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在一起?死者的死莫非真的跟這筆錢有關?
所有的問題都指向了——錢!
這來歷不明的錢,到底是怎麽回事?而且以90年代後期的社會水平,張大志會得到多少意外之財才會這麽大方呢?現在估計,最少要在60萬以上。可,誰又會給他這麽多錢?
“到了。”連修彥見嚴嘉恩想的出神,到了夜總會還在望着窗外發呆,沒有半分下去的意思。直到被他輕輕推了一下,她才猛地回過神來,“啊?怎麽了?”
“已經到了。”連修彥指了指外面,“進去之前,你先把所有的疑問都放下,現在我們回歸本體。假設那名女子是死者在這裏認識的,那麽他的意外之財就很可能是這名女子給他的。現在,你要抛下所有雜念,在這裏找到關于那名女子的蛛絲馬跡。”
他的語氣很像多年前,她還沒畢業被分到他手下實習的時候。每次遇到這種情況,他都會這樣叮囑她一句,不管出現多少線索,你都要當做什麽都沒有的從頭理清,這樣會避免發生遺漏的情況。
嚴嘉恩心裏悠長地嘆口氣,雖然在連教授身邊會學到很多東西,但老是這樣容易走神可不好。看來,她真的需要快點搬離公寓,至少這樣她還能留存幾分自己的理智。
如果連大教授知道她的想法,肯定會回去捅壞她家的鎖眼,讓她進不去家門。哼,還想搬家?做夢!
……
迷醉夜總會已經在豐北路上開了很多年,據說這裏的老板在上面有關系,再加上平時也很小心謹慎,正常經營,倒也沒出過什麽事,所以當這兒的老板聽說警察來了的時候,并沒有驚慌,以為不過又是掃黃打非那套。
“你帶他們去檢查吧,仔細檢查。”老板在玩着手機,頭也沒擡。
嚴嘉恩朝帶他們進來的經理笑了笑,而後走上前把自己的警官證放到他眼前,笑着說:“你好,我們是市局特殊案件調查組的,想找你了解點情況。”
老板關上自己的手機,又給嚴嘉恩他們倒了茶,這才尴尬地笑笑:“實在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您看我這場所肯定老有警察過來巡視,我以為又是他們……不好意思啊,慢待你們了。”
嚴嘉恩搖搖頭,連修彥像往常一樣,慵懶的姿态眸光若有似無地環視整個房間。
“是這樣的,最近我們有個案子,需要你這邊配合調查一下。請問,在95-98年之間,你這裏有沒有一位叫張大志的保安?如果你沒有印象的話,可以找你們財務幫忙查一下當年的銀行記錄。”
老板愣了愣:“95-98年?”他皺眉想了想,“這家夜總會是我叔叔開的,那個年頭他還在這裏,我上高中呢,但我會經常過來找他玩。你說的張大志……抱歉啊警察同志,請問這個人有沒有什麽特征,我或許會想的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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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章 :組裏的特大新聞
嚴嘉恩把張大志生前的照片拿給他看,老板想了好一會兒,嚴嘉恩補充道:“這個人是來自本市巫山區巫山村的人,脾氣特別不好,特別橫,還愛喝酒打牌,恐怕在你這裏工作時也惹了不少事……”
“哦對了!”老板看了好久照片,終于想了起來。“你說這人我有印象!當年我被高年級的人欺負,還是他出面幫我擺平的呢!”
“那你還記不記得,他當時有沒有跟你這裏的哪個女客人有過交往?或者是走的比較近?”
“他跟好多女客人都走的很近呢!”老板笑米米地說:“這人雖然脾氣不好,但是人挺仗義的!當年幫我打架,幫我出頭,倒為我做了不少事。我跟我叔叔提過,想升他做這裏的領班,但是我叔叔不同意,說他的痞子氣太重,沒法做領導。這人也沒生氣,他就繼續做保安,有段時間我家裏有事,我天天放學都會先來這裏寫作業,好幾次我都看到他跟那些開着豪車的女人談笑說話,樣子很親密。後來我去問他,是不是想當人家小白臉,他說不是,只是想跟這些女人搞好關系,說不定以後能換份薪水多的工作。”
這倒是出乎嚴嘉恩意料,沒想到張大志居然還有上進心?想換給錢多的工作,那他并不是像人們口中說的那樣一無是處吧?
