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突生劇變(修)
陳先生與寵物的養成日常十分和/諧,一個悶騷霸道,一個慢半拍,配合天衣無縫。由于餘笙盡心盡力的照顧,陳先生恢複得很快,醫生批準了他出院休養。
餘笙先行一步将他的換洗衣物打包送回他家,陳瑾南則在醫院裏做出院前的檢查。
正好家裏的洗發水和沐浴露都沒有了,餘笙就去超市采購。但是結賬的時候看見楚煜軒摟着一個女孩子。那個女孩子眉清目秀,粉面含春,巧笑嫣然,分明就是小師妹。他們一直很親密,楚煜軒低着頭再女孩子耳邊說了什麽,惹來她的嬌嗔。
他們倆排在餘笙的前面,等餘笙結完賬出來的時候,兩人早已不知所蹤。
餘笙站在街口看着川流湧動的人群,想着剛才看到的那一幕。顯然小師妹和楚煜軒早就認識,關系親密。但是作為舍友,小師妹卻對她們幾個瞞得滴水不漏,這是為什麽?
她提着一袋東西去醫院接陳瑾南,臉色卻不太好看。陳瑾南問她:“你怎麽了,臉色這麽差?是不是不舒服。”
餘笙摸了摸自己的臉,擠出一個笑容:“沒怎麽啊,可能走路走得有點急。好了,我們走吧。”
陳瑾南才不會相信她的話,他有一雙火眼金睛。他拉住正要走的餘笙,雙目對視之下,餘笙竟被他那股氣勢所震懾。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他語氣溫柔,卻又讓人無法拒絕回答。
沒有辦法,餘笙嘆了一口氣把自己在超市的所見告訴了陳瑾南。他半饷沒說話,目光悠遠,似在沉思。
“好了,不想了,我們快點回家吧。”
陳先生抽絲剝繭的能力是一流的,不過再讓他這樣想下去,天黑都不用出院了。
“恩,好啊。”他回神微微一笑,大步走在前面,心情很好。因為某人剛才說的是“我們,回家。”
餘笙沒在陳瑾南家待很久,她給他做過午飯便回了宿舍。她心裏想着小師妹的事情,七上八下的,總覺得不安穩。
路過熟食店的時候她買了很多她們愛吃的食物,提着大包小包回了宿舍。在宿舍門口又看見小師妹匆匆忙忙從宿舍裏出來,坐上了一輛黑色的豐田車。她和她只有一個車位的距離,她卻沒有看見她。餘笙心裏那點不安就像漣漪一樣,一圈圈慢慢擴大。
早秋的風吹過來,她竟覺得有點冷,伸手攏了攏衣衫,收斂了情緒才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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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推開門,一個人影就沖過來,像一只大號樹袋熊一樣挂在她身上。“阿笙,你回來了啊。”香香說。餘笙被這突然的熱情吓了一跳,往後退了好幾步,險些就站不住了。
君君說:“香香,你那麽重就不要挂在阿笙身上了,你看她臉都給你吓白了。”
香香聞言捧着餘笙的臉左看看右看看,最後吧唧一口親了上去。親完了還不忘反駁一句:“哪有白,我看氣色很好嘛,紅潤有光澤。”
君君閑睨着眼睛看她,表示很嫌棄。
“好了,快下來吧,你好重啊。”餘笙扯了扯香香的衣服,她是真的要站不住了。丁香你回家你媽肯定把你當豬養,重了這麽多。
香香從餘笙身上跳下來,很自覺地伸手去拿她手上的塑料袋。等餘笙上完廁所出來,桌子上就只剩一堆骨頭,香香那個吃貨還滿足地吃掉手指上的殘渣。
“喂喂,吃得幹幹淨淨都不給我留一點。”
“嘿嘿,這叫手快有,手慢無。下次早點啦。”說完還特別同情式地拍了拍餘笙的肩膀。
餘笙:……
“我剛剛會回來的時候看見小師妹了,她好像很匆忙的樣子。”
“她啊,這幾天連人影都看不到。今天回來的時候滿身都是酒味,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就又出去了。”君君一邊刷着電腦屏幕一邊說。
“是呀,早上我跟她說話她都不理我,有夠冷淡的。”香香添油加醋。餘笙聽完以後更是眉頭深鎖。
已經開學好幾天了,但是小師妹一直都沒有出現在學校裏。她知道陳瑾南和楚煜軒這幾天去北京做研究項目了。她猶豫了很久要不要打電話給他問個清楚。
後來她還是先打了電話給陳瑾南。
陳瑾南正在做實驗,看到來電顯示就把手上的事情交給別人,自己走到一邊的角落裏聽電話。
“怎麽了?才過幾天就想我了?”他本想逗逗餘笙,但是那邊沉默了。
感覺到氣氛不對,他柔聲問道:“怎麽了?”
