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盤問
店鋪的裝修進度大致完成,當天的壓軸作品也已經完成,只剩下一個建議的T臺搭建了。
許灼華抽了個周末的時間,和可可又去了趟商場。
雖然幾次在此遇見老熟人,但她沒成想這一次遇見的會是秦柯。那個應該出差在外的男人突兀的出現在商場裏面,突兀的站到她的眼前,雖然沾了些仆仆風塵,但依舊清朗隽逸。
可可見到秦柯,想念沖破禁锢,歡快的撒丫子狂奔,眉飛色舞的猛地撲到他的懷抱裏,熟悉的味道,溫暖的胸膛。
他還穿着一身貼身的正裝,而可可的一身很休閑、很随意,與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頗顯得不倫不類。
此時已經是冬季了,也不知道秦柯穿那麽少會不會覺得冷。反正許灼華光是看着他那一身,就替他覺得冷。也正好趁他在,許灼華若無其事的提議,“可可念了好幾天等你回來一起買衣服,正好現在也有時間。”
她的提議被可可肯定,秦柯便沒多說什麽,一家三口便逛起了自家的商場。男的帥,女的靓,小的可愛,一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有欣賞,也有豔羨。秦柯忽然覺得這種感覺極好,被別人羨慕着。
還是在之前那家店,還是可可先前看中的那件毛衣,她指着它,說:“爸爸,可可就喜歡那件衣服,它有好多小兔兔。”
她眨巴着雙眼,生怕秦柯不許她買似的,無辜極了,又純真極了。
“小姐,你終于來了。這件毛衣,我們已經給您包裝好了,給。”服務員從櫃臺裏取出一只紙袋,遞到許灼華的跟前,請她收下。她對秦柯視而不見,說:“那天的先生說,你一定會再回來,等您回來的時候就送給您,請您務必收下。”
許灼華蹙眉,眸光清冷又凜冽。秦柯的目光更為灼灼,他抿唇不語,只是眉目蘊着笑,目不斜視的凝睇着她,頗具深意。
她沉默着,沉默了很久,尤其她的眸光,銷售小姐站在她的面前竟堪堪生出一種壓迫感,壓抑的要命。
終于,她伸手接過,笑道:“謝謝。”
銷售小姐笑容甜美,又問她,“小姐還需要再看一看別的款式嗎?”她領着她往店裏面走,指着牆壁上挂着的,和衣架上展列出來的,介紹道:“這些都是本店今年新進的款式,也是全球的潮流趨勢,小姐可以考慮給孩子再多買幾件。”
她想把許灼華領到裏面去,可許灼華動了動步子,并沒有挪動幾分。因為之前在這裏遇見過蘇祁,因為蘇祁擅作主張給她買下這件毛衣,她對這家店毫無好感。
她颦眉蹙頞,只等着可可看完這裏邊是不是有她喜歡的款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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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柯側首注視着可可,眉目溫柔缱绻,“可可,我們去別家看看。”似是決定,卻是與小丫頭商量。
可可不懂得大人之間的彎彎繞繞,但她記得這個地方,也知道此時的許灼華是不怎麽開心的,只好戀戀不舍的移開目光,點頭說好。銷售小姐也只好目送他們離開。
這一排是一水的童裝店,出了這家再進去別家,沒一小會兒就買好了可可的冬衣。
秦柯的衣服都是私人訂制,自然不會在這商場裏買衣服。接下來,便是去買許灼華的衣服了。
這是第二次,一家三口一起逛街。縱然許灼華清清冷冷,卻是與他父子二人說說笑笑,秦柯也沒了商場上的淩厲與凜冽。他文質彬彬,斯文又儒雅,看起來溫柔極了。
