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祁雲杉轉身，朝着一名準備進校的女生主動伸出手去：“同學你好，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他一說話，這女生頓時滿臉通紅，等真正握住他的手，女生連脖子都紅透了。
祁雲杉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不行，還是很難受！這特麽，簡直就想原地爆-炸！
他咽了咽口水，強忍着說道：“我是高三蓋明明的叔叔，我想打聽一下，她有男朋友嗎？”
女生小聲回到：“沒有，追她的人倒是不少，但沒聽說過她有男朋友。”
“嗯，同學謝謝你了。”
原來是這樣……
那麽那天和她一同回家的人是誰呢？
他望着教學樓的方向，心裏感覺對她的興趣越來越大。
…
今天是月考的日子。
他們班上的月考基本就是拿到試卷之後，瞎jb劃一遍，除了名字是認真寫上去的，其他都是鬼畫符。
誰知今天倒好，試卷一發下來，老師都看傻了眼，個個悶頭答題。連平時左顧右盼等着抄別人的于小海這回都低着頭，擰着眉頭和試卷較勁。
監考老師忍不住退出教室，仰着頭看了看門上挂的班級牌兒，沒進錯教室啊……何止是這個班，全學校也沒有哪個班是這樣考試的！
監考老師不信那個邪，前半場考試就一直盯着這幫學生，生怕他們來個集體整蠱活動，吓丢了他的魂兒。
後半場的時候，他不僅盯着考場，還疑惑地看着窗外。別是要地震吧？
太陽旁邊是不是有顆紅色的星星？那不會是熒惑赤星吧？
目光又回到考場上，監考老師揉了揉被曬花了的眼睛，這下面哪怕蹦出來個八個妖精來，他都不會比現在更驚訝。
現在這樣安靜地低頭答卷，也他媽的邪門了！
突然，樓道外腳步聲大振，轟轟隆隆從遠處傳來，仿佛地獄之門被開啓，百萬暗黑士兵齊齊湧動一般。
監考老師一拍大腿，這回算是坐實了天象異動了吧？？！！
教室外妖風陣陣，腳步聲轟隆，待監考老師定睛一看，原來是其他班的同學已經交了試卷，提前出了考場。
回頭再看向他們班，真真是邪了門兒，這次竟然沒有一個人交考卷，都在低着頭認真答題。
監考老師走了一圈巡視考場，見他們考卷上，認認真真寫滿了演算過程和答案。
随便挑了兩個題目看了看，居然是對的
等到下課鈴聲響起，監考老師已經沒了脾氣，鐵青着一張臉坐在講臺後面，等着他們挨個上來交卷兒。
收齊了試卷，監考老師居然聽見于小海和幾個男生說道，
“對對答案吧？”
“第一題c，之後是DBBC，你的呢？”
“我第三道題和你不一樣，你傻呀，老師講過這道題。陷阱在這兒呢，說選b的，就是掉陷阱裏了。”
“我操，我tmd傻了，沒想起來啊！”
“最後兩道題，你們有誰做了嗎？”
“沒有，但是我把公式列上去了。”
“對對對，我也是！老師不是說了嗎？列公式至少有一分！”
監考老師：我沒說過……
…
其他人答題的時候，明明一直在畫畫。早上趙曉曉跟她抱怨，鞋是媽媽穿剩下來的，有些擠腳。
“我後爸說，讓我省點錢，不要再買鞋了，腳長得太快，等什麽時候定型了再給我買新鞋。這說的是人話嗎？”
明明也沒有什麽辦法，趙曉曉家雖然條件一般，但絕不至于買不起鞋。她後爸這麽說，無非就是給她立規矩呢。
“忍忍吧，等咱有了錢吶，想買什麽鞋就買什麽鞋。”
答完考卷上的題目，明明也不想花時間檢查，滿腦子都在琢磨着怎麽給趙曉曉畫一雙新鞋。
以她的水平，自然是不能惟妙惟肖地将那雙鞋畫出來的。最後決定還是畫成漫畫。
畫不成，字來湊！
在最後一格裏，她配上了一句賤賤的話：“啊，我的鞋終于不大不小剛剛好！明明真是大好人呀！”
…
快到下午放學的時候，明明感覺越來越難受，渾身無力，頭疼耳鳴，感覺快要死掉。
正在她最難受的時候，就聽見趙曉曉在旁邊說道：“啊，我的鞋好像不那麽擠腳了。這是什麽原理？”
昏昏沉沉的蓋明明搭話道：“沒準是撐大了，也沒準是我的誠心感動了上帝，上帝賜你一雙好穿的鞋。”
趙曉曉美滋滋滴看着她的鞋：“那我寧願相信是上帝信了你的鬼話，嘻嘻，終于不大不小剛剛好，我家明明真是大好人呀！”
明明的腦子嗡的一下，整個人被震的，頓時坐直了。這不就是漫畫裏面的話？
再看向趙曉曉的鞋，雖然是舊鞋，但早上看的時候還沒有變形。
現在居然變了形狀，鞋底還出現了卷曲，縫合線歪歪扭扭的，這應該歸功于她不咋滴的畫功。
