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間
我也小詫異了一下，雖然我以前聽他說過愛我的話，但都是偷聽到的，現在光明正大聽到，一時還有些……還有些小害羞。
那邊白無常顧不得這些：“呦，居然好找了個仙君當幫手。”我裝作悶悶不樂的一扭頭不言語，白無常絮絮給逐月說了我要幹的事，逐月笑笑言道：“也沒事，七爺若能幫忙您盡管去辦，出了事我頂着。”
白無常哼了一聲：“她不知道，逐月你忘了？上次他們師徒二人大鬧地府的事情，天庭已經知道了，要是再犯幹預投胎之事，你是想她數罪并罰麽？”
“知道就知道了呗。”天庭知道了怎麽了？能幹嘛？我當時還一臉無知，覺得這點小事根本無所謂，其實也是師父把我慣壞了，多大事我都不知道害怕。
逐月面上依舊是笑着：“只她想做，便讓她去做吧，有事我擔着。”
逐月說的坦坦蕩蕩，我也以為沒什麽，還繼續一臉真誠的看着白無常，等着他松口替我解決二鬼的事，當時我還完全不知道這句話的分量有多重，只以為我做這些都是小事，根本沒什麽，更不用談什麽擔責任的事了，到後來害的逐月魂魄幾乎全失、仙骨要被剔的時候，才知道當時積下了多大的錯。
白無常哼了一聲：“你們一個個就慣着吧，看出了大事你們怎麽兜着！”而後背着手生着氣走了，我拉着逐月緊随其後，其實我都想着他會拒絕了，本來也不大好安排，畢竟投胎是大事，誰投胎投到哪裏，這都是又定數的，我也是一時心急胡鬧了，誰知走了半響，白無常扭頭說道：“我想想吧。”
這話就是成了，我一下子也高興，擡手給他作揖，興高采烈的回去了。
我在虛無境換出了一架小秋千，坐着來回蕩的時候腳尖正好掠過水面，我與逐月互訴相思之苦，我心裏只覺得甜蜜，想着，要是能一直這麽下去有多好。
逐月開口問我：“怎麽覺得你的身子又弱了？渡劫失敗實在不該有這麽厲害啊？”
“什麽？”我感到不可思議，“僅僅是渡劫失敗？我……”我簡單說了那天的情況，逐月也是被吓了一跳，急忙仔仔細細的檢查我了的身體：“那你現在好些了麽？”
我笑道：“我師父在呢，自然是好多了。”
逐月這才松了一口氣：“日後我看着你，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我回嘴：“你看着我？你能看我多久？”
逐月笑笑：“可能比較短，只能看着這一輩子了。”我想到他那日在奈何橋說的話，仙家只有一輩子什麽的，悶聲笑了，心底便也不怪他了，問他道：“那辛照君是怎麽跟你說那天的事的？”
逐月回道：“我飛升後師姐說你受了點小傷，還讓我受完诰封後快來看你，我一聽你受傷了，诰封都沒受完，急忙回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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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哼了一聲：“辛照君怎麽這樣，真是……”逐月根本不關心辛照君，又跟我确認了下病情：“是真的好了吧？确定沒事了麽？”
我佯裝生氣：“現在才知道關心我。”說完又覺得委屈，略帶着哭腔埋怨道：“哼，你、你也不來看我！”逐月摟着我好言道：“我這便不走了，就在你身邊呆着。”
“哼，還用說，必須的。”我也是在是沒脾氣，這氣勁來的快去的也快，我仍舊裝着樣子，不看逐月，逐月也是無奈，柔聲哄着我，“着實是我的過錯，好啦，別生氣了。”我哼了一聲繼續不理他，聽他笑了一下，“這樣吧，我日後就緊跟在你身邊，寸步不離，好了吧。”
我揚高臉：“哼，誰稀罕。”
“你還生氣啊。”說着話逐月悄悄撓我癢癢，我頓時笑的不成樣子，秋千也蕩來蕩去的不安定，只怕會掉下去，我心裏只想着，這哪裏還有別人口中沒有缺點的假人似的樣子，明明就是一個調皮搗蛋的臭小孩。
玩鬧了一陣說回兩只惡鬼的事來，我心中擔憂：“唉，雖說這事白無常是應下了，但是心裏還是好擔心。”
逐月是個謹慎的：“七爺話也沒說定，萬一他沒想好呢。”我笑道：“我還不知道他，肯定是能投胎了，就是以後的事……”
雖然我對二鬼的心思重，但逐月并沒太關心，只是關心我的傷勢，是盯着我看，我一說起二鬼便不接茬，要麽就是笑笑，但我還是很開心，其實只要兩人在一起，就算什麽都不說什麽也不做也是開心的，因為兩人在一起啊。
我自己說着說着，倒是起了想去人間的心思，由于上次在人間一點不好玩，我從回來後基本就沒動過去人間的心思，總覺得那裏也不是個好地方，我上次去的時候已經有些言語不通了，而且我白天還不能露臉，還被曬出了水泡，心裏實在是對人間沒個好印象，師父師爹也看出來了，所以這麽些年，也從沒提過要帶我去人間玩玩的意思，但這次心裏不知怎麽，突然好想去人間走一遭。
