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的是那座恢弘的城門上居然寫着“刃雪城”三個字。

我曾經設想過千萬次這個帝國的神秘和繁華,可是當我走進去之後卻沒有看到一個人,房屋高大而金碧輝煌,可是全部覆蓋着一層厚厚的白雪,一條長街筆直地通向看不到盡頭的遠處。

星軌輕輕地說,王,長街的盡頭,你會看見封天。

我走到遼濺面前,俯下身看着星軌,我問她,我有可能勝過封天嗎?

星軌的眼睛閉着沒有睜開,可是我看得見她眼中隐藏着的淚光。表情從未有過的絕望。

我撫摩着她的頭發,輕聲地對她說,星軌,不用擔心我,我知道也許很難勝她,但是我會盡全力保護你的。

星軌搖搖頭,眼淚流了下來,她說,王,不是這個樣子。

風。疾風。

地面的大雪突然被卷起來,就像當初梨落第一次出現在我的面前一樣,當雪花落盡之後我看到了傳說中的那個大祭司。封天。

我終于知道了為什麽星軌的表情那麽哀傷。

因為我在長街盡頭看到了一張我格外熟悉格外依賴的面容,我的婆婆。

如果是別的人我還可以用火族幻術暗殺他們,因為沒有人會對我的右手有防備,可是婆婆已經熟悉我的火族幻術,而且對于冰族的幻術,我沒信心可以贏過婆婆。

這是一場必定會輸的戰鬥。

婆婆看着我慈祥地笑着對我說,卡索,當你出生的時候我為你占過星,知道總有一天,我們會出現在彼此敵對的位置上,看來,命運還是按照它被設定好的軌跡前行着。

卡索,我的孩子,沿着這條街一直走,走到盡頭就是東方護法的宮殿滅天白虎。東方護法的名字叫傾刃。

我望着婆婆比十多歲的小男孩還短的頭發喉嚨裏哽得說不出話來。婆婆已經把她的靈力全部過繼到了我的身上,我看着盤旋在地面上的長發再看看婆婆,天上的雪花不斷地落下來,落在她的肩膀上,我走去去抱住婆婆,為她撐開屏障。現在一個很小的巫師都可以讓婆婆沒有還手之力。我抱着婆婆像個小孩子一樣難過地哭了。

當我和婆婆告別的時候,婆婆緊緊握着我的手,我感受到婆婆手上蒼老而粗糙的皮膚,她握得那麽緊,我的手都感受到針樣的刺痛了。我知道婆婆對我的牽挂。

我帶着婆婆和釋的靈力,婆婆的聲音從後面飄渺地傳過來,她說,王,在刃雪城裏面你不要相信任何人,對任何人都不需要講究公平,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當站在滅天白虎神殿前面的時候,遼濺突然對我說,王,你知道嗎,我父親,也就是您父王的東方護法遼雀,從小對我非常的嚴格,在他眼裏我必須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人,我從小學習格鬥、力量、厮殺,很多時候我因為練習的強度過大而昏倒在雪地裏,每次醒來我都躺在溫暖的火爐旁邊,周圍是木柴的清香味道和一碗熱湯。盡管我父親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但是我知道是他抱我回房間的。雖然他的面容老是很嚴厲,可是我知道他對我的關愛。所以我從小就發誓我要成為最好的東方護法。可是在我還沒有變成成年人的樣子的時候,我父王就死了,被火族精靈殺死在聖戰中。父王希望我成為最好的戰神,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做到。

遼濺,你是想告訴我什麽?

王,我希望能讓我對付傾刃。

遼濺,我知道你的力量很強,可是……

王,請讓我試試吧。遼濺在我面前跪下來。

看着他堅定的面容我沒有辦法拒絕,可是我看不到他命運的盡頭是不是落滿了雪花。

〓五

當見到傾刃的時候我很驚訝,我以為傾刃是像遼濺的父親遼雀一樣是個魁梧而粗犷的男子。可是不是的,當我見到傾刃的一瞬間我幾乎要以為我見到我弟弟櫻空釋了。他們都一樣有着精致的五官和深深的輪廓,飄逸如風的長頭發,漂亮得不食人間煙火。他的雙眉之間有一刀明亮的傷痕,像是刀刃。淡淡的象牙色。我知道那是靈力聚集的表現,正如櫻空釋的眉間有片櫻花痕跡,我的眉間有道閃電,月神地眉間有道月光,而星軌的眉間有個六芒星。傾刃的頭發溫順地散下來,眼神游離而飄散,笑容又天真又邪氣。我不知道這樣的外表下面怎 麽會隐藏可以成為東方護法的力量。

傾刃坐在他的王座上,笑着對我說,你就是那個可笑的城堡裏面的王,卡索?

