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這是你弟弟

淩霄殿門口擺着兩頭翡翠雕琢的神獸靈氣四溢,眼珠微轉,低吼一聲打個招呼。

淩霄殿裏立着五根大柱子,左右前後各四根,分別刻青龍、白虎、朱雀、玄武,栩栩如生,時不時互相變換位置。最後一根立于仙王座椅後,雕龍刻鳳,龍鳳間刻一太極。

四象玉柱安插于水中,每根柱子下有個圓形小魚池。清水裏蓮花與錦鯉數量不定,有時錦鯉一躍而起濺出幾滴水珠,落下去卻不見蹤影。

昊弦看看照雲,又轉頭瞄一眼仙王,似乎在“義氣”與“大局”間舉棋不定。欲言又止的表情糾結好一會,他一撇嘴角,沒有開口。

三人站成一列,一齊行禮。

啓月屬于仙界,雙膝下跪,為首;昊弦為散仙,并未入仙籍,單膝下跪,位于啓月之後;照雲已封為神,彎腰,站最後。

仙王微微擡手,待三人起身,面容嚴肅地看着照雲,道:“神主命你暫時留在仙界助我,仙界原有房屋我未動它分毫,依舊你住,殿外紅龍你自行處理。”

“遵命。”點頭致謝站至一旁,他沉着冷靜地盯着仙王,與此同時給昊弦發了條密語:“你別老晃,開會呢,嚴肅點。”

昊弦充耳不聞,腦袋晃來晃去,眼神左瞄右瞄,站成一棵東倒西歪的不老松,讓人看了實在想将此人一錘子砸地裏。

啓月上前一小步,道:“人界有一巫族為禍人間,今日我與昊弦、照雲貌似斬了他們首領,目前巫族應該是處于群龍無首的狀态。”

仙王點頭,和善地說:“過幾日便讓照雲帶兵攻打巫族,務必查出其身後黑惡頑固勢力,斬草除根。”

“是。”啓月說完,往旁走兩步,站到照雲身旁。

啓月說話柔聲細語,任誰聽了都好似有股暖流在心頭萦繞;而照雲即使已封神,語氣還是恭恭敬敬,略有幾分生硬死板;昊弦則完全視等級為虛無,不懂規矩,野人一個。

剩下不懂規矩、來湊熱鬧的昊弦,見仙王在看他,連忙昂首挺胸站得筆直,瞪圓的眼珠轉也不轉,嘴巴抿成個“一”,艱難地裝出一副嚴肅認真的模樣。

一看到昊弦,仙王下意識揉了揉太陽穴,皺着眉頭,垂下的胡子似乎都盡數橫起,商量道:“昊弦,你本為散仙,整日與我仙界啓月和神界照雲混在一起,怎麽看也不像個樣子,哪日入了仙籍算了?”

“啊?”語氣滿是不樂意,昊弦擡手傻呵呵地撓撓腦袋,傻啦吧唧嘿嘿一笑,婉拒道:“再看吧,謝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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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嗤......”

昊弦這一裝傻充愣,淩霄殿裏也有仙家繃不住臉。昊弦這散仙整天沒個正經樣,到哪都是一副笑臉,跟他待在一個地方實在難有壓力,總是不知不覺就沒了束縛感。

“咳咳。”仙王幹咳兩聲,喉嚨裏壓下一絲懊悔,沖上一片火星子,“行,你們無事的話,就退下吧。”

在場有耳且不聾的都能聽出,仙王那“行”字幾乎是壓着火說出來的,似乎還能聽見他磨牙時發出的“咯吱”響聲。

照雲和啓月默契十足地上前,一人站一邊,拖起腦子缺根筋的昊弦趕緊出去,生怕這位爺心情舒暢,再扯兩句有的沒的。

......