“不過女人嘛……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就在他跟那些有錢女人打的火熱的時候,我曾經見過一個很清純的女孩兒來找他。那女孩兒很像學生,我還問他,是不是老牛吃嫩草,找了個學生呢!他說不是,那是他女朋友,正兒八經的關系,剛談沒多久,連手都沒牽過,還叮囑我別亂說再吓着人家。”
“那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女孩兒的樣子?”嚴嘉恩眼前一亮,立刻追問。
老板搖搖頭:“這我就記不住了。我這每天往來的美女那麽多,就算你當年問我,我可能都記不住。唯一的印象就是模樣打扮都很清純,不是那種很養眼的美女,但讓人看着很舒服。”他頓了頓,才想起什麽來。“對了警察同志,怎麽突然來問張大志的事兒了?他都離開我這裏好多年了……”
嚴嘉恩有些失望,本以為會有新的線索,結果又是一場空。
“七年前,我們警方發現了他的遺骸,據推斷死亡時間是在98年。”嚴嘉恩看着他,口吻不自覺地淩厲幾分:“就是在離開你這裏沒多久!”
“啊?警察同志!你可別冤枉我啊!當年我還是個小屁孩兒呢,而且跟他無冤無仇的,怎麽可能去殺他啊!”
……
趕回警局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
嚴嘉恩進門直奔鄧橙橙的座位,抄起她的水杯就咕咚咕咚地往體內灌水,“渴死我了!”
“你慢點!沒人跟你搶!”鄧橙橙掃了眼随後進來的連修彥,起身湊到嚴嘉恩耳邊,一臉八卦地壓低了聲音。“嘉恩,咱們組裏有個特大新聞,你想不想知道?”
“嗯?”
“今天早上,我和項羽他們親眼看到唐姍姍捧着一大束玫瑰花進了連教授辦公室。今天你們一天都外出,唐姍姍隔一個小時就進去給花灑灑水,就連中午吃飯都在連教授辦公室對着那束花吃的。诶,你說她是不是魔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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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章 :比聽情話還要命
豈止是魔怔了,簡直就是神經病。
當然,這是連教授的想法。畢竟在他眼裏,對這個叫唐姍姍的姑娘沒有一點印象,她在他那裏的标簽只有一個——嘉嘉的同事。
僅此而已。
“連教授,這是我早上特意去花卉市場給你買的鮮花,你聞聞香不香?”唐姍姍在連教授一進門就湊了上來,把花舉到他鼻子底下,恰巧這時嚴嘉恩走了進來,她心裏一急,索性連人帶花一起貼到連修彥懷裏,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突然就被連修彥一把推開,他一疊聲地打着噴嚏,轉過身離她很遠。
嚴嘉恩尴尬地呵呵一笑,看着她,“那個……連教授對花過敏……”
“……”唐姍姍真想找到地縫鑽進去。不過,她惱怒地看着嚴嘉恩:“你既然知道連教授對花過敏,為什麽不早說!還有,你是怎麽知道的?!”
因為小時候我也幹過這事……
嚴嘉恩把頭發捋到耳後,一臉自然地說:“連教授告訴我的。”
“連教授為什麽告訴你這個!你是不是也對他……”
“夠了!”可憐的連大教授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指着唐姍姍,全然沒有半點平時冷漠高傲的樣兒:“你現在馬上跟花一起出去!”
