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偏執成狂

? 白色的軟墊靜靜的躺在涼月所坐的椅子上,涼月幾乎是小跑着過去的,一屁股壓在了軟墊上面,舒服的觸感讓她滿足的哈了一口氣。

白笙被她逗樂,一路緊蹦着的臉終于是溫和下來,規規矩矩的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說道,“你就這樣興奮”

“我着實是想知道事情下來的發展,縱然我知道,他們必定不會在一起。”涼月說道,手指在桌上轉着圓圈,不知道在想什麽。

白笙沉默了一會,擡起手揮動,時間軸轉動起來,越來越快,快的讓人目不暇接。

“縱然結局是痛徹心扉的,你也不會有事的。”白笙輕輕說道。

涼月不明所以看向白笙,卻見他目光放在時間軸上,仿佛只是幻聽,那句話不是從他口中說出來。

涼月找了個舒服的坐姿,這才将全部的心思放在時間軸上。

從時間軸上看,花以樓自涼月走後,亦是沒有什麽變化,本來她在伶年走後孤家寡人生活慣了,涼月只是在她生命的過客之一,自然不會對她有什麽影響。

只是她亦不知,這個過客,是影響她一生的人罷了。

花以樓的沉默寡言已經到了一定的地步,每日開口不過十句話,就是扶溪找她搭話她也是怔怔的發呆,這樣的情況,直到伶年,亦或許說是世子庭琊的再一次出現而被打破。

那日,陽光大好,清風陣陣,一襲白衣的花以樓就坐在醉花坊的後園,目光渙散,不知在想什麽,或許是在思考接下來的人生。

畢竟伶年活着,她所謂的三年之後相聚也就成了一場徹徹底底的獨角戲。

亦或許是在想兩年前的真相,她表面不想知道,可那日在白笙面前,她想要探究的,莫過于兩年前的那場大火。

只是過于執着的她,執念太深,不肯在伶年面前表現,不肯再一次相信她曾經相信的男子。

終究有一次的欺騙,這段感情就再也回不去了,特別是像花以樓這樣此生認定一件事就不會更改的人,對于欺騙她的,背叛她的,她再也不會讓其靠近。

“以樓。”庭琊走進她的身旁,語氣極盡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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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以樓眸子微微張大,又恢複波瀾不驚的模樣,站起身,欠身道,“庭琊世子。”

人間的兩年前,白笙與涼月曾經去了一趟庭王府,庭徹風十幾年前不見的孩子就是伶年。

而庭徹風證實後,馬不停蹄的将伶年從桃花坊帶出來,一場大火,毀去伶年身為世子見不得人的過往,也毀去了伶年此生最想要守護的人。

庭徹風盡管不知白笙為何要他囚禁伶年兩年,不讓他與外界有所接觸,但終究愛子心切,果真世人無一知道庭王府的世子被找尋回來。

兩年一滿,庭徹風就诏告世人他喜尋得愛子,名喚庭琊,是為異姓世子。

庭琊被囚禁在庭王府的兩年,不是沒有反抗過,不是沒有逃跑過,甚至以死相逼,可終究還是束手無策,只能在庭王府度過一日如年的日子。

當他的身份終于被诏告世人時,他也恢複了自由身,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聽花以樓的去處,而花以樓在醉花坊的消息,是流連風花雪月場所之人皆知的,稍一打聽,就知曉了。

那日,正是花以樓撫琴見客的日子,她在案臺,他在樓下,一樓之差,相離萬裏。

他将自己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可她,不肯原諒她,哪怕一字一句也不願聽他解釋。

花以樓素來是決絕的女子,涼月知道,而陪伴在她身邊十幾年的伶年更是比誰都清楚,或許,這也是他為何那樣小心翼翼的對待花以樓的原因。

天庭琊眸裏閃過一絲痛意,伸出手,“以樓,你一定要這樣與我生分嗎”

花以樓也只有見了庭琊才會無法控制自己,她不願承認,可也不得不承認。

花以樓微微側過身子,避開庭琊的手,扯動唇角,卻是諷刺的弧度,“我怎敢與世子不生分”

“你忘了我們在桃花坊的日子了,我們每日撫琴吹簫,那時候。”庭琊手僵在半空,苦澀一笑說道。

“可他死了。”花以樓打斷她的話,難道控制不住自己的性子,語調提高,“死在兩年前的大火,青蕭伴身,面目全非。”

“我親眼看見他的屍體在我面前,我親手把他的屍體從火場帶出來,是我一個人将他帶到素日一起撫琴吹簫的地方,是我用手将土一點一點将他掩埋,他死了。”

