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我好想你

仙王分析,魔界不直接進攻,而是采取制造傀儡的方式暗中下手,其勢力必定沒有強過仙界,即使雙方旗鼓相當,魔尊也一定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夠取勝。可巫族早在幾百年前就存在,那麽魔尊此舉到底是何意?對于此事,神界知道多少,妖界又知道多少?

魔尊在其他時空,有這樣的傀儡組織麽?

......

仙王不知疲倦地一人叨叨半個鐘頭,照雲及衆仙就這麽耐着性子聽完了——雖然一無所獲。

兩只手輕輕揉着太陽穴,照雲隐約感覺腦子有點脹。他慢悠悠走出淩霄殿,看見依舊趴在門口,正和翡翠仙獸對視的京弘,這傻龍的龍尾差不多和紫薯一個顏色,沒精打采一擺。

“走,我帶你回家。”照雲朝它招手。

照雲家門口的湖泊有一點解毒化瘀的功效,治療其他小傷也不在話下。因為幾百年前,照白就老愛四處搜羅各種藥草丢進去,小火慢炖之後跳進去舒舒服服泡着,美其名曰“藥浴”。

後來有一次,昊弦經過照雲家,正巧看見照白在藥浴,趁照雲不在偷偷對照白說:“邊泡邊煮效果更好。”

後來照白一試,是更舒服。

再後來,昊弦被照雲追着打了半天,“好心”提醒讨來個鼻青臉腫,飛了大半個仙界、丢臉丢到仙王那不說,還差點給打跪下。

這些藥渣沉在湖裏,随着時間流逝逐漸化在水中,帶着股不可名狀的清香,沁人心脾,心煩苦悶的人一靠近,心情莫名就變得好起來。

照雲略帶警告地瞟一眼照白,護着京弘下水,而後解開外衣疊好放至一旁,也挑個角落漂在湖面。

京弘十分乖巧地沉在照雲身旁,只露出半個紅彤彤的腦袋。浸泡一段時間後,它忍耐許久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些,扭來龍尾伸爪碰了碰,當即疼得張開大嘴,吞下好幾口湖水。

悠哉悠哉泡澡的照白見了,提起白尾在水面拍打,又向京弘勾了勾尾巴,眯眼笑道:“到哥哥這來,哥哥幫你撓。”

京弘一聽,沉入水中迅速游走。

這些天訓練時,只要給這所謂的“哥哥”抓住,就免不了被它摁在地上一頓狠揍,即使那家夥化成人形,力量也絲毫不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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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現在京弘還能上當,恐怕這龍角、龍尾都是老天一時昏頭,白送的。

“......”屍體般漂在湖面的照雲睜眼,郁悶地扭頭一望,瞧見照白那賤兮兮的表情,眉頭惆悵地皺了起來。不久,他哀嘆一聲,緩緩合上眼。

照白以前是多麽純良無害,和它一身鱗片顏色是一樣的——除了龍尾帶點淡綠。現在呢?帶壞了,照白完全給昊弦帶壞了。

這龍數數也有兩千多歲,怎麽就不和啓月學學呢?就知道和昊弦鬼混,心都快黑成墨汁。

話說......照雲又睜眼,擡手算算日子,發覺快到許天寶的生辰。

“你,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傍晚從菜市場出來,徐景雲打量牛丹脖子上挂着的裝滿菜的菜籃,目光有些擔憂。

牛丹咧嘴一笑,哈哈道:“再提一個也沒問題!”

徐景雲思索着轉轉眼珠,低頭猶豫一會,提起手中菜籃走去,略感抱歉地說:“那麻煩你幫我把這筐也帶回去吧,我把它綁你腰上,菜也不多。”

牛丹一看筐中躺着的幾根胡蘿蔔和空心菜,大方一笑:“好嘞,你有事嗎?”

