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殺雞儆猴
溟王府書房之內，管家秦睦恭敬立在百裏溟身側。燈火搖曳之下，百裏溟手握一卷孤本兵書。
趁百裏溟罷書品茗之際，四十出頭的秦管家，受府中衆多妃妾所托，終于頂不住壓力，不得不惴惴進言，“王爺，這些日，王妃時常出現在您出現的地方，卻是只在門外徘徊，從不出現在你面前。府裏衆人對此皆是議論紛紛，傳言更是愈演愈烈。人心惶惶，不知王爺欲作何打算？”
百裏溟放下手中書卷，後仰了身子，緩緩轉動指上白玉扳指，望着燈罩外的撲火飛蛾，神色淡然道：“秦叔，宋傾城乃妖物的傳言，誰是始作俑者？”
王府子嗣，确是在宋傾城入府後，逐漸凋零。但一個見着爬蟲老鼠都失聲尖叫的蠢胖女人，何如有那心機和膽量謀害人，而不露絲毫端倪。
“這……”管家秦睦猶豫片刻，不大确定的道，“王妃被妖物附體一說，最先出自柳媚兒夫人之口。那日她與白嬌兒姑娘同被王妃趕出府之際，口中又冒出許多對王妃不敬之言，怕是被府中小厮奴婢聽去了不少。非但如此，老奴派人查得，她二人出府之後，心中忿恨難平，又在市井之中擴散諸多對王妃不利的言行。”
“兩個蠢女人，自掘墳墓。”百裏溟撤了燈上紗罩，望着英勇撲火的飛蛾，寒了聲。他原本打算放人生路，而偏偏有人自尋死路，怨不得他狠心。
“那老奴應該如何處置？”管家恭敬請示。雖然王爺表面上對王妃漠不關心，然而這些年來，任何有關王妃之事，無論大小，都需王爺親自指示。
王妃之于整個溟王府，甚至于整個天下，是如斯重要，以至于牽一發而動全身。
“百個媚兒嬌兒，也抵不過一個宋傾城，秦叔，你說該如何處置？”
秦睦點點頭，已然聽懂自家王爺意思：“老奴連夜派人将此二人抓進王府，當衆治其妖言惑衆的大不敬之罪。”
“殺雞儆猴，意思越明白越好，将府中三位側妃也邀請到場。”冷眼瞧着燈下飛蛾屍身，百裏溟緩緩安放下紗罩，漠然看紗罩外更多愚昧飛蛾躍躍欲試。
“老奴遵命。”
第二日，溟王妃寝宮正門之外，白布堵了嘴的柳媚兒和白嬌兒，當衆被削光頭發，毀去容貌，推送入尼姑庵內。
衆妃妾皆面色煞白，讷讷不敢言，三位被請高坐的側妃也如寒蟬般噤了聲，至此溟王妃門前冷落，撒谷可羅雀，府中再不敢議王妃乃妖物之言。
宋傾城也落了個清淨，每日依舊不辭勞苦，堅持來來回回去往百裏溟所在之處。比如，百裏溟在書房與人商讨國事，她就去從自己寝宮出發，去書房外轉轉，轉過之後，便又回去自己的寝宮。等歇息一陣，恢複了體力，百裏溟可能又移步去了雪梨院，她則又在孫錢兩個嬷嬷陪同下，去雪梨院外面轉轉。
時間一久，連兩個服侍她的嬷嬷都納了悶。你說，王妃想見王爺吧，為何每次都到門口了，都不進屋去打個照面；你說王妃不想見王爺吧，那這天天月月的，每日跟着王爺身後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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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呀，”孫嬷嬷替王府衆人，問出了心中巨大的疑惑，“您每日去找王爺，又不見王爺，究竟是為何呀？”
“為何？”已經瘦出了人形的宋傾城，喝口黑乎乎的瘦身湯藥，拭着嘴角，笑着道，“為了膈應。”
“膈應？”孫錢兩個嬷嬷摸不着頭腦。
“對，膈應！”宋傾城轉動水桶般的腰身，擺動了圓滾滾的兩只手臂，積極活動着自己多肉的身體，“只要他心情不好，我的心情就好了。”百裏溟若安好，那還得了。
“這，這，這……”孫錢兩個嬷嬷心裏咯噔一下，總算明白了，她們家王妃，是因愛生恨了呀，“這可不好。王妃呀，老奴是粗笨女人，有些話說得不對，王妃您也別往心裏去。”數日相處下來，孫錢兩個嬷嬷在宋傾城面前，已不如之前那般客套拘謹。
“嗯，兩位嬷嬷盡管說。”畢竟是異世靈魂，宋傾城的尊卑觀念并不很強。
“王妃，男人始終是我們女人的天，哪個女人不盼着自己那口子好？”孫錢兩個嬷嬷将宋傾城看做了自己人，可謂是句句肺腑，“王妃呀，王爺縱使之前有對不住您的地方，但終歸是您的丈夫，您的倚靠，您怎麽能糊塗地和他作對呢？王妃您越來越苗條，越來越漂亮，等将來瘦下來，一定是個大美人兒，王爺見着了，鐵定喜歡。所以呀，依老奴之見，王妃您從現在開始，應該好好對王爺，而不是和他怄氣，等将來您真的瘦下來，王爺一定将你疼進骨子裏！”
宋傾城身子一僵，随即輕蔑“切”了一聲：“疼進骨子裏有什麽用？”拈花惹草，身心不忠！“不稀罕。”
“王妃呀……”
兩個嬷嬷像看自家笨閨女一般，嘆息着望向宋傾城，不由為她的前程擔憂。在這王府裏，若不得王爺寵愛，那該以何立足？一旦宋老将軍撒手塵寰，王妃可就……若王妃有個孩子還好，母憑子貴，但偏偏，溟王府不知被下了什麽詛咒，到如今，一個子嗣都沒能保住……
“我知道分寸，兩位嬷嬷不用擔心。”大不了就是一死，再頭一胎嘛，她又不是沒死過，有什麽好怕！
紮好衣襟，宋傾城來到院中梅樹之下，開始像模像樣打起拳來，上一世二十年的武功底子，可不是白練。
兩個嬷嬷跟了出來，默默在一旁伺候。自家王妃，遠比她們之前以為的，要聰慧有主見得多，誰說面帶豬相，就一定是豬的腦子，況且自家王妃身形雖然臃腫，但身手卻是靈活，實乃她們平生所見最靈活的一個胖子。
果真是虎父無犬女！果然是宋老将軍的女兒。兩個嬷嬷忍不住心裏稱贊，就連窗沿上假寐養神的第二氺，也不禁啓目觀瞧。
這宋傾城，還不知會給人帶來多少驚喜。
“冰冰，你來。”打完一套拳的宋傾城，向慵懶如一只貓咪的第二氺招了手。
“何事？”他對“冰冰”這一昵稱，很有些不喜歡。
“陪我練練。”近日來，減肥頗有成效，人也精神許多。再多點出汗運動，身上贅肉會消滅得更好。
“就你？”第二氺顯然懶得搭理，有些怪異的花拳繡腿而已，瞧着還挺漂亮，但卻是連他的身都近不了。不過，他疑惑的是，這頭豬，究竟師出何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