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二人身後還跟着兩個比明玥大些的小姑娘,瞧着應是崔煜的兩個妹妹。

她們一行人進來時,巧格兒剛給鄭明珠膝蓋處塗完藥,鄭明珠屈膝行禮,動作難免有微微的遲緩,崔夫人便忙拉住了她和明玥,一臉心疼的道:“你是個實心眼兒的好孩子,老太爺沒白疼了你和煜兒。”

鄭明珠輕聲說:“這都是做孫兒的本分。”

崔夫人便轉頭對鄧環娘道:“親家夫人瞧瞧,孩子這般懂事,我這個做婆婆的,怎能不多疼些個。”

鄧環娘道:“那是夫人對小輩們慈愛,明珠這孩子性子有些倔,有不周全的地方,夫人日後還請多擔待些呢。”

崔夫人便客氣了兩句,鄧環娘轉而又對鄭明珠道:“公公婆婆愈是疼你,你自己個便越發不能肆意了,更得用心侍奉才是。”

鄭明珠看了看鄧環娘,福身說:“是,母親的教導女兒都記下了。”

幾人便即坐了,崔夫人便拉着明玥上下打量一圈,說:“七姑娘真是女大十八變,瞧瞧這稀罕人的模樣兒,可比我房裏這兩個強多了。”

她說的自是崔煜的兩個妹妹崔妍和崔婧,這倆姑娘下午時就在鄭明珠身後跪着,明玥對她們的相貌沒大注意,倒是對她們“慘絕人寰”的哭聲印象深刻,後來這姊妹二人其中一個還哭的抽過去來着,被救醒之後堅持不去歇息,得了不少族人的誇贊。

這會子聽了自己母親這般說,兩個姑娘便都上前,一人拉了明玥一只手,崔妍長得細眉細眼,薄薄的唇形使得她在不笑的時候頗有幾分清冷,這時便先開口道:“母親說的極是,我原先見着嫂嫂時以為是天仙下凡了,不成想這還有更勝的。”

她的聲音也是尖尖細細的,加之臉上沒甚表情,雖是誇人的話,聽着卻叫人舒坦不起來。

崔婧個子比她矮些,應是最小的,長相随了崔夫人,是杏核眼、櫻桃口,聞言便端詳着明玥道:“是呢,鄭家妹妹這雙眼睛烏黑烏黑的,笑起來跟月牙兒似的,比嫂嫂和姐姐的都好看。”

明玥:“……”這姑娘是在誇人還是在幫她拉仇恨值啊?

遂不着痕跡的抽手福了福,說:“兩位姐姐可莫要誇我了,我是最禁不起誇的,哪裏如兩位姐姐出塵脫俗,氣質出衆,一颦一笑都是名門氣度。”

說這話時明玥使勁兒撓了撓自己的手心,好叫她的神情瞧着誠懇些。相對于容貌,這些所謂的貴女倒更喜人誇贊自己的氣質,崔妍面上倒還是淡淡的,崔婧卻親熱的拉着明玥和她坐到一處。

鄭明珠默默看了她們一眼,沒搭腔。

說話的功夫,崔煜和鄭佑誠也打前院回來,——崔家二老爺是個孝子,這三日都是顆粒不進,只在實在支撐不住時抿幾口清水,鄭佑誠也不能勸,遂與崔家的一大衆族人見過禮之後便同崔煜來看鄭明珠。

正也到了晚飯的時辰,崔夫人便吩咐人擺飯,自然也都只是些清粥和素淡小菜,這是禮制,自沒有人多說什麽。

期間崔煜見過禮後就坐到了鄭明珠身旁,時不時柔柔的瞧她一眼,是挺恩愛的模樣。

飯後崔夫人稍坐了坐便道:“一早就已将親家的客房備下了,就在明珠這院子的隔壁,過去也不費功夫,因想着你們娘幾個定有許多敘舊的話要說,我便也不在這礙着,哪裏不妥帖的親家就與明珠說,萬莫客氣。這孩子如今管着家,可幫我分了不少累。”

鄧環娘忙道:“夫人累了幾日了,快回去稍歇歇,咱們兩家勿需這般客氣。”

崔夫人也真是累了,故也沒多留,又客氣兩句便帶着崔妍和崔婧先行離開,剩了他們幾人,崔煜便陪着鄭佑誠在堂屋說話,鄧環娘和明玥則跟着鄭明珠去了裏間。

娘三個坐到一處,卻沒多少話要說,鄧環娘便問了問鄭明珠崔夫人帶她可好、姑嫂間如何、夫妻間可相互敬重?

鄭明珠微垂着頭,只矜持的道“都好”,鄧環娘在心裏嘆了口氣,她知道鄭明珠一向要強,尤其在她與明玥跟前更甚,就是有甚不順心也萬不會與她說,因而也不往十分仔細裏問,好在她瞧着崔煜和崔夫人待鄭明珠都不賴,剛進院子時,見裏邊的下人們也是恭敬順從,也便放了心。

問了幾句又想起王氏交代的“叫鄭明珠過年正月裏暫不必回去拜年問安”的話說了,鄭明珠有些黯然,成親頭一個新年就不能回去,她有好些話想與祖母說,可眼下這也是沒法子,遂只能紅着眼圈答應了。

她們也沒說太久,在裏間坐了半晌便出來了,都折騰了一整日,乏得很,鄧環娘出來又跟着鄭佑誠與崔煜說了幾句,大家便各自回去歇下。

一夜無話。

第二日因着要入葬,衆人都起了個大早,鄭佑誠一家因是外姓,不需跟着去,便即與崔家衆人辭行,崔二老爺腫着眼泡,也不知看清楚是誰沒有,只嗯嗯的應着,——為表孝道,這位老爺打今兒開始就要在自己父親墳旁搭個草棚,然後枕磚蓋席的守孝了,想來心情也很是戚戚然。

鄭佑誠一行走得早,兩輛馬車快駛離清河是太陽才挂起來,鄧環娘在車裏對鄭佑誠道:“如今看過了明珠,老爺可放心了。”

鄭佑誠靠着車壁閉目養神,聞言随随“嗯”了一聲,鄧環娘便嘆說:“明珠嫁得了好人家,二郎、四郎的婚事老爺說先不着急,那不如在年前現将明玥的親事定下來,日後也少了份惦記了。”

鄭佑誠仍舊閉着眼,說:“七丫頭還小,急甚麽。”

鄧環娘道:“哪裏還小呢?再過了年就滿十二歲了,按虛歲要十三了,這個年紀嫁人的都有。”

鄭佑誠身子随着馬車晃了晃,微微睜眼問:“你想的是文祯那孩子?”

鄧環娘聽他這口氣便有點兒不樂意,酸道:“老爺可是也嫌棄鄧家?可如今不同,自我哥哥那已為了官,雖無甚實職,但祯哥兒不同,他是進士出身,明年也是要派實官的。”

鄭佑誠看了她兩眼,擺手道:“我自不是那個意思,我知曉你心裏是想着咱們看着文祯長大,脾氣、人品等最是清楚,她舅舅、舅母又疼小七兒,嫁過去必不會受委屈,這自有你的道理。我也自沒說不好,只我覺着文祯那孩子面上溫和,實裏是個拗的,七丫頭也是這麽個性子……兩人在一塊未必就好,你又何必這麽早定下,往後瞧着好的,豈不耽誤了七丫頭?”

鄧環娘挑眉道:“難道老爺瞧着哪家的兒郞了?倒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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