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戲如人生

懶散的日子随着易傾葉的開始工作而結束，進度很快，大漠裏的戲份很快拍的剩下最後一場，那天的天陰沉沉的，雲層低低壓着黃沙。女主角目送男主角離開，卻不能說出心中的愛。

那場戲拍了幾十條，女主角的臉頰被風吹起的黃沙劃出血痕，眼淚流過的地方都依稀能看見紅痕，導演卻還是不滿意。從清晨拍到傍晚。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踩着軟沙走到女主角身邊。“你別哭。”女人詫異的看着我，旋即像是明白了什麽。

那一場戲，我像是看見了自己。她幹澀着眼眶遠遠的跟在他的身後，沒有眼淚，空氣中卻被悲傷浸滿，冬日的風卷着大漠裏的黃沙，打在她的臉頰上、身上，低低的雲層壓住了她的肩膀，她目光中沒有半分恨意，只有不舍。如果他轉頭，就會看見。

大漠裏的最後一場戲結束在這樣的氣氛中，結束之後，我們去了上海。

劇組裏是沒有過年這一說的。大年初一那天下午，我站在外灘的欄杆前，用跟爸媽視頻，讓他們看我身後的黃浦江和東方明珠塔。

街上人很多，各種膚色，講着我聽不懂的語言。

嚼着糖果，我對自己說，很甜美。

看着遠處，他們演繹着的重逢，隔了時間、隔了緣分。

易傾葉坐回房車裏，我也鑽了回去。

他接了我遞過去的水，眉頭皺的緊緊的。導演上來講戲，我給導演倒了水就坐回車窗邊，車窗外閃過一抹熟悉的身影，我慌忙的推開車門追了過去，也不知道追出了多遠，直到身邊被陌生人包圍。重逢？是我看了太多戲的幻覺。他怎麽會在這裏？

失落的臨着江邊的欄杆往回走。

“石心”沉沉的聲音擊中了我的心髒。

我轉過頭，不是幻覺，陸凱就站在那，江邊的風吹起他大衣垂下的衣角，他還是圍着那條老舊的圍巾，畫面是那樣的不真實。

我不知道該走過去還是該轉身離開，只能那樣癡癡的站着，看着他一步步的走近我。

沒有擁抱，沒有眼淚。

也不知道傻站了多久，他終于開口寒暄“最近很忙？”

“嗯。”我擡頭仰望着他，不知道自己想看什麽，只是想這樣看着。

“我…出差”風把他的聲音吹的斷斷續續的。

“我工作”長長的指甲嵌入掌心，疼痛也喚不回我的理智。

“一起吃個飯吧”他擡手看了手表。

“好”我的聲音有些急切。“不過，要等這場拍完”

“我等你”他微笑着，說完。就往旁邊走了幾步，坐在石凳上。

我回去的時候，易傾葉坐在窗邊往外看，也不知道看什麽。我拿出手機看了時間，然後就是度日如年的等待。

終于拍完這場戲。

“我和朋友去吃個飯”我一直站在車旁邊，等着跟易傾葉請假。

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轉身上了車。我連忙抓住車門“你不說話，我當你答應了。”他推開我抓着車門的手，重重的關上車門，喊司機開車。

我讪讪的站在車邊，他一直是個壞脾氣的老板，喜怒無常是他的專利。看向不遠處等我的陸凱，我刻意放緩了腳步，走了過去。

“你老板的脾氣跟雜志上寫的似乎不大一樣”陸凱站起身向我走來。“不如換份工作”

我低頭不語。

我和陸凱之間，從來，我都做不得主。晚餐間的暧昧，喝光的紅酒瓶，我知道，他沒有醉，卻任由他肆意。

厮磨間，他低低喚着我的名字。溫潤的外表下，有着狂暴的因子。頸間的刺痛，身體火熱，我在他身下，意亂情迷。

天明我離開時，他還在睡，唇邊有笑容。

回到酒店，劇組今天拍室內戲，就在酒店裏不用外出。意外的是，清場的時候竟然讓我留下了。

我看着易傾葉跟女主再一次滾了床單。

當然，這只是視覺上的，他不可能當着鏡頭真的跟女主滾床單。

“看什麽呢？衣服”他坐在床上看着我喊。

剛才的那場戲在鏡頭裏看來唯美的，讓我出了神。反應遲鈍了一拍。

“不好意思”我趕緊把手裏的衣服披到他身上。

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去了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已經是衣衫整齊了。

娛記們的無孔不入導致這部電影還沒拍完就被外間議的沸沸揚揚了，更由于易傾葉這次的大尺度上演，這部電影和劇中各人的名字更是長期的霸占住了娛樂雜志的封面。

酒店外每天被記者們圍的團團的，導致每天出行十分艱難。

陸凱離開了，沒有告別。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們之間已經不再互相告別，見或者不見，都是不能承受。

外灘的夜景美的驚人，我和他卻從未一起走過。

昏黃的燈光下，男女主角相擁相吻。有時候，我真的很希望，人生也能像電影一樣，在最美好時候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