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關鵬笑着摸了摸關小悅的腦袋,說:“要好好學習,努力考上大學!”

那邊魏琳芳也笑着說:“行了,小悅,你快把文具盒拿起來收好,等會兒你弟看到了,又該搶着要。”

關小悅倒無所謂,一個文具盒而已,關小睿要喜歡,給他就是,只要他不嫌棄是粉紅色的。

關鵬對關小悅說:“跟你弟玩會兒去,我跟你媽有事要說。”

關小悅問:“爺爺的事?”

那邊魏琳芳說:“小孩子問這麽多幹嘛?去房間找你弟去。”

關鵬說:“是,我跟你媽要談一下你爺爺的事,你去房間跟你弟待一會兒。”

想必關鵬和魏琳芳是要故意支開她,不讓她聽他們的談話,關小悅沒辦法,總不能死皮賴臉地杵在這裏,便乖乖回了房間。

等關小悅離開,魏琳芳走近關鵬,說:“爸那裏怎麽說?”

關鵬說:“老爺子那裏不打緊,就是錢的事。”

魏琳芳郁嘆一氣,說:“往後還有要花錢的地方。”

關鵬說:“爸的事要花錢,兩個孩子上學也要花錢,後頭緊跟着就是子冉的十歲生日,還是要花錢。”

魏琳芳說:“你也知道我弟妹那個人,魏濤就我一個姐姐,他女兒做大生日,我這個唯一的姑姑要是出手不大方些,我弟妹那個人是要鬧的。”

關鵬點點頭,說:“我知道。子冉過生日,我本來就沒想着要少花錢。”

魏琳芳說:“我東省西省的,連電風扇都不輕易給兩個孩子吹,怕浪費電,可就沒見着省出幾個錢來。”

Advertisement

關鵬說:“主要是花錢的地方多。”

關鵬皺了下眉頭,又說道:“小悅開學就上初一了,要住校,生活費上,我們總要給得多些,否則怕她在外面吃不飽過不好。”

魏琳芳說:“這個自然,餓了我們兩個,也不能餓女兒。”

關鵬又說:“雖說小悅住校,但是總歸上了初中,是大孩子了,不能總跟小睿擠一個房間。”

魏琳芳不自覺往兩個孩子的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說:“我們家地方小,房間不夠,就算是在他們房間中間砌一堵牆,再隔個房間出來,那空間也不夠,他們房間太小了。”

關鵬說:“這些年我要抓緊多苦些錢,換個大點的房子,讓她姐弟倆一人一個房間。”

魏琳芳說:“我多接一些針線活。”

關鵬看着妻子,不禁有些自責,說:“跟我這麽些年,苦了你了。”

魏琳芳說:“我又不上班,有什麽苦的?不苦。”

關鵬心疼魏琳芳又要照顧兩個孩子,又要打理家務,還到處接針線私活補貼家用,用時也心疼兩個孩子的吃穿用度都比不上其他親戚家的小孩,心裏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盡自己的能力,讓妻子兒女越過越好!

☆、chapter 11

關小睿晚上拒絕和關小悅一個房間,關小悅心裏略無辜。

魏琳芳只當關小睿是受了吓,要跟着大人睡,便讓關鵬帶着關小睿睡大房間,她跟關小悅兩個人睡小房間。

飯桌上就是這麽商議的。

商議完晚上睡覺的事,一頓晚飯也差不多吃完了。

晚飯後,關鵬先帶着關小睿進衛生間洗澡,關小悅則跟在魏琳芳後頭進了廚房,又是幫忙收拾飯桌,又是幫忙洗碗。

對于關小悅突然而至的思想覺悟,魏琳芳微微有些受寵若驚,驚訝問她:“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懂事了?”

關小悅之前在家從來不做家務,懶了一點,但是魏琳芳卻從來沒有覺得關小悅不懂事,一來是因為關小悅年紀還小,二來是關小悅在學習上比較争氣,可是現在,關小悅卻突然積極地做起家務來,還要學做飯,說是學會了,以後家裏的飯菜都由她來做。

魏琳芳覺得關小悅一下子又懂事了些。

關小悅想起自己上輩子幾乎從來沒有幫媽媽分擔過家務,實在心裏有些愧疚。她上輩子經歷的事情太多,年少的時候忙着讀書,要靠上學走出小鎮,上大學的時候又忙着增長自己的能力,為了将來能找一份不錯的工作,嫁人之後又疲于應付婆家,又是被婆婆看不起,又是遭遇丈夫出軌,甚至因為丈夫出軌的對象是她表妹,是她舅舅家的女兒魏子冉而更是焦頭爛額。

