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被陳夢圓這麽一打岔,明明也沒了拒絕他的心思,就這麽一路跟着走到停車場。

她突然想起了什麽,停下來嘀咕道:“我不坐摩托車唉……”

祁雲杉走在前面,聽到這話也停了下來。

小孩毛病可真多啊……

“那我叫司機來吧。”

明明倒也不是矯情,她還記得祁雲杉說過,他的摩托車後面不坐人……

萬一到了停車場,他再冷了吧唧地來一句,後面不能坐人。讓她怎麽辦?

灰溜溜地自己走出停車場再走到公共汽車站?還是耍賴說自己本來就不是人,卷吧卷吧也是可以坐在他後面的?

本想着趁着進停車場之前說出來就可以避免尴尬了,可誰知他又要叫司機。

那就更尴尬了好吧?

都十一點多了,三更半夜的好說不好聽,幾次三番讓人家司機怎麽看?

明明:“算了,太晚了,人家都下班了……”

祁雲杉兩手一攤:“那你什麽打算?”

“我給我……我朋友打個電話。”

本想假裝自己有男朋友的,可傻子都看出來她根本沒有。

祁雲杉頭一歪,看不出表情:“什麽朋友這麽晚了還能随叫随到?”

雖說沒有男朋友,但追她的人應該不少吧?

“也不确定就一定随叫随到。”

最近蓋天還真不那麽好叫了……

電話嘟嘟了好久才有人接。

”卧槽你什麽時候打電話不好,偏偏現在!!你是不是在我後面跟着我呢?我剛要送曉曉姐回家你就來電話!“

“你什麽态度跟我說話呢?”

“我什麽态度??你都把我好事攪黃了!”

“我不攪黃你也沒戲啊!再說了,我就給你打個電話,你就敢對我飙髒字是吧?”

“那你還天天打擊我呢!”

“那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我說的又不是假的!”

“……”過了半響,“啊啊啊啊……我怎麽這麽倒黴攤上你這麽個姐???”

“呵呵,照着你現在敗德行的速度,下輩子咱倆肯定當不成姐弟。”

說完明明就氣呼呼地挂了電話,被氣得都忘了讓他過來接自己了。

然後……

就看見祁雲杉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接着就聽見他慢條斯理的聲音傳了過來:“當姐弟啊……那是你弟弟?”

這問題聽上去問的相當誠懇,明明有一瞬間竟然以為他真的是想要問問題來着……

但當她擡頭看向他的眼神時,才發現他哪個炯炯有神的小宇宙被收斂了起來。

明明覺得今天自己簡直是倒黴透了,不知死活地往他的槍口上撞了無數次,作死都沒有這樣作的啊……

她有些心虛,加快語速說道:“是我弟弟。那我現在就走了,再見!”

然後,她逃一般的,快速轉身就要走。

祁雲杉卻長臂一伸,輕松攬住她的手肘,往懷裏一帶,就把她扯了回來。

“丫頭,你怕我?”

明明就覺得自己雙腿發軟,很想沒出息地就這樣坦白算了。

祁雲杉象征性地提了提嘴角,他雖然已經盡力表達自己的無害了,卻依舊不能打消明明眼中的警惕。

她看着他揚起來的手,向後退了一步,擡眼問道:“要打人?”

祁雲杉無奈極了。

自己明明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卻為何總被她誤解呢?

他幹脆将錯就錯:“過來我就不打你。”

當她傻的嗎?

明明有點憋屈:“你當我幾歲?”

“你過來。”

明明開始磨蹭……

她一般不讓別人送自己,可到了祁雲杉這裏,幾次三番,總歸是欠了人情。

祁雲杉這個慢性子,等着她再蹭過來幾步,便一把攬住她的肩膀。

話也不說一句,只板着臉往前帶她。

太晚了,他明天還要趕第一班飛機,沒時間逗這臭丫頭。

難得,慢性子也有等不及的那一天。

祁雲杉指着她面前的黑色轎車:“上車。”

“沒騎摩托車嗎?”明明眨了眨眼。

祁雲杉彎腰替她開門:“你不是不坐嗎?”

明明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将自己窩在一個角裏。

早上醒得太早,現在有些困得睜不開眼。昏暗的路燈照進搖搖晃晃得車裏,沒多一會兒她就睡着了。

她是被脖子給疼醒的。

外面黑漆漆的,車裏卻很涼爽。

明明揉了揉脖子,半眯着眼看着車窗外。過了一分鐘,脖子不那麽疼了,這才順着細細碎碎地聲音扭過頭去。

只見祁雲杉正在黑暗中敲着鍵盤。

他用指尖一下一下地在鍵盤上輕輕點着,敲得很慢,生怕吵醒她。

明明用嘶啞得聲音開口說:“你怎麽還不回家?”