“我……”唐姍姍一臉委屈地看着他:“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過敏,對不起……”
連教授懶得再看她一眼,走到窗戶前打開窗戶,鼻子才好點。唐姍姍見狀,只能不情願地往外走,經過嚴嘉恩身邊時,一把抓住她的手,憤憤地說:“連教授要休息,你跟我一起出去!”她可不想看着他們單獨相處。
嚴嘉恩巴不得呢,正要往外走,就聽連教授發話了。“嚴嘉恩留下,我們總結一下今天的收獲。”
感覺唐姍姍那堪比X光線一樣的目光死死地射在她的身上,如果目光能殺人,估計她早就死千百次了。嚴嘉恩把門關上,無奈地嘆口氣:“人家好心好意地來表達愛意,就算你不喜歡,也不用這麽生氣地轟走人家吧?”雖然當年她送他花時,他的态度比這還要過分。
“你喜歡讓別的女人送我花?”連教授陰沉下臉來,他身上的每個細胞都在告訴嚴嘉恩——敢說喜歡,你、就、死、定、了!
嚴嘉恩無所謂地聳聳肩:“喜不喜歡我都管不了,現在沒這個資格了。”
連教授走近她,以居高臨下的姿态站在她面前,語氣平淡:“你若是反悔了,我可以讓你重新擁有這個資格。”
嚴嘉恩擡眼望着他,他不會說情話,可每次說這種暗示性的話語給她聽時,總會讓她覺得比聽情話還要命。
但她不是那時候的嚴嘉恩了,很多事,再也無法回頭。
她的手不着痕跡地拂過小腹,垂下的眼簾掩住了裏面的哀傷。再擡頭時,她仿佛什麽話都沒聽懂,嬉皮笑臉地看着他:“連教授,有沒有人跟你說你不會開玩笑,真是一點都不好笑。好了!我們來談談今天的收獲吧!”
很快就到了六點,今天很多人都在外勤,所以到了時間點鄧橙橙就直接下班了。唐姍姍還坐在座位上遲遲不肯走,因為連教授辦公室的門始終都在關着,她倒要看看嚴嘉恩到底能留在裏面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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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章 :他真想把那個男人的手剁下來
邢傑從外面回來已經快七點了,他沒想到唐姍姍竟然還沒走,坐在位置死死地瞪着連修彥辦公室的門,看那樣子,恨不得用眼光戳出個洞來。
“怎麽還沒走?”他好奇地走過去。
“你跑哪兒去了?一天都沒見到人!再不回來就可以不用回來了!”看到邢傑,唐姍姍又一肚子氣,說好了聯盟一人對付一個,結果只剩她一個出擊,還出師不利。
“王隊讓我出去辦事了。”邢傑對她的态度感到莫名其妙,“你到底怎麽了?對了,今天不是說主動出擊的麽?結果如何?”
正說着,連修彥辦公室門的門開了,嚴嘉恩和連修彥相繼走出來,兩個人還在說着話。嚴嘉恩看到唐姍姍和邢傑愣了一愣,“你們還沒走?”
“我們要是走了,不就不知道你在連教授辦公室裏這麽長時間了麽?”唐姍姍的話酸溜溜的,但是在看向連修彥時,立馬像換了一個人,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點心捧到他面前,讨好地笑着:“連教授,這是鮑師傅新出鍋的點心,你嘗嘗。”
連大教授看都沒看,眼睛裏只有嚴嘉恩一人。他對她說:“我先去開車在樓下等你。”
“诶……連教授……”唐姍姍捧着點心追上去,一下擋在他面前,咬着唇看他:“連教授,你工作了一天這麽辛苦,就嘗嘗我買的點心吧?就當是……當是為了下午的事兒跟你道歉好嗎?”
連修彥皺了皺眉,看着眼前這張期待的臉,他動了動嘴,幾秒後才說道:“你是誰?”
“……”
嚴嘉恩有點看不下去,連修彥這麽不給唐姍姍面子,以後還怎麽在一個組裏工作?于是她走上前,責怪地看着連修彥:“連教授,就算您貴人多忘事也不能把同事給忘了吧?她是唐姍姍,以前還上過你的課,你不能……”
“嚴嘉恩!”唐姍姍大怒一聲打斷她,“你到底什麽意思!我唐姍姍再不濟,也不用你來做好人!我不稀罕!別以為你跟連教授外出幾次就能怎麽樣,我告訴你,我上學的時候就喜歡連教授,我追定他了!就算你搗亂我也不怕!咱們走着瞧!哼!”
