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節
聲音不自覺地變溫和：“怎麽了？”
距離太近，小朋友可以清楚看到烏黑帽檐下那雙澄澈漆黑的眸子，眼尾上挑，天生帶着撩人不自知的蠱惑。
小朋友乖巧地開口：“能幫我拿一瓶可樂嗎？我拿不到。”
餘夜言點點頭，伸手拿下一瓶，又彎下腰剛想遞給他，眼前突然一花。
小朋友猛然伸手一抓，把她的口罩抓掉了，她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
“哇，姐姐你好好看啊！像……像一個大明星！”
餘夜言驚詫地起身，動作太大居然讓她的帽子也掉下來了，頭發一下散開，夾雜的白色分外顯眼。
……
完了。
周圍的人注意到她了，議論紛紛，餘夜言耳尖聽到她們在讨論。
“這……這是餘夜言嘛？長得好像啊，可是她不是在韓國嗎？”
“什麽像啊，這就是我家崽崽！！我剛剛看到粉絲群裏說言言回國了，她們接機還沒接到，看來是自己跑出來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真是餘夜言，真人比電視上還好看！我妹老喜歡她了！”
……
餘夜言靜默了兩秒，覺得自己該跑路了。
她遠遠對一個粉絲示意：“你好，麻煩照顧一下這個孩子，他自己一個人跑出來了。”
粉絲有點受寵若驚，點了點頭。
餘夜言快步走到櫃臺，遞了一張20的，低聲道：“不用找了。”
粉絲越來越多，餘夜言加快步伐，最後開始跑起來。
餘夜言都不知道，她的粉絲這麽瘋狂，要不是她經常鍛煉身體，腿又長，不然還真的甩不掉。
就算如此，餘夜言也左拐右拐了七八條小巷子才放慢腳步。
她微微皺眉，邊跑邊回頭看有沒有人追上來。
還好，沒有人了。
還沒等她緩過神來，身體一痛，重重地迎面撞上一個人。
身體接觸，她的腦裏突然當了機，危險的白光一閃，熟悉的排斥和惡心感又湧上心頭。
壓抑感太強，餘夜言呼吸微微亂了，她比對方更快回神，皺眉看向對方。
剛剛撞到一起的時候那種強烈的排斥感占據了整個腦海，但她清晰地感覺到這個人身上的氣息很熟悉，是她想猜又不敢猜的人。
帶着讓她魂牽夢繞的淡淡的雪松香。
葉曦今天難得有空閑，結果看到餘夜言疑似回國的消息，她承認看到的那一瞬間，她的心跳都慢了半拍，随之而來的是心神恍惚。
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讓何助理把她送到機場這邊了。
結果她支開何助理以後迷了路，竟然到了一條不知名的小巷子。
她剛想打電話讓何助理來接她，就撞上一個人。
頭發散着，是個身量高挑的人，這是她見過唯一一個比她自己還高的女生。
帶着淡淡的抹茶香，很幹淨很清冷，是熟悉的讓她能瞬間安心的人。
葉曦微微張開了些眼，瞳色稍淡的眸子專注地打量起這個人。
對方似乎很刻意地用手擋着臉，露出的膚色很白，眉毛的形狀很好看。
那怕只穿着一件衛衣，也看得出來她很瘦，腿長得很。壓住臉的手又長又細，指尖白瑩，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現，不是普通的瘦削，手指根根有力，倒像一件工藝品。
葉曦只打量了一秒，心跳就亂了，她顫抖着伸出手，像是急于證實自己的想法，帶了一絲迫切。
“……你好，能讓我看看你的臉嗎？”
讓我看看……你是不是她？
不哭了好不好
葉曦已經顧不上什麽禮貌了，她的眸子裏裝滿了急切，伸出手想碰碰她。
碰碰那個她丢失了好久的人。
餘夜言的身體顫抖起來，死死地遮住臉，像一只刺猬一樣豎起滿身的刺，桀骜尖銳地讓人心痛。
“別動！”她的聲音沙啞而絕望，像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不停地後退，直到撞上堅硬的牆。
葉曦愣了一秒，眼圈一下子紅了，視線被淚水模糊，讓她只能看到眼前的身影。
是她的聲音，她永遠都不會忘記的聲音。
“餘夜言……”她哽咽着叫她的名字，不知道該說什麽，明明有滿腔的思念和委屈，卻說不出來。
“餘夜言、餘夜言……”只能這樣一遍又一遍地叫她的名字，葉曦眼角都是惹人憐憫的緋紅，鼻尖都是紅的。
葉曦的手微微顫抖，想感受一下，這是不是又是一個美好的夢。
