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命中注定的過錯
在小鎮的生活很悠閑,饅頭每天帶着餘笙去吃喝玩樂,只不過餘笙都不是很開懷,有點強顏歡笑的意思。
晚飯後,饅頭對餘笙說:“我要去林清那裏住兩三個月,店裏就麻煩你了。”
饅頭的臉上都是幸福的笑容。餘笙笑着答應。小鎮生活平靜,恬淡,處處都透着簡單純樸,她很喜歡這種感覺。打義工的兩個學生也是極好的人,餘笙經常跟着他們去玩。年輕的時候有夢想就要勇敢地去追去闖,哪怕遍體鱗傷,那也只是得了個教訓,以後不再犯便是了。
饅頭走了之後,餘笙獨自看店。有一天,在這裏居住的老爺爺突發性腦溢血休克了,他的老伴兒吓得六神無主。餘笙打電話叫了救護車,又簡單地給老爺爺做了檢查,了解他的病情,詢問了他老伴相關的情況。在救護車到來的時候将這些事情闡述清楚,方便醫生對症施救。
圍觀的群衆把這段佳話利用網絡傳了出去,一瞬間饅頭的店裏爆滿,大家都是慕名而來看美女醫師的。饅頭也打了電話回來調侃她:“我才走了幾天,你就把店裏弄得紅紅火火,我回來以後聘你做店掌櫃可好。”餘笙不理她的打趣,反将她一軍:“你和你的林醫師相處得怎麽樣了?他……那方面好不好啊?”饅頭在電話那頭大叫,流氓。然後挂斷了電話。餘笙輕笑。
阿笙不會想到自己的出名會把陳瑾南引來,當她出游回來看見坐在客棧廳裏喝茶的陳瑾南時,第一反應是轉身就走。
“阿笙。”陳瑾南叫住她。
他的話像有魔力一樣,餘笙覺得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擡不動腳,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陳瑾南慢慢走到她的面前,用大提琴一般低沉輕柔的嗓音說:“你為什麽不告而別,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他輕輕擁住餘笙,像擁抱着一件珍貴的藝術品一樣。
餘笙閉了閉眼睛,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說:“放開。”
語氣裏的冷漠和疏離像一把劍一樣刺得陳瑾南的心生疼。他放開她,對上她的視線。曾經充滿靈氣的黑眸裏如今一點光彩都沒有,那樣冷漠地看着他。他伸手擋住餘笙的眼睛,說:“阿笙,不要這樣看着我。”
那日聽沈寧說餘笙回到醫院了。但卻沒找見她的人影,後來她遞了辭呈,拉走了自己的行李,像人間蒸發一樣消失了。陳瑾南知道她必定看到廳到些什麽。他懊悔的不得了,本來打算自己處理這些事情再跟餘笙坦白的,他從沒想過要瞞着她,卻還是落得這樣的下場。
“阿笙,那些事情,我本想晚一點再告訴你的。”他柔聲說道。,生怕聲音大了就會吓走她。
“那是你的事情,不必和我說。”
他松開捂住她眼睛的手,仔細地看着她,希望在她生冷的面容裏找到一絲柔和。最終還是失望了。
“阿笙,原諒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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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諒你。”這句話讓陳瑾南面露驚喜。但下一刻,他就仿佛被打入地獄。
“因為我們沒關系。”她怎麽能說出這樣絕情的話,就因為他有事瞞着她,沒有告訴她嗎?他是害怕她受傷啊。
在女人的世界裏,她們想跟自己最親密的人分擔一切,不管是快樂還是憂愁,不管是自己能不能承受或者解決的事情,她們都想知道。因為那樣,她才覺得自己在你身邊是有意義的。但是男人總想着自己解決所有的事情,他們會像鼹鼠一樣躲進自己的洞裏,等自己想開了,想明白了再出來。而這個過程中,女人往往會被傷害,然後傷心地離開。這就是男女的區別吧,在意的事情永遠不是同一件。
“桑榆是我的未婚妻,這是小時候爸媽與世家的叔叔定下的婚事,我并沒有承認。她身子弱,從小就患有先天性心髒病,上個月她剛回國,自己開車的出去的時候出了車禍,撞斷了腿。她父母都在國外,以我們兩家那樣的關系,我理應去照顧她的。阿笙,桑榆喜歡我很多年,我都知道,但是我無法拒絕她,我害怕那樣會刺激她。我曾想,或許我以後會愛上她,跟她結婚,生一個孩子,就這樣過完我的一生。可是阿笙,上天安排我遇見你。我知道我再也無法生活在沒有你的世界裏。我曾想慢慢跟桑榆說我們的故事,她那麽善良,一定會懂的。阿笙,我真的……”
“好了,別再說了。是我的錯,在對你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就接受了你。現在,我們分手吧。”