我說是的。

他還是笑,一些頭發從頭頂上滑落下來散在他的眼睛前面。他說,你們一起上吧,我不想浪費時間。

我說,想殺你的是遼濺,不是我。遼濺才是真正的東方護法。

真正的東方護法?哈哈,不要笑我了。你們一起上吧。

我用冰族幻術凍結了我整條左手手臂,我說,遼濺是會殺了你的,我不會動手。

月神說,王,婆婆告訴過你不要講究什麽平等……

月神!這是我的決定。我不想遼濺讓他父皇失望。

然後我聽見遼濺從後面走上來的腳步聲。他說,我叫遼濺,刃雪城裏下任的東方護法。

傾刃的目光突然變得格外寒冷,我感受到周圍彌漫的殺氣。他說,刃雪城只有一個就是這個,東方護法也只有一個就是我。在傾刃還沒說完的時候,遼濺突然對傾刃出了手。可是這次偷襲卻沒有對他構成任何威脅。

我終于知道傾刃的力量是多麽的不可思議,遼濺在他的手下走不過十個回合。可是傾刃還是敗了,從他一開始就敗了。因為他太低估我和遼濺,也太相信我們。

當遼濺進攻第一回合的時候,還沒等到傾刃接觸到他,他就突然彎下身子,後退,而我急速上前,一上手就是火族最毒辣的炎咒手刀,直刺心髒。當傾刃在我面前倒下去的時候他還是瞪大了眼睛,他不相信自己竟然會被幻雪神山以外的人打敗。他英俊的面容在生命最後快要消散的時候依然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我和遼濺看着他在我們面前化成一灘雪水,沒有說話。

我們沒有想過這麽容易就擊敗傾刃,預想中遼濺和我任中一人會受重傷,甚至皇柝連巫醫結界都布置好了,準備随時把我們送進去。然而兩個人毫發無傷。

可是傷痕出現在看不見的地方,在夕陽墜落到地平線上的時候。

遼濺一個人走在前面,他沒有說話,背影在夕陽下顯得很落寂。我知道他內心的難過,因為他背棄了他的父親對他的期望。我知道放棄一個人的尊嚴有時候比死亡還要痛苦,我知道遼濺為了我所做的犧牲。因為如果不是為了繼續朝前面那個看不到盡頭的征程上走下去,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做出這樣的暗殺的行為的。

那天晚上我們休息在一片長滿櫻花的山坡上,很亮的月光如水一樣鋪瀉開來,半夜的時候我突然醒過來,然後看到了遼濺背對着我站在山坡最高處的那塊岩石上,月光沿着他的頭發和幻術長袍流淌下來,我看見他的背影就覺得很傷感。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聽見了遼濺唱歌,就是那種在戰場的軍營裏可以被反複聽到的歌,傷感而蒼涼,聲音破碎可是嘹亮,高高地響徹在雲朵之上。我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在那場遮天蔽日的聖戰裏被我反複地聽到,那些戰士總是在悲怆的夜裏反複地唱着這首歌謠,一直唱一直唱,沒有停息。

後來月神走到了遼濺旁邊,我聽到他們的說話。

月神說,遼濺,其實很多時候一個人都是要放棄很多東西的,因為必定有另外一樣東西值得我們去放棄一些什麽。比如你想要保護的人,想完成的事情,等待實現的夢境。遼濺,你知道嗎,我從小就被人看不起,因為我只會暗殺術,盡管我的靈力比同族的孩子高很多,可是我的父母依然看不起我,他們說我是個讓家族恥辱的小孩。在我沒有長大的時候,有很多比我大的小孩子欺負我,有很多次我被那些頑皮的男孩子推倒在地上,他們揪我的頭發,操縱冰塊來砸我,每次我都抱着身子不說話,等他們累了我就爬起來拍幹淨自己身上的雪然後回家。我的母後是個漂亮的女人,她看見我滿身狼狽的樣子總是很生氣,她不問我是不是被人欺負了,只是一直說我是個讓家族傷心的小孩。

月神,你為什麽不學習白魔法只學黑魔法,而且只學其中的暗殺術?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和我的姐姐月照一起學習巫術,我們很乖,靈力一天比一天強。父皇總是撫摩着我和姐姐的頭發,對我們說,以後你們會成為刃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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