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懷疑

◎溫柔刀,最是致命◎

牧歌錘了魏琢一下:“你一天到晚,腦子裏想得都是這些?”

魏琢搖了搖頭:“我整日裏要忙的事太多了,好不容易與夫人有片刻閑暇,想想這些事又怎麽了?”

牧歌仿佛被他說服了,點了點頭道:“說的也是。”

魏琢挑眉一笑:“什麽意思?夫人這是答應了?”

魏琢見牧歌不說話,索性将人打橫抱起。

練箭什麽的,不過都是讓牧歌鍛煉身體的借口。少練一日,也不重要。

魏琢抱着牧歌就要回院子,誰知道正巧撞見了在外等着給魏琢報消息的人。

那人見魏王出來了,噗通一聲便跪倒在地,哀戚道:“回禀魏王,屬下有要事禀告。”

魏琢擰眉:“什麽要事不能稍後再提,非得要在此刻攪擾孤王的好事?”

那人吓得冷汗直流,而魏琢也沉聲道:“有話就說,不必顧念旁的。”

那人這才叩首道:“魏王,賈大人不好了,現下太醫院都聚集在賈府,也不知能不能救回來。”

魏琢臉色大變:“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牧歌也變了臉色,她輕拍了拍魏琢,示意他将自己放下來。

而魏琢指着那報信的人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快說。”

那人道:“奴才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只聽賈府的人說,賈肅大人這幾日辛勞,日日都要在書房。賈夫人見他辛苦,去書房送參湯的時候,看見賈大人暈倒在地,府上的醫士說是中風了,他實在束手無策,便去宮裏将太醫都召了出來。”

魏琢這會兒哪還顧得上與牧歌親熱,他只吩咐牧歌一句,便急匆匆道:“去,将前陣子給魏王後診過脈的神醫叫回來,讓他速去賈府給賈大人相看,孤王不能失去賈肅,快點去。”

魏琢走後,牧歌站在原地看着魏琢的背影許久,直到魏王的身影消失不見,牧歌才對着在外面守着的青尤道:“走吧,咱們也回院子。”

青尤看起來很是高興,她道:“魏王怕是一時半刻回不來了,今天是大好事,公主要不要慶祝一下?奴婢在膳房給公主備了公主最愛吃的酒釀圓子,放了糖的,公主一定愛吃。”

牧歌頓住,轉而對着青尤正色道:“你又忘了吾的教導?”

青尤這才收斂了神色,道:“只是吃一碗酒釀圓子,不妨事吧?再說,現下這周圍又沒有旁人?”

“怎麽能沒有?魏王府多少雙眼睛都盯着咱們。你莫要覺得魏王如今将府中大權交給我,這魏王府便是咱們的地盤了。”

莫說是這魏王府,其實整個天下,都不是大齊的。

青尤低下頭去,小聲道:“那公主,還要吃酒釀圓子嗎?”

牧歌不願拂了她一番好意,便道:“你好不容易做的,拿過來給吾嘗嘗吧。只是青尤,賈肅大人中風,魏王如今焦頭爛額。吾身為魏王後,需得為魏王分憂。再者,那賈肅大人于吾有贈書之恩,旁人問起,你得說,吾心中挂念賈大人,胃口不佳,這幾日神思憂慮,也不想見人,明白了嗎?”

青尤正色道:“公主放心,奴婢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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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肅的病情很是嚴重,魏琢昨夜一整夜都沒回院子。

第二日下晌,魏修托青尤帶來消息,說是有要事,必得與牧歌面談。

牧歌不願見魏修,更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見魏修,可再不願意,總也得想辦法聽聽魏修要說什麽。

故而,牧歌特意制造了一場偶遇,在老魏王後的院子裏,與魏修見上了一面。

牧歌對此十分羞愧,老魏王後與世無争,偏偏牧歌還因此而利用她。

魏修幾日不見牧歌,歡喜之情溢于言表。他發覺牧歌變了,相較于剛成婚的那會兒,她似乎更添了幾絲風韻。

哪怕牧歌什麽都不做,只是靜靜站在那裏,便足以勾魂攝魄。

怪不得,連魏修那一向勤勉的大哥,都為了小公主,開始懈怠軍務了。

牧歌見魏修遲遲不言,便催促道:“你不是說有要事相商,有話快說,以免被人發覺。”

