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選擇
當鴛鴦聽說自己的孩子在夏思廣的手中時，心中驚駭。
那個孩子怎麽會落在他們的手上？！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紀雲澤看了看那張夏思光的親筆信，可以說是恐吓信。眉頭不由凝蹙成了一團。他的勢力現在已經籠絡到了半個江南，怎麽可能會為一個孩子而放棄呢？
可是如果不救出那個孩子，鴛鴦會恨他一輩子的。
紀雲澤思忖着，該想個周全的計策來應對才是。紀雲澤想到了當初皇上賜給他的免死金牌。
或許用那塊金牌可以賭一把。
鴛鴦心口顫抖着，絕望般的看着紀雲澤。
紀雲澤替她輕輕拭了淚，柔聲的語氣充滿堅定：“你放心，我一定會救出那個孩子的。”
“真的麽？”鴛鴦眼眶湧出些許感動。
紀雲澤刮一下她的鼻頭：“你就那麽不信任我麽？”
三天以後，紀雲澤只身一人上了京，所有人都為他的這一舉動感到擔心。也包括鴛鴦在內。
鴛鴦提議和他一起，卻被紀雲澤拒絕了。叮囑她在山陰等他的好消息。可是明明這一去就是兇多吉少。
紀雲澤走後，鴛鴦更加忐忑了。
每天靠刺繡來打發時間，刺完繡便開口詢問紀雲澤有沒有來書信。
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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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上，有重兵把手。
無數鋒利的弓箭針對着紀雲澤。
樓上，全是官兵。并沒有看見孩子的影子。這果然應證了他得猜想。夏思廣只是騙他而已。可是夏思廣怎麽會知道以鴛鴦的孩子來威脅他呢？
又怎麽知道鴛鴦有孩子呢？
張卿睿已死，還有誰會知道鴛鴦的那個孩子？
馮清遠？
紀雲澤的腦海裏冒出一個名字。他幾次派人去關外查馮清遠的下落，可是卻始終毫無頭緒。若是馮清遠沒死，他一定會回來複仇。
心念一轉。
張卿睿的死會不會也跟馮清遠有關？
還有鴛鴦……
一只利箭嗖的一聲朝他飛了過來，緊接着一只，兩只。
鋪天蓋地的朝他進攻。
紀雲澤猝不及防，轉身的剎那，背部中了一箭！一支兩支，他的身軀插滿了無數只箭。
鮮血四溢。
司馬勝站在高高的城樓上，仰天大笑：“紀雲澤，這就是你背叛皇帝傷害瀾兒的下場！”
鴛鴦從噩夢中驚醒，一聲冷汗。
無力的下了榻，看着已近暮色的窗外，心頭發沉。
賈嬷嬷在旁替打着絡子，見鴛鴦醒來，忙起身詢問：“夫人，現在可以吃晚膳了嗎？”
鴛鴦憂慮的看着窗外：“去打聽一下，有沒有侯爺的消息。”
賈嬷嬷笑了笑：“我剛才去了，郭昆和那些丐幫的長老們說侯爺正在往回趕，夫人大可安心。”
“是嗎？那孩子安全嗎？”
賈嬷嬷有些遮遮掩掩：“嗯，也是安全的，夫人大可以放心。”
鴛鴦吃了晚膳，在賈嬷嬷的陪同下上了山陰城的城樓。
她眺望着前方，翹首以盼。希望能看見紀雲澤策馬揚鞭時的英姿。她不敢想象，紀雲澤若死了，她該是怎樣的悲痛。
淚水不自覺的滾落下來，在月光的映照下晶瑩凄美。
寒風吹着她單薄的身軀，她像是沒有知覺一樣，站在城樓上看着遠方。
“夫人，我們該回去休息了。”賈嬷嬷在她身後輕聲提醒。
鴛鴦毫無察覺的任由賈嬷嬷将她扶了下去。
一陣馬蹄聲響在她的耳畔。鴛鴦一下子清醒，推開賈嬷嬷，快步上了樓。
一抹白色被風吹的飄逸不定。随着駿馬的一陣長嘶，白色縱身飄下馬。
是紀雲澤？
鴛鴦露着一抹欣喜，提着裙擺，跑出了城門。
身後的護衛生怕有詐，忙拔出武器緊随着鴛鴦。
“雲澤！”
白衣男子怔了怔，将馬車內的孩子抱了下來。
朦胧中，她聽見孩子的哼哼聲，心中一喜，雀躍般的跑了過去。
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令她心頭震撼！
馮清遠，怎麽會是馮清遠？
她口中喃喃。
站在那兒無法動彈，看着他懷裏的孩子，心中百感交集。
馮清遠抱着他們的孩子，深深看了鴛鴦一眼：“我是有重要的事情來禀告夫人的，請夫人允許我進城。”
車簾撩起，鴛鴦看見了馮母。
“鴛鴦，紀雲澤為了救我們被皇上的人萬箭穿心而死，你趕緊解散這些烏合之衆，到京城投降吧。”馮清遠聲音有些嘶啞。
鴛鴦看着自己的孩子，憐愛的将他抱在懷中。這和男孩大概五六歲的樣子，面龐和馮清遠極其的相似。此時正懵懂的看着鴛鴦。
聽到馮清遠的話，鴛鴦心口像是被刀狠狠割了一下！