不僅這些,她媽魏琳芳因為早年喪夫勞累而落了一身的病,她弟弟關小睿又不争氣,老是給她惹麻煩,總之,關小悅上輩子雖然嫁了有錢人,後來又憑借自己的能力賺了錢,物質生活豐富了,但是,內心卻是因為各種大大小小的事而操勞不堪。

可以說,她能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過好就已經是不容易了,便更加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為魏琳芳分擔家務活,後來有錢了,雖然也給魏琳芳請了保姆,但終歸不是她自己動手。

不過歸根結底,上輩子關小悅也有不對的地方,再忙,也總能擠出時間來做家務,如果她上輩子夠懂事,多幫忙幫忙家裏的活,說不定,她媽魏琳芳後來的身體素質也不至于那麽差。

現在她重生了,總要彌補上輩子的遺憾,所以家裏的活,她能幫就幫,一定要把魏琳芳的身子給養好。

故而,聽了魏琳芳的話,關小悅只答道:“我馬上要上初中了,是大小孩了,大小孩就該要比小小孩懂事。”

魏琳芳笑笑,說:“你一個學生,還是學業為重,家務活的事,有我呢。”

關小悅說:“我在學校好好讀書,回到家裏,就懂事點,幫你做家務。”

魏琳芳雖然不知道關小悅什麽時候就開了竅,但是心裏對于女兒的懂事卻是無比欣慰的,便也沒怎麽起疑心,誰家家長會因為自己子女的懂事而起疑、覺得古怪呢?只怕高興還來不及。

本來魏琳芳是不準備真的讓關小悅幫忙這收拾家務的,她不上班呆在家,就是為了照顧兩個孩子,關小悅再懂事,畢竟還只是個半大的孩子,她做母親的,是不忍心讓自己的孩子過分地承擔家裏的擔子,盡管只是家務。

可是左不過關小悅一直要幫忙,在這點上,她要是執拗起來,魏琳芳無奈,只好讓關小悅也忙着一起洗碗,關小悅說:“媽,以後家裏的事,洗碗掃地,煮飯洗衣服什麽的,我都幫着你做。”

魏琳芳感動之餘,只說:“這些事你別擔心。”

關小悅笑笑,說:“我沒事的時候就做些家務,也挺好的。”

魏琳芳說:“沒事的時候就多看些書,多學習。”

關小悅說:“總看書也累,要勞逸結合。”

魏琳芳說:“書看累了就出去轉轉,找大壯玩,幹家務活不是更累。”

關小悅說:“能幫你分擔家務,我心裏開心,就不覺得累。”

說這句話的時候,關鵬正要領着關小睿從衛生間出來,心裏不禁感到寬慰。

他不在她們母女身邊,沒想到她女兒竟這麽懂事。

他在外面打拼,再苦再累也覺得值得!

--

關小悅和關小睿的床是上下鋪單人床,晚上,關小睿去跟關鵬睡,關小悅不願跟魏琳芳分開睡,硬是跟魏琳芳擠在下鋪小床上。

關小悅趁機又跟魏琳芳提了一下讓關鵬跟她舅舅魏濤合開包子鋪的事。

魏琳芳有自己的難處,本來是不應該跟關小悅這一個小孩子說的,但是不知怎麽就自然而然說了出來,道:“不讓你爸跟你舅合開包子鋪是有原因的,你當我不希望你爸能夠留在身邊?和開包子鋪是要錢的。”

關小悅說:“你跟爸一點積蓄都沒有?”

魏琳芳說:“那些存款可不能動,那是留給你和你弟上學的,再說了,萬一動了那筆錢,不說你跟你弟上學的事,這要是萬一出了個什麽急事,也好拿來應急。”

魏琳芳拿着圓蒲扇,給關小悅扇着風,說道:“就說你爺爺今天的事吧,所幸并不要緊,這要是要緊了,錢還不得花花地出去,總不能不給他治吧?再說,就是不要緊,這還要住院呢,錢是少不了要花的。”

關小悅回憶了一下,從她爺爺被拖拉機撞到開始,一直到他舅舅的包子店興隆賺錢,這期間,他們家就沒有再發生過什麽需要用錢的大事,但是她不好跟魏琳芳明說,便道:“萬一舅舅的包子鋪紅火了呢?”