魏修本還指望着她能與自己話幾句家常,哪怕說說她最近過得好不好也成,偏偏小公主對他,還是這副冷若冰霜的樣子。

“賈府傳來消息,賈大人救回來了,沒有生命危險。不過,怕是再也不能起身了。現下,就是連說話都困難。不過這樣也好,賈府落在賈夫人手裏,咱們也有足夠的操作空間。”

牧歌聞言一驚,她不知道魏修已經在暗中參與了這麽多。

魏修見到她驚愕的樣子,便也笑了笑道:“實不相瞞,我見過了孔瑜。我來此,就是想要告訴公主,我是認真的。我是大齊的子民,我要效忠大齊,效忠皇室,效忠公主殿下。”

牧歌忍不住撇過臉道:“若是只有這事,你大可以着青尤告訴我一聲即可,不必費盡心機,把我弄到這來。魏王府人多眼雜……”

“可我想見你。”魏修打斷了她的話,随即他緩步上前,和緩開口:“再者,我相信,有些事,公主也沒讓青尤知道,不是嗎?”

魏修無疑是聰慧的,要不然當初,老魏王也不會動了讓他繼承大位的念頭。

魏修善揣度人心,洞察力驚人。牧歌對他的畏懼,不亞于魏琢。

盡管,這兩兄弟是完全不一樣的性子。可魏修就是給牧歌一種,溫吞的讓人不适的壓迫力。

牧歌深吸了一口氣,她勉強鎮定,轉而對着魏修道:“這段時間,你我不要再見了。賈肅一倒,魏琢勢必要起疑心。萬一這個時候,他再察覺你我相見,不知道還要鬧出多少風波。魏琢的脾氣本就不好,到時候,你我都要跟着吃苦頭。”

其實牧歌這話,并沒有其他意思,她就是單純想要魏修再離自己遠一些,莫要隔三差五就來找她。

偏偏,魏修總能細細琢磨着小公主的話。尤其是最後一句,讓魏修有一種,小公主關心他的錯覺。

魏修心情極好道:“好,不過萬一有那麽一天,你就說是我糾纏你不放,硬要問你過得好不好,其餘的,一句都不要多說。”

牧歌看了魏修一眼,而外面這時,似乎也有人影閃動。

牧歌沒與他說什麽分別的話,轉而便走了偏房,之後又帶着青尤和花婆,急匆匆回了自己的院子。

之後又過一日,魏琢還是沒回院子。

牧歌知道,現下魏琢對她的興致正濃,若是前朝不忙,他絕對會來陪着自己。如今沒來,那就是賈肅的事,十分棘手。

而魏琢也意識到,賈肅這一倒,就指望不上了。

賈肅年歲本就大了,這些年也不思養生之道,越是老了,他還越是喜歡跟宗族裏的兄嫂鬧。賈肅府中的姬妾裏,便有兩個,一個是他的寡嫂,另外一個是他堂兄的妾。

另外,賈肅自打成了魏王帳下謀臣之後,便生活奢靡,成日裏酒肉不斷。

魏琢為此還曾經勸過他,偏偏賈肅還不肯把這些話當回事,他只說人生苦短,要活得樂呵才好。

如今賈肅中了風,魏琢将兩位程氏兄弟叫到跟前,再三叮囑道:“雖說你們兄弟年紀還輕,可也莫要走了賈肅的路,如他一般,成日裏沉迷酒色,能有什麽好?原本他還總說,要輔助孤王天下一統。如今天下四分五裂,孤王創業未半,他倒是先不成了。”

程池蹙眉道:“魏王挂念得是,臣等定銘記于心。不過,臣還是覺得事有蹊跷,望魏王徹查。”

