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各懷心事

紀雲澤面色凝重的和那兩個青衫客人離開了侯府。

看情形,似乎要去處理一件什麽棘手的事情。

鴛鴦吃過午膳,便在屋子裏開始刺繡。

賈嬷嬷在一旁幫她打下手。

這時,聽見若眉歡快的聲音傳了進來:“喲,這不是張公子嗎?好幾年都沒來侯府了吧?”

“幾年不見,若眉姑娘越發出落的水靈了。”男子的聲音聽着有些耳熟。

鴛鴦手中的動作一停,朝窗棂外看去。

只見一個穿着華貴藏青色雲紋錦袍的男子背對着這邊正和若眉有說有笑。

鴛鴦不由站起身,眯眼仔細打量着。

男子側頭的一剎那,她眼睛一跳。

此人居然是張卿睿!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他究竟和紀雲澤是什麽關系?

還沒等她完全反應過來,張卿睿妖孽般的笑顏幽幽綻露,轉頭正看着鴛鴦。

“嫂子?”張卿睿一臉的興致盎然。

若眉聽他叫一聲嫂子,不由大吃一驚:“張公子簡直是亂了輩分,侯爺是你的義父,我們的夫人自然就是你的義母了。”

聽到此,鴛鴦手一哆嗦,針線全部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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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卿睿在鴛鴦這間精致優雅的書房裏來回觀望着,眼睛裏流露出各種的賞心悅目。

“混的不錯嘛,嫂子。”他言語一如往常一樣輕浮。

鴛鴦冷冷看着他,面無表情的問:“我只問你,當初馮家被栽贓陷害是不是你幹得?”

張卿睿用折扇打着手,步步欺近着鴛鴦,事不關己的笑着:“跟我有何幹系?這都是他們馮家的報應。”

“清遠待你不薄,你為何要這樣對他?”鴛鴦作勢拿開他即将揮過來的折扇。

張卿睿突然笑出了聲,低低的道:“那是怪馮家人自己作的!當初馮有道不問青紅皂白拿了紀承重去刑部大牢,紀雲澤豈能不記恨?”

鴛鴦頓時明白:“這麽說,這一切都是紀雲澤幹的?”

張卿睿冷哼一聲:“既然你想知道,我通通都告訴你便是,我按照紀雲澤的吩咐把容娘子塞給了馮清遠,然後想方設法叫容娘子懷孕,馮清遠的母親盼孫心切,果然待容芳懷孕後,她立刻答應叫容芳過門。容芳便利用進侯府的機會,偷溜進你的廂房,将那錦帕塞在你的房間,然後再栽贓于你,誰知那馮清遠對你那麽癡情,都那個時候了還要護着你,叫馮家抗下這叛逆的罪名。”張卿睿說完,面帶譏嘲。

鴛鴦聽的臉色青白交替,又是恨又是氣。恨張卿睿和紀雲澤的狠辣,氣自己卻在那個時候離開了馮家。

不但離開了馮家,居然還投入了紀雲澤的懷抱!馮清遠若是泉下有知,豈不是恨死她了!

鴛鴦想到這,鼻翼一酸,流下了淚。

張卿睿見她這般,心頭一軟,憐憫心開始泛濫。走上前拿着一個素白色的帕子替她擦拭着。

被鴛鴦一把推開。

張卿睿收起神色,冷冷的笑了一聲:“嫂子,你當年生的那個孩子你想知道身在何處嗎?”

鴛鴦心一咯噔,愣了半晌,語氣顫抖的問:“你是怎麽知道的?我的孩子現在在哪裏?告訴我,他在哪裏?”

張卿睿得意的笑了,雙眸掠過一絲陰鸷,骨節分明的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你從了我,我就告訴你。怎麽樣?”

鴛鴦羞憤不已,卻又不敢惹怒他:“張卿睿,看在你跟清遠多年結交的份上,請告訴我。”

張卿睿笑的狂妄至極,雙眸閃過一絲陰狠:“我可不方便透露,若是被義父知曉,他豈不要遷怒于我了?不過你若肯保密,我倒是可以考慮。”

“又是紀雲澤!”鴛鴦咬着銀牙,雙眸掠過一抹無以複加的怨恨。

“是紀雲澤叫你把我的孩子送人了?”

張卿睿索性把一切都抖了出來:“紀雲澤本來是吩咐我弄死你的孩兒,我當時心軟實在對一個孩子下不去手,便把他送到鄉下了,別看紀雲澤在你面前一副正人君子的姿态,實則比誰都狠毒,我以前替他做了那麽多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他不但不提拔我,而且還想方設法的和我撇清關系!”

張卿睿忿忿說着。

鴛鴦腦袋嗡嗡一片,只想着張卿睿前半句所說的話。眼角劇烈的抽搐着,緊緊捏着拳頭恨不得把紀雲澤那個惡魔戳骨揚灰!

睜着霧眸,那顆心在一點點的滴血。

張卿睿見她這樣子有些後怕,忙勸說:“嫂子,你千萬不要讓紀雲澤知道是我說的,幸而你的孩兒沒事,切莫把怨恨寫在臉上,若是被紀雲澤知道你的孩兒沒死,不但我遭殃,你的孩兒也會跟着遭殃!”

