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默契 ◇
◎希望天下太平◎
花婆端着小兔子糕來院子的時候, 站在門口就聽到了那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花婆倒是識相,她将兔子糕放在食盒裏,遞給了門口侍奉的婢子, 然後小聲叮囑道:“待會兒, 你需得等魏王和魏王後沐洗完畢,再将糕點端進去。這裏面有棉布保溫,一個時辰內是不會冷的。可如果一個時辰還沒結束,你便拎着食盒去廚房找我,我再給熱一下。”
那小婢子連忙稱是。
最後結果不出花婆所料, 魏王和魏王後鬧騰了一個時辰還沒喚人進去沐洗。
那小婢子只好端着食盒拿去廚房,花婆又放在鍋裏, 給重新熱了一下。
之後,那些小兔子糕點是由花婆親自端過去的。
牧歌剛剛沐洗後, 有些疲累, 她靠在魏琢身上, 懶洋洋地抓起了一個小兔子糕,自己先吃了一口。
吃過之後, 她才微微擰眉道:“有點甜膩,可能是我的蜜糖放多了。”
牧歌本想說, 這一次做得不成功,下一次再讓魏琢吃,誰知道魏琢就着她剛吃過的小兔子糕,便咬了一口。
随即,他一臉滿足地笑了:“恩,好吃, 很好吃。”
牧歌看着他, 勾起了嘴角, 低聲道:“就這麽喜歡吃我的口水啊。”
魏琢挑眉:“這不是天天都在吃?我還覺得挺甜的。”
牧歌佯怒,拍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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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那天,魏王府上上下下都在忙碌。花婆更是一大早便去準備今晚的家宴。
魏修自打回都之後,牧歌便沒有見過他。他直接去了魏琢安排的府邸養傷,青尤說,魏王那一日打他打得太重了,魏修現在的身體都沒有休養好。
青尤看起來,很擔心魏修。
不過牧歌卻知道那一日魏琢只是虛張聲勢,雖打得魏修吐了血,但是魏修的傷,絕對不會養這麽久還沒好。
魏修不敢出來,是因為他知道,賈家人不會放過他。
哪怕賈肅中了風,賈氏宗族,還是有許多心向賈肅之人。這些人本就對魏修有怨,他們是看在老魏王和魏琢的面子上,才不敢輕舉妄動。
這個時候,魏修更是得自保為上,盡量別出來晃,招人恨。
青尤每每提及魏修,都打量着牧歌的神色,她見牧歌興致缺缺,便嘆了一聲,不再說話。
倒是除夕那天早上,青尤再次提起魏修,牧歌才扭頭看着她道:“你是吾身邊的丫頭,你的一言一行,都與吾息息相關。這魏王府到處都是眼睛,都是耳朵,你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他們都能知道。吾與魏修之前便鬧出了一些不好的傳言,你還要每日都提,是怕吾死得不夠快嗎?”
青尤聞言大駭,連忙跪地道:“公主恕罪,奴婢絕無此意。”
這一段時日,牧歌身邊侍奉最久的人便是花婆。很多近身的活兒,牧歌都沒讓青尤動手。
這是過年了,牧歌才将人喚到了跟前。可誰知道,這個丫頭還是有些不長眼。
牧歌嘆了一聲,只道:“機靈點吧,你再這樣添亂,吾便讓皇後娘娘,換一個丫頭過來伺候。”
青尤頓時閉了嘴,不敢再說話了。
牧歌在除夕家宴上,倒是看見了魏修。
她作為長嫂,站在魏琢身邊,一一給魏琢的弟弟妹妹敬酒時,才真正與魏修對視。
當着魏琢的面,魏修比從前收斂了不少,他甚至都沒敢擡頭好好看看牧歌,只是一直躬着身,啞聲道:“敬大哥,敬長嫂。祝大哥大嫂鴻氣東來,光明燦爛。”
魏琢與他碰了杯,随即才問道:“聽聞二弟身子骨一直沒恢複好,這幾日怎麽樣了?”