祁雲杉要被她逗樂了。

“你賴在我車裏,我怎麽回家?”

明明睡眼朦胧,皺着眉又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一般:“喔!想起來了!”

她低頭看了眼祁雲杉電腦上的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了。

“抱歉抱歉,我怎麽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呢。那什麽,你回家路上小心開車,謝謝送我回來。”

她說完就拉開車門,一條腿邁了下去。

“等等。”祁雲杉攔着她,看了一眼電腦,“我把課程錄音發給你了。”

“好的!謝謝了,我回家就聽。”

“明天……”

“嗯?”

“我是說明天再聽,今天早些休息吧。”

明明聽話地點點頭,就和他道了別。

祁雲杉目送着她上樓,等到樓道燈點亮又熄滅,過了片刻,才看到她家陽臺上的燈打開了。

有個高挑得身影站在窗前,朝着自己揮了揮亮着的手機屏幕。

祁雲杉放下車窗,想像她似的揮舞手機,又覺得有些冒傻氣。

于是無聲地打了個雙閃,示意她回去。

剛剛祁雲杉想說的是,明天我要出差,可能趕不回來。下課的時候安排司機來接你好不好。

但他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點了顆煙,放在嘴邊抽了一口。

明天還是盡量趕回來吧,怪不放心的。

明明趴在床上,一邊做平板支撐,一邊想着問題。

看來改命可以連續進行。

同時傷害是連續的。

每改一次命,身體都要受一次損傷。

也不知道是她的身體已經适應了,還是傷害的程度越來越弱,總之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已經沒有之前那樣難過了。

家裏沒有電腦。

即使有課堂錄音,她也聽不了。

明明又仰面躺在床上,一邊做着卷腹運動,一邊翻看筆記本。

今天老師有提到鏡頭的運用和場景設置,不知道能不能用到她的漫畫裏。

就在她盯着香莢蘭發呆的時候,手機突然收到一條短信:我明天還去上課。

不用看都知道是誰發的,這年頭也就只有祁雲杉才會給她發短信了。

看起來像是沒話找話。

你上課就上課,告訴我做什麽?

我又不給你付學費。

明明想回一個呵呵,又覺得沒禮貌,幹脆打了一個笑臉做敷衍。

祁雲杉:還沒睡?

明明:晚安!

大半夜的聊騷個什麽?

思路都被他打斷了。

明明幹脆什麽也不想了,關上燈睡覺。

同樣被打斷思路的,還有樓下的祁雲杉。

明明一走,他就把空調關了,打開車窗,一邊抽煙一邊繼續工作。

他明天要去一個政府項目的投标會。

明明雖然還是個學生,可有一點她說得對,要想做成他夢想中的游戲,公司需要多一些利潤才行。

沒有什麽比政府項目利潤還高了。

所有的市場推廣成本,都為零。

說辦就辦,托了關系,祁雲杉拿到隔壁市的一個政府項目。

祁雲杉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煙,時不常地看一眼樓上那扇窗戶。

看來發完短信之後,她就真的睡了。

也挺沒良心的是不是?

車裏又悶又熱,還有蚊子。

那丫頭睡得好不好?

怎麽也不發短信問一下自己有沒有到家?

眼看着是等不到她的短信了,祁雲杉幹脆扣上電腦,回公司加班去了。

第二天早上,明明覺得比前一天難受的程度更低一些。

看樣子每次改命就好像将一塊石頭扔到水裏,最開始的漣漪最大,然後逐層遞減。

書裏給女主改命的時候,會不會是因為水缸太小,扔的石頭太大,一下子就把缸底給砸漏了呢?

明明握了握手裏的豆莢,有些失神。

一整天,明明就呆在畫室裏,沒有出來。

學校那邊有趙曉曉和方銳兩個人就足夠了,廚房裏也沒有什麽用得到她的地方。

老師教的節奏很快,就算是有基礎,一晚上下來,也能接觸到不少新的知識點。

明明把自己創作的沙雕小漫畫用板子畫了出來,又改了改。算是把昨天講的東西實踐了一遍。

她在自己的本上記錄下今天要問的問題,想着早點去,找老師蹭個答疑之類的。

下樓的時候,明明意外遇到了一個人,張晨露。

兩人見了面都有些驚訝。

明明想起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就覺得尴尬。

而張晨路根本沒料到能在這裏見到她。

她愣了一下,卷起手裏的文件就要走出來和明明打招呼。

明明本想點個頭就過去,現在這樣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用不用這麽隆重啊?

但她還是主動打了招呼:“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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