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一脈相承
他邊說邊拔,手上覆蓋淡黃仙力,不一會兒翺穹的頭頂就禿掉大半,露出粉粉的肉來。
翺穹疼得直叫,氣急敗壞,帶着昊弦又是俯沖又是撞牆,自己頭暈眼花,背上卑鄙小人卻一點事沒有。它氣得大叫,直沖地下深深的裂縫沖去。
六頭魔獸出來後,深溝裏就燃起熊熊烈火,紫色火焰勉強夠着地面,周圍溫度十分灼熱。
眼看火焰近在眼前,昊弦突然起身閃至地面,手一揮,用仙力撥幾塊巨石下去,正好砸中翺穹。巨石與翺穹一同葬身火海。
昊弦撓撓頭,笑道:“動物就是動物,成精了也要比人笨一點。”說罷轉過身去,剛好瞧見躍山蹦上照雲坐着的那朵雲。
昊弦:“......”
對付潛浪着實要輕松許多,京弘只怒吼一聲,潛浪五個頭一下懵倆。它龍尾甩去,潛浪兩個頭抱住它的尾巴,剩下的蛇腦袋一口咬下——然後劃出道火星子,紅鱗除了多出兩道痕,其他一點事沒有。
京弘瞄一眼硬邦邦的鱗片,猛地搖晃尾巴,見潛浪還不松口,幹脆一口火焰噴去。
才砍下躍山一個鹿頭将它踹下雲,昊弦回頭就見京弘用火焰噴自己尾巴這一幕。
“我......”昊弦瞬間驚得瞠目結舌,呆了片刻,随即回身扯住照雲衣領大喊:“我說——你們家蠢是一脈相承的吧?!”
“它又不是我生的,怎麽可能呢?”照雲想也不想就回答,過一會才發覺找錯重點。
昊弦立即飛至京弘身邊,把燒得外焦裏嫩、香氣撲鼻的潛浪從它龍尾上撥下,見它龍鱗已有些發紫,心疼道:“該噴火的不噴,不該噴的可勁噴,我真服了你。”
回到地面三兩下解決躍山,昊弦擡頭,沖雲喊:“走吧,你爺倆先回去上藥,我再檢查檢查。”
一個禿頂的腦袋探出門外,鬼鬼祟祟望了望,一只穿破鞋的腳輕輕踏着地面。不一會,中年謝頂的男子深吸一口氣,壯起膽子在空地蹦來蹦去,扭頭見同樣出來試探的村民,二人相視一笑。
“大家出來吧,地震過去了!”
話音一落,窮村村民歡呼着從家中奔出,在泥巴路上互相擁抱,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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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忽然來了場毫無預兆的地震,家中的村民碗盤都從桌上震下,碎了一地,在外閑逛的甚至瞧見小石子在地上一跳一跳。
随後,聽力不錯的村民隐約聽見奇怪的聲音,既像開水冒蒸汽時的響聲,又像公雞打鳴。
有個小孩不聽勸,非要趴下用耳朵貼在泥土上,這麽一聽,當即吓尿了。他濕着褲子爬起,手臂一抹鼻涕,驚慌失措扯着嗓子哭喊:“爹,叔,有龍!”
再然後,有人聽說地震從吉遠山傳來的,村民二話不說,全都逃回家躲着去了。
“走,去看看有沒有什麽不吉利的東西跑下來。”一婦女握着鍋鏟,咬牙道:“當初許吉祥弄出貓驚屍,我老姐就這麽沒的。小禍害,走了還要害村子!”
衆村民無不點頭說好,回家拿起鍋鏟、棍子、擀面杖作為防身工具,随後在村裏搜起來。
此時是上午,陽光明媚,大家膽量都大不少,陰暗的角落、半人高的灌木叢都搜了個遍。
可不一會,村民齊刷刷停下腳步,看看前方舊棺材鋪門口,面面相觑。
三月份貓驚屍出來後,棺材鋪就搬了個地方,舊棺材鋪被撓爛的門無人修理,裏面盡是塵土和蜘蛛網。
一位手拿掃帚的大漢腳一跺,戰戰兢兢走進去,其餘人排隊跟上。衆人進門倉促尋一圈,什麽怪東西都沒找着,唯有三個被撐破的棺材,上頭幹涸已久的血跡看得人瘆得慌。
“哎喲——”
不遠處有人尖叫一聲,舊棺材鋪裏的村民吓得一湧而出,幾個大娘在門口脫下鞋,邊摸腳邊罵娘。
發覺聲音是從吳秀華家傳來,村民擠在一起你推我我推你,誰也不敢主動上前一步——在貓驚屍出來前,小秀華就到城裏享福了,貓驚屍出來後她爹娘也失蹤,怎麽忽然有人叫喚?
