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殷竹冷下臉,婁嘉越就不敢多說了,讪笑着去了自己座位,卻總往殷竹這邊看,顯然還沒死心。
出行的好心情被打擾到,殷竹看婁嘉越更不爽,偏偏他還什麽都不能說,因為婁嘉越只是不停看他這邊,而沒別的舉措。
闵秋白戴上了眼罩,又拉高了衣領,此時大半張臉被遮住,別說婁嘉越沒認出闵秋白,就連殷竹都不能确保一眼認出。
但殷竹卻因此松了口氣。
他被認出被打擾倒沒多大關系,畢竟接手殷氏這些年,總有不長眼的湊到他跟前,可殷竹不想闵秋白被認出,擔心這會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麽說或許很沒出息,但殷竹本來就不是一個有大抱負的人,沒想過要做出多大成就,要不是認識了闵秋白,他都未必會接手殷氏。
娛樂圈水深,往往很難專心于一件事,從闵秋白決定做演員開始,殷竹就打定主意要成為足夠強的後盾,好讓闵秋白能安心拍戲。
事實證明殷竹做到了。
闵秋白剛進圈時,純新人一個,又不讓殷竹插手,很長一段時間都接不到資源。好在經紀人足夠厲害,闵秋白也就發展得越來越好,等殷竹在殷氏站穩腳跟,闵秋白也開始在各類獎項冒頭。
闵秋白拿的第一個獎是最佳新人獎,那年殷竹二十四歲,闵秋白二十三。
頒獎當天殷竹原本有別的工作,但他實在不想錯過闵秋白人生中第一個獎,所以他熬了幾個大夜忙完手頭的工作,瞞着闵秋白以投資商的身份去了現場。
殷竹是想給闵秋白驚喜的,卻不想不等他行動,闵秋白先給了他一個大驚喜。
二十三歲的闵秋白留着過肩長發,化了個淡妝,接過前輩頒發的獎杯,在本該說十分官方的致謝辭時,闵秋白握住話筒後說的第一句話是:“我要感謝我的家人。”
別人或許會以為闵秋白感謝的是父母,殷竹卻萬分清楚,闵秋白這句家人,說的是他。
那天殷竹坐在臺下,看着臺上被燈光籠罩的闵秋白,心像跌進了五味瓶,又酸又澀的。他慶幸十七歲的自己足夠勇敢,哪怕數次被拒絕也沒有放棄,而是繼續勇往直前,最終見識到了闵秋白柔軟的一面。
回憶讓殷竹糟糕的心情變好,他知道闵秋白沒真的睡着,也想和他牽手,只是顧忌着婁嘉越,殷竹到底什麽都沒做,閉上眼開始休息了。
下飛機後兩人是分開走的,提前預定好的車只接了闵秋白,殷竹則繞了點遠路,等甩開婁嘉越後,他才打車回了酒店。
“回來了?”闵秋白聽到開門聲,扭頭往門口看,“外賣才到,我們一起吃吧。”
殷竹把行李箱丢在門口,走過來抱了闵秋白一下,盤着腿坐到地上,拆開外賣準備吃,“那人叫婁嘉越,是藝人經紀,最近起了歪腦筋,想從我這兒撈好處。”
情侶難有沒矛盾的,可殷竹跟闵秋白在一起十多年,卻幾乎沒矛盾。這倒不是說他們脾氣好,純粹是殷竹有事都不用闵秋白問,就什麽都告訴他了。
“好處?”闵秋白敏銳,揪住關鍵詞反問,“他想塞人給你?”
殷竹沒否認,“說是請我吃飯,但估計沒這麽簡單,大概是帶了人去的。”
娛樂圈并不簡單,沒背景又不火的人,哪怕再不情願,只要他還想在娛樂圈呆着,就不得不被迫接受很多事。
被經紀人帶出去應酬就算一種,往好了說可能真的只是吃飯喝酒,往壞了說就不止這些了。
婁嘉越顯然打的是這種算盤。
聽到婁嘉越想這麽做,闵秋白瞬間沒了胃口,放下筷子看着殷竹,嘴抿成一條直線,心情不是很好。
殷竹見此,跟着放下筷子,坐過去抱住闵秋白,動作溫柔地拍了拍他背,“想什麽呢?我才不會去他組的局,”殷竹捏闵秋白耳朵,噙着笑說,“而且我心裏是誰,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闵秋白倒也沒真生氣,就是不太舒服,讨厭別人惦記殷竹,哪怕對方不是真喜歡殷竹,看上的只是他的背景,闵秋白也不樂意。
不過殷竹一哄,闵秋白就好多了,明知故問道,“是我嗎?”
“不然呢?”殷竹伸開手,揉了下闵秋白頭,“先吃飯,等會休息下,晚點我們去看日落。”
闵秋白被殷竹哄好,拿起筷子開始吃飯,“那人還會來找你嗎?”
“這我不知道。”想起婁嘉越找他的目的,殷竹表情冷了下來,“但如果他還這麽不懂事,那就不要怪我不講道理了。”
殷竹作為最大的投資商,更換演員的權利還是有的,婁嘉越要還來煩他,那就不要怪他以權謀私了。
闵秋白聽了沒忍住笑,打趣殷竹道,“殷家主好兇哦,我都不敢跟你說話了。”
“得了便宜賣乖!”殷竹瞪闵秋白,“我兇過你嗎?”
這自然是沒有的。
“沒有。”闵秋白笑了起來,語氣裏滿是得意,“一直是你哄我。”
殷竹算不上脾氣好,以前和朋友在一塊玩,他更多的是被人順毛哄的一方。但跟闵秋白在一塊後,他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曾經的壞脾氣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耐心。
殷竹哄過闵秋白很多次,從沒有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