魏琳芳說:“這些都是未知數,我們可不能冒這個險。”

關小悅想說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但是總覺得她這樣說,魏琳芳也不會同意讓關鵬跟魏濤合開包子鋪。

其實關小悅最重要的目的是讓關鵬留在家,不要再去外地工地了,又因為魏濤的包子鋪後來着實是賺了不少錢,所以才琢磨着讓關鵬跟魏濤合開包子鋪的,因為這筆合作只賺不賠。

但是現在魏琳芳不願意把積蓄拿出來,從魏琳芳的角度看,這做法是保險之舉,無可厚非。而另一方面,魏濤的女兒魏子冉,後來三了關小悅和她那富二代老公,關小悅想起自己曾經有過的卑微和自棄,又想到魏子冉小人得意的嘴臉,實在恨得牙癢。

讓關鵬跟魏濤合開包子鋪并非唯一的選擇,雖然現在魏子冉并沒有做出上輩子的龌龊勾當,但是關小悅心裏難免膈應。

如果有更好的辦法,她也不是非要讓關鵬去插手包子鋪。

只是她一時間真沒想出什麽更好的留住關鵬、又讓自己家越過越好的方式。

關小悅對魏琳芳說:“媽,其實我就是想讓爸爸留在家門口上班。”

魏琳芳說:“我也想,你弟弟也想,你爸爸自己也不願意出遠門,但是沒辦法。”

關小悅說:“鎮上很多人都沒外出打工。”

魏琳芳沒再言語,半響後只嘆了嘆氣。

關小悅說:“媽,我這幾天晚上一直做噩夢。”

魏琳芳說:“噩夢都是假的。”

關小悅說:“我一直做同一個噩夢,而且情景特別真實。”

魏琳芳原本并不把這些當回事,但是經關小悅左右一渲染,魏琳芳心裏便慢慢與關小睿被鬼摸頭的事情聯系在了一起。

尤其是當關小悅說夢到關鵬在工地出意外的時候,魏琳芳覺得後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關小悅今年十三歲,從來沒有去過工地,卻把關鵬在工地上怎麽出的意外,一些工地上的細節,都說得清清楚楚,雖然她沒有用固有名詞,但是言語上的描述卻讓人覺得她是親自去了工地上,親眼看到關鵬是怎麽出的事一樣。

魏琳芳慢慢正視起來,畢竟,這種邪乎事,世上也不是沒有,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萬一關鵬要真……

那她……那這個家……

☆、chapter 12

關老爺子住院的第二天晚上,關老太太把所有人喊去了老四家吃晚飯。

老大關軍、老大媳婦宋秀娥、老二關鵬、老二媳婦魏琳芳、老四關勝、老四媳婦高家豔,還有三家的小孩,全都應關老太太的話過來了,唯獨缺了老三關靜一家。

關老太太特地沒支使人去關靜家。在她看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再是她關家人。

飯是老四媳婦一手準備的,菜不算豐富,但是量多,夠一大家子吃的。

席間,老四媳婦狀似無意地說道:“為了準備這頓飯,花了好些心思。”

又說:“關勝前些天剛從銀行取的錢,正好用在這頓飯上了。”

關小悅心想,這一桌子上,就沒見什麽葷腥,卻聽她說得花了多少錢似的。

桌上沒人應老四媳婦的話,又聽關勝開口說道:“這錢花了就花了,又沒花在外人身上!沒什麽可惜的。”

老四媳婦說:“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心疼這幾個錢似的。我嫁給你這麽多年,哪次家裏出事,我不是盡心盡力的?”

關勝說:“你好,我當然知道,就怕別人不知道。”

夫妻倆一說一唱的,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關老太太臉色顯得不怎麽好,也沒怎麽動筷子。

飯吃到一半,關老太太才發了話,說:“昨天下午,老四帶我去醫院看了老頭子,老頭子跟我提起住院費的事。”

住院費是由關鵬墊付的,具體怎麽講還沒有落實,故而聽到關老太太提到住院費,關小悅一雙耳朵就豎了起來。

關老太太說:“老頭子跟我的意思是,這住院費由老大家和老二家平攤。”

老大媳婦一聽,在桌子底下撞了撞關軍的胳膊,關軍便問道:“那老四呢?”

