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夠了!”宋老夫人見這樁鬧劇越發頭疼,連二丫頭這門親事都被拿出來說項,偏偏還毫無悔過之心。
衆人瞬間緘默,堂廳一片靜寂,老夫人發話:“老二家的,你且回答我,三丫頭是不是犯了家規!心裏不顧及絲毫血脈親情,連同外人一起陷害姐妹手足,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庶女呢!”
從未見老夫人發火的宋晏寧也跟着大氣不敢出一聲。
老夫人此言算是狠狠的駁了二房一家的面子,分明宋速也是庶出,兩個丫頭更是宋速房的庶出,嫡庶規制混亂,敗壞家風!
靜了幾瞬,邱氏結巴道:“母親息怒,這,這三丫頭确實做的不對,母親如何罰她我都認,但是誰給三丫頭來讨個公道啊!”邱氏跪着拍腿號道。
看沒人說話,邱氏繼續道:“這三丫頭固然有錯,但這五丫頭這就這般看着別人這般敗壞三姑娘的名聲嗎?啊!?”
宋晏寧對上邱氏那狠狠腕的一眼,不似一直僞裝的那般和善,想是她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一般。
宋晏寧垂着臉,唇角勾了勾,終于還是藏不住了啊。
在衆人眼裏,倒是宋晏寧被邱氏這一眼吓得低下了頭,不敢看人。
旁邊始終不說話的陸瑜擱下茶盞,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擱盞聲音像是微砸在桌子上一般,發出小小卻讓人注意的一聲“咚”。
陸瑜看了眼二房一家的嘴臉,啓唇說道:“這四姑娘不是跟着過去嗎?二嫂方才這般話,我還以為宋府只有兩個姑娘過去呢。
聲聲不解釋是因為有人暗害在先,怎麽跟三姑娘姐妹情深的四丫頭不解釋呢,二嫂要說喜歡嚴于律人,寬以待己,便先找找四姑娘的過錯吧。”
陸瑜話音一落,被提到的宋苡绮忙縮了縮脖子,好在母親并未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宋苡绮心下稍稍安穩。
“绮丫頭只是一個小小的庶女,人微言輕,哪能像五丫頭那般......”
“二嫂也知道是庶出啊。”陸瑜毫不客氣譏諷道。
究竟這家是怎麽養出了這般心比天高的模樣?有好事時知道是姊妹兄弟,認為好事都應該有他們一份兒,有麻煩時倒是知道自個兒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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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瑜這一話一落,倒是确确實實的打在了廳中衆人的臉上。大房自覺做事光明磊落,安分守己,這話也沒聽進耳朵裏。
倒是用了陸瑜送來的錢財行了不少賄賂的宋速面上時青時白,這才是絲毫不顧及誰的臉面。
看了眼二房一家心有怒火卻不知如何發作的模樣,宋晏寧心下暗自閃過一絲痛快,之後他們怕是不能如上一世一般僞裝良善了。
“看來你是不知悔改了,三丫頭。”宋老夫人心下也是對這庶子一家心下極為不耐,所有的寬容只是因為在汀州照顧了晏寧丫頭。
“母親.....”
不待邱氏想再說什麽,老夫人打斷道:“既然我老婆子管不下來你們,那便分家!各過各的。”日後再犯了事,也不丢定遠侯府的臉。
“母親!”宋速和邱氏雙雙震驚起身道。
宋速道:“母親,父親在世時也曾說過,一家子和和睦睦........”
宋速搬出老侯爺,殊不知老夫人已經對他們兩位庶出的兄弟寒了心,再怎麽大度的女人也不會容許庶出的一脈欺辱或者犧牲嫡脈的利益。
枉她這一生自認和老侯爺相愛,但愛意也都消磨在這些庶出的兒孫身上了,她也只盼着自己這一脈的兒孫平平安安長大。
見老夫人沉默不語,邱氏忙道:“母親,我們自然知錯的,只是三丫頭最像她大姐,我盼着三丫頭将來嫁在京都,一生和和美美的,今兒名聲毀了——”
話頓,邱氏擦了擦眼角的淚繼續道:
“我一時想着三丫頭的委屈,實在是我沒顧上五丫頭的感受。母親要是分家了可讓我們怎麽過啊,孩子想念祖母,大姑娘在宮中怕是更加要謹小慎微了.....”
邱氏這般聲淚俱下,讓宋老夫人猶豫了起來,方才是真有七分心腸是想直接分開過算了,現下說起來若是因此分家,五丫頭心裏也有負擔了,不過只是七分便成五分罷了。
旁邊的劉氏見事情演變成這模樣,也不敢再出聲說話,難得安靜的端坐在一邊。
宋晏寧也是,看了眼旁邊波瀾不驚的母親和仍跪着求情的宋苡熙和宋苡绮,宋晏寧暗嘆,祖母今兒确實是動怒了,哪還敢再加把柴?
但心裏也有一個聲音在期待着,先前沒想到,也許真的分家了,侯府的家賊就永除了......
聽邱氏的話中之意,宋苡绮忙哭聲膝行兩步道:“是啊,祖母,苡绮方來京都不久,上次是我糊塗,苡绮知錯,但我還沒來得極侍奉祖母,讓孫女與祖母分開,孫女實在不舍....”
邱氏看向旁邊一直在旁觀的宋晏寧又是淚眼又是小心翼翼道:“晏寧啊,二伯母待你如同親生的姑娘一般,只是方才一時糊塗,忽略看了你的感受,你可怪二伯母。”
陸瑜目光涼涼,心裏譏笑更甚,怎的她定遠侯嫡女還要吃這種啞巴虧?
