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過大的領口和褲管摸進去。
他還穿着林初的衣服呢!鎖骨上的牙印都露出來了,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撩人得很。
“他們都不好,你跟我走吧。”餘承在他耳邊說。
唐喬發抖,指甲把平板的屏幕摳出刺耳的響聲。尤其是方錦鶴的腦門,幾乎給摳出了一個洞。林初剛剛又跟他清算了一遍東南亞的事。唐喬終于知道這一年,他心心念念的林初到哪去了。
死了。
林初已經死了。
有魔鬼吃了他的心肺與血肉,頂着他的殼子回來了。他被騙了。
“他們人在哪?”提問的聲音很急,唐喬覺得很惡心,空氣都是污濁的,他喘不過氣。
餘承終于發現了他的狀态很不對頭。
“你別激動。”費了些力氣才把人按住。唐喬在他懷裏頭不停地冒汗,眼睛雪亮,盯着屏幕裏的方錦鶴不肯挪開。
餘承只得把屏幕扣過去。沒想到唐喬居然能有這麽大的反應。他對林初和唐喬的關系只不過有一個大致的印象,以為不過是那種司空見慣了的白月光與朱砂痣的遺憾。可從唐喬的狀态來看,這故事大概是出梁山伯與祝英臺。
唐喬讓他很意外。
同時也真的出了意外。
趁他翻扣屏幕的功夫,唐喬扭着身子從他的鉗制下一溜煙地跑了!
餘承去追,穿着皮鞋和三件套卻沒那麽好動作,被門口的綠植絆了一下,竟和發狠狂奔的唐喬拉開了距離。
唐喬一邊跑一邊喊着方錦鶴大名。誰也沒見過他這副豁出命去的模樣。
真叫方錦鶴聽見了他的聲音,一臉喜色地跑出來接他。
“寶寶我在這!”他以為是唐喬在外頭玩夠了終于想他了。
唐喬循聲飛撲過去,把人撞到地上。
方錦鶴還笑,心道精誠所至,喜從天降,否極泰來。直到他脖子上的一塊皮被活活咬開。
“啊!”他抱着唐喬從地上彈起來。
林初和趕上來的餘承面面相觑。
20.
唐喬是真的想殺了他。
方錦鶴捂着脖子第一次感到膽寒。
他把唐喬接回家,包紮過自己脖子上的傷口,打算等人情緒穩定了,再好好勸說。結果唐喬轉頭就進了廚房拿出一把剃骨的尖刀出來。
方錦鶴回身就對上那明晃晃的刀刃。要不是保镖反應快,他現在可能已經被捅了個稀碎。
唐喬沒瘋,相反,他很冷靜。
事情的前因後果他很清楚了。
方錦鶴殺了林初,林初人回來了,魂沒回來,他要替林初報仇。
現在的林初很惡心,等他殺了方錦鶴,再去收拾他。
“殺人要償命的!寶寶!把刀放下!”四五個高壯的保镖把他圍着,竟然沒有一個人敢往上撲,去把他的刀奪了。不知道唐喬哪來的狠勁兒,抓着刀柄抓出了萬夫莫敵的氣勢。
他是真的恨,溫暖的片段在他腦子裏萬花筒似的旋轉。毀了,都毀了,他想不通世上怎麽會有方錦鶴這種人。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怎樣傳導惡,就怎樣鋪灑惡。他和林初有什麽錯?他把他娶回來,想愛就愛了,想瞞就瞞着,耍得他和他們一家團團轉。
“對,殺人要償命的,我要你給林初償命。”唐喬語調平穩,邏輯缜密,一句話把方錦鶴堵了回去。
“殺了我,你被警察抓去,爸爸媽媽會傷心的。而且,林初又沒死。”方錦鶴被他那一口牙和一把刀震住了。唐喬身子軟綿綿的,無事的時候,性子也是軟綿綿的。可他素來柔軟,不代表他就沒了尖銳和強硬的勇氣。方錦鶴踩了他的線了。
“林初沒死,但我愛的林初死了,我也傷心。我心疼得要碎了。”唐喬說起這樣哀絕的話,語氣卻十分平淡。他在和和氣氣地向方錦鶴陳述,他為什麽必須要宰了他。
“林初他現在只想要錢,你替他背人命,不值得啊唐喬!”方錦鶴急得腦門冒汗,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根本沒法收場,唐父唐母那邊知道,非把他剮下一層皮。他倒不擔心唐喬小胳膊小腿真能狠起來把人剁了,可他怕他那股執拗和篤定。無可回轉了。
“我不替他,我替我自己。”唐喬的刀尖沒有對着方錦鶴了,把刀面在自己手掌裏掂量着,輕輕橫過來拍了兩下,“這的保镖都是你的人,我要找一個我的人來。”