關老太太對老大說:“你跟你二弟都分家分了出去,你妹子又嫁了人,這麽些年,老頭子跟我都住在老四家,由老四家照料。現在老爺子住了院,老四家手頭又正緊,平日裏沒少為我們兩個老的出錢出力,這次住院費就不必讓老四出錢了。”

魏琳芳早就料到老四媳婦會在住院費上使計,聽了便道:“媽,你說這話,我就聽不明白了。他老四家手頭緊,我們家和老大家手頭就寬松了?”

關鵬剛回來就遇上這事,心裏本就不怎麽好受,又因為關小悅關小睿姐弟倆,他本來就有些自責,現在聽關老太太說了這麽些話,心裏頭就更是發涼,對關老太太說道:“媽,這些年雖說您跟爸都住在老四家,由老四家照顧,但我跟大哥都按時給生活費,從來沒有含糊過。”

關軍也說道:“我們兄弟三個都在鎮上住着,爸跟媽有什麽事,我跟二弟家也都照應着,從來沒說過不管爸媽,讓老四一家給爸媽養老的。”

從關軍和關鵬的話裏聽出了幾分心寒的味道,關老太太心裏是清除的,這本來就不是她的意思,按她說,親兄弟明算賬,這住院費就該三個兄弟平攤。

可關老爺子卻不這樣想。

撇開關老爺子自來就偏愛老四家的關小盟不說,他早年因為老大老二分家出去,本來就有些不悅,心裏卻是把關勝更當了兒子幾分。

這家裏孩子多了,自然有個最偏愛的,而除去嫁出去的關靜,這剩下的三個兒子當中,關老爺子最疼的就是關勝,孫子孫女裏,最寵的就是關勝的兒子關小盟。

縱然關老爺子對老四媳婦有些不滿,但是介于關勝和關小盟,他對老四媳婦的這點不滿并不妨礙他對老四一家的偏幫。

關老太太不說話,老四媳婦便開了口,她先是對老大說:“大哥,你是電工,大嫂又是幼兒園老師,你們總不至于拿不出錢。”然後又對關鵬說:“二哥,二嫂雖然跟我一樣不上班,但是你比關勝賺的錢多多了,關勝就是一個小小的送貨員,你不同,你是木匠,在工地上可沒少掙錢。”

最後,老四媳婦做了“結案陳詞”,說:“大哥、二哥家都比我家富裕,大姑子嫁出去了,不能指望,這醫藥費,還得富裕的人來出。”

☆、chapter 13

大人在桌上說着住院費的事,小孩子們雖然沒有參與,卻都偷偷聽着,這從她們慢下來的吃菜速度上可以看出來。

老四關勝和他媳婦主張住院費由老大和老二家平攤,他家兒子關小盟沒心沒肺地夾菜吃。

老二關鵬和他媳婦魏琳芳墊付了住院費,聽到老四家不準備出錢,不僅大人擔心,連孩子也擔心,關小睿擔心自己家以後吃不上肉,關小悅則擔心老實的關鵬又被自己兄弟給欺負了。

至于老大一家,關軍和他媳婦心裏有氣不說,兩個女兒都有16歲,上高中了,比起關小盟、關小睿更明白一些,心裏便更是有氣。

兩個女孩的表現方式又不同。

關軍的女兒關小園是個內向文靜的,只生悶氣,覺得她四叔要坑她爸。而老大媳婦宋秀娥帶過來的女兒王程程卻是個極有主見,不肯輕易被人欺負了的性格。聽了老四媳婦的話,當場就發了飙,說:“小嬸嬸說的好像我們家不窮似的!”

她的語氣觸怒了老四媳婦,老四媳婦看她一眼,又把視線轉到老大媳婦身上,說:“這孩子!”

老大媳婦是個賢惠的,雖然覺得自己閨女說的話沒錯,但是還是呵斥了王程程,說:“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麽嘴?”

王程程并沒有因為她媽的呵斥而停止說話,她直直地盯着老四媳婦看,說:“爺爺奶奶開小賣鋪,一定有積蓄,小嬸嬸和小叔叔平常跟着爺爺奶奶住,如果你們缺錢了,爺爺奶奶會放着你們不管?這麽多孫子孫女中,爺爺最疼的就是關小盟,就憑這一點,你們家就不會沒錢!”

老四媳婦說:“天哪,這閨女倒是打起爺爺奶奶錢的主意了!”

