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純安方進了公主府便四處打量,嘉陽是傅聞的嫡長女,也是皇後裴氏唯一的女兒,哪會過得不舒心?
即便她母妃盛寵,也沒有讓父皇松口讓她也建造公主府,是以純安看着恢弘又精巧的府邸自然五味雜陳有些不大舒坦。
擡眼見前面的哥哥始終不等自個,純安心下不快,但也不敢多說些什麽。
旁邊的傅消見人滿臉不高興,緩和說道:“三妹久不出宮,稍後清荷宴結束後,可要在嘉陽這小住兩日?”
純安轉頭看這公主府确實是景色宜人,但讓她纡尊降貴在她這裏住幾日,她可不願意。
“景色不錯,但還是比不上母妃送我的南莊別院,我要是想在外頭住,自會去我自個兒那邊。”
傅消見旁邊的人一臉不耐,像是沒性子一般,笑着道:“要說這景色,三妹別院的海棠确實是一絕。”
傅消也沒點破,公主府可是禮部、工部和欽天監各方算着吉日,反複核對圖紙建造出來的,別院只是私人的居處,怎配相提并論?
純安将手從丫鬟攙着的腕上拿下來,語氣帶着些傲慢道:“那是自然。”
兩人靜默幾息,旋即,就見前面有些油頭粉面的男子走着過來,純安眉頭皺了起來,“表哥怎的在這邊?”
此人正是時旭同。
時旭同谄笑道:“表妹過來了?”
純安聽這聲音,心下越加不舒服,直道:“表哥可是找我有什麽事?”
“嘿嘿,無事無事,只是.......”時旭同說着看看純安旁邊的傅消。
傅消了然,仍然和顏悅色笑道:“那我便先過去,三妹與時公子慢慢聊。”
見五皇子走開,時旭同稍稍漏出鄙夷之色,心裏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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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是任何一個皇子,他都不敢讓人避讓,只是這五皇子是個不頂事不受寵的。生母又是宮女,自幼養在小姑身邊,沒權沒勢,許多人自然不會給他好面子。
見周圍也沒有丫鬟侍從,時旭同還是小聲說道:“表妹上次拜托我辦的事情,妥當了。”
純安聞言倒是不像先前這般散漫,細問道:“這麽短時間就好了,可還可靠?”
時旭同拍拍近日有些發胖的胸脯說道:“自然,這點事兒表妹還不放心嗎?”
“那就好,定期讓人給我送消息便成,少不了表哥的好處。”
時旭同聽道好處不少,忙笑道:“這是自然,我定讓人将一日三餐用了些什麽,都讓人寫好給你送過來。”
要不是好處不少,這時旭同也不敢答應純安這般發現了便會掉皮子的事。
看到前面貴女雲集,純安漫不經心的問道:“你覺着那宋家五姑娘姿色如何?”
時旭同笑道:“尚有幾分姿色,但比不得表妹這般姿容絕代。”
“哼,那是自然。”許是被誇得舒心了,純安方才一掃陰霾,喜笑顏開。
純安揮揮手:“成了,前面人多起來了,現在莫要再提此事了,晚些時候再跟我交代罷。”
純安說完,見身邊這個油頭粉面的公子還沒走開,忍住厭煩道:“還有何事?”
時旭同有些濁氣的眼睛眯了眯,讨好笑道:“嘿嘿,純安表妹,我最近去那永財坊去的有點多......”
純安面上也止不住的嫌惡:“賭賭賭!一天上進的事兒一點也不沾。”說完像是想起來時旭同幫忙辦的事兒,忍着心中厭嫌,讓身邊的流夏差人先跟着這時旭同去錢莊支些銀兩。
待人走後,流夏不平道:“公主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給這個時公子錢財,不出兩日便被揮霍完了。”
純安心下不甚在意,“拿些錢又如何,在本宮心裏,都是只搖尾求食的狗罷了,時旭同這窩囊廢是,傅消也是。”
好在不是欲壑難填之輩,給了點好處,就能讓他們死心塌地的幫忙辦事。
“诶,公主還是慎言。”旁邊的流荷聽聞公主這般說起皇子,不免擔憂道。
“便是聽到了,又如何,誰能拿本宮如何?”純安不在意笑道,面上閃過幾絲跋扈之意。
“公主所言甚是。”流夏擠開身邊的仔細提醒的流荷,攙着純安坐下,附和道。
“不是快些開席了嗎,怎的一個人也見不着。”純安皺眉道。
見不遠處的亭閣人頭攢動,流荷忙去跑去看,回來忙道:“回公主,這祺雲郡主方才落水了!”
純安樂了,笑道:“哦?祺雲?人可被救起來了?”