正當村民心慌意亂時,有個人朝他們跑去,擠成一團的村民來不及看清,連連後退,站在後頭的人又是一陣罵娘。
那人跑一半忽然改走的,喘着粗氣靠近,道:“我,我,我瞧見,秀華......”
村民們見是活的,都松了口氣,但一聽“秀華”二字,又提心吊膽起來,“咋回事啊,那小姑娘不早走了?難不成是假的,她死在村裏了!”
有人一猜測,又引起一陣恐慌。
“嗨喲。”大爺立即晃動兩條挂着皮的細胳膊,苦着臉道:“不是,是她爹娘咯。”他轉身道:“你們跟我來。”
村民們牙齒發顫跟着大爺往前走,路上依舊推來推去。打頭陣的是老大爺,他身後的人卻不停更換。
......
吳秀華家後面的茅廁裏,兩具髒兮兮的屍骨靜靜躺着,挂着的衣服正屬于她爹娘。只是人到底怎麽死的,大家都不得而知。
大爺說,他是剛才突發地震一時心急,到處瞎跑,不知怎的就撞到吳秀華家茅廁的門上,門緊鎖着。當時那兒離大爺家還有段路,他就打算把門撬開,進去躲躲。
窮村的門普遍外面好撬、裏面難開,大爺三下五除二把門開開,小茅廁裏憋了幾個月的臭氣全都散出來,直沖大爺鼻子裏去。
“我說怎麽聞着一股糞臭味和腐爛味呢,惡心死了。”中年謝頂的男子揮了揮手,瞧見茅廁邊上大爺的嘔吐物。
“要我說啊,肯定是當時鬧貓驚屍的時候!老吳他們兩口子躲茅廁裏,結果門開不開了,當時咱不是鬧得挺吵的嗎?後來到第二天好像......好像是有人聽到什麽聲音,都以為鬧鬼呢,過都不敢過去......秀華又不在,咱繞她家不是繞了好幾天嗎,肯定是餓死在裏邊的!”
“诶,我就覺着是那死貓害的!”
“啥?啥玩意?什麽死貓啊?”
“什麽死貓?就許吉祥帶回村子那白得吓人的死貓啊!當時咱和劉大媽,李婆婆,還有些人在一塊聊天,當時劉大媽她倆就勸許吉祥把貓丢了,這死孩子非不聽!看吧,鬧出事了吧!”
李婆婆的妹妹陰沉着臉,“還有李憨那雞窩頭,兇得不得了,兩個沒爹娘教的野孩子玩一塊去了!不說我還差點忘了,可不就是我老姐說了幾句那死貓麽?她就......他們就讓那......那吉遠山的邪貓就把我老姐害死了!”
“對,劉大媽也是那個時候——當時咱都丢了火把,那些個屍體本來都在火圈裏好好的,突然你老姐和劉大媽就那樣了,不是邪貓還有誰?故意報複呢!”
窮村村民你一言我一語的,搜村子的任務抛之腦後,說起許天寶和李憨的壞話來。
“仙王,吉遠山地下發現翺穹、潛浪、躍山各兩頭。”
照雲回到仙界,徑直走向淩霄殿。他任由麻木的右胳膊下垂,毒液濺到的手背上紅腫凸起,隐隐發青。
“嘶——”仙王有點煩心地坐正了,擡手揪一把不長不短的黑胡須,垂眼思索:“魔界嗎,魔尊要幹什麽?”
照雲仍然站得筆直,卻沒有答話,認真地看向仙王。
仙王很早以前就有自言自語的毛病,一到思考複雜問題的時候就會犯病。這時候即便有仙人說話,仙王大多數時間也當沒有聽見,所以還不如不開口。
此時并非議事時間,淩霄寶殿只有寥寥數人在此談論,見仙王開始自言自語,他們都自覺閉嘴,挺直腰杆豎起耳朵,安靜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