餘笙甩開陳瑾南的手,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當初意氣風發的他竟像一瞬間被掏空了一樣,整個人頹廢地坐在地上。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讓人心疼。他在客棧駐守了三天,餘笙就三天沒回來。他知道只要他一直在這裏,餘笙就不會回來。第四天的清晨,他離開了。給餘笙留下一封短信。
——阿笙,我從未想過我們會是這樣的結局。無論多久,我等你。
餘笙将這封信壓在行李箱的最底層。她申請了德國醫學院的課程,三個月的準備時間拿到了那間大學的入學通知書和全額獎學金。
饅頭從林清那裏回來,整個人長胖了一圈,臉上都是肉。餘笙笑她,林清是把她當成豬在養了。
饅頭知道餘笙的決定,什麽都沒多說。她在機場送走餘笙之後給林清發了一個短信。
——阿笙走了。
林清把短信轉發給陳瑾南。他什麽都沒說。晚上下班的時候自己一個人悶在辦公室,外面難得傳來飛機引擎的轟鳴聲。他想,阿笙還會回來嗎?
他說了要取消與沈桑榆的婚約,氣得陳父拿家法伺候他。他跪在那裏,一動也不動,那副堅決的樣子讓陳父氣憤難當,重重地打了他好幾下。
沈桑榆聽聞這件事,上門來看他。
她問:“為什麽要這樣?”
陳瑾南說:“對不起。”
沈桑榆的眼淚落下來,她哭着說:“南哥哥,你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我不要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我沒有別的話要和你說。”
沈桑榆哭着跑出去,外面正好在下大雨,她淋着雨回家,當天就發高燒,住進重症監護室。陳父氣得渾身發抖,指着陳瑾南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沈父和沈母也乘了飛機回來。
“桑榆,我的桑榆。你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
沈桑榆躺在重症監護室裏,他們只能隔着玻璃窗看到她的樣子,連真實觸碰都做不到。沈父和沈母成家晚,一共就只有這麽一個女兒,他們平時都把她當寶貝一樣,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你說,我女兒好好地回來看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沈母控制不住情緒,用手奮力捶打陳瑾南。陳瑾南面無表情地生生受着,一言不發。
“梅婷,夠了。”沈父攔開了沈母,看了一眼陳瑾南說:“小南你就先走吧。你在這裏會刺激到你伯母的情緒。”
陳瑾南欠身離開。沈父望着他的背影,深深嘆了口氣。這都是造孽啊。
沈桑榆的病情惡化,要盡快進行心髒移植手術,不然最多能活一年。可是世界這麽大,要找到合适心髒配型談何容易。
但上天在冥冥之中安排着一切,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犯過的錯付出代價。
醫院裏收治一個肺癌晚期的病人,二十出頭的年紀,卻患上了肺癌。一張臉上滿是滄桑,根本看不出二十幾歲年輕人應有的朝氣與青春。她的頭發大把脫落,是長期化療所致。
她的病情已經脫了好幾年了。但是一直沒有錢來治病。只能斷斷續續做一些治療。陪伴她的是她的小姨,她的母親在三個月前去世了。
去世的前一個月,她母親忽然拿出所有的積蓄為自己買了一份三十萬的人生意外保險。當時她還不明白母親為什麽這樣做。但是當交警上門通知說母親死于一場交通意外的時候,她忽然了明白了。
母親用自己的死亡換來這筆錢,讓她可以接受治療,可以活下去。但是母親一死,她的整個精神都垮掉了,病情反複,來勢洶洶,而那筆意外死亡的保險金賠付要經過三個月。這三個月裏她的肺癌已經發展到晚期,無藥可救。
小姨還是把她送來醫院,這是大姐臨終前的心願,她幫她達成。
幾天後,一份配型報告送到了沈父手上。找到适合她女兒移植的心髒了,那位病人是肺癌晚期,只要本人和家屬同意,他們就可以為她女兒進行移植手術。沈父接到這份配型報告大喜過望,他整裝而來,帶齊厚禮去拜訪那位病人,卻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失了聲音。
二十幾年前的事情像潮水一樣湧來,将他淹沒在那段他已經忘卻的過往裏。那段他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羞于啓齒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