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求婚

那是一種篤定，是來自喧嚣沉澱後的自信。

如同這場紛沓而至的瑞雪，一片一片雪花飄飄悠悠的落下來，落在地面，落在車頂，落在房屋上。轉眼之間，世界變成一幅黑白墨畫，純潔而幹淨。

機場出口人頭攢動，源源不斷的湧出一批批乘客。秦柯仔細辨認每個人的面容，一個都不願錯過。

他看了很久，也看了很多人，但他始終沒有看見許灼華。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在一點一點往下墜，像雲朵承載不了重量的水滴，刷的一下墜下去，在地面濺出一朵殘破的水花。

“秦柯？”許灼華率先看到秦柯。她從另一個出口出來，正準備出去。

秦柯一怔，循聲望過去。

許灼華套着一件玫紅色的羽絨服，嘴唇凍得有些發紫。一眼望去，她依舊是清冷的、淡漠的。他彎起嘴角，眉梢流露了些許笑意：“走吧，可可挺想你的。”

他沒有看早間新聞。如果他看了新聞就知道，昨天飛機失聯只是虛驚一場，那架飛機現在也已安全降落。

“你怎麽了？”許灼華颦眉，坐在副駕駛偏頭看着他。

秦柯搭在鑰匙上的手緩緩放下來，心裏緊繃的一根弦慢慢松弛。直到此時此刻，直到許灼華真真切切地坐在他身邊，他才覺得，她是真的安全回來了。

他側過身子，靜靜地凝視着面前的人。車裏開了暖氣，她脫去外套，裏面是一件繡着紫藤蘿的齊膝旗袍。貼身的設計突出她玲珑有致的傲人身材。烏黑的長發盤成髻，左側別了一支藤蘿花型的紫水晶，清雅又高貴。

喉頭微動，心底一股別樣的情緒悄悄蔓延開來。

毫無預兆的，秦柯欺身壓下來，右手扣住她的後腦勺，雙唇緊緊貼住兩片酥軟的花瓣。她的唇很涼，有青檸的味道，有點酸，也有雪的味道，有點甜。很好吃。

許灼華怔忪。

他先是蜻蜓點水的輕啄，就像品茗一杯新茶，只是用溫熱帶着濕意的舌尖舔舐她的唇瓣，淺嘗辄止。再來卻是越來越深，越來越肆虐，舌尖微微用力輕而易舉的撬開貝齒，攜着混合着兩人的醇香探入她的口中，與芬芳的舌苔糾結纏綿在一處，狠狠地，似乎要将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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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吻很深很重，仿佛要将她揉碎、揉進身體裏，帶着一絲她不确信的劫後餘生的欣喜。

“想什麽，心不在焉。”秦柯嘗夠了馨甜，放開了她，笑問。

許灼華注視着他，清澈的雙瞳映出她清冷的模樣，“你怎麽了”？

“灼華，嫁給我吧。”沒有冗述、沒有預警，甚至連秦柯自己也沒想到會就這樣跟許灼華求婚。

沒有精心準備的燭光晚餐，沒有特意布置的浪漫，甚至他連婚戒都沒有準備好，這句求婚的話就自然而然從他的喉間冒出來，似水到渠成。

他說得認真，聲音低沉，像是在她耳邊的低喃，溫柔的幾乎能滴出水來，黑曜石般的眸子清澈見底，盛滿了深情與愛意，如同潮水一般撲面而來，如同臺風一般席卷着她的心。

“秦柯，你每次吻我的時候都特別無恥。”許灼華取笑他。

“你說得對。”他頓了頓，一向從容的話語摻了一絲試探：“你這麽說，是答應了？”

許灼華笑着，卻是略略思忖。她想盡量組織好言語，和秦柯說說自己的心裏話，她說：“我一直以為我是沒有勇氣和膽量再愛，但你說我是對自己沒信心。我覺得你說的不對。後來我想了很久，我明知道我是愛你的，但我卻不願意跟你套上一紙婚約。究其原因，大概就是你說的，我對自己沒信心。前車之鑒太過深刻，我不得不謹慎再謹慎。所以……”

她稍微停頓了一下，秦柯迅速接着她的話尾，說：“我不接受拒絕。”

許灼華失笑，眉眼柔和許多：“我這一次去加州，是請我們總監幫我設計一款獨一無二的婚紗，設計稿就在我手裏。我想，即便我對自己信心不足，但好在我愛你。”

秦柯低低笑出聲，“我也不接受反悔。你想好了？”

“我不接受背叛。你想好了？”她反問。

答案已經了然。

秦柯徹底笑出聲，自恃的溫雅全然壓不住他輕巧的笑意，一聲接着一聲，就像溫柔連綿的春雨，一點一點沁入許灼華的心裏，一層一層的拉進她與他之間的距離。

白色的雪花依然在空中晃晃悠悠，緩緩地落在潔白的地面上，素毯又厚了一些。耳邊有雙腳踩在雪地裏的聲音，咯吱咯吱，就像一只莺歌在說話，悅耳得叫人忍不住心生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