繞過一處轉角,挨着的幾家是專門賣親子裝的。許灼華和可可時常穿着親子裝出入,對親子裝也是偏愛。
“秦先生,裏面請。”進來的這家銷售小姐恰好認識秦柯,便自來熟的喊了他的姓。她将他和許灼華引到裏邊,介紹着新款式,“秦先生,您看,這套衣服不僅适合您,也适合您的夫人。還有令千金,穿在令千金的身上,一定特別可愛。”
雖然是恭維,但秦柯聽得心裏舒爽。他笑着,溫雅如斯,簡直迷暈了在場的所有女性。
許灼華嗤笑。
那小姑娘介紹的那套親子裝确實不錯,也是偏休閑,穿在秦柯的身上也确實挺合适。可是,讓秦柯跟她和可可一起穿親子裝,是不是有點難為他了。
“好看。”可可笑盈盈的,奶聲奶氣的聲音落在他的耳畔,軟軟糯糯,好聽極了。秦柯笑着,叫那銷售的小姑娘将一整套親子裝都包起來。随後,他自己也看中了三兩套,也叫那人一并打包,叫許灼華頗為驚愕。
三人又在商場逛了會兒,出去時已将近四點鐘,回到家則已五點多鐘。
冰箱裏的食材并不多,是以,三人又在樓下超市裏逗留一會兒。許灼華主張吃素,則買得偏多的是蔬菜,肉類偏少。可可提出想吃油炸小黃魚,她才又買了些小黃魚。
廚房裏,她挽起袖子,系上圍裙,沾染了幾分油煙之氣,也更顯出她作為女人時才有的賢淑模樣。
可可在卧室裏翻看今天買回來的新衣裳,秦柯則倚着廚房的門框,目光如炬,落于許灼華的身影,眉目染笑,“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她回,幹脆利落。
二人靜默,一時間,整個屋子裏只有她炒菜的聲音,偶爾也能隐約聽見可可的自言自語和歡笑。
魆地,秦柯問:“你最近似乎常常去商場那邊,店裏的進度一直都是你在監督嗎?”
“嗯。”
“是不是有別的計劃?”他追問,“需不需要我幫忙?”
“你會給我一點方便嗎?”許灼華揶揄道。
秦柯沉默,他笑涔涔的凝睇着許灼華忙碌的模樣,嗅着菜肴的香味,稍稍思考須臾。随即,他說:“如果你想的話,我很樂意。”
“那到時候就請秦總多多幫忙了。”她的話語裏攜了一絲清冽的笑意,似乎有調侃的意思。
她說完,又是一陣沉默。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已然被收回,秦柯微垂着額頭,額前細碎的發絲落下來,在他臉上打了一片暗沉的剪影。他眼睑微微翕合,細長的眼睫遮住眼底的某些情緒,嘴角習慣性的翹起來,笑靥清淺。
剪影下,他的目光落在地面,輕飄飄的,盈着笑。魆地,他說:“所以,你之前有一陣也常常去商場?”
剛入鍋的一道菜是青椒肉絲,鍋底的很熱,爆炒的聲音很大。許灼華聽見了秦柯的問題,卻沒有聽出其中的深意。她颦眉,回道:“嗯。”
“遇見了誰?”
兩個問題的跳躍性很強,而這一問迅速又突兀,許灼華猝不及防。她愣了愣,險些将一道好菜糟蹋了。她倏地笑起來,笑聲悅耳,卻裹着譏诮,“秦總這是在盤問我?”
秦柯又說:“不必緊張,我只是随口一提。”透着揶揄。
他藏得很深,将心底那股說不口又無處發洩的抑郁狠狠地埋在最底下。他一如當年,似漫不經心和許灼華聊天,只差一聲“許小姐”。就像他在談判時一樣,輕描淡寫,從容不迫。
氣氛忽然有些微妙,說不上劍拔弩張,也說不上尴尬,只是兩人都不尋常的沉默着,緘口不言。
遽然間,有人的手機響了。
是秦柯的。
許灼華這才松了一口氣。她很怕自己和秦柯擡杠,即使他二人不覺有他,但多多少少會影響到可可。她不想可可因為他們兩個之間的不愉快,而被牽連。
電話是翁之晗打過來的,大約是春節快到了,叫他盡早将公司的相關事宜處理好,交托給別的人。順便,她也催了一回他的婚事,卻皆被秦柯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