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陸凱

在易傾葉房間的沙發上醒來,睜開眼睛,後腦沉的厲害,蹭到沙發臂上才勉強坐了起來,我揉着後腦問正坐在旁邊沙發上的易傾葉“我暈了多久?”

“一小時”他面色不悅,大概是剛才搶電話不小心撲到他床上的原因。

“這麽短”我小聲說。

“你以為你是言情劇女主角?一暈好幾天?”冰涼的語調說出諷刺的話。

“起碼暈過今天”靠在沙發裏,閉上眼睛。

每年,總有那麽幾天的日子比較難過,比如,我和陸凱的生日,我們相識的紀念日,我們的結婚紀念日。而這些,卻又是刻在骨子裏的,忘不掉的東西。

昨天是我生日,而今天,是我們結婚十年的紀念日。

肩膀被碰了一下,睜開眼睛,發現易傾葉拿着杯酒,看樣子打算給我。

接過來,一口喝光,強烈的酒氣在口腔中蔓延開來。易傾葉今天善解人意了一次,而我,放縱了一次。這樣做的結果就是,我在自己床上醒來的時候不知道是天沒黑?還是天亮了。

宿醉後的頭疼欲裂。

腳上的紗布已經換過,不知道是哪個阿姨幫我換的。

我蜷縮在床上,看着陽光從窗簾縫隙了鑽進來,然後,天黑了。

穆青來過一次,送了阿姨煮的粥,我湊合着喝了點,胃裏才算舒服。

又消極了一天才爬起來開工,腳底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要不走太多路應該不用坐輪椅了。

沒想到的是,易傾葉竟然還沒開工。

我敲門,他喊進來。如果我知道他大早晨就來了這麽一出限制級,打死我,我也不會進來的。

我走進去的時候,他**着上身,身下壓着一個女人,被子遮住在腰際一下,不用看,也知道他在做什麽。

我暗罵了一句,轉身就往外走。

“換床單”他停止了動作,從床上下來,我背着身子聽到穿衣服的聲音。不多會兒,女人從我身邊走過,正是那天我們談論的那位。

他去洗澡,看不到我上翻的白眼。

香水和汗水的味道雜揉在一起,虐待着我的鼻腔。我拉開窗簾,推開落地門,陽臺上冰涼的氣息灌了進來,空氣中的味道被吹散。

床頭櫃上,我的電話已經關機。拿起,開機,放回兜裏。

我有點奇怪,易傾葉是個對工作異常勤奮的人,帶病開工很常見,這麽倦怠消極,可不是他的風格。

整整一個上午,他對着電腦一句話也不說。

下午時候,他終于放開了電腦,開始看臺詞,而我,則繼續坐在他床邊的椅子上吃點心看八卦雜志。他吃的不多,卻總是讓人準備着一大盒,所以就便宜了我。

一下午的時光,我們倆吃光了一大盒的點心,這樣的結果就是,晚上我什麽都吃不下了。揉着肚子去酒店的小橋邊散步,晚風真涼。

拿出口袋裏的手機,沒有未接電話,只有一條短信,內容只有兩個字“石心”。

相識十五年,結婚十年,我和陸凱之間,變成了這樣。

我還清晰記得,第一次見陸凱的情形。

那年,我從鎮裏的初中考入了城裏的重點高中,而那年,陸凱以這所高中第一名的成績考入了國內最好的大學。

開學那日,我們全部新生都坐在大太陽下,聽他講着他這三年的學習和生活,他的語調緩緩的,聲音低沉沉的,很動聽。太陽很大,他額角滴落的汗水打在雪白的T恤上,可嘴角卻是一直微微的揚着。

太陽開始西斜,人群散去,我磨蹭着,舍不得走,搬起凳子,小步往教室方向挪動,卻忍不住回頭。

腳下被什麽絆了一下,連人帶凳子重重的摔在地上。

“你怎麽樣?”

沉沉的語調在耳邊響起。胳膊落入一雙火熱的大掌中,我窘迫的,不敢擡頭。

這就是我和陸凱的初識,那時的我,對他心動,但更多的卻是崇拜。

這個學校流傳着太多他的故事,我把他,把這一切,寫進了日記。如果沒有再次相遇,我想,我大概會把那一切當做一個懷春少女粉紅色的夢。

忙碌的日子總是溜的飛快,春節到來的時候,他再次回到了這個學校。他回來那天是個周末,上午不用上課,我早早的起來了,圍着操場慢走。

我抱着課本仰着頭小聲背誦時,他緩步走到了我的面前。

“石心,又見面了”沉沉的語調再次響起,恍如隔世。

我驚訝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呆呆站了好半晌,冬日清晨的陽光,斜斜的灑在他的側臉上,他的個子很高,我只能擡頭仰望。

“我是陸凱”他唇邊揚起的笑容,暖的,像是能融化開這操場上厚重的雪。

“你知道我叫石心?”我輕輕的問着,生怕打碎這夢境。

“你課本上寫着”他用手指輕輕叩了我懷中的課本,唇邊笑意更勝。

不是不知道,我與他,猶如泥與雲。

夜風冷,再沒人用圍巾将我重重圍住。灰姑娘陷落在那段陳年舊夢中,不能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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