過了一會兒,電話那頭才傳來餘笙的聲音,很低很輕:“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小師妹她……有沒有跟楚師兄在一起?她好幾天都沒回宿舍,課也不去上,老師說她再不去就取消她的考試資格。我擔心她……”
“你先不要着急,我替你去問問他。不要挂電話,等我一下。”
“恩……。”餘笙低聲應。
大概五分鐘後,那邊傳來陳瑾南的聲音。“他說沒有,他也好幾天沒見過她,打電話也沒接。你不要擔心,可能她只是到哪裏去玩了,沒能及時通知你們。”
“恩。謝謝。我還有事,不說了,先挂了。”
“傻瓜,說謝謝幹什麽。你不要多想,一切都會好的。”陳先生曾幾何時這樣柔聲細語安慰過別人,如今這樣不但心甘情願,還要牽腸挂肚地擔心。
挂了電話以後,陳瑾南站在窗前,擡頭看北京初秋灰色的天空,心底平白生出幾絲溫柔。
“阿笙,你到底給我灌了什麽迷魂湯藥,我怎麽會對你這樣牽腸挂肚。”
結束通話以後餘笙去了圖書館,沒什麽心思學習,只是胡亂翻書,過了一會兒,她接到一個電話,臉色大變,抓起書包就沖了出去。
到達半島酒店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酒吧裏搖滾聲震天響,餘笙穿梭在各式各樣的人群中,在一個角落裏找到了喝得不醒人事的小師妹,她身邊還站着一個服務生打扮的人。
“小雨,醒醒,你怎麽喝成這個樣子。”她走過去拍拍她因為酒色而紅暈的臉頰。醉得不醒人事的那個人只皺了下眉頭,像趕蚊子一樣拍開她的手,換了姿勢繼續酣睡。
“你是阿笙吧?”旁邊服務生說話了。
“我是。”餘笙點頭。“她這是怎麽了,怎麽會喝這麽多久。”
“這位小姐已經連續在我們這裏喝了很多天酒了,前幾次都有人來接她走,這次她自己醉在這裏。你是她手機通訊錄的第一個人,所以我就打電話給你了。”
“恩,你說前幾天有人來接她,你知道是誰嗎?”