張卿睿誇大其詞。

鴛鴦吸吸鼻子,平息了下來,回神看着張卿睿:“那你可否帶我去見見他?”

張卿睿眉頭皺了皺:“現在還不行,嫂子,你若是跟了我,莫說是見孩子了,就是叫他天天在你跟前我也滿口答應。”他說完,眼睛裏浸注着滿滿的深情。就勢抓住鴛鴦的手,貼放在自己的臉上。

鴛鴦心中已經是肝腸寸斷,萬念俱灰,唯一的希望就是那個失散多年的孩子。聽張卿睿說可以天天看見他,心頭一喜,眉頭也舒展開來:“真的可以叫他天天在我身旁嗎?若是那樣,叫我做什麽我都甘願。”

張卿睿一聽,将她摟在懷中。

紀雲澤回來時,張卿睿已經離開了,正要去鴛鴦房間時,若眉告訴他,今日張卿睿來了。

紀雲澤神色一斂:“誰允許你們叫他進來的?”

若眉吞吞吐吐的說:“是郡主請他來的。”

紀雲澤心一提,狐疑了起來。

鴛鴦向來讨厭張卿睿,怎麽會請他來侯府呢?随即瞪着若眉:“明兒起到賬房結了月錢,離開侯府吧。”

若眉難以置信的看着紀雲澤。等紀雲澤走遠,她才哀怨的哭着:“侯爺,奴婢做錯了什麽?還請侯爺示下,奴婢以後好改正……”

紀雲澤一揮手:“不必了!”

等他進了廂房,鴛鴦已經睡着了。他走過去,深深凝視着她。

柔暖的燭光,将她皙白的面龐映照的光澤而紅潤。紀雲澤勾唇,不覺笑了起來,俯首在她頰上親了一口。

鴛鴦睜開眼,見是他,忙起身:“用過晚膳了嗎?”

紀雲澤将她按躺在榻上:“用過了,你好好躺着吧,別折騰了。”

鴛鴦莞爾,将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身前,輕柔柔的道:“侯爺,我有件事想對你說。”

紀雲澤眸光掠過一絲陰翳,繼而溫和道:“什麽事?”

“我整天呆在府裏實在有些憋悶,我想回柔福苑呆一陣子。等快生産在回來,可以嗎?”

紀雲澤思忖了一會兒,點點頭:“我陪你一起。”

“沒關系,你忙你的,我有賈嬷嬷。還有一件事,我如今大腹便便,也不方便侍候侯爺,要不你把若眉收了吧。”鴛鴦料到若眉不是省油的燈,要是她納進房中,興許紀雲澤就會分散注意力。男人都是喜新厭舊,若眉年輕,漂亮,若是在會些狐媚手段,興許紀雲澤很快就會移情別戀了。

然而,紀雲澤并不是馮清遠,只冷冷的說:“那個若眉心術不正,我已經把她遣出府了。鴛鴦,我不會納妾的,我有你一個就足矣。”

鴛鴦愣了愣,心中的仇恨壓制着那份動容,思潮翻湧,便沒在多說。

紀雲澤并沒有問張卿睿的事情,只是暗中派人去查了一下張卿睿。

很快,屬下回來後告知,張卿睿的确是讓鴛鴦請進侯府的。

紀雲澤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他猜測鴛鴦一定是想從張卿睿口中打聽馮清遠的事。他自然不擔心張卿睿會說什麽,只是在怨那個女人到現在還對馮清遠不死心。

到了第二日,杜喜貴一家便從山陰來到了京城,紀雲澤美酒佳肴熱情款待了自己的岳父岳母,又派了四輪馬車準備将杜喜貴等人送去紀家莊的祖宅裏居住。

杜鵑已經長成了大姑娘,出落的越發水靈,而少游也長高了許多。鴛鴦看了很是欣慰。見母親面色在不似以前那樣蒼白瘦弱,不由安下了心。母女兩抱成一起,無話不談。

待要出發的時候,紀雲澤本來是要陪鴛鴦一起送杜喜貴一家過去的,不料事出突然,宮裏頭的太監張仁貴過來了,說是奉皇上的口谕,請紀雲澤進宮一趟。

這正合鴛鴦的意,要知道,紀雲澤若是在身邊,她和娘家人說話也就不會太方便了。

待紀雲澤換了一身流雲紋衣領的玄色錦袍,便随張仁貴進了宮。臨走時,還不忘叮囑鴛鴦,叫她只管在那裏等着,他出了宮就會來接她。

杜氏見紀雲澤對鴛鴦如此體貼,心中大慰。

而杜喜貴卻正盤算着怎麽向鴛鴦開口說出自己的想法。

鴛鴦并不知道父親的如意算盤,上了車,便換了一副探究的神色看着父母。

杜氏見女兒和方才在侯府時簡直判若兩人,心中直打鼓,難道女兒是不希望他們來京城嗎?

一家人坐在馬車上,各懷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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