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罰跪

那乞丐男子雖偶爾說些逗弄的話其餘也還本分,鴛鴦自然就放松了警惕。進了南城,眼瞧馬上就到了馮家門口,鴛鴦便福身向他道了謝:“虧得壯士及時相救。敢問壯士姓甚名誰?來日我遣人好去你家答謝饋贈。”乞丐男子幽深的雙眼盯視着她,淺笑道:“這倒無妨。我只要小娘子身上的一樣東西,小娘子可願贈予?”鴛鴦秀臉通紅,喃喃道:“我一個婦道人家身上也沒揣那麽多銀兩。”乞丐男子指了指她頭上的一支白玉簪道:“你那頭上的花梢定能賣幾個價錢!小娘子願贈予我嗎?”鴛鴦頓感為難,随即又覺得這人頗有幾分無賴之氣!女子随身攜帶之物是不可以胡亂贈人的!于是她嗔目道:“這支簪是我娘陪給我的嫁妝不可贈你。你若不說姓名也罷,改日我出來碰上你在多給你施些銀兩。”她冷着臉轉身朝前方走了。乞丐男子看着那抹倩影有些失神。

鴛鴦回到家,院子的丫頭婆娘皆用一種古怪的眼神偷瞥着她;月紅見她回來,忙向前堂去了。鴛鴦心知她們誤以為她出了什麽差池,于是她加快腳步回到了廂房,她想換了衣服之後去前堂向老太太解釋一番。

鴛鴦脫下披風,裏面的錦袍早已被撕扯的皺皺巴巴,衣不遮體。那白嫩的胳膊也早已凍得泛紫。鴛鴦取來幹淨的衣服把這一身脫換了下來。

“砰!”的一聲,門突然被人撞開了。嚴肅的娥嬸打起簾子,只見月紅扶着老太太進來了。鴛鴦慌忙系上衣帶從裏屋迎了出來:“媳婦正要去給您請安。”老太太揚手打了她一巴掌!嚴厲道:“你還有臉回來?娥嬸!去把地上的髒衣服拿去燒了!千萬別讓那種污穢之物給馮家沾了晦氣!”娥嬸應一聲裝出一副嫌惡的表情,用火鉗把鴛鴦換掉的衣服夾了出去。鴛鴦捂着火辣灼痛的臉頰辯解道:“老人家您誤會了,在途中有位壯士把我從歹人手裏救了出來,我是清白的。”老太太鼻翼中冷冷一哼:“是麽?世間還真有這麽巧的事?這話你蒙得了清遠可蒙不了我!你玷了身子壞了門風還好意思活着回來?真是不知廉恥!”

鴛鴦見她如此狠厲,昔日對她的尊敬立即消失的蕩然無存!于是還擊道:“我問心無愧怎麽就不好意思回來了?您盡管放心!若真玷污了身子我杜鴛鴦發誓,絕不踏你馮家半步!”老太太氣極,在馮家還從未有人用這種語氣同她說話!她咬牙伸手又要扇鴛鴦。鴛鴦迎難而上,眼光淩厲的看着她,冷冷的道:“我沒做錯事你憑什麽打我?”老太太腮肉抽動了兩下有些心虛:“這真是反了!你這般盛氣淩人是想還手不成?”鴛鴦道:“媳婦不敢,只是老人家不問青紅皂白冤枉媳婦實在氣人!”老太太氣的胸口劇烈起伏,指着她道:“你。你這個沒教養的東西!來人!把她給我關到祠堂裏!沒我的允許誰都不準看她!”此話一出,方婆子帶着另一個婆子走進來均愣在了原地不敢動手。

老太太咆哮道:“都聾了嗎?”娥嬸小心翼翼勸道:“您先消消氣,等少爺回來在定奪吧?”“怎麽!我這老婆子還做不得主嗎?聽見沒有!把她拉到祠堂去!”老太太聲色俱厲,根本聽不下去娥嬸的勸阻。鴛鴦不想為難下人,于是抹一把淚道:“我去便是,”老太太心裏本就對她有成見,這次她又頂撞了她,她豈能饒她?

鴛鴦被方婆子帶走了,一直在旁的月紅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神情。

夜風襲來,從窗棂的空隙中吹來了絲絲冷風。鴛鴦打了個寒噤,此時她衣着單薄跪在冰涼陰暗的地上,全身都僵硬了!她雙臂緊擁着身子不覺哆嗦了起來。她想起杜氏冬天為她做的大棉襖;想起以往在家裏和杜娟擠在一起的暖炕。

馮清遠回時,已是深夜。他失魂似的來到廂房,呆呆的望着屋內的陳設,望着梳妝鏡望着爐旁的紅木搖椅。他走過去一一撫摸着它們,似在感受着鴛鴦餘留的氣息。茉兒端來盆熱水,怯弱道:“少爺,先洗臉吧?”他仿佛跟沒聽見似的,木讷的坐在鏡子旁邊,慢慢撫着鴛鴦繡過的錦帕。

“茉兒姑娘。茉兒姑娘?”只聽外面隐隐傳來細如蚊蠅的聲音。茉兒打起簾子,開門往外探了探頭:“誰呀?”只見方婆子鬼鬼祟祟的從窗棂下閃了出來:“茉兒姑娘,大事不妙。”她悄聲道一句便近前一步把嘴貼在茉兒的耳朵上嘀咕了起來,茉兒聽得喜憂摻半。

待方婆子說完後,她拿袖口拭了拭淚水,謝過方婆子重新回到了屋。“少爺,少夫人回來了。”茉兒低聲道。馮清遠聞言,從椅上騰的站了起來,雙眼顯着激動興奮的光芒。想着鴛鴦定是朝屋裏過來,他疾步要往外去迎。茉兒拉住他,泫然道:“少夫人早就回來了,她被老太太關禁在祠堂裏的。”馮清遠想也沒想,一拂袖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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