魏修始終低垂着頭,道:“都好,謝大哥關心。”
魏琢沒再多說什麽,而是牽着牧歌的手,再去給其他弟弟妹妹敬酒。
不得不說,在家宴之上,魏琢對待弟弟妹妹的時候,全然是像大哥一樣在關心。他沒有端魏王的架子,同庶妹說話時,也溫柔極了。
尤其是同魏歡說話時,更是調侃道:“我聽說,你日日都研習醫書,上個月給十二弟看病時,不僅沒治好他的病症,還害得他上吐下瀉,差點丢了半條命。你若是沒那個天份,就別禍害人了。”
魏琢這話說完,滿宴廳都笑出了聲來。
魏歡臉色暈紅,只低頭解釋:“之前是有失誤,不過十二弟也是我救回來的,大哥莫要取笑我了,我還得慢慢來。”
魏庭也跟着哈哈笑了一聲:“十二弟也是膽子大,你這都敢讓你五姐治,你真是不怕死啊。”
老十二年歲還小,說話有一些少年氣,他撓了撓頭道:“是腹瀉了幾日,不過我相信五姐姐。”
這下子,連老魏王後都跟着笑出聲來。
魏歡是四夫人所生,老十三去了之後,四夫人憂思過度,便也跟着走了。
留下魏歡一個人,在老魏王後膝下養了多年。
魏歡對老魏王後和魏琢倒是沒有芥蒂,不管她是不是真心,她都曾對魏琢說過:“大哥,我相信你沒有害過十三弟。”
魏琢還記得那一天,連魏修都不相信他的時候,只有魏歡第一個站出來,說她相信自己。
那日的魏琢紅了眼,緊緊抱住魏歡道:“真的不是我,我沒想害過任何弟妹。”
魏歡點了點頭:“我知道的大哥,你不會害我們。”
其實魏琢知道,連老魏王後都懷疑過,也許十三弟的疫病,真的同魏琢有關。
可到底有沒有關系都不重要,老魏王後當時,只想保護好自己的兒子。
除夕家宴的氣氛很好,魏琢還安排了府內的歌舞助興。
當然家宴的餐後甜點上,還有之前牧歌做的小兔子糕。
魏琢還牽着牧歌的手,對他們道:“這小兔子糕,可是你們的長嫂發明的,都嘗嘗吧。”
魏歡拿起一塊吃了一口,連連稱贊道:“哇,這都是長嫂做的嗎?”
牧歌笑着搖了搖頭,道:“不是,這些都是花婆根據之前我做的樣式,重新做出來的。”
魏庭也一邊吃一邊道:“就是,這麽多的糕點,要都是長嫂做的,可要累死了。味道的确好吃,甜而不膩。”
牧歌不敢貪功,她只說那些糕點她初次做的時候,還是很甜膩的,還是花婆後來重新改良了配方,才變成這麽好吃的兔子糕。
老魏王後在一旁笑道:“還是你這孩子有心,年節下,還想着幫弟弟妹妹準備糕點。花婆也是府內的老人,先後幫我照看了扶光和之長。這以後說不準啊,還得幫忙照看扶光的孩兒呢。”
這已經不是老魏王後第一次催生了,每次她提及這個,牧歌都故作羞澀地低下了頭,如今她亦打算用這種法子躲過去。
可是老魏王後卻道:“吾在西北封地那邊,遇到了一位女醫,她就專門負責調理這方面的。這一次回許州,我還特意将人帶回來了。公主身子骨弱,應該好好調理一番才是。”
牧歌長袖的手暗自握緊,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她不想有孕生子,如今大事未成,她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可如今老魏王後專門派了人過來,那她之前喝避子湯的事,也不知道能不能瞞住。
晚宴之後,牧歌同魏琢一起回院子守歲的時候,她忍不住問:“夫君,你想早點有子嗣嗎?”
魏琢道:“你我成婚不到半年,這事還不急。”
牧歌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那母親送過來的女醫,要不要……”
魏琢低頭看着她道:“留下來吧,這是母親的好意。再者說,有位女醫在府上,給你請平安脈也方便一些。”
牧歌知道,魏琢雖然說話溫柔,但是他只要拒絕牧歌的事,便沒有再商量的餘地。
再則,如果牧歌一再堅持的話,也會引起魏琢的疑心。
看來這個女醫,是非要留在魏王府不可了。
牧歌下意識摸了摸小腹,她想,她還沒有做好做母親的準備。
她自己都看不清前路,若是生下了子嗣,那孩子以後該如何是好?
不過未發生的事,多想也是無益。
春節那一日,府上沒什麽來客,魏琢帶着牧歌出去放燈。
放燈的時候,需要在燈裏留下字條,上面需要寫下自己的願望。
魏琢從不許願,他也不信這個。不過今日牧歌高興,他倒是也跟着寫下了幾個字。
不過将字條放在燈裏的時候,魏琢還是好奇牧歌寫了什麽。
牧歌會有什麽願望呢?希望魏家倒臺?希望齊國恢複如初?還是希望她父皇能夠親政,掃平奸賊?
魏琢幾次猶豫,可最終還是問了出來:“夫人的願望是什麽?”
牧歌想了想,還是将手裏的字條遞給了魏琢。
當牧歌看到字條上的六個字時,一種從未有過的激動襲滿全身。
因為牧歌寫得也是:“希望天下太平。”
這一刻,仿佛皇室與魏家的矛盾不複存在。魏琢和牧歌心心念念的,只有天下太平。
魏琢緊緊擁住牧歌,低頭去吻她的發,還有她的眉眼。
當魏琢的手開始不老實的時候,牧歌紅着臉道:“瘋了嗎?這是在外面。”
“又沒有旁人,跟着咱們來的人,都很識相,不會有哪個不長眼的,敢多看一眼。”
說着,魏琢直接将牧歌抱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