王程程說:“小嬸嬸,我哪句話哪個字裏面有這個意思啊?這麽多大人在場,你可別胡亂冤枉我一個小孩子!”

老大媳婦道:“程程!”

王程程說:“我怎麽了?小嬸嬸家就一個關小盟,還在上小學,我們家可不止我一個女兒,還有關小園,關小園跟我都上高中了,要花的錢肯定多,我家就是沒有小嬸嬸家錢多,我說錯了嗎?”

老大媳婦聽了這話,也沒話說了。

老四媳婦氣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那句“我們老關家的事,還輪不到你這姓王的丫頭來說”被她硬生生咽回肚子裏去,否則一說出來,就是實打實地是她這個大人欺負刻薄一個小孩子了。

關小悅一直在旁邊聽着。

她跟王程程并不熟悉,兩個人接觸不多,在她的記憶力,每年過節一大家子在一起的時候,王程程都是跟同學出去玩,她不喜歡帶小孩子,都是關小園帶着關小悅、關小睿和關小盟。

雖然不熟,但是關小悅依稀記得,她這個便宜堂姐王程程并不是一個“善茬”,在她關于幼時的零碎的記憶力,王程程欺負過關小園,甚至還欺負過她。

所以關小悅對王程程的印象并不好。

只不過現在聽了王程程的這番話,覺得有理,便沒多嘴,哪知道王程程接下來卻是這麽一句:“就我家兩個小孩都上高中,花費多,所以就數我家最窮,爺爺的住院費不該由我家跟二叔家平攤,應該由二叔家和四叔家平攤。”

關小悅:“……”敢情說來說去,讨論的話題不是爺爺的住院費該誰出,而是到底是老大家還是老四家,該出住院費的一半,那另一半是鐵定了要她家付了?

關小悅緊接着王程程的話,用嬌弱的帶着點膽小的口氣對王程程說道:“程程姐姐,我們家也窮……”

老四媳婦終于插了句話進來,說:“敢情現在是比誰家更窮?”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等着王程程,王程程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

關老太太一直沒說話,現在咳嗽了一聲,問關鵬道:“老二,你怎麽說?”

關鵬回:“三個兒子都有奉養老人的責任,爸的住院費,包括以後的醫藥費,都應該由三家平攤。”

關老太太沉默下來沒說話。

關勝對關鵬道:“二哥,我家是真沒錢,我實話跟你說吧,我那是拿不出爸的住院費,不然能讓你和大哥兩個人出嗎?我出不起醫藥費,我自己也覺得丢臉!”

關鵬張了張嘴,找不話來說了。關勝又看向他大哥關軍,喊了他一聲,說:“大哥!親哥!”

跟關鵬一樣,關軍也無言以對。

魏琳芳想說什麽,被關鵬用眼神制止住。

王程程也想再辯論辯論,被她媽給扯着膀子壓了下去。

席間瞬間陷入了沉默,老四關勝和他媳婦心裏都開始慢慢得意起來。

關老太太說:“那就這麽定了,老頭子的醫藥費,由老大家和老二家平攤。”

關小悅喊了關老太太一聲“奶奶”,關老太太看她有話要說的樣子,便問怎麽了,關小悅這才出了聲,說:“既然叔叔嬸嬸家沒錢出住院費,那爺爺的住院費由大伯家和我家出,是應該的,一家人,當哥哥的就要照顧弟弟。”

她的話讓老大一家和關鵬、魏琳芳都楞了一下,卻甚得老四媳婦的心,只聽老四媳婦說道:“就是這麽個理!還是小悅懂事!”

關小悅對着老四媳婦笑了笑,說:“不過爺爺有三個兒子,現在住院了,只有兩個兒子出錢,傳出去,只怕別人會說叔叔閑話,說不定會說是嬸嬸教唆叔叔不養爺爺的。”

關勝一怔,繼而又說:“我們家的事,不往外面說,誰知道。”

這時魏琳芳說了話,說:“我們大人,自然不會忘外面去說,就是小孩子管不住自己的嘴,又給他們聽到了,跟別家孩子玩的時候,不小心說出了嘴,別人家的小孩聽了後又各自告訴自家的大人,這話就這麽傳了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chapter 14

