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成親
鴛鴦愣了愣:“你确定沒有騙我?”
紀雲澤冷冷一笑:“他現在已經在我的人的幫助下往山陰趕回,我勸你還是把馮母弄回山陰讓他們母子團聚吧。”
鴛鴦想了片刻,語氣在不似之前那樣生硬了:“可老夫人病的不輕,路上受不了颠簸。”
紀雲澤薄唇微露一絲譏诮,繼續保持他慣有的沉默。
正當鴛鴦想着該怎麽委婉開口時,柔福苑到了,車夫停了下來。
緊接着紀雲澤抱着她也下了車。
“不如叫你的人直接把清遠……”
“奔波一天,郡主早些回去歇息吧,我也要回去了。”紀雲澤言簡意赅的打斷她的話,将她放下來,便上了車。
“雲澤……”鴛鴦忙扯住他的衣襟。
紀雲澤卻沒有一絲欣慰之意,相反心裏更是不是滋味了。
只有牽扯到馮清遠,她才變的主動起來。
紀雲澤輕輕松開她,微笑,眼睛裏沒有一絲笑意:“我很想接他來京城探望你們,不過,他好像病的比他母親還重。”說完,閃身進了馬車內。
這番話令鴛鴦有些消化不動。
紀雲澤是什麽意思?
是不是意味着馮清遠的性命捏在他的手中?
想到這,鴛鴦心頭更加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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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過的艱難而漫長,唯一令鴛鴦欣慰的是,馮母的病情正一點點的好轉起來。
這十天紀雲澤完全從她生活中消失的無影無蹤。期間,她派賈嬷嬷去侯府傳了信,可紀雲澤似乎很忙。
就連侯府裏的人都不曾看見他的蹤影。
到了成親這日,鳳冠霞帔,炮竹聲響。接親儀仗隊逶迤前行,橫蓋了柔福苑地處的整條繁鬧街道。
圍觀的百姓們個個争先恐後的跻身這條喜氣洋洋的街道,紛紛羨慕着這對佳偶的結合。
鴛鴦在一派高調的排場中由喜娘扶着進了花轎。
上了花轎,放下簾子,她便立即掀開了紅蓋頭,看着紗簾外,呼吸感官似乎不那麽憋悶了。
侯府所到之處,無不彰顯喜慶。大紅喜燭,迷彩搖曳。精心疊剪的大紅綢花挂在侯府的每個角落。
炮竹之聲,賓客道喜之聲,酒杯碰撞之聲,不絕于耳。
鴛鴦被一方紅帕蓋住,只覺腦袋被吵的昏昏沉沉。待拜完了天地,溫暖熟悉的手掌罩着她微有冰涼纖手,直把她送進了新房。
挑開蓋頭,一身火紅映入鴛鴦的眼簾。她擡眸,和紀雲澤迷離深情的眸撞到一起。
胭脂塗抹的秀顏,如火般紅豔的嘴唇,杏眼秋波潋滟,豐滿的身段更顯的她風情妩媚。
紀雲澤一時忘記了之前的不快,走過去将她摟在懷中,在她無暇的臉蛋上親了又親。
鴛鴦嬌笑一聲躲開,捉住那只準備為他寬衣解帶的手指:“外面還有客人,你快去應付他們吧。”
紀雲澤将她松散的衣帶只得系好,複又在她唇上烙了一個深深的吻。
“我叫賈嬷嬷給你送些食物過來。”
鴛鴦點點頭,眼睛裏漾着楚楚動人波光:“別喝太多的酒,對身體不好。”
紀雲澤撫摸着她的臉頰,掩飾着漆眸中濃烈炙熱的绻意,便戀戀不舍的離開了。
☆、八十七章婚後
紀雲澤做事向來都有定律,對于別人争搶着給他灌酒,向來都是點到為止,從不因為旁人的吹捧而過分放縱。就這樣,那些朝廷勳貴自然也很識趣,不在因為他是新郎而故作刁難。
紀雲澤和幾個德高望重的朝廷權臣酌飲了幾杯酒,便吩咐下人将賓客們請到園子裏聽戲。自己便進廂房陪鴛鴦去了。
外面的鑼鼓之聲隐隐傳開,一直持續到了暮色降臨。而陪同賓客的是紀氏家族的老族長,紀承重。
這位年過六旬的老人是紀雲澤的叔叔。當初紀雲澤被當通緝犯抓捕時,他從翰林院正五品的掌修史一下被釘在勾結叛黨的恥辱柱上,據傳言,當初參奏他的就是馮有道等人。不知受多少次的牢獄之災。任皮鞭怎麽抽打他,他緊咬牙關,死活不說出紀雲澤的下落。紀雲澤得勢以後,便把他們一家接到京城。
