第2章 ☆、冷漠慣了
? 柳棉起床的時候,孟清梅還在睡着。柳立業早就沒了人影,只是那床毛毯歪七扭八地搭在沙發上。
她把毛毯疊放好,拿回房間。照舊進了廚房,簡單地煮了點粥,這不是給自己做的。通常柳棉都是到巷口的早餐店吃包子喝豆漿。這是給待會起床的孟清梅預備的早飯。
關好煤氣,把鍋放到小煤爐上溫着,輕手輕腳地帶上大門。柳棉準備去上學了。
清晨六點半的堰南巷很安靜,早餐店裏人頭攢動,爸爸媽媽或者爺爺奶奶帶着上小學的孩子過來吃飯。
一間小屋子裏擺放着六張小折疊桌。柳棉站在不長的隊伍裏排着隊。
“兩個雪菜包,兩個豆腐包,謝謝。”柳棉只喜歡這兩種口味的包子,幾乎每天早上都是四個包子,一杯豆漿。柳棉不膩,連封續都“嘗”膩了。
每天下了早讀,沒吃早飯的學生成群結隊地往食堂去,柳棉會到衛生間洗把臉,讀了一個小時的英語其實還挺催眠的。也就是每天這個點,封續會準時在樓梯口那裏堵着,撈過柳棉就親,嘴巴裏殘留的包子味總是讓封續吻完後一臉嫌棄。
“卧槽,你天天吃一樣的東西不膩啊!”柳棉雖然被親的氣喘籲籲,面上還是一派冷清。
她不理會封續的話,轉身自顧自地往衛生間走,頭也沒回地還嘴:“不膩,嫌棄你可以別每天來性~騷擾。”
封續和柳棉的關系在外人眼裏是情侶,但是在封續眼裏柳棉是自己懷裏揣着的一塊冰。柳棉總是冷冰冰的,大多數時候啊,封續覺得她比自己在菜市場裏見到的四十多歲的大媽們還冷淡。仿佛勘破紅塵似的。
但是,封續還是喜歡。有時候他自己想想大概就是挺賤的吧。要不怎麽會死皮賴臉,威逼利誘地把人變成自己女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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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棉原來不是在現在的二高念書,按照中考成績和家庭住址分配的三高離家有點遠。雖然,孟清梅和柳立業吵起架來天塌了都當沒看見,但是偶爾還是會關心一下柳棉的學習的。
柳棉在三高住了一年的校之後,孟清梅才找了某個在教育局工作的老熟人幫柳棉轉了校。其實,柳棉的性格也不适合住校,有些離群索居,凡事喜歡獨來獨往,很難和寝室的姑娘打成一片。
柳棉獨立性太強了,在同學眼裏就變成了孤僻,不合群。
每次早上起床,其餘的五個女孩子都是說說笑笑,一起上廁所,一起喊着起床,收拾好了就手挽手往操場走。學校規定必須早上做早操。柳棉在她們眼裏就像個透明人。她□□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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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姑娘們笑笑鬧鬧地走了之後,柳棉總是默默地将放的亂七八糟的拖鞋整齊地擺放到床鋪下面,打掃幹淨扔着瓜子皮的水泥地面,把五顏六色的洗臉盆放到規定的臺子上......每天早上柳棉總是收拾好宿舍最後一個走。
可惜,大家在自己開心的情況下是很難注意到無關緊要之人的一舉一動的。所以每次柳棉氣喘籲籲地跑到操場只能站到隊伍尾端的時候,她并不知道幾分鐘前體育委員點到她的名字時,宿舍人什麽都沒說。
不過,吃飯,打水,上廁所這些小事對于柳棉來說不算什麽難事。獨來獨往,安安靜靜地一年也就那麽過去了。