徐景雲彎眼笑笑,有點不好意思地臉紅了,聲音不由自主地輕下來:“買點東西。”

待牛丹離開,徐景雲在街上蕩來蕩去,像在漫無目的地閑逛,過了會依舊兩手空空。

“買什麽好呢,今天是呆鵝的生辰。”他孤身一人走着,人群中三三兩兩結伴而行、有說有笑的一抓一大把,他輕嘆一聲:“算了,買什麽都一樣,反正許天寶又不會回來。”

這沒良心的東西,已經消失有一段時間了。

“照雲大神日理萬機,唉。”徐景雲無可奈何地擡頭望天,滿眼思念,恨不得立馬飛上天去,把那沒良心的呆鵝揪下凡間來。

不過只看一會,徐景雲就悻悻地低下頭。

這十多天裏氣溫上升不少,身子骨再瘦弱、氣血再不足的,此時也脫下棉衣穿得單薄起來,太陽與前兩個月相比,更加火辣。

自诩心胸開闊的徐景雲挑選幾袋糕點,擠出一個敷衍的笑容,活像個失去愛人準備重新振作的,滿腹苦水的青年。

“多大人了,一個人過生辰又不會死,反正也不是我的生辰,随便過呗。照雲大神在天上,還不知道有多少朋友呢。”徐景雲自我安慰,話說一半忽然酸溜溜的。

他表面裝得有模有樣,好像真不在乎似的,好像提着的糕點不是精挑細選的似的。

胡思亂想之間天色便悄然暗下去,夕陽西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輪盤子似的明月。

藏藍天幕,皎潔圓月,倒也是個好景色。

可惜人未團圓。

今日快至亥時,還有三位客人興致高昂地喝酒聊天,夥計們早已吃過晚飯,等靠門那三位爺起身打道回府。

徐景雲手撐收銀櫃,看似低頭瞧賬本,實則盯着其中一人好半天。

那人頭戴一頂鬥笠,吃好飯後臉上捂着的口罩就沒摘下過,神神秘秘的。

忽然,蒙面人腦袋一轉,望向收銀櫃這邊。徐景雲大驚,剛要把頭壓得更低些,卻見那人彎了彎眼睛,沖他微笑。

是許天寶?!徐景雲手一滑,身子往下猛地一斜,雙腿無力,腳仿佛踩在棉花上。

堪堪扶住邊沿,徐景雲輕咳一聲掩飾尴尬,冷靜下來,又發覺另外二人他從未見過,言行舉止也不像昊弦、啓月裏任何一位。

裝着花生米的瓷碟不知不覺見底,一人上前付賬,随後跟門口等候的二人一同離開。

“怎麽回事......難不成認錯人了?”徐景雲疑惑地看三人并肩離開,看得雲裏霧裏,眼神有些發懵。

“小徐,別愣着了,回去睡覺啊!”胡良上前拍拍徐景雲的肩,轉身去把大門鎖上。

......

恍恍惚惚踏上樓梯,徐景雲步子邁得緩慢,三步一回頭,見熄了燭燈的大廳照舊黑着,失落地加快了腳步。

徐景雲匆匆回房,把糕點整齊地擺在盤裏,端上桌後,兩只手捂住眼睛等待一會,再滿心歡喜地放下,見盤裏糕點沒絲毫變化。

他眼中火光倏地一暗,自嘲地拍拍額頭,“真是,這種事怎麽可能發生呢。”

說完,徐景雲挪出凳子趴在桌上,喃喃道:“再等一會,天再黑一些,我就睡覺。”

自打照雲回仙界去,徐景雲就養成一個習慣,每到晚上,他就喜歡待在房裏看着月亮,對它傾訴內心苦悶。不知怎的,徐景雲總覺得,這些話不是說出來就随風消散,有人聽得到。

只是今天,他沒有一如往常地對月講話,而是靜靜地望着。

夜漸深,縱然白天熱得額頭冒一層汗,徐景雲此時也忍不住抖抖身子,抱着胳膊,下巴壓在手背上。

忽然,一件衣服披在他身上。

“別着涼,回頭冷得生病胃疼了,還害我心疼你。”

徐景雲跟坐着鐵釘似的,“嗖”一下站起,還未轉身臉已羞紅。他聽見身後那人寵溺地說一句“你啊”,而後衣服再次披在他身上。

抓住機會,徐景雲忙回頭抱住那人,輕聲喚道:“京弘他爹——”

“京弘他娘。”照雲伸手摟住徐景雲的腰,溫柔地撫着他的背,無盡想念化為輕嘆後的一句:“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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