她的想念，委屈，怨恨，埋怨都在這一瞬間灰飛煙滅。
我投降了。
餘夜言抖得很厲害，從腳底升上陰冷的感覺，熟悉又陌生。
她從指縫裏看見讓她熟悉的臉。
腹裏是久違的惡心和排斥，帶着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黑暗的，不願意回想起來的時間。
冷光照在臉上，她疲憊地睜不開眼睛，四肢無力，周圍是竊竊私語。
水潑在臉上，她驚醒，各種各樣的儀器插在她的身上，她的表情已經麻木。看着周圍的一切，看着冷光打在臉上，看着針管插進手臂，感受到已經無力反抗的痛苦，像墜入無邊無際的深淵。
是她忘不掉的沉沉暗色，是她恐懼害怕的回憶。
“別……別過來，”她靠着牆慢慢滑下來，呼吸亂了，突然爆發出來，神情染上厲色，卻還是忍着沒有大聲吼她。
“別過來……”
她垂下眼，聲音越來越小，幾乎變得低不可聞，聲音都在顫抖。
“求你了，別過來。”
別過來，別看到我這個樣子，別看到我這麽狼狽不堪的樣子。
葉曦瞳孔收縮了一下，帶着不可置信和受傷，她神色暗淡下來，最終還是垂下手，沒有再靠近她。
她的手在空氣中舉了很久，僵持不下。
“對不起，我不知道…”她頓了一下，有點哽咽，用力地平息了一下心情才繼續開口，“要是你不想見我……那我一定不會再打擾你了。”
餘夜言的眼圈一下子紅了，她忍住，硬是沒看她。
明明是她對不起葉曦，她卻這麽低三下四，姿态低到塵埃裏，而她卻沒辦法回應她。
她甚至開始懷疑她回來到底是不是一個錯誤了。
她真的能給葉曦幸福嗎？
她真的能和葉曦在一起嗎？
餘夜言太久沒有動作了，一直捂着臉，仿佛在默認。
葉曦不留痕跡地擦了一下眼淚，不知道怎麽地笑出來。
怎麽回事啊，怎麽擦不完，怎麽越擦越多，怎麽……怎麽了啊。
葉曦無措地擦着眼淚，眼淚卻不受控制地越來越多，她茫然地低下頭，像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別……”
餘夜言的睫毛顫了顫。強壓着情緒微微移開手。
餘夜言發現自己沒有想象中那麽狠心，她沒辦法看着葉曦哭還無動于衷。
在她面前，她的心軟的一塌糊塗。
哭字還沒說出口，就被一道響亮的呼喚聲打斷了。
“餘夜言！”沈淮紀風塵仆仆地跑過來，喘着氣，手裏的手機屏幕亮着。
餘夜言擡頭看她。
“怎麽了？”看出形式不對，沈淮紀站住身子，驚疑不定地打量了一下。
葉曦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把淚水擦幹。
她的眼圈還是紅的，自從遇見以後，她的目光一直沒從餘夜言身上離開。
眼神太缱绻，太深情，瞳色居然是稍淺的琥珀色，晶瑩剔透，帶着淡淡的潮紅，好看得緊。
沈淮紀覺得可能是幻覺，她居然從裏面看到一絲委屈和受傷。
她用她剛好擦邊進京大的腦袋絞盡腦汁地分析情況，耗盡了她的腦髓才勉強找到合理的解釋。
這好看的小姑娘肯定是餘夜言的粉絲，看到真人興奮上去想碰，結果餘夜言哪裏是能碰的主，一定是被兇了才哭這麽厲害。
小姑娘家家的，一腔熱血被澆滅，還被偶像兇，沈淮紀越想越覺得她可憐，忍不住關心她：“你沒事吧？抱歉，她不喜歡不熟悉的人碰她。”
她才不會承認她是看她長得好看。
……
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好好看！！！
沈淮紀頓了頓，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地上縮着的餘夜言身體僵了一下，葉曦嘴角似乎勾起一個自嘲的弧度。
“是這樣的嗎……不喜歡不熟悉的人碰她啊……”
聲音很小很輕，像無意義的低語。
“打擾了。”葉曦手緊緊着衣角，她擡起頭，把湧上來的淚水逼回去。
等她再低下頭，又是溫和疏離的樣子，眉眼帶笑，看上去卻并不好親近。
“真的，很對不起。”她輕輕地又道了歉，對着一直沒開口說話的餘夜言。
葉曦轉身離開。
餘夜言感覺心被一塊大石頭壓着，熟悉的壓迫感讓她有點窒息。她視線朦胧，全身都沉甸甸的，像被黑暗牢牢抓着，她指尖冒出冷汗，全身都汗濕透了。
餘夜言低低地喘氣，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