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真的喜歡女孩
見許吉祥面色不佳,吳秀華驚住片刻也沉下臉,背駝了起來,“吉祥你,老實說,是不是我爹跟我娘出什麽事了,啊?他們不在村裏嗎,我爹娘去哪裏了?!”
許天寶連忙勸:“诶你,你別哭啊,放心吧你爹娘好着呢,我剛是擔心李憨來着。”
吳秀華半信半疑地歪起腦袋,一滴淚珠挂在眼角:“真的?”
許天寶一個勁用力點頭,手一揮,像要把此事揭過:“是是是,騙人我沒姑娘喜歡。”
吳秀華呆立須臾,總算破涕為笑,一抹眼淚道:“行了,別裝啄木鳥了你......那,那我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你。”
滑落在地的許天寶背癱在門上,還在點頭,“好嘞好嘞。”待吳秀華一走,他又滿面愁容。
“真是李憨麽?”
“灰鷹長老。”
兩位鑒邪者跪下行禮,将遇見李憨的過程告訴灰鷹,并說已逼着李憨成為巫族門徒。
灰鷹聽完,只淡淡地“哦”一聲,他神色不動,靠着椅背轉轉眼珠,随口一問:“資質如何?”
“回長老,中等偏下。”
巫族人數衆多,灰鷹特意分出個“鑒邪者”的職位,挑選一批人駐足各處,來尋找有資格進入巫族當門徒的人。
選出來的大都是無惡不作,雖并非天生邪惡,但內心已被怨恨和痛苦盤踞大半,是普通百姓口中“無藥可救”的人。這些人有的被人排斥反感,趕出原先住所四處流浪,有的主動離開,尋找志同道合的人,蛇鼠一窩。
而巫族門徒在經過一次次考驗後,有兩個下場:被衆長老提攜到一個崗位,正式成為巫族,賜族名;成為施法祭品,死于祭壇,頭骨被巫族收藏。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結果。
其中一鑒邪者問:“請問是否要分給李憨什麽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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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鷹眼睛眯成細長一條,碧色長縫讓人感覺涼飕飕的,微笑道:“挑水砍柴,掃地倒糞,不過祭品一個,無需認真。”
兩位鑒邪者對視一眼。
他們去碰李憨,完全是灰鷹長老的命令,他倆還以為李憨是什麽天資聰穎的大邪大惡之人,有朝一日要被長老提拔成副手的,哪知只是個祭品。李憨還未經過什麽特殊訓練和考驗,誰也無法保證他只有那麽點本事,一來就注定要死,為何不給個機會?
灰鷹以詭計多端、陰險狡詐聞名于巫族,倘若他認定一件事非做不可,就一定想方設法去做,族長都攔不住。有時灰鷹的所作所為令人心裏忍不住發笑,但到最後,那件事起到的作用總讓人瞠目結舌、心服口服。
族中還傳,灰鷹是個極其固執且自我的人,讓自己做的事盡善盡美,偶爾偏離軌道也從不退讓,只為自己開心。
鑒邪者不敢懷疑灰鷹,低下頭:“遵命。”起身退下。
胡良搬凳子坐在收銀櫃前,重重嘆了口氣,他至今都難以忘記,徐景雲幾欲跳崖尋求解脫的表情。那孩子生無可戀地走來,對他說:“如果那條紅蟒聽得懂貓語,這事就成了。”
胡良這才知道,許天寶一個近一米八的男子漢,膽子還沒一只貓大。一想到這膽小娃娃,他又一個哀嘆。
像上回差點拐走許天寶和徐景雲的符韻嬌一樣,酒館裏最近總有個可愛的小姑娘來打包酸菜魚,順便趁廚子做菜的工夫,和許天寶聊上一會。
先前的符韻嬌是一個人聊得興奮不已,而這回,許天寶和那秀秀姑娘都十分開心。
打包酸菜魚的秀秀姑娘比符韻嬌要清秀樸素些,更像許天寶會喜歡的類型,胡良擔憂半天,劉富貴忽然竄出來排憂解難,說:“那姑娘是許天寶老鄉。”
胡良這才松一口氣,可徐景雲臉色遲遲不見好轉,整日一副病恹恹的樣子,難得笑一笑,堪比厲鬼嚎哭。
醋都吃到這份上了,許天寶還一點瞧不出來,胡良成天抓耳撓腮,發際線都上去了。
......