“不太清楚,是個中年男人,開一輛黑色的豐田車。”
黑色豐田,那天宿舍樓下停的那一輛車。
“好的,謝謝你。我這就帶她走。”餘笙扶起小師妹,把她一支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撐着她走出酒吧。
借着路燈,餘笙才看到小師妹的臉,妝已經完全花了,臉色很白,很消瘦,眉頭緊皺,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
她攔了輛出租車,駛向了學校宿舍。然後打電話給香香和君君,三個人半抱半擡才把小師妹搬回宿舍。
一落到床上,她的情緒開始起伏。雙手在胸前不停地晃動,嘴裏念着不要不要,好像很恐懼的樣子。轉而又低低地抽泣,悲傷而壓抑地流下眼淚。再後來,淚痕斑駁的臉上竟有一絲嘲笑的笑意,帶着絕望。
香香打來熱水,細細地給她擦手擦臉。君君七手八腳給她換上睡衣。過了好一會兒,她呼吸均勻,安靜地睡去。身體蜷縮,像小蝦米一樣,保留在母體子宮裏最原始的姿态,一種自我保護意識極強的姿态。
一番折騰之後,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每個人都有疑問,只有躺在床上的她才能解答。
昨天睡得晚,第二天,餘笙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朦胧中朝小師妹的床位掃了一眼,卻發現已經人去床空。她趕緊叫醒君君和香香。
小師妹的床位幹幹淨淨什麽都搬空了,唯一的留信是書桌上的字條。
——遇見你們是我的福分,可惜我沒有福分繼續和你們一起走下去。這世界太殘酷,人心太冷漠。希望你們能無所畏懼地長大,前程似錦。珍重。
她們打電話到教務處,主任說小師妹辦理了退學。到底有沒有人能來告訴他們,發生了什麽事情,一夕之間,怎麽會變成這樣。
餘笙打電話給楚煜軒,問他知不知道小師妹退學的事情。楚煜軒說他也是剛知道。他讓餘笙到陳瑾南家裏,說有事要告訴她。
三個人在陳瑾南家裏見面,楚煜軒臉上的青色胡茬都冒了出來,想來也是折騰了一番。他們平心靜氣地坐在陳瑾南家的沙發上,楚煜軒臉色很差,身上的衣服也皺皺巴巴的,還散發着一股酒氣。
自認識他以來,哪一次他不是打扮得像一只花孔雀,餘笙還從未見過他這樣落魄的時候。
過了一會兒,他開口說話,聲音沙啞低沉。“她是我女朋友,我認識她比認識你更早。很抱歉一直沒有告訴你我們的關系。”
“阿笙,你知道詩雨是Y市人吧?”楚煜軒繼續說。
餘笙點點頭。
“那你知道Y市市長是誰嗎?”
“不知道。”
“陸震年,是陸詩雨的爸爸。”
陸震年,這個名字好熟悉。最近一定在哪裏見過這個名字。餘笙努力回想,好像是在新聞上見過這個名字,跟一起建築工地坍塌事件聯系在一起。
楚煜軒見餘笙的表情發生變化,繼續說道。“陸震年就是兩個月前發生的那起建築工地坍塌事件的主角。坍塌的那個工地是政/府的特批工程,是市長親自簽字準許的。”
看過的新聞随着楚煜軒的話慢慢浮現在餘笙的腦海裏。
Y市正在開發的樓盤坍塌,死傷民工多達十人。新聞爆料是市長與開發商勾結建造豆腐渣工程,工地的安全措施不到位發生坍塌事件。陸震年因此被調查,幾天之後死在牢獄裏,對外說是染病身亡。
當時電視上和網絡上鋪天蓋地都是這個新聞。從出事到陸震年被帶走調查,僅僅是一天的時間。受害者家屬堵在陸家門口,要求陸震年還他們一個公道,還他們親人的命來,罵陸震年是狗/官。網絡媒體和紙質媒體也刊發文章對陸震年口誅筆伐,所有的矛頭都指向這個批準了工程的市長。
然後他被帶走調查,沒幾天之後就對外宣布說突發心髒病離世,法醫的鑒定結果也是這個。這個轟動一時的新聞就随着陸震年的離世而落幕。
陸震年的死訊和事情的發展都被掩蓋,各大報紙和網絡媒體不再播放新聞來反映這件事情。之前存在過的一些網絡資料也被清除幹淨,留存下來的那些也是只言片語,并不是深度報道。
突然之間,好像一切都回到事情發生以前,風平浪靜的。但是陸家的財産被查封,陸震年的妻子接受不了事實而跳樓自/殺。喪事是陸家親戚操辦的,陸震年唯一的女兒并沒有現身。
有好事者八卦了陸震年女兒的身份信息,将她個人信息披露在網上,引來網名的大肆謾罵。在互聯網時代,總是有一群很無聊的人喜歡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批判別人,今天罵這個,明天說那個不好,後天又找到新的事情議論,從未停止。
作者有話要說: 修文了。又修文了。經常修文的默默,捂臉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