她無法面對這個現實。
“雲澤說過，他會回來的，他讓我等着他。”鴛鴦絕望而憂傷。
馮清遠一聽，痛心疾首：“鴛鴦，你該等的人是我，還有這個孩子，現在正是我們一家團聚的時候！”
“清遠，對不起。”鴛鴦吸吸鼻子。
馮清遠将她連同孩子一起摟在懷中：“其實我非常恨紀雲澤，他霸占你，陷害我們馮家，在我流放的途中居然還派人殺害我，幸虧我命大，要不然我怎麽能活着回來見你。可是他為了救下我們的孩子卻死了，我現在已經不恨他了，鴛鴦，就算沒有我和孩子的出現他也會死的，因為他現在的勢力在不斷的擴大，已經對皇上構成了威脅，皇上勢必要拿下他的。”
“不！不要再說了！”鴛鴦尖利的打斷他。吓壞了懷裏的孩子。
馮清遠扳過她的肩頭，面色陰沉：“鴛鴦！他已經死了，你要接受這個現實！現在也該是我們一家團聚的時候！”
鴛鴦看了看這個無辜的孩子，心頭一軟。
“好，我答應和你一起，但是，我要去京城運會雲澤的遺體，将他安葬。”鴛鴦的心在一點點的滴血。
馮清遠顴骨緊繃：“若是能找到屍首我自然答應，只怕，他現在早已經被五馬分屍了。”
“你……”鴛鴦氣結般的指着他。
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閃了進來。鴛鴦像是做夢一樣。
馮清遠面色要陡然一沉：“紀雲澤！你……你怎麽沒死？”
“馮清遠，我如果死了豈不是要中了你的調虎離山之計了？”紀雲澤犀利的眸落在鴛鴦身上。
馮清遠和夏思廣拿孩子把他騙到京城，然後再城門外布置了好多弓箭手，只要他一到城門外，便萬箭齊穿心。而馮清遠便利用這次機會偷偷去山陰騙取鴛鴦的信任！
辛虧他身上穿帶着鐵甲，給那些人做了一個萬箭穿心的假象。
鴛鴦悲喜交加，心中喃喃，他沒死就好。
馮清遠下意識把鴛鴦和孩子護在身後：“紀雲澤，我勸你還是投降吧，和皇上做對就是死路一條。你若投降，興許我會在皇上面前替你求個人情。”
鴛鴦頓時明白，氣憤般的質問馮清遠：“這原來是你的計謀？”
馮清遠冷冷一笑：“那又怎麽樣？我可沒忘記當初我們馮家是怎麽被他坑害的！還有你，杜鴛鴦，你當初不知廉恥的和他厮混！要不是你引狼入室，我們馮家怎麽會淪落至此？你不但不愧疚，反而還要執迷不悟的跟他！”
“清遠，你說這話也太傷人了，自從你流放邊境，我每天都在想着怎麽替馮家翻案……”
“是啊，她為了你們馮家，不惜爬上我的床，陪我睡覺任我蹂躏，可是到頭來還是失敗了，因為我早看出她的意圖。”紀雲澤冷酷的打斷鴛鴦的話，銀牙緊咬。他算是看透了，這個女人心裏壓根都沒有他！
“夠了！雲澤！你何必這樣羞辱我……”鴛鴦捂着臉，泣不成聲。
馮清遠嘴角狠狠一抽搐：“還以為紀雲澤有多在乎你，原來不過把你當做妓女一樣玩弄！”他扣住鴛鴦的胳膊，力道嵌進她的皮肉內。
紀雲澤心口一抽，上前一步，将鴛鴦用力扯到自己的懷中：“馮清遠，別忘了，她現在是我的妻子。”
馮清遠咬牙，怨恨的看着鴛鴦：“杜鴛鴦，你可想好了，和他在一起，你別想得到這個孩子。”
鴛鴦從紀雲澤懷裏掙脫，連連後退着，和面前這兩個男人保持着距離：“我不會跟你們中的任何一個！求你們了，別這樣苦苦相逼我！”
鴛鴦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炸了，奪門而出的剎那，發現馮母跪在她的面前。
“鴛鴦，以前是我對不起你，都是我的錯，我若不挑撥你和清遠之間的感情，旁人也不會趁虛而入，只要你能和清遠和好如初，讓我做什麽我都可以！鴛鴦，孩子現在離不開娘親，我求你了。”馮母老淚縱橫，匍匐在地，沖鴛鴦磕着頭。
“老人家別這樣！”鴛鴦忙扶她起來。
“鴛鴦，你若不答應，我就不起來！”馮母心意已決。
鴛鴦愣杵在那兒，陷入兩難之間。
紀雲澤面色陰沉至極，像是在極力克制着什麽。
“我答應你就是，老人家快起來吧。”
馮清遠很明顯的松了一口氣。
紀雲澤心中已經是萬念俱灰。默默的離開了。
“要不要除掉這個馮清遠？”丐幫的長老和一幹屬下自認為猜中了紀雲澤的心思。
紀雲澤萎頓，神色掠過一抹痛苦，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樣：“放他們走。”
留得人留不住心，又有什麽意思？
大殿沉寂片刻，屬下來報：“匈奴大汗有十萬大軍正駐紮邊境。只要朱棣敢逼近山陰一分，他們就會進攻中原。”
紀雲澤點點頭，寫了一封書信：“叫青穆勒大哥按兵不定，繼續在那兒虛張聲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