許天寶擦着桌子,勸道:“秀秀,你怎麽老往這跑,我是讓你有時間再來啊,你這樣,你家小姐不生氣嗎?”
吳秀華立即擺手,邊笑邊說:“我家小姐忽然喜歡吃你們酒館的酸菜魚,天天嚷着要買,攔都攔不住。”
她扭頭看許天寶身後,倏地轉回視線,“吉祥,你有沒有喜歡的姑娘?那個人好像挺在乎你的耶。”
“誰?”許天寶疑惑滿滿,轉身去看。不過姑娘沒看見,倒是一黑臉閻王闖入眼簾,随即他口齒不清道:“誰,誰啊?”
吳秀華哭笑不得,輕推許天寶一把,“你還裝糊塗!你這人有個大毛病知道嗎?”
捏緊抹布的手一松,許天寶站直了,認真道:“啊?什麽。”
吳秀華:“你總喜歡關心別人,有時候關心過頭了也不知道,會讓人家誤會你的意思,懂嗎?”
許天寶愧疚地擦了擦桌面,“哦。”
“你老實告訴我,你真的喜歡女孩?”吳秀華問。
反應過來時,黑面閻王冷冰冰的側臉又在許天寶視線裏,他慌忙将頭轉回來,支支吾吾道:“是,是的吧......”
許天寶說完忽覺不對,猛把頭一擡,有種被戲弄的感覺,惱怒道:“诶!你怎麽老問我這個?”
吳秀華将劉海往耳後輕輕一繞,一本正經起來:“這酒館我也來了不少次了,以前在村裏的時候,從沒見你這麽關心一個人。”
許天寶感到莫名其妙,他又沒整天握着徐景雲的手噓寒問暖,這丫頭是用哪個地攤買的廉價“火眼金睛”看的?
吳秀華語重心長地說:“不要逃避了,女人的直覺很準的。”
恰好此時,劉富貴端着打包好的酸菜魚徐徐走出。
許天寶三步并作兩步,搶來酸菜魚往吳秀華手中一塞,不留情面地将她轟出酒館,揮手告別:“去去去,小丫頭片子還直覺呢,別耽誤時間了快回去吧!”
“哈哈。”吳秀華開懷大笑,提着魚扭頭道:“那我先走啦!”
......
徐景雲眼盯地面發愣,手緊攥口袋裏的紅布條,指腹輕磨上面繡着的“百年好合”,久久放不開。
他早想放下了。
快二十歲的一個人,為芝麻大的感情整天失魂落魄,七情仿佛只剩“憂”、“思”、“悲”,說出去都覺得羞恥。
遇上許天寶前,徐景雲從沒發現自己自控力原來這麽差。
只是半顆心而已,偏偏十匹馬也拉不回來。
“小徐,你的信!”劉富貴毫無預兆地從後面蹦出來。
徐景雲身子一抖,差點一巴掌揮過去,及時控制住手揚起的弧度,他尴尬地接過信。
正反翻了翻信封,徐景雲沒發現什麽特別之處,一個符號标記都找不着。
“送信的人有沒有說什麽話?”他問。
劉富貴撓撓頭,噘起嘴一臉憨傻相:“啥?沒說啥啊,就說給你。”
“噢,你忙你的去吧,我自己看。”
徐景雲拆開信封把信紙扯出一角,瞄一眼,手忽然猛一緊,信紙連帶信封皺成一把幹癟鹹菜。
他警惕地走到酒館門口,朝街道四處望了望,忙退回酒館,躲到樓梯後面把信撫平。
慘遭連累的信封被人夾在中指與無名指間,信紙上露出“京弘”二字來。
“徐京弘”才是他的大名,“景雲”不過是小名,以前還在家時,他爹娘都叫他“京弘”。
算算日子,徐景雲他爹徐勝蠻的生辰快到了。
徐景雲心生猜測,喜上眉梢,半信半疑展開信看,臉色卻驀地陰沉下來。
徐少爺壓根沒怎麽看過他爹寫字,只覺這字跡略顯潦草,字裏行間盡是不講道理的蠻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