其實不用程池開口,魏琢也覺得暗中有一雙無形的手在對付他。

先是郭策之死,再是賈肅中風。

魏琢身邊的兩大重要謀臣,就這麽倒了。

眼下,只有程氏兄弟能挑大梁。

雖說郭策死後,賈肅已經預見到了魏王用人的問題,還給他介紹了幾個後生。

可那些後生到底還年輕,若要立刻便上陣挑大梁,絕對是夠不上的。

而程氏兄弟從魏王府回去之後,臉色也是極差的。

雖說四大謀臣在時,他們明争暗鬥也不少,不過都是小打小鬧,沒人真的想要誰的命。

郭策死的時候,賈肅和程家兄弟雖然也謀到了不少郭家的産業,但是他們都清楚,郭策之死,對他們而言,弊大于利。

眼下魏王正是用人之際,兩大謀臣連續隕落,無疑是重大噩耗。

并且,就連程照都言:“先是郭策,再是賈肅,暗中的黑手沒查出來之前,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輪到了我們。”

程池咬緊牙關道:“堂弟,難道你不覺得,自打魏王沾上了那小公主,咱們的倒黴事,便一樁接着一樁嘛?”

程照沉悶了半響,忽而皺眉道:“這話,沒有證據,倒不能瞎說。魏王極其喜歡那小公主,寵得跟什麽一樣,你針對小公主,先不說得罪齊國那些老臣,就是天下人的唾沫星子也得淹死你。再者,魏王也會不高興。所以方才,即便是我想讓魏王小心那小公主,也不敢多言啊。只盼着魏王,自己能心中有數。”

程池輕哼一聲:“事情既然做了,定然不會沒有痕跡。事情無非就是皇室和孔家合謀做的,只是經了誰手,孔瑜又拉攏了什麽人,咱們現在一頭霧水,不過,只要齊心,便一定能抓到貓膩,且等着吧。”

而此刻,魏王府的人也通報魏琢,說今日魏修和魏王後,在老魏王後的院子裏,見了一面。

那人道:“奴才發現的時候,他們應是已經聊了好一會兒了。具體聊了什麽,奴才沒發現。只是湊近的時候,魏王後似乎已經察覺了,她什麽都沒跟二公子說,轉身就帶着丫頭走了。”

魏琢回院子的時候,一路上都在想這個事。

牧歌和魏修私會被發現了,那是不是,她和魏修已經私會不止一次了?

魏琢先是去找了花婆,花婆怔了一下,只說确有其事。

魏琢氣得摔了茶盞,咬緊後槽牙道:“花婆,你是魏王府的老人了,你該知道,孤王将公主交給你照看,是信任你。”

花婆噗通一聲跪地道:“魏王,老奴敢同您保證,魏王後和二公子并無私丨情啊。”

魏琢不忍對花婆動怒,只好去找魏修撒氣,魏修挺直了腰板跪在那裏,任憑魏琢如何折磨,硬是一聲沒吭。

魏琢按緊了魏修的下巴,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捏碎他。

“魏之長,孤王警告過你不止一次,離孤王的妻遠一些,你若是聽不懂人話,孤王不介意送你去見閻王。你該不會真的以為,孤王不敢殺你吧?”

魏修紅着眼,終是跪伏在地道:“臣不敢。”

魏琢是最後才回院子找牧歌問話的,本來他是氣勢洶洶的,可回了院子,魏琢看到牧歌坐在窗前,點着油燈安靜看賈肅的話本之時,魏琢那到嘴邊的質問,卻怎麽也說不出來了。

魏琢從背後抱緊了小公主纖弱的身子,埋首在她的肩上,啞聲道:“這麽晚了,這些話本就不必再看了吧,別再累壞了眼睛。”

魏琢深閉上眼,他正在思考着該如何問話,才不至于傷害到牧歌之時,牧歌卻回過頭看着他道:“你臉色不太好,嗓子也啞了,這幾日,是不是沒照顧好自己?”

質問的話,明明就在嗓子眼裏,可魏琢終是咽了回去。

魏琢攥住了牧歌的小手,放在他胸前,他聲音沙啞,聽來莫名就有幾分可憐:“夫人今夜,伺候伺候為夫可好?為夫真的是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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