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又見元淳

卻說畫皮鬼王窈娘趁邵士梅重傷之際,掠走了他的小徒弟白菁菁。她這麽做并不是事先計劃好的,只是見那邵士梅如此在意這小道士,便下意識要将她搶到手中,以備不時之需。

無奈她自個也深受重傷,只好回了白蓮教在陝西的分壇。自從白蓮教現世之後,便有人拿着教主的鐵牌,召集所有潛伏在人間的各路妖魔鬼怪,前去總壇面見教主。

王窈娘自然也接到了密令,只是她多年來一直獨自一人,向來自由自在慣,便十分不耐這白蓮教教主的命令。只是白蓮教掌握着他們這些鬼怪的內丹,王窈娘的內丹也被封存在總壇秘境,她只好依令前往總壇。

待面見過教主後,竟接到命令讓她聽命于一只小狐貍。她內心十分不忿,數次想要抓住這狐貍的把柄,不料他卻十分狡猾,絲毫不露馬腳,反讓她吃了好幾次苦頭。自此她對這狐貍面上雖恭敬,暗地裏卻懷恨在心,一心一意地想要把他搞下去,好讓她坐上陝西分壇壇主的座位。此次她受了重傷,又不得不回到陝西分壇,只要一想到那小狐貍的嘴臉,王窈娘心裏就一陣不舒服。

白菁菁一路昏迷,王窈娘也不給她料理,只給她止了血,見她還有氣息,便一路扛着她回了白蓮教分壇。不料剛一踏入陝西分壇的地界,就有分壇的弟子找到她,說分壇主要見她。

王窈娘一撇嘴角,不情不願地跟着那名弟子前去拜見分壇主。

多日未見,這小狐貍還是一副讨人厭的嘴臉。王窈娘暗自腹诽了一番,将還在昏迷的白菁菁随手扔到了一旁,朝坐在高堂上的俊俏男子盈盈施了一禮,嘴中嬌笑了聲:“拜見元淳大人。不知道大人找我有何要事?”

堂上的男子端坐着不動,朝王窈娘掀了下眼皮,一雙桃花眼斜斜看向倒在地上的白菁菁,漫不經心地問了一聲:“聽說,你這一趟出去帶回了一個小道士。”

王窈娘臉上仍帶着嬌柔的笑顏,似笑非笑地說道:“壇主好靈的耳目。我這前腳剛踏進來,大人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啦。那還問我做什麽。窈娘的心思,大人不都已若指掌了。”

元淳也不與她再費唇舌,“好了,你退下吧。把這道士留下,壇裏會自行安排的。”

王窈娘臉上一變,幾乎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終是敢怒不敢言,退了下去。反正這小道士一時半會還派不上用場,留在她手裏,還得費心不要讓她死了,這臭狐貍想要就送給他了。她倒要看看他這麽急吼吼地要人,是不是準備圖謀不軌,她還用愁抓不住他的把柄嗎!

待屏退左右,後堂蹬蹬跑出來一個粉雕玉琢的女童。她迫不及待地撲到白菁菁身旁,驚慌地嚷道:“白姐姐、白姐姐!哥哥,快來看,白姐姐傷口流血了。”

白菁菁以為自己死了,迷迷糊糊中卻感覺耳畔傳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還未待她聽清楚,胸口一痛,她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元淳聽到妹妹的驚呼聲,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鎮定,站起身,抱起白菁菁去了後廳的廂房。她的額頭挂着晶瑩的汗珠,嘴唇蒼白沒有血色,雙眉緊擰在一起。元淳心中暗嘆了句,好輕的一把骨頭,這麽久了,再見到她,她還是這般瘦小,好似時光在她身上都不起作用了,她一點都不曾長大。

白菁菁要是清醒着,知道了元淳心裏的這番腹诽,只怕又要不高興。她現在這副瘦不伶仃的小身板,已經夠讓她郁悶了。簡直是任何妖怪碰見她,都會覺得她是最好欺負的那一個。她簡直像在身上随時挂着一個高音喇叭,告訴過往的每一個人,她很軟很弱很好欺負。

元淳将白菁菁輕輕放在床榻上,伸手就要解她的衣裳,猶豫了一會,還是縮回了手,朝妹妹元媛說道:“你來看看她的傷口,告訴我具體情況,我去配藥。”說完他便轉過身去,不再看白菁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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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媛忙點點頭,上前掀開白菁菁的道袍,被她胸部的劍傷吓了一跳。這一劍離心口的位置很近,傷口雖被處理過不再流血,手法卻十分粗暴簡陋。元媛忙向哥哥報了幾味藥,待藥送過來後,仔細替白菁菁清洗了傷口,重新包紮了起來。

中途白菁菁悶哼了好幾次,眼皮激烈抖動着,好似要清醒過來。元媛替她包紮好傷口,這才舒了口氣,朝哥哥說道:“哥哥,外傷沒有大礙,不過白姐姐五髒六腑有鬼氣入侵,只怕要好好調理一陣。”

