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陷害
不曾想,有的事你不摻合旁人一樣會找你麻煩。
茉兒在房裏哭鬧不休,就連老太太都給驚動了!進了屋子,月紅對着桂枝使一使神色,桂枝便指着桌上的布偶作出驚駭狀,尖着嗓子大聲道:“老太太!了不得啊!方才我掃床底子竟掃出了不祥之物!難怪三姨娘會流産!”這時,茉兒哭的更洶湧了。
“拿來我瞧瞧!”老太太吩咐娥嬸。娥嬸近前看着那渾身紮滿尖針的布偶娃娃,心肝直顫!她懷着恐懼不安的心裏走到桌旁,用手指輕拈起那個紅色布偶,側頭閉上了眼。老太太眯眼還沒細看,渾身的血液就直往腦門上沖冒!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詛咒人的巫蠱之術!老太太終于想明白了她為什麽連丢兩個孫子;為什麽馮有道官場不順等等,她對巫蠱既讨厭的很又相信的很!立刻就把最近馮家遭遇的不測和這個布偶緊緊的聯系在了一起。于是手一哆嗦,那串佛珠掉在了地上。
月紅和娥嬸忙要去扶她,哪知老太太硬挺着甩開她二人的手:“這件事千萬別等老爺知道!若傳他耳朵裏看我不割了你們的舌頭!”屋裏的月紅、茉兒、娥嬸、桂枝紛紛點頭。剛一說完,馮清遠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出什麽事了?還沒進屋就聽見你這煩人的呱噪聲!”茉兒聽他這般斥責,識相的止了哭聲。
馮清遠擡眼,見老太太嚴峻坐于八角桌旁。心下感到意外。他忙對她一躬禮:“怎麽把母親也給驚擾了?兒子正要去看您呢!”老太太危言正色道:“在不驚着我,這馮家就該有厄運了!”她指着那地上的紅布偶,訓道:“外面的事你不去做,家裏的事你又不上心!我算是看透了!馮家早晚得敗在你手上!”馮清遠頓時被震駭了,那布偶上插滿一寸多長的銀針,胸前寫三個個黑色的字體:東南西!馮清遠瞪着火瞳質問茉兒:“你說!這到底怎麽回事?”
茉兒搖搖頭一臉哀怨:“我如何曉得?是桂枝剛從我床榻底下掃出來的!少爺忘了我下午跟你講過的話嗎?你這回該相信了吧…”經茉兒這麽一說,馮清遠便想到了鴛鴦。然而在他的思考意識裏極不願相信這一切是鴛鴦一手策劃的!他翻眼瞪唬茉兒,茉兒花容失色及時止住了話。
月紅早已看在眼裏,于是一拍手一跺腳,嚷道:“那上邊的東南西好像是指方向吧?呀!該不會是詛咒我們的吧,上北下南,南邊是前堂和老太太的廂房,東邊是少爺書房和我的暖閣,這西邊就是三姨娘這兒了!這不明擺詛咒馮家嗎?誰這麽缺德呀?幹出這等事簡直喪盡天良令人發指!”
老太太聞言,鐵青着老臉,命令娥嬸和桂枝把那布偶身上的銀針和衣服一一拆卸了下來。
馮清遠提着一顆心,憂忡的蹙起眉。茉兒和月紅相互對視一眼,神情略顯得意。桂枝把拔下的針一根根放在了方盤內;娥嬸拆撕掉了那塊紅綢布,抖開拿到了老太太的跟前低聲道:“您看,這料子和顏色像極了少爺成親那日…。”餘下的話如蚊蠅般細小。老太太沉思了一會兒,變朝馮清遠厲目相向了一眼,對桂枝道:“把那個杜鴛鴦叫過來!”桂枝應聲跑了出去。馮清遠正要開口,老太太憤道:“你給我閉嘴!那個惡女人我跟她勢不兩立!你若仍念及她就別認我這個母親!”馮清遠揪着心低頭不語,要真是鴛鴦,那真是太令他失望了!
月紅又趁機煽了一把火:“又是少夫人?難怪這上面沒寫北邊呢!北邊不正是她的屋子嗎?幸虧祠堂在北邊!要不然馮家的列祖列宗都被她給咒了!”“你個烏鴉嘴!給我少說兩句!”老太太一聽,腦袋又要充血了!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能把杜鴛鴦留在馮家了!留下就是個禍害!
片刻,鴛鴦跟在桂枝身後進來了。她沖老太太微微施禮:“老人家。”略一擡頭,瞧見了一臉陰沉的馮清遠,她低眉,眼角的餘光瞥見了月紅和茉兒。
立在屋中央,氣氛沉悶而壓抑!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先掌她二十個嘴巴子!”老太太牙齒咬的咯咯響,盯看着鴛鴦,滿目憎恨!
