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軌從出生後就一直呆在幻星宮的最底層,為整個家族占星,當初為你弟弟櫻空釋占星的時候,也是星軌叫我去檢查那幾個占星師的屍體,叫我提防櫻空釋的。可是整個家族對我妹妹的存在守口如瓶,因為如果國王知道了我妹妹,他肯定會要我妹妹去擔任禦用占星師的,在皇宮裏沒有人保護她她随時會死掉的,所以整個王族就隐瞞了這個秘密。我妹妹的占星靈力淩駕于任何人之上,當我拿到婆婆的落星杖的時候,我就把它交給了我的妹妹,于是我知道了刃雪城最大的秘密。其實婆婆對我的靈力估計沒有錯誤,她只是不知道,我有個全世界最好的妹妹。那天晚上我站在城牆上與我的父親交換信息,我問他能不能讓星軌和您一起進入幻雪神山,最後父王說叫我決定。于是我決定相信您,我的王。 我看見星舊俯下臉,親吻星軌蒼白的面容,星軌睜開眼睛,看着星舊微笑,小聲地叫,哥。 那一剎那我似乎覺得鬥轉星移,幾百年前我和釋的時光碎片又紛紛湧到我的面前,一陣一陣尖銳的憂傷劃過我的心髒。 王,我把星軌交給你,我希望你用全部的力量照顧她。她能在幻雪神山中給你最正确的指示,我相信我的妹妹。只是,她太脆弱了,不能受任何的傷害。 我從星舊手中接過星軌,我發現星軌的身體一直在顫抖,她真的是個讓人憐惜的孩子。我突然想到我在凡世抱着還是孩子模樣的櫻空釋走在大雪紛飛的街頭的樣子。 當我離開刃雪城開始走向幻雪神山的那天正是冬天剛剛開始的時候,刃雪城裏的冬天,大雪一落十年。我站在刃雪城的門口,望着恢弘的城牆沒有說話。誰都不願意相信這麽偉大的帝國竟然只是被人操縱玩耍的玩具宮殿。 我第一次見到了月神,那個被星舊反複提起的人,她的臉似乎是用冰刻出來的,冷峻而沒有任何表情,她的左手隐隐發亮,我知道那是她殺人時用的武器,月光。那種光芒在月神的手裏會幻化為鋒利的光刃,比最鋒利的冰刀都要犀利。她的頭發很長,竟然和梨落一樣泛着微微的藍色,我突然覺得好熟悉。可是星舊卻告訴我,梨落和月神的發色不純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情況。梨落是因為血統的不純淨,而月神則是因為魔法的不完備,因為她從小學習的魔法就是暗殺的黑巫術。她穿着一件及地的淡藍色長袍,我看見她的時候她斜倚在城門口那兩棵參天的櫻花樹上。那兩棵樹是被父皇施過魔法的,可以無限制地向上生長,接近天宇。月神仰頭看天,淡藍色的天光從上面落下來融化在她晶瑩的瞳仁裏。 遼濺以前我在刃雪城每百年的盛典上見過他,那個時候他還是個小孩子,我也是個小孩子。父皇叫遼濺出來和我比試幻術,因為他是東方護法遼雀的兒子。那個時候我就記住了這個眼神犀利,性格倔強的孩子,當他被我擊敗在地上的時候,他依然咬着牙齒不服輸地看着我。父皇對遼雀說,你這個孩子以後肯定是個很好的東方護法。而現在,轉眼百年如煙雲般飄散開去,那個倔強的孩子現在站在我的面前,面容硬挺,星目劍眉,銀白色的頭發用黑色的繩子束起來,飛揚在風裏,他說,王,我會盡全力保護您。 皇柝比我大三百歲,他的面容上已經沒有少年的那種桀骜和乖戾,而是有着沉澱下來的沉着和冷靜,他穿着一身全黑色的長袍,頭上烏黑的發帶,他的銀白色頭發在黑色的襯托下顯得那麽純淨。他雙手交叉在胸前,對我彎下腰,什麽都沒說,只是他手上已經結出了一個懸浮在空中的透明的圓球,我知道那是白魔法中的防護結界。他跪下來,将左手舉到我面前,說,王,只要我不死,這個結界就不會破,而這個結界不破,就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你。我望着他,他的眼中似乎有無窮的風雲聚散又合攏,瞬息萬變。那樣的光彩是年輕如我和遼濺所無法比得上的。 而片風和潮涯安靜地站在最遠處,風吹起他們的長袍,翻飛如同最唯美的畫面,年輕的片風和傾國傾城的潮涯,他們的笑容像揚花一樣散開,潮涯甩開如雲的長袖,将地面的櫻花瓣揚起來,片風伸出左手掌心向上,動了動無名指和食指,然後突然一陣風破空而來,卷着那些花瓣飛到我面前,紛紛揚揚如雪般落在我的腳邊。 我知道,他們是這個刃雪城中最強大的人。 我告訴了他們關于幻雪神山的一切,我不想隐瞞他們什麽,當我說完最後一個字時,他們全部跪在我面前,對我說,王,我們的生命和你在一起。星軌躺在遼濺的懷裏,我看到她對我的笑容,從她的眼睛裏,我看到她對我說,王,不要害怕。 我對來送我們的星舊說,星舊,還有什麽要告訴我的嗎? 王,幻雪神山是個殘酷的世界,請你不要相信裏面任何一個人,而且神山裏面的那些極其強大的幻術都是不能傳授只能繼承的。 不能傳授只能繼承?什麽意思? 也就是說如果你娘要将她的那些幻術傳授給你那麽她就不能再使用那些幻術,王,其實你應該相當熟悉這種繼承的,你忘記了釋在你身上留下的靈力嗎?釋的長發就是另外一種本質一樣的繼承。 那你能告訴我關于淵祭的一些事情嗎? 不能,王,甚至連我妹妹都不能。每次我們對淵祭進行占星的時候,天象就會突然大亂,關于淵祭的一切,只能靠王自己去探索了。 那你對我這次進入幻雪神山的行動進行過占星嗎? 進行過。 結果如何。 星舊擡起頭來,望着我說,王,命運有時候是可以改變的,就像傳說中最偉大的占星師可以操縱星星的軌跡而改變命運一樣。有時候死亡是最偉大的複生。 星舊,我不懂。 王,其實我也不知道,本來如果星象完全呈現絕路和死崖,我會覺得很自然,可是整個星象裏面卻到處都埋藏着生機,可是每個生機背後都是死門。王,一切就靠你了,你是我們帝國中最偉大的幻術師,請你福澤我妹妹,福澤每一個人。星舊跪下來,雙手交叉在胸前對我說。 我對他點點頭,走過去抱了抱他的肩膀,我說,你放心,我會像待釋一樣待星軌。 當我們走了很遠之後,我回過頭去看我的帝國,我曾經舍棄了自由犧牲了釋和梨落換來的帝國。星舊還是站在城門口,我看到他的幻袍在風裏翻飛不息。

