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今兒又去那裏野了,怎的現下才過來。”丫鬟引着她們快走到宴會,宋晏寧笑問道。
“哪是野了啊,是被我家娘親逼着我把這荷包繡完才出來的。”欽阮用手勾了勾挂在腰上的荷包。
前些日子盧氏就讓欽阮自個繡個荷包,正巧清荷宴帶着,欽阮貪玩,昨兒盧氏讓她趕着把那幾個花瓣繡完才讓她安寝,這不就起晚了。
宋晏寧聽得滿臉笑盈盈。欽阮也到了适嫁的年紀,将軍夫人讓欽阮帶着自個繡的荷包,也是向人說明姑娘家的女工不差。
轉過了高大的假山怪石,便看見前面觥籌交錯,琳琅環佩的貴女和公子敘舊交談。
方跨入五月,便驕陽似火了,夏山如碧,湖中接天連葉無窮碧,朵朵花中君子含苞欲放,沿着湖邊走了一段路,便到了前庭,衆人聚會的地方。
宋晏寧不放心宋苡绮兩人,見現下兩人已經同其他貴女一塊坐在涼亭那吃茶閑聊了,倒也不再管兩人了。
白姝見兩人走着過來,忙迎上來道:“晏寧妹妹,你們今兒怎的來晚了。”
“無妨,現下離宴會還有兩盞茶時間呢,倒也不算晚。”宋晏寧笑盈盈回道。
“只是你倆人來得晚,我一人無趣得緊。”
方才說着,白婳便盈盈走來,先前花朝節的事兒,宋晏寧雖沒放在心上,但到底還是不大想再與此人結交。
“晏寧姑娘、欽阮姑娘。”白婳盈盈施施的行了個禮,開口打招呼。
“白婳姑娘好。”宋晏寧淺笑回道。
“晏寧姑娘今兒頭上簪的可是悅香樓前些日子新出的白玉竹節小扇簪?”白婳笑道。
白婳一說,倒是剩下兩人的視線都在宋晏寧的簪發上了。
其實這白玉竹節小扇簪看着清秀婉麗,但遠不如宋晏寧頭上簪的那對兒步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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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像是用整玉精雕細琢,刻出仙宮夜游的模樣,不是規制大的步搖,卻極為精巧,倒是白姝身為左都禦史嫡女都沒見過這等好物。
“這簪子确實是前些日子家母讓人去悅香樓拿的。”宋晏寧輕撫小簪,回答道。
白婳聽言倒是沒立馬跟着說話了。
前些日子跟着妹妹去悅香樓購辦頭面,但主母只是按照她的份例給了銀錢,妹妹是嬌憨人的模樣,挑的簪子首飾都是靈動嬌俏的。
這白玉竹節簪看着簡單,但卻要十金,這般天價,怕是只有她陪嫁的時候去求求爹爹才能有這般首飾。
欽阮看到眼前人眼中的豔羨,岔開話題同白姝道:“你前些日子不是說要與我一同學馬嗎,待過了五毒,一同去西山跑馬如何?”
白姝聽罷,面上欣喜,直道:“那我可是等着了。”
白婳用繡帕捂着唇角輕咳兩聲,看着比宋晏寧這病氣的身子是虛弱些:“晏寧妹妹的哥哥跟着商隊到處跑,尋到的好物不少,真是讓人有些羨慕。”
宋晏寧聞言皺眉,果不其然,還沒等宋晏寧開口說什麽,白姝面色就不大好了:“什麽豔羨不豔羨,姐姐鑽牛角尖兒了。”
她還在這呢!當着人的面說羨慕人家姑娘,是在打她的臉嗎?還是嫌棄哥哥沒能去經商讓她這個庶姐生活優渥些?
白婳一怔,反應過來,弱弱解釋道:“妹妹誤會,我本意只是誇晏寧妹妹家世......”
宋晏寧:“......”不置一詞,好像更解釋不清了些。
白婳見人垂眸不語,有些楚楚可憐道:“晏寧姑娘,可是還在怪我上次花朝節所說的話?”
這邊祝家姑娘和武家的姑娘方要過來到招呼,便聽到這般話,一時到不知如何開口了。
“白婳姑娘何處此言?”宋晏寧面色不顯,旋即說道:“花朝節之事,白婳姑娘當時已經道歉了,此事在當時已經揭過了。當時并未上心,再何談今日的怪罪。”
這般再提出來,旁人不知曉的還以為她斤斤計較。
宋晏寧見祝家二姑娘走着過來,心下直暗道不好,切莫要人姑娘以為她刁難,對于二哥的婚事心中介懷。
祝熹微是個心思剔透的,裝作沒聽到幾人的交談,巧笑道:“幾位妹妹還在這邊作甚?那江家二姑娘和謝家姐妹在比葉子牌呢,可莫要錯過看熱鬧的好機會。”
“诶,這謝姑娘怎的還敢與江家姑娘比,上次可是輸得臉連镯子都不剩了。”白姝忙笑道。
“呵.....”身後傳來一聲嬌笑,嘉陽公主身邊跟着江家大姑娘江悅款步從快兩人高的假山後走了過來。
嘉陽公主今日一身缃色摻金百蝶流蘇垂縧宮裙,頭上挽了個常見的飛仙髻,簪一對兒稱衣服的金累絲寶蝶趕花步搖,外加幾支嵌珍珠寶石珠花。
夏日炎熱,大半的姑娘都着些淺淡涼爽的顏色,故嘉陽公主這般看着也是格外的光彩奪目,盡态極妍。
嘉陽公主待衆人禮畢,才笑着意有所指:“白姝妹妹說得極是,就像這千人千面,要是都整日豔羨別個,不過是給自個徒增煩惱罷了。”
白婳聞言捏着帕子的手一緊,方才是見左右無人,故幾人說話也不收着聲音,這番話,倒是落入嘉陽公主的手裏了,又想到上次花朝節,嘉陽公主直接讓她去跟嬷嬷好好學學禮儀,心下更是有些忐忑。
嘉陽見衆人沒說話,也不急,繼續笑道:“就像這各花入各眼,晏寧妹妹今兒頭上簪的步搖,還是我跟母後磨了許久也沒讨來的。”
此言一出,便是旁邊的江悅都有些驚訝了。
方才還能光明正大的打量着人頭上釵的首飾,現下聞言也只能暗自看兩眼了。
宋晏寧見嘉陽公主對着自個淺笑,頗有友善之意,也回以一笑,再次行禮道:“還是皇後娘娘厚愛。”
江悅買上帶着淺笑,看着幾人來往,只是纖細的手指動了動,暗自思索,皇後向來是疼愛二哥的。
上次上巳節怕是也傳入皇後娘娘的耳朵裏了,這才趁着人進宮去看一番相貌品行如何,只是當時她也只是覺着二哥對着五姑娘大抵是有些不同的,娘娘賞這麽多首飾,這麽快就确定哥哥心裏有了這人嗎?
