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飯局快要結束的時候，祁雲杉找了個機會，悄悄在明明耳邊說道：“你就不想成立個公司？”
明明有點驚訝，也壓低聲音回道：“你不覺得我們是小孩瞎胡鬧嗎？”
祁雲杉都要被她逗笑了：“你哪有一點小孩樣兒呢？”
明明有點臉紅，真的，她已經藏不住自己那顆老心了。
祁雲杉：“嗯，不過臉紅的時候倒是有點小姑娘樣。”
明明騰的一下，連脖子都紅了。
…
成立公司的事情她不是沒想過，但是她沒錢。明明快速算了一下，非常自信地說道：“最快年底之前我們就能有錢成立公司了。”
祁雲杉認真起來的時候，眼睛裏像是藏着一個宇宙，這裏包含了他所有的熱情。
他點點頭，表示相信她說的話。
像是被他蓋章認證，又像是被別的宇宙接納一般，瞬間有了心有靈犀的感覺。
“如果需要幫助，記得來找我。從扛箱子到成立公司，我都樂意效勞。”
這回明明是真的心動了，不再敷衍，而是誠實地說道：“謝謝你願意幫我。”
還是有些疏遠啊……他已經毫無保留地把自己的小宇宙向她敞開了啊……
不過也無妨，道阻且長，慢性子的祁雲杉早晚有一天會讓急脾氣的她莫得脾氣。
…
明明覺得自己快要忙得起飛了，多虧了畫室裏面有電腦可蹭，網上的店鋪兩天就做好了。
她又做了個牌子挂在她們夜市的餐車上，算是給網店打個廣告。
她倒是不着急買廣告，也不着急引流。只要她随口一提，附近的中學生們就會上網幫她刷評的。
不過今天來不及了，今天她要去上課了！
上她那個昂貴的課！
為了表示對這個課的重視，明明特意又跑回家一趟，焚香洗浴，然後看着衣櫃發愁。唉，五行缺衣服。
去那裏上課的很多都是上班的人吧？
她不想穿校服去……
明明翻出來一條牛仔褲，然後狠狠心，把褲腿剪了。坐在地上一根一根往下薅毛。
下手狠了點，褲子短的有些過分了……
再配上那件寬寬大大的t恤上衣，看上去好像沒穿褲子。
想着反正也沒人認識自己，明明幹脆給自己臉上畫了一個誇張的煙熏妝。
她本來沒想下手這麽兇殘，但是多虧了她的那些假冒僞劣化妝品顯威力，畫出來就成了這個鬼樣了。
明明惡趣味一上來，就停不下手，翻出來一條黑綢緞，系在脖子上。現在她就是帶着choker的暗黑系少女了！
她站在鏡子前面看了看。
瘦瘦的，煙熏妝襯托下更顯臉色慘白。
有點像是偷了媽媽的化妝品的小姑娘，又像是放飛自我的小哥特，反正就不像良家婦女。
哇咔咔，正好她也不是良家婦女。巧了！
…
快到畫室的時候，蓋明明收到一條短信，來自老男人祁雲杉：幾點上課？
蓋明明……：7點。
然後呢？沒下文了。
等她到畫室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下文了。
祁雲杉站在公司門口，還是修身的白襯衫和黑西褲。冷冰冰的那樣一個人。
離得遠遠的，明明心裏有股小小的期待正在不受控制的發酵着，她有點緊張。
不要慌！穩住！
要怎麽打招呼？祁總你好？祁總真巧？
沒等她的小腦袋想明白，就看見祁雲杉眉毛一挑，頗有興趣地說道：“你今天穿的和平時不太一樣。”
哦對了！明明才想起來她今天這身放飛自我的打扮……真丢人啊。
明明：“我……我不知道你會來。”
祁雲杉：“挺好看的”
祁雲杉：“衣服不好看，是人好看。”
…
本來突然看見祁雲杉她腦子就不太好使了，再被他這麽一炸，腦子徹底不轉了。
“我怕你忘了上課時間，所以才給你發的短信。”祁雲杉拉開玻璃門，讓她進去，“走吧，該上課了。”
進了教室，明明還恍恍惚惚的。
只見祁雲杉也坐在了她身邊，從雙肩包裏拿出自己的筆記本，旁若無人地打開，開始工作。
見她走神，祁雲杉對她勾勾手指。
明明附耳過去，就聽見他在耳邊輕聲督促道：“好好聽講，學得好還有獎勵。”
還有這樣的好事？？明明不可思議地看着他，像是在看個財神。
“現金獎勵嗎？”
這個小殺馬特也太貪財了……祁雲杉無奈地伸手拍了拍她的頭，示意她趕緊聽課。
祁雲杉自顧自地開始工作，他認真起來，仿佛在三次元裏開啓了免打擾模式，真正地周圍隔離開來。
幹擾源把自己屏蔽了，明明這才能專心聽課。她一點基礎都沒有，聽起來簡直太費勁了，恨不得每句話都記筆記。
到課間休息的時候，明明覺得自己手指頭都快要磨禿了。
她異想天開地說道：“公司會給報銷錄音筆嗎？”
祁雲杉：“不給。”
明明：“哦，那算了。”
…
趁着明明去上廁所的時候，祁雲杉叫來講臺上的任課教師。
“課程有錄音嗎？”
任課教師知道他是誰，不能得罪。
