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1)
陶舟剛一進大院的門,就看見陶教授的本車SUV停在她家樓下。陶舟心裏生煩,但是家總還是要回的,況且家裏還有媽呢。誰知等陶舟走進本車,陶教授卻從車裏跳下來,陶舟不禁感嘆:老當益壯!又想到花滿香,就琢磨起這倆人到一起究竟誰先告饒。
陶教授站在陶舟面前,問她:“報社是怎麽回事?”
陶舟淡定的回答:“辭職了。”
“我知道,我問你為什麽辭了?”
“編輯有精神疾病,我推薦他去你們醫院,結果他一聽就怒了。”
陶教授冷一張臉,都快結冰了,陶舟也不看他,一雙眼睛四下游弋。
陶教授厲聲喝問:“陶舟,你是不是就誠心跟我對着幹啊?”
陶舟對這聲斷喝早有心理準備,她不慌不忙的說:“沒有啊。我很認真的上班了。但是真不是我的錯。”
“到底因為什麽?”
陶舟輕嘆一口氣,将故事的整體發生經過講述了一邊。
陶教授聽完,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說:“那你怎麽不跟我說呢?”
陶舟顧左右而言他:“有怎麽個領導幹着鬧心。”
父女倆一時間無話可說了。陶舟瞅瞅近在眼前的樓門口,對陶教授說:“我先上去了。”
她也沒等陶教授回答轉身上樓。
感應燈随着陶舟一層一層樓的向上攀亮亮滅滅,陶教授一直看着五樓的感應燈亮了才鑽進車裏。再望一眼那座紅磚的蘇式老樓,走廊上的窗子裏已經再無燈光。
陶教授感覺有什麽東西錯過了,而且正在離他遠去,不可再追,正猶如全部熄滅的燈。
Advertisement
紀新萍給小小萍穿上粉紅色的公主裙,韓莫掐着腰看着自己的女兒傻笑。小小萍可知道這是個賣乖的好機會,她扭扭小屁股,嘻嘻的朝着爸爸笑,又做幾個可愛的動作,韓莫的眼睛眯的更彎了。
紀新萍一邊穿着衣服一邊說:“可知道逗你開心了。”
韓莫擡起頭看見妻子穿上一件淡綠色的連衣裙,這條裙子是結婚旅行時買的,是他們所有衣服中最貴的,記得當時下決心買這件衣服時,紀新萍着實下了一番狠心,最後還是自己拍板決定買的。
這條裙子紀新萍一般情況不穿,只有極其重大、正式的場合才拿出來穿。
紀新萍知道韓莫是想問她晚上聚會的事,“今天晚上我姥姥的女兒也就是我二姨從國外回來,還有我姨夫和表弟。我二姨在假日酒店訂了一桌酒席,全家人聚個會。”
韓莫遺憾的說:“早知道在假日開酒席我就,竄一天班了。可惜啊,可惜。”
紀新萍白了他一眼,“有什麽可惜的,越大的地方越吃不飽,明天咱倆去對面吃燒麥去。”
韓莫兩眼放光,連連點頭。
下了公交車,紀新萍就看見她媽和她爸站在假日的門口,一邊說着話一邊左顧右看,紀新萍在心裏哀嘆。
紀新萍的媽是過繼給現在的姥姥的,姥姥的親生女兒,她現在叫她二姨。因為有這層關系,紀新萍的媽總是在姥姥家謹慎小心的生活,處處夾着試探、和膽小。生怕做了什麽惹人不高興,或者讓姥姥,老爺說個“不”字兒。父母站在酒店門口等着她,似乎從某種角度講也在情理之中。
一看見小小萍,紀新萍她媽就一抱在懷裏,親了又親。紀新萍她爸的眼光也一刻不離的盯着小小萍,小小萍更是撒嬌、耍賴樣樣做足,絕對配合。
一家人在門口耽擱了十分鐘時間,紀新萍她媽跟紀新萍說:“這次你二姨一家是回來定居的,小鵬還沒讀完書,可能過幾天還要回去讀完。”
紀新萍說:“那時好事啊。”嘴上這麽說着,可會死心裏卻隐隐的有一股抵觸情緒漸漸蔓延開來。跟二姨一家人已經二十年多沒見面了,這樣的感覺從何而來?連紀新萍自己也解釋不清,當初二姨出國時她才十歲左右,對二姨的印象更是模糊的不能再模糊,那時候二姨還沒結婚,這位即将見面的姨夫更是紀新萍見也沒見過的。
酒席定在了假日的二樓,還是一個單獨的大包間,紀新萍在心裏盤算了一下,光是這個場地就得四位數,她不由得在心裏咂舌。還沒推開門,紀新萍就聽到包房裏傳出來的說話聲,沒有疑問,所有人都興高采烈着。
一走進包房,所有在坐的人都齊刷刷的看向紀新萍他們。
小小萍親熱的叫:“姥姥,姥爺好。”
一秒鐘的沉默瞬間恢複之前的熱鬧。
紀新萍禮貌的問候了二姨和二姨夫,又和表弟小鵬打了招呼,才落座。二姨左蘭,誇獎紀新萍:“這麽些年不見了,萍萍都有女兒了。還這麽聽話懂事有禮貌,既有父母的遺傳也有後天的教育。”
紀新萍她媽聽了這話很是受用,至少這讓她在心理上願意相信妹妹一家是帶着善意回來的。
紀新萍的眼角餘光瞄到母親的表情,心說:不就是一套房子嗎,名都改了,至于怕成這樣?
這時二姨又說:“看看我家小鵬,這是我和魏莊做父母的失職,這孩子簡直就是個banana.”
紀新萍冷笑:才喝幾年洋墨水啊,就拽上了。她一低頭,掠過的眼神不經意間和姨夫魏莊對了個正着。魏莊的眼睛閃閃發着亮,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紀新萍慌忙的避開了。
席間,姥爺說:“小蘭出國二十六年,今天不但回來了,還要長期定居下來,我和你們的媽媽都很高興,咱們碰個杯,祝賀我們一家團聚。”
大家愉快的舉起杯相互碰了碰,一飲而盡。左蘭重新倒滿酒,對紀新萍她媽說:“大姐,這杯我敬你,謝謝你替我照顧爸爸媽媽。今後咱們姐倆一起盡孝。”
二姨夫魏莊也站起來幫襯着說:“也算我一個。”
紀新萍連忙端起媽媽面前的酒杯說:“我媽有糖尿病,不能喝酒,我代勞了。”
魏莊說:“姐夫呢?要不......”
紀新萍她爸擺擺手說:“我酒精過敏,都讓紀新萍代勞吧。”
魏莊看向紀新萍,一雙眼锃明瓦亮。
接下來的時間紀新萍總覺魏莊有意無意的看向自己。她只當是作長輩的對晚輩的關心和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