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當爹
照雲左手抱徐景雲，眼神還停在徐景雲側臉，右手卻準确無誤握住灰鷹變異的鷹爪。
此時恰好一陣微風刮過，将照雲垂散的一縷頭發吹到徐景雲臉上，他忍住癢沒撓，垂眼看着照雲的手，又扭頭看此人因略感緊張而冷酷的英俊眉眼，臉瞬間就燒紅一片。
照雲冷着臉，手猛地往回一扯，把灰鷹手臂直接扯斷扔飛至空中，同時摟着徐景雲的那只手往上，捂住他的眼睛。
血從灰鷹斷臂處噴濺出來，灑一地鮮紅液體。
昊弦見狀連忙開口，嘴裏輕輕念着什麽。看他笑意盈盈的雙眼，在跟誰講話似的。
灰鷹條件反射般沖到天上抓住斷臂，面前倏地出現一黑雲形成的漩渦，一股吸力蠻橫地将他吞噬進去。
昊弦扭頭沖照雲一笑：“嘿，不用謝。”
照雲皺眉：“你把他丢哪去了？”
昊弦滿不在乎地回答：“第十三層。”
照雲放開面紅耳赤的徐景雲，警告道：“別亂開門。”
昊弦攤手，一臉膽大包天的無所畏懼，“他都那個樣子，肯定要死的。”
土匪窩一幹小土匪在看到美杜莎時溜走一撥，瞧見兩條龍時又吓跑一撥，此時留在原地的都已吓昏過去。
照雲邁腿轉向土匪窩，目光瞬間變得犀利起來。
蝕日下意識後退兩步，驚慌一瞬，他扭頭看見禿頭且雙目失明的美杜莎，忽然奸詐地咧開嘴。
“嘔——”
臺階下昊弦不知聯想到什麽，轉身幹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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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月：“......”
蝕日對此視若無睹，以手為刃抵在美杜莎脖子上，随着手的用力，美杜莎淡綠的脖子有血液滲出，一滴滴滑落。
嘿嘿一笑，蝕日道：“照雲？許天寶，你不會連這都不認識了吧，我剛才，好像聽見你叫她‘娘’的哦。放我一馬，她還能......”
懶得與蝕日廢話，照雲袖子一揮揚起一股風，地上落葉被風卷着襲向蝕日，猶如飛刀将他割得遍體鱗傷、鮮血淋漓，而這一切，瞎眼後任人宰割的美杜莎也沒能幸免。
照雲盯着倒下的美杜莎看一會，輕聲道：“娘，孩兒不孝，望您來世投到個好人家。”他知道，他娘實際也是受因果線牽連，可此時她已不算為人，死亡反而是解脫。
鯊齒與躲在他身後的蠍尾同樣難以幸免，鋒利如刀的落葉裁下二人胳膊，鯊齒往前一滾，回頭見蠍尾倒在自己身上，竟斷了小腿。
照雲冷冰冰地看着斷臂兄弟，淡淡道：“你們罪不至死，好好做人，這土匪窩以後不準再回來，離開吧。”
可說得輕巧，鯊齒尚能用腿和肩在地上蠕動，蠍尾卻連挪都困難。
“兄弟，別怪我不仗義，你自己看着辦吧。”鯊齒說着，緩慢挪走。
......
啓月思索一番，道：“巫族我們不了解，如果要屠全族不知位置在哪，而且我和照雲得和仙王、神主申請，先回去吧。”
照雲想想後點頭同意，扭頭看，忽然驚訝地一揚眉，朝一座山招手：“幹什麽？照白，你不是能化形麽。”
照白因身軀龐大，找了個結實的山體，折起龍翼趴在上面靜靜等候。聽完照雲的話，照雲固執地搖搖大腦袋，琥珀色的雙眼黯淡下來，似乎有點悲傷。
昊弦見狀，試探着問：“诶，照雲，你說是不是因為我以前，說他變成人的時候看上去沒有眉毛？”
“......”照雲沉默片刻，隐約感覺照白悲傷得幾欲閉眼，連忙轉移話題：“紅龍是你招來的？”
昊弦猛一拍大腿，“差點忘了這回事！诶，徐景雲，你給它取個名字吧。”
旁觀多時的徐景雲一被點名就懵了，不明所以地看向照雲，“啊？”
昊弦“啧”一聲，不滿道：“別老看你心上人，其他兩位可都單着呢，再說了昭水雲自己都懵着——那條紅龍認你做主人了。”
徐景雲呆立許久，又是一懵，不敢置信道：“啊？”
昊弦：“......”