紀雲澤對這個叔叔極為孝敬,今日紀雲澤成親,他被奉為紀侯府的尊長坐于高堂。
而以前和瀾兒郡主成親的時候,紀承重并沒有來,顯然,柔福郡主嫁進紀侯府,已經完全得到了紀家人的認可。由此可見,紀雲澤和柔福郡主感情甚篤可見一斑。
洞房纏綿,缱绻不休。
紅帳下,紀雲澤擁着鴛鴦,把她當心頭寶貝一樣溫柔呵護。鴛鴦埋在他的胸膛,看着他,想說什麽卻又咽了下去。
紀雲澤知她心事,心中暗自冷笑。今日是他們的大喜之日,他不想掃興,且等過了今晚,在叫她對馮清遠徹底死心。
心下這樣想着,那只手不由箍緊了她。
二日一早,鴛鴦從他懷中醒來。默默起了床。
門外的兩個丫鬟端着銅盆和淨面的毛巾早已等候在外面。
鴛鴦拿過那個丫鬟手裏的毛巾,溫和的說:“把水放在洗臉架上就可以。”她想等他睡醒後,在親自服侍他更衣。
那個端水的丫頭年齡稍大些,似乎懂的規矩也多些,直接走進去将銅盆放在檀木架子上,笑着說:“夫人,侯爺每日辰時都會起床在園子裏舞劍,若在不叫醒他,只怕這個時辰要過了。”
這個大一點的丫鬟正是若眉。
鴛鴦想想她說的有道理:“也好,你們先去忙吧,等會子我叫他。”
若眉卻無視鴛鴦的話,直接走到榻前,低頭恭敬的喚醒了紀雲澤。
紀雲澤睜開眼,見是若眉,惺忪的眼睛一點點沉了下去。
鴛鴦總覺得哪裏不對勁,這種場景跟以前的某些場景似乎相似。
鴛鴦想起了月紅。
“侯爺,讓奴婢來為你更衣吧。”月紅蹲下身,正欲起身為紀雲澤那雙黑色緞靴。
鴛鴦似乎已經見怪不怪,默默坐在梳妝鏡旁打理着烏發。
“不必了,以後沒我跟夫人的允許你們不得擅自闖進來。”紀雲澤嚴厲說完,自顧穿上衣服下地。見鴛鴦對鏡梳妝,唇角勾起一抹溫潤的笑。
若眉跪在那裏直說:“夫人關心侯爺,命奴婢打來水為侯爺梳洗。”
鴛鴦一愣,手中的木梳頓在了半空中。
紀雲澤也不予理會,不耐煩的擺手:“下去吧。以後打完水送過來就是。”
若眉這才起身退下。
紀雲澤走過去和鴛鴦同坐在花梨木椅子上,展開雙臂抱着他,偏着頭,在她脖頸上厮磨着:“為夫昨晚叫你累着了,你該多睡會兒的。”
鴛鴦俏臉暈紅,轉身整理着他的衣領:“妾身已經休息好了,就怕夫君你沒睡好……”
紀雲澤拿着梳篦為她輕輕攏着頭發:“跟你在一起我每天都精神充沛,我才不要把時間浪費在睡覺中。”
鴛鴦聽罷,兩手插在他的腰間,将臉兒埋在他的胸膛上:“真的嗎?那你可不可以陪我去山陰?我想爹娘了。”
☆、八十八章除了你,沒有別人
紀雲澤早已經有所預料,也早已經做了準備,将她攬坐在自己的腿上:“我倒是無妨,你有孕在身,不便跋涉,昨兒個我已經叫郭昆派人去山陰接他們了。明兒估計就能到京都了,我是打算把他們安置在柔福苑的,可你父親的秉性你是知道,只怕入了你的郡主府就開始得意忘形了,依你之見呢?”
鴛鴦知他說的有理,也清楚他對自己的娘家人不是多麽喜歡,心中又不免失落:“侯爺不必費心,我可以另外租一間房子。”
紀雲澤的本意是想将鴛鴦父母安置在鴛鴦樓的,可是鴛鴦樓的前身是個青樓改建的,鴛鴦既然沒提鴛鴦樓,自然是心有芥蒂。他不想惹她不快。
“你父母也就是我父母,我怎麽不費心呢?在紀家莊我還有一座祖屋,他們來了就搬那裏去吧。”紀雲澤體貼般的說。
這種安排很好的遠離那個貪財的岳父,因為紀家莊是在京都的郊外。
鴛鴦有些感激,握住他溫暖的手貼放在頰上:“謝謝侯爺。只是……”她看着他的直裰祥雲紋的衣領子,不得不開口:“你可不可以順道把馮清遠接來?老人家病的非常嚴重,實在不便離開京城。”
紀雲澤斂住笑,表情變的悲傷起來,抽回手:“鴛鴦,我本來也有此打算的,不過很不幸。”
鴛鴦神色一沉:“怎麽了?”