“二伯母言重,當初在汀州時,晏寧受到家中照顧自然是記得的,雖母親和祖母送許多銀錢給二伯母補貼家用,但二伯母也将銀錢用在了晏寧身上,晏寧自是感激的。”
宋晏寧此言一出,讓二房一家都怔愣了一瞬,這話是不識錢財管理的小丫頭随口說出來的,但此情此景,倒像是人故意說出來諷刺他們一般。
坐在旁邊的劉氏也是個人精,那還能不明白,就說當初五丫頭的大夫說要去養病的時候,二房就上趕着去書房找三弟。
怕是知道了三弟會帶着不少的銀錢讓幼女去養病,才馬不停蹄的向聖上請調汀州罷。
在汀州過得那般如魚得水,也沒少花三房給五丫頭補貼的錢財,呸,劉氏心下啐了一口,心下越發覺得宋孜可真是比他這個二弟順眼多了。
沒管衆人的反應和陸瑜向自己投來的贊許的眼神,宋晏寧繼續啓唇,倒是沒再說出讓二房膽戰心驚的話:
“晏寧心中也感念二伯和二伯母的恩惠,三姐姐此事實在讓晏寧心寒,但二伯母這般說,晏寧也是知曉三姐姐心有委屈。”
話落,宋晏寧起身,跟前面的祖母輕聲道:“祖母,聲聲希望祖母莫要因為聲聲傷了身子,傷了和氣。”
“是啊,是啊,晏寧不計較最好,最主要的是母親的身子,莫要因此傷了身子,不然那莫說分家,便是我們萬死也不足惜。”
宋晏寧心裏比誰都想将二房這吸血的毒蛇趕出去,但一個庶女編排嫡女的由頭,實在夠不上分家,最後反倒是會落得她在京都的名聲跋扈。
便是現下祖母看着堅定些,最後還是會猶豫沒分成,這不是一朝一夕,一句氣話就能達成的。
既然如此,不如給大家都買個好人情的模樣,在外人看來她今日的不計較,就是全了二房的汀州照顧之恩。
往後,自作孽的事情再出現,那就由不得二房了。
宋老夫人聽孫女此言,心中的猶豫多了幾分,罷了罷了,現在當家人是侯爺,等侯爺回來再說罷。
“既然不分家,那我今兒話便說開了。先前是我禮佛,對府裏慣得太松散了,禮制不嚴,禮教不夠,平白讓外頭多少人看定遠侯的笑話。
既住在侯府,就要清楚,一言一行均代表侯府的臉面,莫要在外頭耍小心思,讓別人都覺得侯府教出來的姑娘都是這類心思不正之輩。”
宋苡熙垂着腦袋聽着訓誡。莫說外頭,今晚之後,便是在家裏她在丫鬟的面前都擡不起頭了。
“母親,您直說便是,你怎麽處置,兒子都贊成的。”宋速聽言忙道。
聽父親這般說以及母親再不置一詞,宋苡熙的心再次落入谷底。
要是這老夫人要将她送出京都該如何是好,她可不依,好不容易才回到這權貴雲集的京都,叫她如何有臉面出去。
接下來老夫人說的話倒是宋苡熙現下稍安。老夫人垂首看了下面跪着的三姑娘和四姑娘,暗暗嘆氣。
不是她容不得庶出的兒孫,便是二丫頭她也養在身邊這麽久,也是緊着對她好,只是老二官場多年,心思多了,邱氏也不是個省心的,難怪兩個孩子跟着兩人學得像模像樣。
“三丫頭,你既知錯,便先去隔壁的祠堂跪三日罷,每日卯時便去祠堂罰跪,每日跪滿兩個時辰。”
見下面跪着的姑娘眼底劃過驚色,繼續不為所動道:“罰跪祠堂這三日的午膳後,便來我偏殿抄寫佛經女戒。而後禁足一月,在這個月裏自有嬷嬷去教習你禮儀。”
“祖母......”
宋老夫人打斷人說的話再道:“四丫頭,先前五丫頭荷包的事情沒捅咕到我這裏,今兒我既知道了,必要做懲戒,你便同三丫頭一般,只是免去禁足,你可聽我老婆子說的話?”
宋苡绮猶豫看了看邱氏,道:“我,祖母訓誡的是,苡绮知錯。”
“三丫頭,你可認罰?”宋老夫人沉聲問道,宋苡熙說不出個“不”字。
“我認,多謝祖母教誨。”宋苡熙含淚道。
咽下心中的不滿,怕是全京都都知道她德行有愧了。都是可以出格的大姑娘了,還要嬷嬷來教習禮儀,莫說宋苡熙覺得屈辱。
便是邱氏也面露菜色,這般就像在告訴所有人是她教育不好姑娘,但又怕在提出什勞子分家,咽下嘴邊的話,也跟着連連點頭稱是。
這出鬧劇算是落下了幕。
宋老夫人見事情終了,讓丫鬟攙着腿軟起不來的三丫頭和四丫頭坐下。
“今兒此時算是告誡,在侯府便是要知道尊卑有序,也要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莫要生了旁的越矩心思,也莫要學着為了自個兒見不得光的心思暗藏禍心。”
宋晏寧同衆人忙起身稱是,謹記教誨。
看了看晏寧丫頭越發慘白的面色,也沒再說什麽,一擡手讓丫鬟攙着起身:“我今兒也乏了,就各回各自的院子裏罷。”
說罷便徑直往後走了,看來今兒是真的疲倦了,陸瑜宋晏寧在後等着,陸瑜囑咐喜雨等人給老夫人熬些安神湯再讓老夫人歇息,沒等人說完,岚嬷嬷便出來道老夫人想見見五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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