昨天深夜，響龍山。
一個淡黃身影在山間飄來飄去，最終停于一條紅龍面前。
早已脫去白褂的常天玄又變回散仙昊弦，看着紅龍琥珀色的眼睛，笑嘻嘻問道：“你選好主人了麽？”
當初那條赤紅巨蟒如今已長出角和爪，它眼睛睜圓，滿是期待地點頭。
昊弦擡腳輕輕在地面一點，飄至紅龍大腦袋前。他撫摸它頭頂紅鱗，眼神罕見地變得認真，“記住了，明天中午你去施藍城的海上救你未來老大，之後跟着它到通亂山。”
“當然，你剛化龍，法力自然是不夠的。”
話音一落，昊弦揚起雙手，一陣金黃璀璨的法力從他手心冒出，閃電般繞至紅龍龍角上，随即湧到它全身。
一時間，響龍山猶如環着太陽，金燦燦的光芒漫山遍野。
了解來龍去脈，徐景雲壯着膽子朝一排竹子走去。
紅龍早已飛下，土匪窩外一大片空地勉強能容下它盤起的身子。它垂下脖子，腦袋無精打采靠在地上，眨眨眼，原本委屈的眼神頓時含滿期待。
徐景雲伸手摩挲紅龍臉上鱗片，見它尾巴興奮地在地上掃出一陣柔風，不禁笑了。他指指自己，而後指着照雲：“我是你娘，那是你爹。”
“喲，當爹了啊！”昊弦話語充滿調侃，意味深長地拍拍照雲的肩，眼裏笑意滿滿。
無比嫌棄地推開昊弦的臭爪子，照雲滿臉通紅，眉頭一皺，惱羞成怒道：“滾蛋，日天弦。”
昊弦一下就跳起來，活像只被踩着尾巴的猴子，揮着兩條胳膊大叫：“你妹啊昭水雲！”
照雲冷哼一聲，譏笑道：“‘昭水雲’是你起的外號，可‘日天弦’是你自己寫的啊。”
昊弦揮袖抗議：“你滾開，不是！純屬失誤——”
一旁啓月捂嘴偷笑。
那是三百多年前的事。
仙王派仙使請新飛升的散仙議事，最後衆散仙留名。昊弦這家夥遲疑一會，大概想炫耀自己字寫得多麽端秀清新，“曰”寫長了不說，和“天”還隔得老開。且留名時散仙都豎着寫，于是“日天弦”就這麽應運而生，被照雲和啓月笑話到現在。
照雲看着昊弦跳腳，滿意地伸出食指刮刮鼻子，忽然扭頭看着灰鷹消失的方向，眼中一絲警惕閃過。
......
灰鷹腦袋動了動，僅剩的一只手摸索一會，撐地支起身子。
廣袤無垠的荒地上，怪物橫行，它們時而有形時而無形，變化無常。有時怪物還在沙地留下一串腳印，片刻後又倏地化作一縷黑煙。
一群尖嘴猴腮的怪鳥扇動翅膀，肥壯的身子撲騰起一片風沙，叫着朝灰鷹沖去。
“你們！你們放開——啊啊啊！”
須臾之間，灰鷹身子四分五裂，盡是啄傷，唯有頭完好無損。
一只怪鳥心滿意足叼着灰鷹的斷臂跳走，半路身子莫名後倒，滑稽地退了回來。
下一刻，荒地無端刮起道狂風，怪鳥接二連三被卷至風中，怪叫着被突如其來的風撕成碎片。
暗灰的羽毛雪一般緩緩落下，一縷黑煙飄來，聚成個穿土黃袍子的人。
寬大的帽子遮住此人的臉，帽下似乎是一片黑暗。
“唔，這頭不錯......仙界送來的麽？”
仙界千百年未變，一路的花團錦簇四季不枯萎，淡淡的彩色靈氣飄蕩于花叢上空。
路上仙人或走或飛，出行方式照舊多種多樣，看見昊弦、啓月身旁跟着的一仙一龍，無不愣住，微微擠眉弄眼，神色有點怪異。
照雲與昊弦和啓月徒步來到淩霄殿前，熟悉的感覺頓時潮水般撲面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