現在他說什麽,方錦鶴都只能應他。
他要找粟鐘。
唐喬那天的舉動把林初和餘承也吓着了。驚吓之餘,林初還有點懊悔。沒想到唐喬會那麽愛他,比他能想象到的程度用情更深。他以為唐喬嫁了,那麽對他的愛不過是浮萍一樣随波逐流的愛,糟踐起來,也不會多麽傷心。可唐喬用那樣狠烈絕望的舉動告訴他,世上還有璀璨爆裂後的執拗深情。
不過不是給他的了。他愛的林初已經死了。
連他都沒有勇氣撲上去找方錦鶴拼命,唐喬替他報仇,要方錦鶴血濺三尺來洗去他無處可訴的冤屈。一年前的林初是無辜的啊。世上只剩了唐喬還在替他吶喊。
他無顏面對這樣熾熱的正義。
送展的畫作是他早早選好的一幅作品。是他出事之前畫的。那時的天空,色彩很藍,和風清淡,唐喬躺在船頭睡覺。他輕輕搖動船槳,河水一搖一蕩,晃啊晃,把他們推到了河流中央。他偷偷吻過唐喬,側臉去看水裏他們兩個的影子,卻發現唐喬眼睛睜着,在偷笑。
他畫下了那個水中模糊的倒影。
給畫起名叫《偷》。
那段時光是他從唐喬那裏偷來的。
他配不上唐喬的愛。
從來都配不上。
21.(完)
方錦鶴收不了場,餘承提出幫忙的時候,即使知道他居心叵測,也難以拒絕,同意他帶着林初上門,來和唐喬說道說道。
唐喬在吃飯。粟鐘守在邊上。
家裏的尖銳物品、危險物品一氣兒給收了起來。早餐是面包和咖啡。
用手撕着吃。
難得,唐喬還吩咐人給方錦鶴也準備了一份。
看他帶着兩個人進來,唐喬鼻子裏“哼”了一聲。要把他那份咖啡撤掉。
粟鐘回來了以後唐喬好像有了些安全感,連對着方錦鶴的時候脾氣都好了不少。方錦鶴不想駁了他的面子,連忙把咖啡接過,囫囵吞下。
一聲慘叫。
唐喬用牙撕着小面包,看也不看進來的餘承和林初。踹了踹在地上亂滾的方錦鶴,“加了點潔廁靈,好不好喝?”
餘承趕緊叫人把方錦鶴拖去洗胃。林初掏出來幾張票,放在餐桌上。
“你想殺他,難道就不想殺我?你不恨我嗎?”
唐喬別過臉去,把粟鐘的腰抱着。粟鐘摸摸他的耳朵。
“我不想看見你,你不得好死的。”
“周二開展,你來吧。以前…你說過,早晚要看一次,我的畫展。”那時候他們都以為藝術家的前途難以預測,打趣着林初,說希望能在他活着的時候,看見他火。
唐喬咬牙,鼻頭發酸。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知道,你覺得那時候的林初已經死了……這次有好多畫,是…‘他’畫的,沒給你看過。他如果活着,應該很想你去看看的。”
周二唐喬沒去,周三也沒去,周四周五都不見他的蹤影……直到最後一天,快要閉館的時候,唐喬才牽着粟鐘的手進來了。
東瞧瞧、西看看,最後在一張畫前站定。
淚流滿面。
粟鐘替他把眼淚擦幹,跟他耳語幾句,暫時走開。
林初在陰影裏站着。看着唐喬在原地默默地流眼淚。餘承和他一起守着,甚至還有方錦鶴。
方錦鶴嗓子被燒了,講話出不了聲,在手機屏幕上打字。
“他哭什麽呢?”
結果被粟鐘一拳砸了面門。
館裏已經清場,沒什麽人。餘承和林初冷眼看着二人扭打在一處。
直到粟鐘拔出刀子,兩人才慌了。
餘承去喊唐喬,“攔住你的人啊!”
唐喬冷冷地側過身,“我說了,方錦鶴必須死。”
粟鐘分神應和:“他要做什麽,我都幫他做。”
方錦鶴捏緊了那把刀,說不出話,喉嚨裏發出幹啞的嘶鳴,溫熱的血液滴落下來,他用來阻攔的手掌快要被刀刃穿透。為了躲避安檢,粟鐘能用的,只是把三兩寸長的小刀,刀尖紮下來,紮不到要害也沒用。
林初的胸膛劇烈起伏,轉過身正對唐喬,“甜豆子,叫他住手。”
唐喬冷哼。
“叫他住手,我來。”
等刀尖抵上了方錦鶴的喉嚨,唐喬終于喊停。眼看林初紅了眼,還要往下紮去。餘承連忙把人一腳踹翻。
方錦鶴在生死線兩邊來回跳了好幾遭,驚出一身冷汗。這陣子他連家都不敢回,唐喬把要他死的意圖擺在明面上。不離婚,就死人。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