老四媳婦臉色一僵。

她心裏有些後悔當着孩子的面就談醫藥費的事情,應該吃完飯,等小孩子都下桌去玩,她們幾個大人再談這件事的。

可是現在已經談了,她既不想出醫藥費,又不想小孩子出去亂說,壞了她和關勝的名聲。

老四媳婦看向魏琳芳,說:“不是老四跟我不想出這醫藥費,雖然我們家沒錢,但這又不是旁的花費,是老爺子的住院錢。老四跟我雖然窮,但是也很願意分擔老爺子的住院費,就是老爺子體諒我們,不讓我們家出這錢,我們也是沒辦法。”

聽到自家媳婦這樣說,關勝連忙接了話頭,道:“我跟家豔是一百個一千個想為大哥二哥分擔爸的住院費,跟爸好一頓說,可爸硬是不同意。我們說破了嘴,後來爸就動氣了,說什麽都不讓我跟家豔出醫藥費的錢,你當我們不想盡孝心?”

老四媳婦高家豔說:“窮歸窮,但不能窮了孝心,我們拿不出錢,但卻是盡心盡力的。”

魏琳芳聽了關勝和他媳婦的這一番一唱一和的說辭,心裏對此嗤之以鼻,說道:“也沒見你們盡什麽心盡什麽力啊?”

老四媳婦說:“二嫂,你怎麽說話呢?這話要是被老爺子聽了,老爺子要生氣的,倒像是老爺子幫着我們訛你們的錢似的!”

魏琳芳急了,說:“我才要問你怎麽說話呢!我那句話裏有提過老爺子訛我們錢的?你倒是把這句話提了出來,是存心把所有的事都推給老爺子是吧?”

老四媳婦冷哼了一聲,說:“我看你就是不想出住院費!”

魏琳芳反唇相譏道:“也不知道真正不想出住院費的人是誰!不要在這裏賊喊捉賊的!”

老四媳婦正要回擊過去,關老太太重重咳嗽了一聲,說:“吵夠了沒!”

老四媳婦說:“媽,我也不想吵,這不是有人要跟我吵!拉着我吵呢!”

關老太太瞪了老四媳婦一眼,說:“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關勝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高家豔,讓她暫時別說了。

見老四媳婦不再多嘴,魏琳芳也止了話,關老太太才說道:“住院費還是按照老頭子的意思,由老大家和老二家平攤。至于外頭會不會有人傳老四家不養老的閑話,也不是我們能制止的了的,大人的嘴嚴,小孩子的嘴也不好管。”

關勝說:“媽,一傳十,十傳百,三人成虎的,我跟家豔對爸和您的孝心,您都看得見,不能白白讓外人誤傳我和家豔的壞名聲。”

關老太太說:“那你還想怎麽樣?嘴長在別人臉上,我還能叫所有人都閉嘴不成?”

關小悅這時插話進來,對關老太太說:“奶奶,叔叔和嬸嬸是實在沒錢,否則一定會付爺爺的住院費,不能讓外人瞎說。”

關勝應了一聲“是呀”,老四媳婦說:“就是這個理,連小悅一個小孩子都懂!”

關小悅笑着看了下老四媳婦手腕子上的一對翡翠镯子,說:“這樣吧,嬸嬸你把你手上戴的镯子拿出來,一個給大伯母,一個給我媽,就算是付過住院費了。”

一聽這話,老四媳婦下意識趕快把手放到了桌子底下。

關老太太坐在老四媳婦旁邊,聞言就往老四媳婦手上看了眼,說:“這镯子也不值幾個錢。”

她只當老四媳婦的翡翠镯子是便宜貨,是老四媳婦為了裝闊氣才戴着假顯擺的,因為老四一家總是在她和關老爺子面前喊窮,在老夫妻兩個眼中,老四一家是真窮,所以時常貼補着。

可關勝和他媳婦心裏清楚,這翡翠镯子是值幾個錢的,雖然不是什麽名貴玩意,但是比關老爺子的住院費比起來,可不算少。聽了關小悅的提議,以及關老太太的話,關勝兩口子生怕被人瞧出什麽端倪來,一言不發,就怕漏了餡,被人瞧出這對翡翠镯子的好來。

魏琳芳也以為老四媳婦的翡翠镯子是不值錢的貨,心裏并不怎麽願意要它,她是想要反駁自己女兒的話的,無奈被關鵬給壓了下去,關鵬按着魏琳芳的手,不讓她多少,他是不想看到一家人為了錢的事糾纏個不休。雖然他心裏也不怎麽舒服,但是那畢竟是他親爸親弟。