“馮清遠在半路上身染痢疾,已經身亡了,我也是昨晚才剛得到的消息,因是我們的大婚之日,所以沒告訴你。”
紀雲澤說完,面露沉痛之色。
鴛鴦身體一下震住,胸腔內填滿悲傷。烏眸氤氲,捂着抽搐的嘴巴。
紀雲澤冷眼看着,為她拭着淚:“人死不能複生,別太難過。”
鴛鴦突然打掉他的手,淚眼漣漣的看着他:“你老實告訴我,當年馮家的事跟你到底有沒有關系?不準騙我!”聲音凄厲。
透過門縫,若眉那雙眼睛賊溜溜的看着。
“……不是。”他頓了頓。
鴛鴦看着他的眼睛,平淡如止水。
鴛鴦掩過自己的半信半疑,平靜了下來:“死者為大,我不希望他身首異處,侯爺可否把他遺體運回山陰安葬?”
“不用你說,我自己會去辦。”紀雲澤捧着她的淚臉,烙下深深的吻痕。
吃了早膳,夫妻二人在秋色伊人的園子裏散着步。如影般随行,好不羨慕。
不遠處的抄手游廊,丫鬟們正端着餐具從廳堂那邊走了過來。
“侯爺和郡主真是恩愛的很哪,瞧這二人如膠似漆的,真是羨煞旁人。”
“哎,我将來要找個丈夫有侯爺一半的一半我就心滿意足了。”
一個丫鬟端着盆子在那兒花癡着。
若眉晃着帕子走了過來,鳳目微眯着,冷哼一聲:“有什麽好羨慕的?這個郡主還不是一介民女!娘家是個身卑位賤的商人,比我們這些做丫頭的還要低一等,要不是她和那個女人長的相像,侯爺怎麽可能眷顧她!”
若眉是侯府的一等丫鬟,更重要的是曾經做了侯爺的通房。
那些丫鬟們自然知道她心裏的不快,便紛紛好言奉承說:“若眉姐姐,你是侍候在侯爺跟前的,遲早侯爺會把你納進房中。”
“是啊,你對侯爺的好侯爺都記着呢。”
若眉捏着粉拳,抱着胳膊,惡狠狠的朝鴛鴦看去:“聽說這個女人還嫁過人,不知道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誰的種。”
聽她這樣一說,廊子裏安靜了下來。
丫鬟春綢示意她噤聲,低低在她耳邊提醒:“姐姐要是早些懷上就好了。”
若眉卻有些煩躁的打斷她:“瞎說什麽呢!我可不是那種利用孩子來争名分的人!”她要的是侯爺對她真心實意的垂憐!
若眉狠戾瞪一眼這些丫鬟:“今兒這些話只在我們姐妹間說說而已,若誰敢傳到侯爺和郡主的耳朵中,我一定會嚴加懲治。”
丫鬟們個個維諾點頭,她們是深知若眉手段淩辣,紀現總管又是那樣信任她,每個人無不生活在她的淫威下!
侯爺雖處事英明果敢雷厲風行,可後院的事情他一般很少管。以前那個瀾兒郡主進門後只想着怎麽讨侯爺歡心,宅院的事情她根本不上心。
自然而然的,就由紀現和若眉管理了。
不知道這個新來的郡主怎麽樣?
人們紛紛猜測着。
鴛鴦有些累,紀雲澤便陪她進了廂房。
紀雲澤回到廂房便忙前忙後的,為她倒水,給她端點心。
鴛鴦看眼裏,甜在心裏。
“我看你總是無精打采的,要不我請個禦醫來給你把把脈?”紀雲澤見她面色蒼白,心中更是心疼。不是摸着她的腦額,就是摸摸她的臉蛋。
鴛鴦搖搖頭,拉着紀雲澤坐在旁邊:“我只是有些累。”
紀雲澤伸手抱着她,聲音像是柔柔的春風:“餓不餓?”
“有點。”
“那你先躺一會兒,我去給你做午膳。”紀雲澤說時,脫掉她地位繡花鞋,将她抱放在榻上。
鴛鴦面色起了一絲幸福的紅暈,撫摸着他俊美的輪廓,輕輕的說:“我心裏除了你便是你,沒有別人。”
“傻瓜,我又何嘗不是?”他嗔怪一瞥,為她攏着耳後的頭發。
鴛鴦莞爾。
紀雲澤走後,賈嬷嬷走了進來。
“陳武回來了,在柔福苑。”
鴛鴦從床上坐起。
“這幾日侯爺都在家,我也不便出去,你回去柔福苑幫我打聽一下。”
賈嬷嬷低應一聲,便離開了。
賈嬷嬷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
這時,鴛鴦已經用過晚膳,趕巧紀雲澤去了書房。因是府上來了兩位陌生的青衣男子專程來拜訪紀雲澤。
紀雲澤自從交出兵權後便閉門謝客,而這次倒是出乎意料。
鴛鴦顧不得細想,便問賈嬷嬷陳武那邊的情況。
賈嬷嬷回說:“陳武說他将馮少爺流放的路線以及途經的驿站全都查了一番,可是仍然沒有馮少爺的消息。”
鴛鴦不由陷入沉思,難道真如紀雲澤所說,清遠已經在他派去的人手上?
若是那樣,清遠可就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