嘉陽公主大抵是做東的,沒說幾句就走了,江悅還留在這裏。
欽阮笑道:“表姐今兒怎麽沒跟着二表妹了?”
江悅聞言嘆道:“可莫要說了,今兒我說了句話嗆到她,方才就跟着虞家表妹去打葉子牌了。”
還沒等幾人作何反應,就見前面花路小道施施然走近一姑娘。
一身雪青色挑線織蓮長裙,腰系天青杏花紋樣腰封,頭挽百合髻,釵着幾支朱蕊海棠珠花簇擁着只白玉蝶喜花頂簪;
手持沒骨繪木槿團扇,儀靜綽态,姑娘身形纖瘦高挑,眉如遠山,膚光盈盈,如平扇般的雙眸如掬起清溪。
見人輕晃團扇笑意盈盈向幾人走來,世人均道春山如笑,卻也笑如春山。
江悅一見來人随即眉開眼笑,将來人拉到跟前,笑着道:“這是我虞家表妹,虞家的嫡二姑娘。”
其實誰也知道,多多少少也見過,這般再介紹一般,也是給宋晏寧認識一番。可見這個江大姑娘倒是對這宋五姑娘有些熱心腸,白家姐妹如是想。
虞嫣聞言,也只輕眨眼睫,看着這養出一身病弱嬌氣的五姑娘,笑容未變的點點頭。
虞家是便是太保府,當年老太保虞閑的幺女嫁了老護國公的二子江篤立,成了如今護國公府的江二夫人。大房式微,現下也只有護國公和江晝兩人,便是二房管家了。而虞氏也是虞嫣的小姨,亦是時常去護國公府做客。
宋晏寧和虞嫣淺笑互道萬福。
虞嫣擡頭看向江悅,聲音泠咚:“我可要打擾表姐聊天了,矜妹妹正等着我叫表姐過去呢。”
江悅聞言頭疼扶額,只好跟着宋晏寧幾人歉意道:“恕我無法陪幾位妹妹了,稍後若是有時間,不若一處去閑亭吃茶。”
幾人道是,讓她且放心先去。
虞妍跟着笑笑道了告辭,泠然的眼神在看向宋晏寧頭上簪的步搖一滞,旋即移開,跟着人走了。
宋晏寧倒是沒有察覺。
虞嫣挽着江悅的手,拾級而上準備繞去回廊後面的涼亭,不經意問道:“方才見那宋五姑娘頭上簪的可是皇後娘娘賞的?”
江悅聞言看了虞嫣一眼,訝異的笑道:“表妹倒是識貨,我也是嘉陽公主說了才知道的呢。”
虞嫣聞言解釋道:“我也是一次進宮聽我說了姐姐才知道的呢。”
虞家女兒除了二姑娘虞嫣,還有大姑娘虞姒,三年前入宮,也是現今的娴妃,三姑娘虞妍,方13歲豆蔻之年,昨兒害了風熱,是以今兒也沒能來。
江悅疑惑:“娴妃娘娘竟也知道這些?”
虞嫣眨了眨眼,道:
“是啊,畢竟這步搖玉料産自昆侖,當年有兩副,一對是仙宮夜游,一對是群仙宴。聽聞當年是皇後娘娘和長樂長公主一人拿了一對兒,說來兩位尊者的友誼真讓人欽羨。”
江悅聞言腳步一頓,原來皇後娘娘竟是這個意思。
虞嫣見人不回話,好奇的看了眼,還是自顧自道:
“我方才看五姑娘一身玉料真是矜貴,那步搖也不作假,想來應是那對真物件兒了,只是沒想到皇後娘娘竟出手這般大方......”
江悅回神,道:“我見晏寧姑娘也是喜愛的緊,況且真如嘉陽公主所說,真是各花入各眼呢,眼緣和緣分一事真是奇妙得很。”
江悅心裏喃喃,可不是眼緣和緣分嗎,還說厭惡嬌氣的女子?
旁邊的虞嫣聞言不再接話,笑了笑應和一聲,便自顧用團扇扇了扇涼,垂眸看不清神色。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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