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動怒

◎你們最好,誰也別惹小公主◎

牧歌入魏王府也有段日子了,其實跟初次相比,現在的魏琢要比之前輕柔一些。

最起碼,牧歌喊疼的時候,他知道停下來,而不是像一開始那樣,不管不顧。

然而,牧歌并不會因為魏琢這點改變,對他有絲毫的改觀。

魏琢在她心裏,始終都是一個自私自利,竊奪齊國的狗賊,她和魏琢這一輩子,都沒辦法和解。

這一折騰又是半個時辰,結束之後,魏琢還特意命人将浴桶搬到寝房,他難得體貼地親自侍奉牧歌沐浴。

當然,這體貼只是魏琢的自以為是,牧歌有幾次都抗拒他幫忙沐浴淨身,然而魏琢卻像是極有興致一般,非要親自侍奉不可。

牧歌最讨厭的,還有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因為魏琢一邊侍奉一邊同她道:“殿下,孤王這輩子,還從沒有親自侍奉過什麽人,您是第一個。”

那副恩賜的态度,當真是惹人嫌。若不是不想惹怒他,牧歌真想一瓢水扣在他腦袋上。

可魏琢卻好像是自得其樂,他幫牧歌淨身之後,還親自去衣櫃裏給她挑了一件輕軟的白色紗衣換上。

他一邊換一邊道:“小公主願意走出院子散散心,孤王很是高興。不過,青尤這丫頭太過粗心,她一個人照料公主,實在是不便。孤王知道公主不喜歡身邊跟着太多人,以後再去園子裏賞菊,就讓花婆也跟着一道過去吧。”

花婆是魏王府的人,牧歌聽人說,花婆從少時就開始在魏王府照料,幾乎是看着魏琢長大的婆子,在魏王府的地位極高。

魏琢此人多疑,今日牧歌在園子裏碰到了魏修,即便她解釋過,她與魏修并無私情,可魏琢還是要讓花婆時時看着她。

牧歌輕哼了一聲,背過身去,只說自己困倦了,想補個眠,看都不想再看魏琢一眼。

魏琢今日心情好,也不惱,他從背後輕輕吻了一下牧歌的耳朵,将被子給她蓋上,才轉身出了寝院。

待魏琢走後,牧歌才使勁擦了擦剛剛被他吻過的位置,直到耳朵都快被搓紅了,她才罷休。

魏琢出了寝院,第一件事便是去魏修的院子教訓魏修。

當然這事,牧歌是幾日之後,再見魏修才知曉的。

幾日之後,各封地的魏家親眷紛紛入都,雖然人沒到齊,不過魏琢卻日日都在魏王府準備晚宴,招待賓客。

原本,魏琢也是打算讓牧歌露個面的,可是牧歌沒有興趣,她整日裏把自己悶在寝院裏看書,連大門都不出。

直到那日傍晚,魏琢派人給牧歌送了新的淺綠色月華裙。

這是魏琢吩咐宮裏的織室連夜為牧歌趕制的,聽說連裙子的紋繡樣式,都是魏琢親自過目的。

牧歌就算是再讨厭魏琢,也不會拿漂亮裙子出氣。

青尤剛服侍牧歌換上這身裙子,魏琢便踏進寝屋,笑吟吟道:“真好看,以後孤王讓織室多做些衣裙,小公主可以每日換一身,孤王喜歡看。”

牧歌撇過頭悶聲不言,魏琢便上前一步,從身後抱住了牧歌,低聲哄着:“在屋裏悶了好幾日沒出去透氣,你都不覺得悶嗎?前廳不少親眷,都想拜見公主,孤王親自陪着你去,好不好?”

牧歌沉下臉來,說不想去。

魏琢便按住了牧歌的手,面上有幾分嚴肅:“不能不去,前廳親眷都等着。公主若是不去,讓外人看來,豈不是覺得孤王強迫小公主嫁過來?這話,傳出去不好聽。”

牧歌疾言厲色道:“事實本就是如此,你做了還怕旁人說?”

魏琢憋着火氣,冷下臉道:“孤王的确有強娶之嫌,可公主殿下也莫要忘了,中秋之夜,是你自己進了孤王的帳,爬上了孤王的榻,那一夜,孤王可沒有逼你。”

牧歌一張小臉氣得通紅,她幾次欲出口辯駁,最終都辯無可辯。

氣急之下,她只好撇過臉,眼角噙着淚,卻倔強得沒有哭出來。

魏琢見她這副可愛的小模樣,神色不由得緩和了幾分,他道:“好啦,臣也不是想同殿下争論什麽,殿下莫要忘了,你我已是夫妻了。婚典之後,殿下與臣的名字,會永遠地綁在一起,哪怕百年之後,殿下也會與同臣合葬。夫妻本就是一體,臣不想同殿下計較這些細枝末節。臣知道殿下對臣心中有怨,不要緊,以後日子還長,咱們慢慢來。”

魏琢說完這些,便牽住了牧歌的手,笑吟吟道:“走吧,這樣好看的衣裙,不去前廳給人看看,當真是可惜。”