她憤怒地扭頭就走了,嚴嘉恩想解釋也來不及。天知道,她根本就沒想過搗亂,更何況,她搗誰的亂也不會管連修彥的這種事,躲都躲不及……
邢傑把唐姍姍的包拿好,走到嚴嘉恩身邊,揉了揉她的頭發,溫柔地說:“你別生氣,她不是故意要跟你發脾氣。我先去把她的包拿給她。”
嚴嘉恩的身體突然一抖,她機械般的慢慢轉頭看向身邊的制冷機。教授牌制冷機還冷冷地盯着她的頭頂,冷不丁地突然伸出手放了上去,使勁地揉了揉,恨不得把她的頭發都揉掉。
“你幹嘛!”嚴嘉恩一把揮開他的手,真是搞不懂這個男人。“神經病啊?”
連修彥沉默半響,幾乎是咬着牙一字字蹦出來的。“回家,我、幫、你、洗、頭!”
該死的,他真想把那個男人的手剁下來!
嚴嘉恩白了他一眼,兩個人還沒離開辦公室,王隊忽然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他們在,眉頭皺的更深。
“小嚴,連教授,剛接到消息,有人報案在景峰家園發現死屍,這名死者……很可能就是我們現在在找的神秘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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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章 :又一名死者
根據王隊所講,關于那名神秘女子的協查通報剛發下去,在臺豐區就有民警說有人見過這名女子。據查,這名女子叫劉慧,南河市人,在本市已經打工十年,沒什麽親戚朋友在身邊,就連屍體都是警方上門詢問情況時發現的。
“如果殺劉慧的人就是當年殺害張大志的兇手,那就說明我們調查的方向是對的,可能劉慧是個很重要的人,只可惜……”王隊連連嘆息,如果能早點找到劉慧,她肯定就不會死了。
嚴嘉恩倒是好奇另外一點:“她一直都在本市打工,警方要想找到她很容易,為什麽當年沒找到?現在好不容易有點眉目,卻被兇手搶先一步了呢?”
王隊搖搖頭:“這點我也不清楚,可能是當年的線索不足吧。我已經通知全組人到現場彙合,這是咱們組成立以來第一次到達案發現場,希望大家都能盡各自所能找到線索。”
一路上連修彥都沒開口,王隊看了看他,捅捅身邊的嚴嘉恩,小聲問道:“連教授怎麽了?”
“哦,他在反省。”嚴嘉恩抿着嘴偷笑,“之前他跟我說,劉慧的心裏有鬼,所以肯定不敢在一線城市生活,結果現在打臉了。她不僅在一線城市生活,還就在咱們眼皮子底下。”雖然嘴上這樣挖苦他,但她心裏也很別扭。
連教授辦案經驗多年,之前的經驗在這次案件上,似乎都行不通。罪犯和嫌疑人都不按照常理出牌,那套犯罪心理學估計也用不上了。
景峰家園位于臺豐區,屬于本市的西南四環,這個小區建立的時間較長,人口密集且複雜,如果不是有小區治安巡邏的大媽見過劉慧,要想找到她還真有難度。
嚴嘉恩他們到的時候,鄧橙橙和王亮還有項羽都到了,邢傑和唐姍姍一起來的,夏季最晚到。案發現場是一棟的三層一號,南北大通透的房子,進門就是客廳。劉慧的屍體正躺在客廳中央,周圍的地板已被鮮血染紅。
“大家各自偵查。”
“是。”
嚴嘉恩蹲在地上認真地看了下死者,死者身上穿着白色睡衣,頭發半幹的狀态,而且臉上沒有半點妝容,衛生間的浴盆裏還有水漬,肯定是剛洗完澡就被殺了。門鎖也沒有被撬過的痕跡。那什麽情況能讓一個女人在洗完澡沒有化妝的情況下,給對方開門呢?
現場的法醫叫白鷺,是個眉眼間盡顯幹練的年輕女人。
“你就是嚴嘉恩?”
