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疼

說是十點,但秦柯九點多就到了。

他在小區門口等了好久,趁此間隙,他交代宋衡,他這幾天不方便去公司,公司的部分事宜由她和江以彤先行處理。其他的,等他回來再說。另外,他又囑咐宋衡幫他在江城的某家酒店訂了一間套房。

早間的陽光帶了點涼意,秦柯坐在車裏,深邃的目光一直鎖着中心路。經過一夜沉澱,他已平靜不少。凡事不可操之過急,需循序漸進。

與可可如此,與許灼華更是如此。

四年前,許灼華在明知自己懷着他孩子的情況下悄悄離開鄯城,如果他說對她沒有一點責怪和怨恨,那一定是假話。但是四年前的情況對她來說,似乎打擊頗大。雖然他有很多機會向沈洛,甚至許開國一問究竟,但這種事情,還是由許灼華親口對他說的意義比較大。

“秦叔叔。”可可離得好遠就開始揮舞着手臂,眉開眼笑的瞪着小腳丫子跑過來,煞是可愛。

秦柯下了車,一把将她逮住,摟在胸口,一雙手沉穩有力,“可可有沒有吃早飯?”可可雙臂圈着秦柯,“吃了,三明治。”

一大一小,一問一答,不亦樂乎。就連秦柯開車,兩人的嘴也沒停下來過。

街道上車水馬龍,可可在國外也不知看過多少回了,但她依舊覺得新奇。她抻着脖子,額頭抵着車窗,笑得像朵鮮花,“秦叔叔,爺爺住得很遠嗎?”

他輕輕地應了一聲,“很遠。”

沉默須臾,又說:“這一趟路程很遠,在江城,也可能會在那裏逗留兩天。如果可可累了,灼華,你就哄着她睡會兒。”

江城,是遠了些。

可可精神抖擻近兩個小時才安穩下來,她靠着許灼華,趴在她的腿上,慢慢入了夢鄉。夢很甜美,她夢見了爸爸、媽媽一起帶着她在游樂園裏玩碰碰車,還一起吃雪糕、打地鼠。她無意識的咂吧着嘴,甜美的笑起來。

車裏面安靜了很久,秦柯瞄了眼後視鏡,嘴角漸漸浮起微笑,“你工作的時候,可可是交給誰照顧的?”

“我找了一家托兒所,環境和條件都很好,手續已經辦妥。這次回去之後,可可就送到托兒所去,周六、周日可以接回家。”

安靜一陣,秦柯又問:“我和可可分別四年,那些相處的時光和感情都是回不來的。許小姐,你有沒有覺得虧欠我,虧欠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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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總想說什麽?”

“我想從今天起,讓可可跟我一起住。失去的四年時間,我想給可可補回來。那是我欠她的,更是我應該做的。”

許灼華想了想,說:“我能理解秦總,但就算不住一起,秦總也能對可可很好,不是嗎?”她稍稍猶豫小會兒,又說:“或者,秦總可以征詢可可自己的意思。”

“如果可可同意了,但前提是要你一起呢?”

“那我很抱歉。”許灼華想都沒想,果斷的斷了秦柯的念想。

答案在他的意料之中。秦柯笑了笑,沒再繼續說話。

高速上大約走了五個多小時,等到了秦柯預訂的酒店,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鐘。睡醒的可可情緒高漲,在陌生的地方一點都不覺得害怕,反倒在秦柯的懷裏盡情的玩耍着,一會兒拽着他的領帶,一會兒追着問他問題。

許灼華跟在身側,默不作聲。她有些詫異,雖然沒有在秦柯手下做過事,但到底曾在秦氏上班,她也知道秦柯的家就在江城。可是,這人怎麽不回家。

但她沒有多嘴。

前臺小姐笑容甜美,手裏拿着一張卡,“秦先生,這是您的房卡。另外,按照您要求的,您的行程秦老夫人并不知道。”

秦柯接過房卡,卻沒有回房。

他帶着許灼華和可可在外面的餐館吃飯,又給可可添置了幾套換洗衣服。

回來時,便已經天黑。

房間裏有兩張雙人床,而且還是隔間,是他特意囑咐宋衡的。

只不過……他眼眸裏的光很溫柔,像是夜幕中懸于半空的泠泠月華,清亮極了。狹長的雙眼微微眯着,蘊着零星的笑意,“可可,你和媽媽在這裏睡覺,叔叔去隔壁睡覺。”

“不行不行。”可可瘋玩了大半天還沒瘋夠,又跟秦柯熟絡很多,一聽說他要去睡覺,怎麽可不肯,鬧着他,不讓他離開,“秦叔叔別走,跟可可玩。”

“可是,媽媽要睡覺,怎麽辦?”他說着,視線緩緩移動至浴室的玻璃門上。磨砂玻璃将裏面的一切都隔絕開,連人影都看不出來。隔音也是非常好,聽不到一點點水聲。

秦柯回過頭,又看着可可,“可可跟叔叔一起睡覺好不好?”

可可突然很為難,又似乎不太能接受,“可可要跟媽媽一起睡。”她又想起了什麽,說:“媽媽說秦叔叔可以和可可一起睡覺,因為秦叔叔是爸爸。”

秦柯心底一疼,他一下就想到許灼華跟可可解釋時的心情,頓時有些感動,也頗為心疼。他充滿期望的凝視着可可,喉嚨幹澀,好不容易才艱難的開口,“媽媽告訴可可的,秦叔叔是爸爸?”