見我沉默太久，逐月問道：“怎麽不說話了？”我靠在他懷裏，“逐月，我想去人間一趟了。”
聲音就能聽出他不高興：“你現在還是鬼靈，又剛受了傷，去人間不大好啊。”我撒嬌，“就當去玩玩嘛，反正師父師爹都在，你也在，更不用擔心啦。”我擡頭看他，見他抿着嘴不樂意，知道他是擔心我，但是我玩心已起，就死命的耍賴，最終他也是沒法子，只能是從了我，師父寵我，基本我說什麽是什麽，師爹也是随着師父，都說通以後我們便準備去人間了。
上次去的時候是師爹馱着我去的，也沒什麽感覺，這次自己親自駕雲上去，領略一路的風光也是別有滋味，我不禁感慨：“啧啧，咱們地府還是很美麗的嘛，真的是很美啊。”
遠遠看去虛無境像塊沒邊的藍寶石，紅紅的彼岸花也是絢爛至極，也挺好看的啊，為何人們都趨避之？一談到地獄就變色。
師父沒理會我的感慨，問道：“哦？怎麽個美法？”我立刻回到：“地府它、它……”我它不出來，可能是讀書少，話到嘴邊不知道該怎麽說，不曉得該怎麽形容，急得我都憋紅了臉——哦，當然，臉這麽紅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原因。
師父冷哼：“讓你多讀書，該。”我心裏恨恨的，又沒法還口，看着一旁的師爹樂呵呵現了原形馱着師父，心裏越是氣，笑話我讀書少就算了，還跟我顯擺你們恩愛，我朝着逐月喊道：“我也走不動了，你背我！”逐月躬身便背起我，無奈說道，“你啊，就是臭脾氣。”
吵嚷着沒一會便也到了人間，看着告示，我別別扭扭的只能認出現在是君朝，哎呀，其實我根本沒空看告示了，只是看着街上的人們，現在裝扮跟上次更是不同了，男人們領口是圓的，袖子沒那麽長了，女人的裙子擡高到了胸口上面，胳膊上還搭着一條長絲帶，發髻高聳如雲，發飾都精巧細致，好像也不在以瘦為美了，身材都圓潤的，我學着樣子變了一身，紅裙白衣雲髻高聳，因不好見光，戴了鬥笠，勉強也算是一副好摸樣，看向旁邊三人都穿的不錯，師父依舊一臉冰霜，但是剩下二人——逐月抿着嘴，師爹肩膀都抖的不行了，二人一副忍着笑的樣子，我莫名其妙道：“你們笑什麽？”最後師爹忍不住，“哈哈哈哈，寶貝，你這身材——可是來對時候了，哈哈哈。”
啊！原來是嘲笑我養的肥了，我很惱怒，大聲哼了一聲先一步走了出去，一路聽人碎碎說着：
“……大理寺卿之女今日采選入宮啦，聽說他閨女長得不賴，而且舞技一流啊。”
“呵呵，美貌？聽說幻影山莊的清冽跟唐門薛城在争奪一個女人哎，或許那女的也是如花美貌呢~！”
也是無聊，只是些市井傳言，一點都不好玩，我快走的時候又有人說道：“哎哎，聽說了麽，前些日子與外邦交戰，南将軍下落不明，有人說死了……”我本來想跟着聊一聊這個将軍的事，可是外面一陣哄吵，我瞬間被吸引，立馬颠兒颠兒的順着人群跑了出去，跑了大半天也沒到頭，我都不想跑了，才看見前面挂着高高的紅綢，我以為是傳說中的比武招親，跑的更快了，到了跟前才看清，原來只是門派的內部比武，我嘆口氣埋怨道，只是比武也不知道挂什麽紅綢嘛，我還以為是啥大事呢，我頓感無聊，正想着要不要回去找師父，卻看見三人不知何時站到了我身邊。
逐月手搭在我的腰上，我想着既然都來了，便在看看吧，沒一會臺上就有人出來，那人留了個小胡子，長得挺喜慶，唠叨一大堆才開始比武，他們比武一開始，我嘴巴也就停不下來了：
“哎呀！這人怎麽這麽笨，對手下盤不穩啊，專攻下面啊……”
“……啊，這個人武功偏柔啊，好好玩！”
“打他後面，打他後面啊！”
我始終覺得我很小心，但是不知為何周圍人都看着我，我想我可能是太多言失了分寸給師父丢人了，立馬閉嘴嚴肅起來，旁邊的大叔還不放過我：“小姑娘倒是看得清楚啊，行家？”
我笑笑：“非也非也，只是練的時日長了些。”的确長了些，也就千把年吧。
聽我此言，大叔陰陽怪氣的：“這可是武林盟主的無月山莊舉行的比武，山莊裏各個高手，大家都求之不得的想學一招半式，你還如此挑剔，這樣吧，你既然如此了解，不如也上去比試比試？”
“不用了不用了……”我連忙推脫，我還在矜持着拒絕，大叔一句不聽，伸手就要把我往臺子上扔，他扔的勁不小，我一心想着躲，身子使勁下沉了些，卻一下忘了，來了人間，變換了形狀，有了肉身，已經不像原來那樣輕盈好控制了，這麽一扔一壓，正好把我磕在了擂臺邊上，木頭狠狠的膈着我的肚子，疼痛一下子便散開，一時間覺得整個肺腑都是疼的。
我一下子都傻了，好久沒有這麽切身體會疼痛了，以前就算是練武師父也舍不得我疼一下子，一有傷就立馬替我弄好了，這下子真是給我搞傻了，我顧着疼還來不及說什麽，先開口的卻是一向在外人面前言語不多的逐月：“你幹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