〓四

星軌确實特別虛弱,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一天中大多數時間她都躺在遼濺的懷裏,看上去似乎睡着一樣。甚至當風雪稍微大一點的時候,皇柝不得不撐開屏障保護她。只是當危險來臨的時候,她會突然睜開眼睛,告訴我們躲避的方法。星軌的靈力确實非同尋常,她甚至不需要動用占星杖進行占星就知道危險的來臨。

比如當我們進入神山的時候,星軌突然叫我們左轉躲在樹木背後,然後我們就看見了 我們右邊緩緩走過幾個宮女,頭發長長地拖到地上。有一次,我們走進了一個山谷,走到中間的時候,星軌突然掙紮着起來大聲叫着我們後退,當月神最後一個退出山谷的時候,山頂的大雪突然崩塌,整個山谷被埋葬,在大雪崩塌的轟然之聲中,星軌急促的呼吸顯得那麽微弱像要斷掉,她真的如同水晶蝴蝶一樣,連任何風雪都承受不住。

當我們快要進入幻雪神山的宮殿的時候,我們幾乎遇見了蓮姬,如果不是星軌叫我們停下來,我們會與她撞見。當我們停下來的時候,蓮姬從我們前方不遠處緩緩走過,有一剎那她停下來轉身望向我們這邊,于是片風召喚出了疾風,地上的大雪被卷了起來,遮蓋了我們隐身躲藏的那片櫻花樹林。

幻雪神山裏面四處長滿了珍貴的藥材和致命的毒藥,皇柝總是不緊不慢地講給我們聽,哪些草可以解毒,而哪些草必須回避。曾經潮涯看見一種素淨而小巧的花想要摘的時候,皇柝告訴我們,那種花的名字叫熵妖,用它制成的毒藥是種幾乎可以不讓人發覺的慢性毒藥,可是當死亡的一剎那,那些彌漫全身的毒素卻會集中在一起沖向頭頂變成無法解除的劇毒。皇柝講述這些草藥的時候,眼光溫柔而安靜,像是在講自己最心愛的人。

只是月神說,這種毒,我們經常用于暗殺。

在進入幻雪神山的第十三天,我們終于走到了幻雪神山的中心入口,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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