牧歌知道,眼下之行,她是沒辦法拒絕了。

前廳倒是熱鬧,牧歌還沒到,便聽到了絲竹鼓樂之聲。

魏琢的三弟魏招和四弟魏庭,今夜也都在前廳飲酒。

這幾位兄弟包括魏修,都是與魏琢同母所生,與魏琢也算是親厚。

牧歌方一進來,便吸引了廳內人的注意。

說來,這廳內的不少人,已有數年都沒見過牧歌公主了。

牧歌公主少時,便五官精致,美得像天境仙女。

如今年歲大了一些,看起來氣質更加清冷沉穩。

即便齊國如今風雨飄搖,整個皇室都形同傀儡,可小公主的這幾步,依然走出了一個王朝公主該有的姿态。

在場之人,不知是誰先反應了過來,立馬起身行禮:“臣拜見公主殿下,拜見魏王。”

之後,先後有人起身,包括魏家一衆子弟,也都跟着起身拜見:“臣等拜見公主殿下,拜見魏王。”

魏琢緊攥着牧歌的手,似乎生怕人跑遠了一般,待他牽着公主落了座之後,才道:“都坐下吧,既是家宴,便不必多禮。”

落座之後,牧歌下意識便要收回手,誰知道魏琢這個時候,卻握得更緊。

他這副姿态,分明是想要所有人都知道,他與公主殿下,恩愛非常。

絲竹之聲再起,牧歌坐在宴廳之中,與在場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不多時,外面來人,低聲在魏琢耳邊說了什麽,魏琢這才靠在牧歌耳邊說了一句:“你且吃着,孤王有事要議,待會兒就回來。”

牧歌的表情極為冷淡,直接将手從魏琢掌中抽了回來。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魏琢也沒惱,他似是有急事,起身便走了。

待魏琢離開之後,便有幾位女眷前來敬酒。

連魏修也走過來,同牧歌賠罪。

旁人就算了,魏修态度恭謹,牧歌不免對着魏修點了點頭道:“你不必挂懷。”

魏修笑了,他舉起酒杯,對着牧歌道:“殿下不放在心上,臣不能不當回事,臣自罰一杯,給殿下賠禮。那日之後,兄長可是到臣的院子裏,教訓了臣好一通。”

魏琢此人防備心極重,哪怕是親弟弟,他也不會全然的信任。

魏修自罰一杯之後,便回到原位落了座,而這個時候,一個容貌清麗的女子,倒是款款而來,舉杯對着牧歌道:“再過一陣子,公主殿下可就是我未來表嫂了。表嫂,這一杯,臣女敬您,您可不能不賞臉啊。”

這話實在是不敬。

這一整個晚上,牧歌都滴酒未沾,前來敬酒的女眷們,也多是不敢逼着牧歌硬喝的。

牧歌側首看了一眼身畔的花婆,花婆低聲解釋:“殿下,這位是咱們老魏王妃的遠方表親,名喚秦梅,小名梅兒。老魏王妃膝下無女,極是寵愛梅兒小姐,自打梅兒小姐及笄之後,便一直在老魏王妃身邊教養着。”

其實花婆解釋了一通,牧歌也沒理清楚這是魏琢哪門子的表妹。

不過老魏王妃母家姓梁,這梅兒小姐卻姓秦,想來這表親關系,一杆子支出了八丈遠。

可就算如此,這梅兒小姐看牧歌的眼神裏,卻充滿了敵意。

牧歌雖長在宮闱之中,卻也不是完全不通曉人情世故,從前,那些喜歡孔瑜的女子,也是用這般的眼神看着她。

牧歌聲音冷冷的:“吾與魏王還未舉行婚典,這聲表嫂眼下還承受不起。”

說罷,牧歌便轉而看着殿下的樂人,沒再關照那秦梅一眼。

秦梅氣急,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她也不好直接發作,她面上笑意滿滿,親昵地在牧歌身畔坐了下來。

牧歌下意識擰眉看她,她卻一臉挑釁地湊近牧歌耳邊道:“不過就是一個落魄公主,整個皇室都依托魏家而活。您在我面前,擺幾分的公主架子啊?”

牧歌下意識攥緊雙拳,那秦梅見小公主怒了,便更加得意了。

“怎麽?惱羞成怒了?你以為魏王哥哥娶你,就是真的喜歡你?他不過是想要借你的身份,博個名罷了。你不過是有個公主的名位,背地裏,還不知道要被魏王哥哥怎樣折磨吧?”

秦梅見牧歌臉色越來越差,說出來的話,也越來越放肆:“聽說,公主殿下不知廉恥,中秋那夜,是自己個跑到魏王大帳,自薦枕席。我還聽說,魏王哥哥當時,把公主殿下當成了牲畜一樣,吊了起來……”

這些日子,牧歌在魏王府本就活得壓抑。

今夜,魏琢将她帶到這前廳裏,聽着這一衆魏家人的歡笑聲,牧歌如坐針氈。

如今,魏家卻連一個遠房表親,都可以羞辱她至此。

當真是豈有此理!

一向嬌弱的小公主,這會兒倒是動了怒,她騰地一下站起身,拿起手邊酒盞,哐得一下就朝着秦梅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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