散會後,衆仙紛紛離開,仙王還坐在椅上沉默。

仙王明白那是照雲命中一劫,甚至早在他為四季仙時就已得知。

掌管四季這種職位說低不低,說高也高不到哪去,也就比掃把星高那麽幾級。巫族盯上的正是“四季仙”,前幾任四季仙皆死于巫族之手,仙王心如明鏡,但并未說出,因此衆仙便不約而同将問題所在聯想至“掌管四季”,認為四季仙天生不安全,早晚要出事。

正是此時,照雲欣然接受仙王的決定,在一片驚詫目光下當上四季仙。那時他不過是靈魂飛升,肉體早不知哪去了,實力連晚他一兩百年的散仙昊弦都不如,這個仙王也心裏清楚。

于是在仙王意料之中的,照雲悲慘中招。

也是此時,神使帶來神主口信,說以此劫考驗照雲,通過便封神。

昊弦一路與啓月說笑,碰上熟人熱情洋溢地打招呼,随後更加熱情地招手讓人家湊近,告訴他們“照雲當了爹”這件事。

“當爹”的照雲領着京弘認路,擠出假笑沖衆仙點頭,憋了一肚子火。

一路鬧到照雲家門口。房屋還是一樣的雕欄玉砌,門口湖泊也碧波浩渺,一切都顯得十分寧靜,仿佛主人照雲只是出趟遠門回來。

照白見了波光粼粼的湖面,興奮無比地吼一聲,撐開龍翼将四周擋得黑壓壓一片,随即身子縮得比京弘還小。它腦袋瞄準湖泊,身子猛往裏一紮,剎那間湖邊水花四濺。

初來乍到的京弘見此情景,不禁羨慕地垂涎三尺,面上一個大寫的“貪婪”,它俯下赤紅的龍身,好奇地伸出爪碰了碰湖面。

波瀾一圈圈淡下,照白卻大為不滿,張開大口兇神惡煞地游了過來,刺出水面的翅膀劃出兩條水痕,長蛇似的。

“照白!”照雲忙出聲呵斥,“這是你弟弟。”

照白聽得稀裏糊塗,擡起白花花的龍腦袋,口吐人言:“什麽?不要。”

護着小崽子京弘下水,照雲踩在湖面卻像在地上似的,輕松自如走到照白面前,語重心長道:“以後你要教它很多東西,從掌握身體形态開始,然後是說人話。”

照白委屈巴巴低下腦袋,沒有回話。

照雲斜眼回想什麽,老臉一紅,搓了搓手,像爹爹教育兒子似的說:“還有,以後看到徐景雲,記得喊他‘娘’。”

低着頭的照白仍舊沒半點反應,仿佛在湖裏睡着了。

照雲疑惑地彎腰一看,氣得神力不穩,身子一歪摔進湖裏,“照白?你偷笑什麽?!”

“啧啧,真不是東西。”昊弦擺出嫌棄的嘴臉,被驚住似的,抱着胳膊身子微微後仰,一副“我兄弟為愛喪心病狂無藥可救”的模樣。

又交代一些事情,“為愛癡狂”的照雲總算一身濕淋淋地踏上地面,弄幹身子,跟着表情欠揍的昊弦和老實的啓月離開。

......

“嘿嘿。”照白長長的龍身一扭,朝向臉色大變的京弘。它眯着眼咧開嘴,尾巴極其友善地往前伸,笑道:“我是公的,你是公的還是母的啊?”

京弘身旁蕩開圈圈漣漪,它幾個紅爪子在水下悄悄劃動,慢慢往後游,輕輕低嚎一聲。

照白渾身鱗片輕顫一下,瞬間模糊,再清晰起來時,整條龍已閃至京弘面前。

反應過度的京弘向後一滑,一口湖水嗆進嘴裏。

照白在水中行動實在迅速,方才好像一道白色閃電,瞬間移動過來。

京弘深深感受到來自高等龍類的壓力,洩了氣低下頭,以表臣服。它不過響龍山一條修行數百年,剛剛化龍的紅蟒,而面前這個,卻是一出生就極為高貴的應龍。

忽然一只白爪伸來,舉起京弘火紅的龍尾提出湖面。照白一呆,“哦,你真的是公的啊。”

話音落下時,京弘已被捏着脖子舉至空中。

照白興奮道:“那我就不用手下留情了!”

......

望舒臺內,啓月如往常一樣盤腿靜坐。

望舒臺頂着一片浩瀚無垠的星空,深藍靜谧,美得人移不開眼;臺下坑坑窪窪的灰暗土地,寸草不生,更別提鮮花和樹木,讓人心中無端壓抑出一片死寂。

這樣的極美和極醜組合一塊,讓人待久了簡直想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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