“母親!先問問她在打也不遲!”馮清遠插嘴阻道。老太太手一揮,不容抗拒的語氣道:“娥嬸跟月紅,一人去給我打她十個巴掌!都聾了嗎?”月紅自然高興,正一臉陰鸷的朝鴛鴦走了過去。倒是娥嬸,一動不動的拘在那裏。
“慢着!在事情沒弄清楚之前我是不會妥協的!老人家就直說吧!這次又怎麽惹你不高興了?”鴛鴦後退一步,自我防範了起來。
“哐啷!”老太太把方盤內的紅布和銀針一股腦全扔到她的腳前:“這些是不是你的?現在證據确鑿你也別在自圓其說了!我說最近馮家怎麽黴運連連,原來都是叫你給咒的!你個白眼狼!真是心狠手辣到了極點!你趁早給我滾出馮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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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撕破了臉,鴛鴦覺得也沒必要違心說些心平氣和的話了,她拿出自小的那股倔犟大聲道:“不是滾而是光明正大的走出馮家!我一沒做虧心事二沒敗損婦德憑什麽叫我滾?”
馮清遠惱怒的看着她:“你還敢嘴硬?這布偶是不是你做的?杜鴛鴦我真是看錯你了!”鴛鴦反問:“僅憑一塊綢布怎麽能證明這是我做的?”
老太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塊紅綢是你當日和清遠成親那日的紅蓋頭吧!”馮清遠聞言,怒不可遏!她居然用昔日成親的紅蓋頭來做這巫蠱之物!從一開始她就不情願,所以她聯同他們的婚姻一起給下了詛咒!他握着拳頭恨不得上去給她一巴掌!
鴛鴦拈起那塊紅綢,冷冷一笑:“成親之後,我就一直把它擱放在這間廂房裏屋的紫檀櫃中!我想,是誰做的就不用我挑明了吧?”她看一眼茉兒,茉兒心虛的扭頭不看她:“少夫人是想嫁禍于人嗎?你走之後我把你的東西全都精心整理了出來,一并送到了少夫人那兒!少夫人當真抵賴不成?”月紅随聲附和道:“莫非是三姨娘自己詛咒自己,自己流掉腹中的孩子嗎?哼!少夫人就別在狡辯了!”
老太太拍案而起:“清遠!把這個惡女人趕緊休了!你若不休就別在叫我母親了!我也沒你這樣無能的兒子!”
馮清遠心有不舍,只愣看着鴛鴦,滿臉皆是痛惜之情!鴛鴦泫淚:“我要和離…我要在和離之前把那個陷害我的人揪出來。”她看着那灑了一地的銀針,眼前不由一亮。
“你癡心妄想!”老太太伸出顫抖的手,指着她道。鴛鴦蹲下地拾起那個用粗糙棉布做的布偶,驀地她一擡頭看向窗棂上挂的那塊棉布窗栊。
茉兒捂着緊張的胸口驚怕不已。月紅不以為然,自揮着香帕眼角露着一絲狠絕。這時老太太道:“想毀滅證據也為時已晚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鴛鴦走到窗棂旁,上去奮力扯掉了那塊棉栊。撕掉了棉栊表面上的一層灰布。
“少夫人你瘋了!”茉兒驚叫一聲。老太太對着馮清遠道:“她居然敢當着我的面撒潑?看見沒?這就是你娶的好夫人!現在露出本性了吧!”馮清遠暴跳如雷,大步上前扼住鴛鴦的胳膊,粗莽的将她一拽,低吼道:“杜鴛鴦!你到底想幹什麽!”
鴛鴦把那棉芯掏出來丢落在地,憤恨的道:“我想幹什麽?問問你的茉兒想幹什麽?馮清遠!你可看仔細了!”地上的布偶與那棉芯都是同一個色!鴛鴦記得去年冬天,茉兒拿來那棉布剪窗簾,她便把餘下的留給了茉兒。想必是她留着沒用,倒拿這做布娃娃來誣害她!此時她對茉兒已生不出丁點的姐妹情分了!
馮清遠怔望着那布偶,不覺手上的力道也減松了幾分。茉兒垂首,吓的脊背都冒出了冷汗。桂枝畏縮在牆角,似乎局促不安。娥嬸蹲在地上,撿起棉芯和布偶走到老太太旁前低語:“老太太,這…我們是不是誤會少夫人了?”
“不是我!我什麽都沒做!老太太,這是少夫人故意要嫁禍于我!”茉兒敏感的叫出聲。
鴛鴦道:“布偶上的棉紗是和這窗栊的棉紗一模一樣!我當時把餘下的通通給了你,難不成它自己會長腿跑到我手上來了?”
茉兒抵賴道:“棉紗都一個樣!那府上哪個院子沒這種棉?照你這樣說誰都有嫌疑!”
馮清遠直視着茉兒,冷冰冰的問:“茉兒,這是不是你的你要老實回答我!”
茉兒眼一閉心一橫:“不是我!”“都行啦!這件事我早晚要弄個明白!敢紮布娃娃下詛咒她這是不想活了!就算是茉兒,鴛鴦也逃不了幹系!一個好好的丫頭全叫你給教唆成這副德行!”見勢頭逆轉到鴛鴦的身上,老太太又不想深究了。
月紅用餘光瞟一眼雙腿如篩糠的桂枝,心下不争氣的道:看來這笨丫頭要露陷了!老太太說不定早已看出是茉兒幹的了!趁現在還沒揭發,自己得早些開脫。這樣想着,她便朝桂枝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