可可點着小腦袋,一雙眼烏溜溜的,靜靜地和他對視。

他淺淺笑着,将可可圈在心口,緊緊地摟抱着。好一會兒他才放開可可,黑黢黢的眸子蓄滿了黠光,說:“那爸爸和可可一起睡,可可和媽媽一起睡,好不好?”

“好。”

“那待會兒媽媽出來,你就這樣說。你說,爸爸和可可一起睡,可可和媽媽一起睡。”他笑得溫雅,斯文的像只小白兔,“說一遍給爸爸聽聽。”

可可聽話的學了一遍,有點結巴,但很完整。

秦柯眼底的笑意更濃了。

随着“嘶啦”一聲,浴室的玻璃門被拉開,許灼華穿着保守的睡衣走出來。她一頭烏黑的卷發還滴着水,晶瑩的水珠子落在她的雪頸之間,又慢慢的順着她的瓷肌滑入寬松的睡衣裏,格外誘人。

一擡眼,恰好撞上秦柯的注視。她微怔,沒想到秦柯還在這裏陪着可可玩鬧,不由颦眉。

秦柯忽然就想到四年前第一次見到許灼華。

那天晚上,許灼華穿着他的白色襯衫。他的襯衫在她的身上顯得很寬松,正好将她身上最重要的兩個部位遮掩住。也是因為寬松,顯得她十分性感。雪白的肌膚、精致的面容、高挑又玲珑有致的身材,還有一雙均勻且修長的美腿,無一不挑戰着他的底線。

多年後的今天,許灼華依舊漂亮,但歲月也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跡。四年前的她到底還是有些青澀的,如今卻是有着成熟的韻味,叫他更加移不開眼。

秦柯忽然覺得燥熱,那是一種叫做欲望的東西在體內蠢蠢欲動。他撇開眼,悄悄地、努力地壓下這份悸動。

“媽媽,可可想和爸爸一起睡覺覺,媽媽要和可可一起睡覺覺。”可可笑嘻嘻地說着,學的有點不完美,但效果差不多。

初聽她喊“爸爸”,許灼華怔住,愣愣地看了眼秦柯才慢慢緩過神來。她神色淡然,鎮定的聽完可可的話,睨了眼秦柯,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個“好”字。

可可咻地一下鑽入被窩,秦柯也是理所當然的在可可邊上睡着。他像只小白兔凝視着許灼華,眉梢攀附笑意,唯獨那雙眼睛,洩露了他的狡猾和奸詐。

身邊突然多了個小女孩,還是自己的女兒,秦柯有些不太習慣。或者說,他的心情很微妙,有些激動,有些害怕,也有些和可可一樣的歡喜。而且,可可像只怕冷好動的小貓咪,一會兒往他懷裏鑽,一會兒又死命折騰着,實在叫他有些手足無措。但面子上,他依舊淡定,臉上挂着淡淡的、寵溺的笑意。

倒是可可,她的興奮毫不掩飾。她覺得有爸爸的被窩裏很溫暖,爸爸身上的味道也很好聞。她窩在爸爸的被窩裏,覺得前所未有的開心。她一點都睡不着,就想狠狠地折騰。

她折騰的動靜太大,還在擦頭發的許灼華睨了她一眼,淡然警告:“別鬧。”可可魆地停下所有動作,不敢動彈半分,又悄悄跟秦柯扮了個鬼臉,深深地埋進被窩裏。

“她正是頑皮的時候,你別兇她。”

“你別寵她。”

“她是我女兒。”他的意思是,我的女兒我高興寵着她,把她寵上天也跟你沒關系。許灼華:“……”

可可從被窩裏冒出一顆小腦袋,笑咧咧的湊到許灼華嘴邊,“媽媽,親親。”等許灼華在她左邊臉頰親了一口,她天真的向她征詢,“我想跟爸爸Good night kiss。”

她一直都有這樣的願望,以前在加州,她有時候會問可不可以像Jayne親吻Jarry那樣讓顧笑深也給她一個晚安吻。但她會告訴她,笑深叔叔不是爸爸,不可以和叔叔那麽親近。

許灼華看了眼秦柯,那人也看着她,四目相對,有些話便不必說明。

秦柯眉眼溫柔,眉目含笑,在她右臉頰親了一口,很輕很柔,滿是疼惜和愛憐。可可頓時眉飛色舞,迅速對準許灼華的雙唇親吻,又以閃電的速度親了口秦柯的,她像只奸計得逞的小狐貍,眉開眼笑的躲進被窩裏,樂呵呵的笑着。

許灼華若無其事,連哄帶壓的哄着她睡覺。秦柯側眼瞧她,頗為戲谑。

她哄人的神态太溫柔,細長的黛眉柔和下來,眼底蘊着愛的光芒。那是她從未對別人展露過的情感,成熟又妩媚。她完全不在意秦柯的注視,一心哄着可可。

直到可可睡着,她才一言不發的起身。

房間裏只剩一盞床頭燈,燈光像泠泠月色,卻是暖暖的撒下來。

“去哪兒?”就着燈光,秦柯斜眼睨着她,“你去隔壁?可可要是半夜醒來怎麽辦?”

許灼回首掃了他一眼,眼底攜着調笑,“她是你女兒。”

秦柯被自己搬起來的石頭砸到腳,他笑了笑,目送她到隔間,才又将可可摟在自己的胸膛。小小的一團靠着他的胸口,像一只糯米團子,又軟糯又香甜。

好在這一夜可可并未鬧騰,等她醒來又是嶄新的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專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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