流夏頓了頓說道:“人現下無事,被這江家——”
“江世子?!”純安拍案而起,問道。
“不是,不是,是世子的妹妹,身邊婢女會凫水,将人救了起來,嘉陽公主已經招呼人去廂房休息了。”
純安聽聞不是江晝,鐵青的臉色逐漸浮上愠怒:“說話吞吞吐吐,實在礙眼。”
兩個宮女忙連連告罪。
“還不快扶本宮過去瞧瞧。”
嘉陽公主實在頭疼,這般盛大的清荷宴方還沒開宴便除了這麽大的簍子,好在這江家二姑娘身邊的丫鬟會水,那些個公子哥還在湖的另一面沒過來瞧見,不然可真是說不清了。
丫鬟将人擡去女廂房,便聽祺雲郡主身邊的丫鬟哭腔道:“我家郡主的馬車方回去拿東西了,無幹爽衣物,這可如何是好。”
這話一出,倒是讓衆位貴女犯了難,諸位姑娘參加尋常宴飲,有的會帶一套衣服在馬車上,若是酒水污了衣物,或是有什麽意外便來女廂房裏倒是方便些。
這,先不說衣物合不合适,宴會才剛開始,還是宴飲一整日,難免他們不會用到。
“要是沒帶衣服,那祺雲表妹便披着被子回去罷。”純安站在衆人身後朗聲笑意盈盈道。
只是字眼頗有風涼話的模樣。
衆人聽聞聲音,忙屈膝見禮,紛紛讓出了一條道。
純安走了上來,坐在廂閣裏放置的雕鸾團刻牡丹檀木凳上,正好在諸位貴女和床榻之間,純安自個倒了杯茶,掃了眼諸位貴女。
祺雲郡主見來人,捂着被子悶悶的不說話,方才衆人都在看江家姑娘和尚書府的姑娘賭牌,不知是誰擠了她一下,還沒反應過來時,口鼻窒息的感覺變先占據腦子了。
宋晏寧上前行了個萬福禮,出聲道:“郡主,我那車上還有那幾套衣服,只是身量上要小些,要沒合适,可用晏寧的将就一番。”
一時間,倒是引得衆位貴女的眼神。
嘉陽公主和祺雲郡主面上一喜,還不等兩人開口,只見純安臉上笑容淡淡,笑道:“哦?你就是那定遠侯的獨女。”上次上巳節倒是沒怎麽注意這宋五的模樣。
純安看着前面還在見禮的姑娘,心下想的全是聽聞江晝讓人将旁人摸也摸不得的馬駒借給前面這人騎,心下滿是妒火,但面上不顯。
宋晏寧忍下心中不耐,回道:“回公主,正是。”
“确實是姿色尚可。”只可惜是個看着病氣恹恹的。
嘉陽忙道:“若是五姑娘帶着幾身衣服那真是太好了,此事是我過失。”公主府今年她也沒來住過幾次,衣物自然也不放在這裏,怪她疏忽,應當備幾件姑娘的衣服。
總不至于讓忘記備衣服的姑娘着下人的衣服罷。
“諸位姑娘先移步到正廳,宴會也快些開始了。”見衆人還堵在這屋子裏,嘉陽忙招呼人道。
純安見人散了有些意興闌珊,原以為讓江晝另眼相看的姑娘是位勁敵,誰料是個病秧子,還是個嬌氣的病秧子,見誰家姑娘參加個宴飲帶幾身衣服,只有她吧。
江晝會看上這般嬌氣的人?純安覺得,跟她比真是自降了身份,呵。
想到這,純安在人群中找了一眼,果真看到程妩,只是今兒這人倒是安靜。
“程姑娘,”純安出聲叫道。
程妩聞言頓步,見禮問道:“純安公主安,不知公主喚臣女是有何吩咐?”
“呵,自然無事,見程姑娘今兒穿的甚是嬌俏,衣裙染濕了便不美麗了。”
程妩皺眉,“公主此話何意?”
見程妩今兒着一身水藍齊腰绡紗廣袖裙,倒是稱得人多了幾分少見的清雅閑适,純安緩緩道:“只是提醒程姑娘小心些,莫要像祺雲表妹那般落了水,可不好收場。”
說罷被丫鬟攙着徑直走過去。
玉雪擔憂的看着自家姑娘:“姑娘,純安公主這話......”
程妩看着人的背影冷嗤道:“她自然不敢。”
原以為這純安公主可以好好的教訓一下宋晏寧,讓人長個記性。誰想到是個胸大無腦,只剩飛揚跋扈的。以為宋晏寧沒有威脅,真是錯了。
純安背靠時家,先不說聖上那不會答應,便是江晝也是對時家的作風深惡痛絕,純安做的事兒,只是徒勞惹人笑話罷了。
等執畫将衣物拿過來,廂房裏也只剩嘉陽公主和她了。
宋晏寧道:“我身量有些小,郡主莫要嫌棄。”
祺雲郡主忙道謝:“今兒是在多謝晏寧妹妹,我定記在心裏,晏寧姑娘若是日後有什麽吩咐的,我定相幫。”
宋晏寧點點頭笑着說了兩句,也讓人趕緊去更衣回去找個大夫開帖方子。
着這濕衣服快兩盞茶時間,祺雲郡主有些害了風寒,說話間身子都有些不适。
嘉陽公主忙跟着丫鬟将人攙起來,便道:“好生伺候你家郡主換衣物,回去便要馬上讓人煮些姜茶暖身子。”
執畫攙着人往前頭走,笑道:“姑娘今兒也是助人為樂了。”
夏日酷暑,宋晏寧走走停停,面色也有幾分煞白,只好在前面的小亭坐着歇息。
接過丫鬟遞來的團扇,宋晏寧輕扇着思索,她哪是什麽高尚品德,只不過想活命罷了,但她心裏也知道,即便今兒不是祺雲郡主,她應該也會拿出衣物。
永安郡王作為聖上的表弟,在傅聞龍潛時期就跟随,且只有祺雲郡主一個嫡女,是先永安郡王妃所出。
彼時的永安郡王妃在祺雲郡主周歲時去相國寺求娶平安福,不料馬兒受驚,車子四分五裂,被四碎的橫木穿了心。
永安郡王追憶亡妻,把祺雲郡主看得比命根子還重,即便是朝堂上,也未必不能左右。一切,都是為了鋪條善緣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叮~~~今日更新已提前送到~~
在這裏住各位客官除夕快樂,新春快樂,新的一年大展宏兔,前兔似錦,學業事業、感情生活都兔飛猛進!
ps:大年初一雙更給大家賀新春啦,多謝各位友友的支持和喜愛!!希望大家食用愉快~~~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