轉學的事情是暑假的時候辦好的,那時候孟清梅說是要回姥姥家待兩天,讓柳棉留下看家。平常都是母女兩個人一起回姥姥家住幾天的,但是柳棉還是乖乖答應了,自己在家也挺好的,清淨。
高二開始,柳棉就直接到三高報道了。和原來的同學幾乎沒什麽聯系,也就不需要告別。
有時候,柳棉覺得或許人和人之間少一些情分就會少一些不必要的糾纏,那麽關系也就相對簡潔一些。離開還是留下就顯得不那麽複雜。不必給誰交代,也不用計較得失。
其實,孟清梅也是有一些自己的私心。一方面是為了讓柳棉走讀,其次也是為了自己。柳立業呆在家裏的時間屈指可數,她沒有工作。柳棉放學回來還能陪她說說話,早些年,她在玻璃廠裏頭當會計,後來玻璃廠效益不好,下崗了。
柳立業算是腦子比較活泛的那一批人,拿着孟清梅娘家給的錢自己創了業。孟家家底殷實,在這座小城裏,算是富有。那時候的臨城經濟還比較落後,做生意的人不多,柳立業沒讀太多書,幹過泥瓦工。索性招呼一隊人組了個隊,主要承接搬家和家裝業務。
那時候這類服務組織不多,加上柳立業還挺會來事。價錢公道,活兒也幹的漂亮。時間久了,生意就做大了。除了最開始的搬家,家庭裝修等基本業務範圍,漸漸擴大到家居批發,家政服務等相關服務項目。也由原來的十來人的小隊伍成立為正規管理的公司了。
随着柳立業生意的紅火,孟清梅下崗後也就沒再找工作。她在娘家的時候就是父母姐姐寵着,嫁給柳立業,用父母的話說就是“下嫁”,而且家庭經濟好起來後,柳立業也勸孟清梅留在家裏全心全意照顧沒幾歲的女兒。孟清梅自己也不太想工作,累的她幹不了,工資少的她瞧不上。習慣了別人來養活,骨子裏挺懶惰的。一來二去,孟清梅在柳棉6歲的時候已經開始做全職家庭主婦。其實,柳棉的童年是有過幸福的日子的,只是不長。
事實上,家庭主婦這個“職位”一般人做不好,孟清梅就不擅長。柳立業越來越忙,孩子漸漸大了也不太需要她的照料,生活就空虛起來了。漸漸地,柳立業回家越來越少,一開始還能心情氣和坐下來聊聊。後來,就變成了水火不容的狀态。至于,為什麽到這一步還沒離婚,其實也只是孟清梅還在堅持而已。
柳棉上高中後,柳立業幾乎已經不回他們的老房子了。雖然沒去問過,但還是從街坊鄰居那裏說柳立業在市區的好地段買了新房子,至于新房裏住的是誰,柳棉不想管。柳立業來學校給過她一張□□,密碼是她的生日,數額總是在增長,足夠她完成學業綽綽有餘。
因為不抱任何回旋的希望,所以也就聽之任之。說起來有些大逆不道,不過柳棉還真挺希望兩個人分開的。在一起是折磨,何必死死抓着不放呢。搞不懂大人的邏輯。
轉到二高後,柳棉很快就适應了這所學校的節奏。二高的升學率比三高要好,這裏的學習壓力相對大一些。
但是這并不代表好高中裏就沒有壞學生,任何東西都不會是至純至淨的。封續的存在很好的驗證了這一點。
周三的下午有體育課,集合之後,除了班裏的體育特長生由老師帶着去做專業訓練之外,其餘的人自由活動。說是體育課,其實也就是願意放松的在操場上玩兩節課,想學習的就回教室自習。不過,學校還是主張大家在外面活動活動,勞逸結合。
解散後,同桌李樂拉着柳棉的手:“嘿,柳棉,咱兩去那邊的秋千架玩吧,我自己不敢去,那邊都沒人去。”操場的東北角有些荒蕪,蒿草很深,幾乎能将人埋沒,草木後面不知道哪年立了兩架高高大大的鐵秋千。
柳眠還是那樣話不多的個性,不過因為是同桌,而且是別人軟語懇請,柳綿輕輕說了句:“好啊。”然後兩個人就直接往那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