于是畢恭畢敬地說道：“有的。不過不對外發布，怕學生拿出去賣錢。就是留着我們內部交流用。”
祁雲杉：“能發給我一份嗎？”
任課教師：“那沒問題！”
祁雲杉：“嗯，以後每節課都發給我一份，自用，不會賣出去的。”
任課教師：“啊哈哈哈哈，祁總真幽默！”
…
明明覺得今天就活生生地驗證了什麽叫做薛定谔的不幸。
你出門的時候并不知道會不會撞見熟人。但如果經過你不太好用的腦子判斷，今天不會遇到熟人，然後你放飛了一下下的時候，那麽，你就一定會遇到熟人。
“蓋明明！”
明明一回頭：“你是哪位？”
女生一叉腰：“不認識我了？陳夢圓！”
啊！居然遇到她的同學。
這位陳夢圓同學就是當初和她打了一架的殺馬特三人組的成員之一。
只不過今天她卸了妝，換上了幹幹淨淨的衣服，竟然沒讓人認出來。
明明：“你怎麽來了？”
陳夢圓輕蔑地哼了一聲：“怎麽？你能來我就不能來？你能報名，我就報不起名？”
這位是吃槍.藥了吧？
幹嘛說話這麽陰陽怪氣的。
明明懶得計較，聳聳肩就準備回教室。
可陳夢圓沒準備放過她：“我問你，你哪兒來的錢上這個課？”
明明嘆了口氣：“你爸給我的錢。你媽認我當了幹媽，你爸說你們家特別有錢，開首飾鋪的，又賣金又賣銀，錢多的沒地方放了所以求着我給我的錢。行了嘛？滿意了嗎？誇得你頂呱呱了嗎？”
誰……誰家又賣金又賣銀？？
陳夢圓臉色一變：“蓋明明你放屁！”
明明：“我說錯了？你們家沒錢？那你哪兒來的錢報名的？跑過來挑釁我幹嘛？為了自證雜碎嗎？”
跟她鬥嘴？
呵呵，小年輕，讓你見識見識你大娘平時是怎麽罵街的！
陳夢圓一下子愣在那裏，這還是平時的蓋明明嗎？
為什麽今天晚上看上去這麽不一樣？
不僅衣服和妝容黑化，連說話都沖了。
實際上今天晚上明明确實有點兒不太開心，也算陳夢圓倒黴，撞到了槍口上。
明明抓了抓亂蓬蓬的頭發，心裏煩躁的很。這一節課老師講的都是些什麽呀，怎麽這麽多聽不明白的呢？
陰着臉的小學霸回到了教室，撅着嘴，一屁股坐在那，看着電腦屏幕發呆。
“回來了？”
祁雲杉的目光移到了屏幕上，又移回了她的臉上。這小丫頭看上去不太開心啊。
是因為錄音筆的事兒嗎？
見明明不說話，祁雲杉像哄孩子那樣，又好脾氣地開口道：“剛才你走的時候，老師說可以給課堂錄音。我不知道你郵箱，所以幹脆讓老師發到我的郵箱了，用不用我轉發給你？”
明明一聽這話就來了勁頭，扒開前額的頭發，露出她的大煙熏眼圈興奮地說道：“真的？我現在就把郵箱寫給你！”
太好了，我有救了！喲吼~~~！
怎麽就這麽小孩子心性？
祁雲杉又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看上去也不小了，有時候也挺成熟的，沒想到幼稚起來……就……還挺好玩的。
…
下課的時候，明明一邊收拾書包一邊囑咐道：“你可別忘了給我要錄音呀。”
祁雲杉還盯着他的電腦，一動不動的。仿佛老僧入定一般。
明明見他工作認真，也不好意思打擾，悄悄地把椅子放回去就準備走了。
這個時候祁雲杉才慢慢地将目光移到她身上，淡淡地說道：“小同學，你準備怎麽回家？”
明明将書包往身後一甩：“坐車呀。”
祁雲杉一邊不緊不慢地收拾東西，一邊拖長腔調說道：“都這個時間了，叔叔也不能讓你自己回家吧？”
明明：……不要亂冒充大輩兒！
祁雲杉理直氣壯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走吧，我送你。”
明明剛要拒絕，就聽見身後陳夢圓不懷好意地說道：“這是誰呀？”
她沒有參加過補課，自然也沒有見過祁雲杉。只覺得這人年輕又帥氣，怕不是蓋明明真的傍上大款了吧？
明明幹咳了兩聲，假模假式地學着祁雲杉的腔調，理直氣壯地說：“我叔叔，你有什麽意見？”
原來是長輩呀，等等！幹爹也能算是長輩！
陳夢圓：“親叔叔？”
明明心說你這臭蒼蠅還沒完沒結了。
她悄悄瞄了一眼祁雲杉，見他并沒有往這邊看，于是快速走到陳夢圓身邊。
低聲說：“我給你提個建議，以後說話的時候嘴張得小一些，省得屁聲兒太大顯得太不文明。再免費送你一個建議，不如去咨詢一下牙齒整形，問問大夫能不能在你嘴裏裝個嚼子，下回就能夾的住你嘴裏的黃豆屁了。”
說完看都沒看她一眼，邁開長腿兩步就趕到了祁雲杉身邊。
反正之前都已經得罪完了，也不差再罵這麽一段了……就當自己痛快嘴了。
他側過頭看了她一眼：“說完了？”
明明乖巧地點點頭。
祁雲杉：“那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