魏琳芳只好把怨氣往肚子裏咽,老大一家只有王程程冒冒地要說話,無奈也被老大媳婦給壓了下去,于是,一桌子人又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關老太太想了想,說:“老四家實在沒錢,就只能把老四媳婦手上的镯子抵了。”她看向老大媳婦和魏琳芳,又說:“雖然老四媳婦的镯子不值幾個錢,但也是她孝敬老頭子的一點心意,不好意思只讓你們兩家出錢,就把老四媳婦的镯子給你們倆家一人一個。”

魏琳芳不太樂意,心想自己家的女兒這是怎麽回事,平時見她并不怎麽喜歡老四媳婦,這會子卻倒總是幫着老四媳婦說話。

至于老大媳婦,她先前就注意到了老四媳婦手腕上的翡翠镯子,那時不知道價錢,只覺得那翡翠的成色不差,應該不是地攤貨,只是心裏并不确定。現在聽關小悅提出要老四媳婦把镯子拿出來,而關老太太又同意,雖然心裏對老四一家不肯付住院費的事還是有一些芥蒂,但有镯子總比沒镯子好,便也沒吱聲。

見老大和老二一家都不吭聲,關老太太又說了話,道:“既然你們都沒說話,那我老太太就當你們是同意了。”她又看向老四媳婦,說:“老四媳婦,你現在就把镯子脫下來,給你大嫂二嫂一人一個。”

老四媳婦心裏是一萬個不願意,對關老太太說:“媽,我這個镯子就是地攤上買來充面子的,就不值錢,怎麽好意思給大嫂二嫂。”

魏琳芳原以為老四媳婦會像撿了個大便宜似的把镯子脫下來給她們,沒想到她倒是護起镯子來不願給,她不由在心裏琢磨起來,老四媳婦不願意把镯子拿出來,無非是沒有便宜可占,換言之,這镯子一定值幾個錢,否則老四媳婦也不至于護着。

魏琳芳對老四媳婦說:“不管镯子值不值錢,都是你對爸的心意,我跟大嫂又怎麽會嫌棄?就算你這镯子是一毛錢買來了,現在給我和大嫂,我們也不介意,你不用不好意思。”

老大媳婦也說:“琳芳說的對,镯子是心意,又不是商品,琳芳跟我否不會嫌棄,只當你有孝心。”

關老太太說:“老四媳婦,把镯子脫下來罷。”

老四媳婦搖搖頭:“這可不行!這镯子!”她猛朝關勝使眼色,無奈關勝一時之間也找不出話來說。

見老四媳婦遲遲不肯把镯子拿出來,關老太太下不了臺,有些惱了,說:“怎麽!現在連個破镯子,你也要護着!”

老四媳婦急得臉都紅了,漲紅着臉去瞪關勝,關勝被她一瞪,沒辦法中想主意,張口就道:“我想起來了,我店裏的老板說我送貨送得好,明天要給我發獎金,爸的住院費該我出的那份,還是由我來出得好。”

☆、chapter 15

關勝說:“爸的住院費該我出的那份,還是由我來出的好。”

老四媳婦一聽,瞪着關勝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心裏叫到“瞧你出的這好主意!”,但是她實在是想不出有什麽辦法可以護住自己的翡翠镯子,故而就算心裏有氣,卻還是悶住了話,沒有出聲。

老大媳婦和魏琳芳一聽這話,就更是覺得那镯子估計值幾個錢,老大媳婦沒有再說話,魏琳芳卻笑了一下,說道:“老四,你們家怎麽老是忘記錢啊?上次在醫院,你媳婦是這樣,現在你也是這樣,這錢都能忘及。”

關勝笑道:“二嫂說的是,瞧我這記性。”

關勝的說法實在站不住腳,關老太太現在也瞧料出了八`九分,心裏便動了氣,她扔了手裏的筷子,那筷子被碗沿一撞,恰巧飛去了關勝跟前,關勝看了眼關老太太,見關老太太一張臉拉得老長,關勝動動唇,想喊一聲“媽”,但心裏又羞又愧,聲音都塞在喉嚨裏,什麽話都沒說出來。

老四媳婦瞧見情勢不對,假裝責怪關勝,說:“你怎麽回事!老板要給你發獎金,你竟然給忘了!是真往了,還是要留起來當私房錢,養外面的那個啊!”

關勝知道他媳婦是有意轉移話題,便配合地苦下一張臉來,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