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救人
不能官道再走，一行九人目标又太大，宋傾城決定兵分兩路。第二氺赤兒紫兒和她走一路，餘下五朵花走一路，三月之內，在邊關會合。若三月之內沒有對方消息，那彼此只好在京城聚首。
馬車棄在茶寮旁，宋傾城四人連夜往西繞道。
月亮已經升得老高，草叢裏蟬蟲鳴叫，別有一番幽靜。
倒底被體型所累，才徒步走了兩個時辰，宋傾城已經是兩腿灌鉛，而第二氺跟赤兒卻跟沒事人一樣，紫兒也還好。
抹一把額頭細汗，宋傾城仰頭望月哀嘆一聲，看準一棵大樹，便猛地靠上去，倚着樹幹直喘氣：“歇一會兒，歇一會兒。”
第二氺和赤兒慢下腳步，紫兒掏出袖中手絹，貼心地為宋傾城拭着額頭脖頸的細汗。
“值得？”第二氺掃一眼身形臃腫的宋傾城，臉上冰冷的面具，半隐在月色之中。
宋傾城點點頭，毫不猶豫地道：“值得。”
第二氺揚揚眉，不再言語。
小七紫兒又貼心地遞給宋傾城一壺水，又饑又渴地宋傾城趕緊接過，不顧形象地，大口大口喝了下去。接管了這副身軀才确切知曉，走道跑路之于胖人有多幸苦。
補充了水分，宋傾城覺得整個人頓時輕松了許多，不經意想起茶寮裏那些倒地不起的禦林軍，便随口問身旁的紫兒：“紫兒，他們中了你的蒙汗藥，多久才醒？”
“蒙汗藥？！”好似受到莫大侮辱，紫兒在月夜裏忽然提高了聲音，委屈着小臉道，“王妃娘娘，蒙汗藥那種下三濫的東西，紫兒怎麽可能拿得出手？！”
“不是蒙汗藥？”宋傾城反問，心想，即便不是蒙汗藥，也該是和蒙汗藥之類差不多的東西。
“當然不是蒙汗藥！”紫兒笑着，兩只無邪的杏眼亮閃閃，很是自豪。
“那是什麽？”宋傾城心裏忽然生出異樣。
“喪魂散吶，”紫兒笑得好不開心，“三個時辰之內，心魂俱散，一命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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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傾城頓覺整個人都懵了，仿佛被雷劈中成了兩半，眼前天真的紫兒，哪裏還是剛才那個貼心小棉襖，分明就是……
“回去，救人！”宋傾城陰沉瞪着紫兒，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堅決。
“那個……”紫兒被宋傾城瞪得有些發毛，忙躲到赤兒身後求救。小臉上顯出困惑之色，小七紫兒似乎還弄不清自己究竟哪裏不對。
“還不快去！”宋傾城握緊拳頭，咬牙切齒。那可是百十條任命啊，又不是路邊百十朵野花野草，是能說摘就摘說毀就毀的嘛。
“主母，娘娘，他們是壞人吶，還要阻止我們見王爺，我們為什麽要救？”紫兒從赤兒身後探出頭來，委屈中帶點天真的問。
宋傾城氣得快要暈過去，三個時辰內那些人就要見閻王，她哪有那功夫跟紫兒講大道理：“冰冰，你輕功好，帶着紫兒回去救人！紫兒，人命關天，我明白告訴你，要是那些人死了，你也不必在我身邊伺候。”
“我不要……”紫兒好不委屈，她的這個主母好有意思，她舍不得離開。
“那還不快去！”宋傾城覺得頭好痛，虧着後面有棵大樹靠着，否則她真可能栽倒在地。
紫兒怯怯走到第二氺身邊，哀怨道：“第二公子，我們走吧。”她擅長用毒用藥，輕功武功卻只是平平。以她的腳程，再折回茶寮，恐怕地上人都涼了。
第二氺微笑着擺擺手：“不好意思，這頭豬在哪兒，本公子在哪兒，本公子是不會離她太遠的。”
宋傾城飛起一腳猛踹第二氺，沒踹着：“那你買燒雞那會兒，咋不說這話？！”
“那時她們七個，七個都在，”第二氺已閃身到安全距離，微笑着到，“現在七個剩倆，所以，不冒險。”
宋傾城氣得想揍人，怒火沖天地對第二氺道：“你去不去？”
第二氺笑着搖搖頭，吐氣如蘭地答：“不去。”
宋傾城沒法，只能無奈地道：“紫兒，你把解藥交給赤兒。赤兒，你快去救人，我們在前面小鎮，第一家客棧，與你會合！”
赤兒拱手領命，紫兒委屈撅着小嘴，悻悻将解藥遞了出去。
宋傾城望着赤兒迅速消失在月夜裏，轉頭瞪向紫兒，手點着紫兒的小腦袋瓜，無可奈何地嘆一句“你呀——”，便不再有下文。
三人一路無話，披星戴月，走到前面一處小鎮。
鎮子還在沉睡，時不時有雞鳴狗吠。
三人尋着客棧，由紫兒敲門，要了一間上房，第二氺則攬着宋傾城的腰，由客棧窗戶進了屋。
房門緊閉，第二氺靠在榻上抱臂歇息，心中抑郁的宋傾城，則拉了紫兒坐在燈下，壓低聲音批評教育。
宋傾城不管這異世對人命是何态度，反正她的态度是，人命寶貴，要她親手殺一個罪不至死的人，她會背一輩子陰影。
紫兒這小丫頭倒好，一出手眼都不眨，百十條人命說沒就沒。想想，宋傾城都渾身發顫。
一番曉之以理過後，宋傾城也不承望這小丫頭能即刻扭轉觀念，最後只正色對她道：“紫兒，我不管你們王爺是怎麽訓練要求你們，但只要你在我身邊伺候一天，你就得守我的規矩。你聽清楚，人不可随便殺，除非我同意！”
紫兒撅了攫小嘴兒，慢慢點頭。
“記清楚了？”宋傾城不放心地再問一句。
“聽清楚了。”紫兒小聲重複着适才所聽到的，“天子庶民的性命，都同樣貴重，不能随意傷害。”
“看我眼睛！”宋傾城嚴厲地道，俨然訓練場上的教官，“大聲點！”
紫兒望着宋傾城的雙眼，咬唇道：“每條人命都可貴，不能随意傷害！”
“一定記住。”宋傾城吐出一口濁氣，總算舒坦了一些，轉而望向榻上歇息的第二氺，“冰冰，我剛才講的，你也聽得明白，也得記住，知道嗎？”
第二氺揚了揚眉，輕笑：“天子庶民性命同等重要？新鮮。”
“不強迫你接受，”宋傾城先給郁郁的紫兒斟茶了杯茶，再給自己斟了一杯，“你武功高強，殺人跟玩兒似的。只希望你不濫殺無辜，我也就安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