元淳溫柔地摸了摸妹妹的頭,“恩,我們家元媛真能幹。你留下來好好陪白姐姐。我還有壇裏的事務要處理,不能陪你們了。你乖乖留在房裏,有事就來大廳找我。”

元媛溫順地點了點頭,抿着嘴朝他擠出一個微笑,粉嫩的小臉上頓時浮現兩個可愛的酒窩。

元淳轉身邁步離開了廂房,剛跨出門檻,他的臉色就唰地沉了下來。他未曾料到還能有機會再見白菁菁。

當初他去孫清服家中,并不是他所說的那樣只是借口氣,他要取走的是孫大伯的性命。後來陰差陽錯被邵士梅捉住了,他便幹脆演了一出戲,騙取了他們師徒二人的信任。他妹妹元媛不能化形是真,但與蓬萊卻無關。

他父母乃是白蓮教首座長老,二十年前白蓮教受重創銷聲匿跡,他的父母也在這場大戰中隕落。而他和妹妹一出生,身上就種下了白蓮教禁制,非白蓮教教主親自出手,其他人都無法解除。因此他已五百多歲還一副孩童的模樣,妹妹也無法化成人形。二十多年了,他以為自己會這樣和妹妹在山谷裏待一輩子,直到死去。

被邵士梅捉住後,他就想幹脆跟着他們出山谷,或許還能尋到一線生機。但是越是一路與邵士梅師徒相處,竟心生出不舍之情,漸漸忘記了自己的目的。妹妹與白菁菁的感情也變得越來越深,人妖殊途,他不希望自己的妹妹誤入歧途,不久他便尋思找機會離開。

後來被清和道長捉住了,他是受了傷,但并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麽嚴重。他半真半假借着這個機會,離開了白菁菁師徒二人,回到了山谷中。

不久教主的令牌便到了,按照教令,他帶着妹妹去了總壇。教主替他和妹妹消除了身上的禁制,他恢複了成人的模樣,妹妹也終于得以成功化形,變成一個女童。

但這一切并不是沒有代價,有生之年,他再也不能拿回自己的內丹。因妹妹體弱,為了不讓教主取走內丹,他答應教主執掌陝西分壇,聽憑總壇的指揮,為白蓮教的大業做好一切準備。自此,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不能有任何推诿,即使是獻出他的性命,他的眼皮也不能眨一下。

陝西分壇內也不是一片平靜,不服他的人大有人在。在他們當中,這王窈娘的心思最為明顯。不過是仗着資歷老,十分不忿他坐上分壇主之位。他父母雖曾是白蓮教首座長老,但人走茶涼,這一切也早就無人記得。

王窈娘的心思還好猜,最狡猾的是暗藏在她背後的那群人,王窈娘也只不過是一只愚蠢的出頭鳥。所以他偏不如他們的意,他就要好好供着這王窈娘,看她能掀起多大風浪。

王窈娘一進入陝西地界,就有下屬上報了她的行蹤。待聽聞她随身攜帶着一個小道士,又聽了下屬的形容,越發肯定這人是白菁菁。雖疑惑白菁菁為何落入王窈娘手中,但他不能見死不救。今日這一救,就當還了她當初的恩情罷了。

元淳側卧在軟榻上,一邊漫不經心地聽着下屬的回報,一顆心胡思亂想早已不知飄到了何處。

只是這恩情又哪是如他設想的這般輕易了結的了的。

白菁菁又昏昏沉沉地昏睡了幾日,睜開眼時總見到眼前出現一個可愛的女童。她不知身在何處,也不知自己死了沒有,總不待她睜大雙眼,意識就又黯淡了下來。

元媛每次見她睜眼,都以為她清醒過來,欣喜不已。但總是不待她高興完,白菁菁就又閉上了眼睛。如此這般反複了幾日,在一個清涼的早晨,白菁菁終于睜開了雙眼。

她睜開眼睛,感覺身下十分柔軟,目光掃視所處的環境,發現她躺在一張大軟床上。不會又穿越了吧!

白菁菁微微偏過頭,看見蜷縮在她身旁的一個小女孩。她握着小拳頭睡得正香,口中吐氣如蘭,小胸口随着呼吸聲微微起伏着。白菁菁瞧着十分眼熱,又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手癢癢的十分想伸出去刮下這小蘿莉的鼻梁。

她剛想擡起手,便痛得輕呼了一聲。小蘿莉一下子驚醒了,雙眼惺忪地看了她一眼,忽得又睜大了雙眼,兩眼放光的盯着白菁菁,“白姐姐,你醒了嗎?你現在真的清醒了嗎?你看得見我嗎?”

白菁菁疑惑地看着她,“小妹妹……”嘴中剛剛說完三個字,她就覺得喉嚨幹澀地似被水泥糊住了,她喉嚨一癢,激烈地咳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蠢作者是親媽,不虐女主。慢吞吞地爬走。(┬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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