花以樓站起身,目如死水,一撞入便是無底深淵,“伶年他說過,會喜歡我至死為止,他做到了,我不會讓任何一個人來打破他的承諾。”

庭琊拉住花以樓的手,用了十分的力,微微顫抖,“可我是他。”

“他喚伶年,是在桃花坊長大的,死在兩年前的大火。”花以樓輕輕笑起來,笑意不達眼底,一點一點将庭琊的手掰開,決絕而殘忍。

“你喚庭琊,庭王府尋回的世子,養尊處優。伶年是伶年,庭琊是庭琊,即使庭琊是伶年,他依舊不能打破伶年的承諾。”

庭琊的臉一點點蒼白下去,直到沒有似紙般沒有一絲絲的血色,末了,卻是慘淡一笑,聲音虛弱,“以樓,你當真不想知道當年的真相”

花以樓眸子漾起一絲漣漪,也僅僅是一瞬,轉瞬即逝,吐氣薄涼,“不想,望世子不要再糾纏。”

“你說謊。”庭琊抓住花以樓的肩胛,目光似要直穿透花以樓的心,“以樓,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忘記了,我們在一起生活了多少年,我怎麽可能不了解你。”

“你錯了。”花以樓卻突然魅惑一下,似那荒野開出的極麗的罂粟花,美的動人心魄。

“若你真的了解我,那我問你,你自以為的了解,要怎麽解釋兩年前伶年死時我不陪同,卻是繼續存活于世間,繼續重蹈覆轍,走上醉花坊這樣一條路。”

清風吹起花以樓鬓角的青絲,飄飄揚揚,拂過庭琊的臉龐。

庭琊似抓住了什麽,突然孩子氣一樣的笑起來,用手拂過花以樓的發,那發,已然及至腳踝,護養的極好,靜靜的鋪在花以樓的身後。

“以樓,你忘記這發是為誰蓄的嗎”庭琊笑起,嘴邊揚起的弧度越來越深,帶着一點期盼。

花以樓一怔,竟是啞口無言,目光漣漪陣陣而起,細看似有水霧暗藏其中。

“你太擡舉自己了。”花以樓最終還是将薄涼的性子進行到底,輕輕推開庭琊,退後三步,面無表情似看着陌生人一樣看着庭琊。

“在青樓,蓄發的女子何其之多,我不過是其中一個,還是你以為,這女子都是為你而蓄。”

庭琊的手僵在半空,繼而慢慢的癱軟下去,垂在身體兩側,笑意也漸漸消失,只是一味的看着花以樓,面色慘淡。

花以樓極其輕蔑淡淡看了庭琊一眼,扯動嘴角,給了庭琊最後致命一擊。

“從前就覺得你可笑,沒想到,兩年不見,你的可笑更甚從前。”

明明陽光明媚,卻是冷得刺骨,何處飄來幾瓣杏花,落在花以樓潑墨般的發上,風一過,杏花吹落,飄蕩在花以樓身邊。

花以樓的無情終于是發揮到了極致,不留一絲餘地,轉身的剎那,墨發飛揚,似翩跹起舞時旋轉,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

涼月實在無法想象一個女子可以将他人徹底傷害時也徹底傷害自己,鮮血淋漓也不願停下,她對庭琊狠,可對庭琊狠的同時,自己也将自己弄得傷痕累累。

她所懲罰的,從來都不是庭琊一人。

庭琊伫立在原地許久,目光渙散,紫袍下的手緊握成拳,原本該是紅潤的唇煞白不已,仿若垂死之人,明明該是最有生氣的年齡,卻只留一個軀殼,靈魂已飄向遠方。

“花以樓總是口是心非。”涼月将雙腳蜷在椅子上,下巴抵在膝蓋,轉頭看薄唇緊抿的白笙,“這樣傷人傷己,我覺得她很可憐。”

她是将承諾看得那樣重的人,伶年說過會喜歡她至死,她才肯表露自己的心意,伶年死了,所謂的喜歡,在她的世界,也就不複存在。

即使伶年成了庭琊,再一次去愛她。當偏執成狂,一切也就無法理解。

白笙輕輕搖搖頭,看向涼月,“可她對庭琊,不會那樣簡單結束。”

涼月問道,“為什麽”

“你也清楚,她向來是口是心非的人,嘴上對庭琊說着絕情的話,實際上,她的行動必定不會是所說的那樣。”

白笙頓了頓,見涼月沒有搭話的意思,繼續說道,“她或許會做出什麽事來,至于是什麽事,無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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