再仔細一想，現在這難受的感覺似曾相識，和上次給燈泡改命的時候十分的像。會不會是因為她畫畫而造成的？
…
下午開始補課之前，她被高斌叫了出去。
“跟你說個事兒。”
高斌低着頭，決定把醞釀很久的話說出來，“快放暑假了，我，我準備放假的時候去我爸的公司打工。小媽不是很樂意，正好，我爸要在外地開一個新工廠，我和他說讓我去新工廠。
一來不用再看着小媽那張臉，二來新開的工廠，也能學到更多的東西。”
高斌的爸媽離婚了。他媽是一位畫家，離了婚就去了美國。
他爸後來又娶了一個20多歲的老婆。小老婆剛進門就生了個兒子，這是奉子成婚。
高斌原本很好的成績，從此就一落千丈。
按他爸的說法，畢業之後，給他置辦一份買賣。家裏的公司是不會給他了，那自有活潑可愛的小兒子去繼承。
這些也是高斌後來告訴她的。
明明沒有料到他說的竟然是這種事，她一愣說道：“這是好事。”
高斌将頭低得更深一些，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的表情：”只不過……我一走就是兩個月，會想你的。”
明明張了張嘴，想說好男兒志在四方，又覺得過于冷清，十分不妥。
可要讓她說我也想你之類的留戀的話語，也有些說不出口。
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你可以給我打電話。”
高斌被這句不鹹不淡的話搞得有些失望，本想借着這次離開表明自己的心跡，可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為什麽還在裝傻？
他幹脆開口問道：“那你會想我嗎？”
他的眼神裏全是期待。
“會想你的。好朋友那種。”
高斌的眼圈頓時就紅了，深呼吸了好半天也沒能緩過來。
明明怕他憋死：“要不然，弟弟那種？”
這回更親密一些了吧？
高斌再也忍不住了，扭頭就跑。
唉，這小孩……真是……
明明見他跑遠了，嘆了口氣，扭頭往教室走。忽然，她看見走廊盡頭的祁雲杉，正站在那裏一言不發地看着她。
這也太尴尬了。
她什麽都沒幹。
她一點都不覺得心虛。
不過是鼓勵了一個迷茫的少年而已。
真的。
…
整個補課的過程中，祁雲杉發揮正常，依舊是那麽出色。有幾次眼神掃過明明，也看不出端倪。
“這是我最後一次過來給大家上課，之後我要出差幾個月，等我出差回來，你們都考完試了，也就不用補課了。”
明明一愣，又來一個要走幾個月的？
“用補課的老師，我們暑假也用補課！”
“下學期高三老師，你能補課補到我們上大專為止嗎？”
“上了大專也是需要補課的！”
“專升本還有！”
“老師，你考不考慮成人教育？”
祁雲杉收拾好手裏的東西，他彎腰看見地上有一只黑色的旅行袋，手伸在半空中，愣住了。
這是他想交給明明的東西。
回想起剛才看見明明和她同學的場景，祁雲杉自己有些荒唐。
本來只想查查公司運營上的漏洞，後來卻變成了想要幫幫幫他。到此為止還算正常，可是跑過來給這些學生補課又算作什麽？體驗生活嗎？
越深想越覺得自己不對勁，他是不是成天想着創造機會，接近小自己十歲的女孩？
是他癡心妄想了。
借着出差的由頭，趕緊回到原本的生活，才是對的。
…
明明又是整理筆記，又是擦黑板，磨磨蹭蹭的終于等到所有答疑的同學都走掉，才挪到祁雲杉身邊：“問你個事兒……啊，你也要出差嗎？”
“什麽叫‘也’？”
祁雲杉敏感而準确地捕捉到她話裏的潛臺詞，還有誰出差？
“剛才被你弄哭的那個小男孩兒嗎？”
明明沒想到他又提起高斌的事。
“高斌說他暑假要去南方的工廠，我也不是故意把他弄哭的。”
祁雲杉饒有興趣：“你本事還挺大。”
明明撇了撇嘴，沒說話。
祁雲杉又問道：“你暑假有什麽打算？”
明明：“去夜市賣吃的，你可別跟別人說。”
祁雲杉：“怕別人瞧不起你？”
明明：“不是，怕別人搶我生意。”
“……”
現在他又覺得明明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就當是老板鼓勵未來員工，長輩激勵小輩兒吧。
他從講臺下面，把黑色的旅行袋拿出來，拉開拉鎖，掏出一個褐色的盒子。
“買給你的。”
明明看了一眼盒子上的字，這是一臺電腦。她下意識的問道：“為什麽買給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