嚴嘉恩點點頭,以為自己的行為打擾到白鷺的工作,忙給她道歉:“不好意思,我對這名死者好奇太重了,所以……”
“沒關系,我知道你跟連修彥一個德行。”白鷺淡淡一笑,好像沒看到嚴嘉恩驚訝的表情,自顧自地說:“死者肝溫溫度較高,死亡時間初步斷定在兩個小時之內,屍體表面無明顯傷痕,口中有苦杏仁的味道,我推斷死因應該是氰化鉀中毒,具體的情況還是要等驗屍報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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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章 :那個人又出現了
這時項羽從外面走了進來,“剛詢問過之前提供線索的大媽,她說死者在這裏住了大概有半年左右,平時很少見到死者,不過她為人很和善,只要見到大媽都會叫聲阿姨,所以這位大媽對死者的印象不錯。還有個線索,據她說,她一直在樓下等着警方來,大概在下午三點多的時候見過一名穿着煤氣公司衣服的人員上樓,不過那個時候正好趕上她小孫女下幼兒園回來,把孩子送上樓大概耽誤了二十分鐘左右,她再下樓一直到片所的同事來就一直沒再見過這名煤氣公司的人下來。”
鄧橙橙咬着筆尖,一臉困惑地分析:“結合死者的大約死亡時間來判定,假設這名煤氣公司的人就是兇手,他三點多鐘出現在死者家裏,大概四點來鐘死者被害,中間有一個小時時間,按照大媽的口供,她沒見過這個人下樓,難道他在殺了死者以後一直都在這棟樓裏?”
如果這名兇手是在大媽不在的二十分鐘期間下的樓,那麽死者的死亡時間就與法醫鑒定的不符。
夏季在旁邊接過話:“不會,如果兇手就是這棟樓裏的人,完全沒必要再裝扮成煤氣公司的人上門,大可以随便找個理由就能跟死者接觸。況且,你別忘了,兇手是來自外部,所以這個假設更不成立。”
鄧橙橙鳳眸一瞪:“那大媽沒看到這個人下樓,你又怎麽解釋?”
夏季聳聳肩,“要麽就是他沒下樓,要麽就是下了樓但是大媽不知道。”
鄧橙橙冷哼一聲,頗為不服氣:“哼,你老有的說!”
嚴嘉恩滴溜溜地轉了下大眼睛,目光在夏季和鄧橙橙之間看了看。是不是她跑外勤太多了?橙橙和夏季關系這麽好麽?
“行了!你們的都別吵了!”王隊低斥一聲:“邢傑和小唐你們倆去走訪一下周邊居民,再去物業找下今天下午的監控,看看能不能找到大媽說的煤氣公司的人。夏季,你去查死者的通訊記錄,包括網絡社交工具,最好能把死者近期的生活狀态給調查清楚。小嚴小鄧,你們倆留下來認真檢查下現場,不要有細節的遺漏。”最後他看向站在窗邊望着外面的連修彥,“連教授,你跟我出來一下。”
……
王隊和連教授下樓,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王隊掏出根煙遞給連修彥,自己點着以後深深吸了一口,眉頭不展。
他們很少單獨聊天,連修彥平靜地看着王隊,淡淡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王隊無聲地苦笑一聲,又狠狠吸了一口,看着連修彥的目光中有着尊重和佩服。“連教授,我今天知道了一件讓我很震驚的事,是跟你有關的。當然,更讓我驚訝的是小嚴,沒想到當年那件轟動警界的案子,都是因為小嚴才能破獲。”
連修彥微微垂下眼,不語。
“我知道這件事對你和小嚴都是不願提及的。但是,現在我不能不提。”王隊把最後一口吸完,把煙頭在腳底下碾滅,嚴肅地開口:“上面說,那個人又出現了……”
聞言,連修彥的眼瞳驟然緊縮,兜裏的手掌倏地攥成拳,骨節泛白,氣息瞬間變得冷冽。
……
嚴嘉恩打開死者房間的抽屜,裏面有零星的幾份合同,不過都是工作上的合同。她找到了死者的工作證,死者是市內某保險公司的推銷員,從她的生活環境來看,薪水應該屬于中等偏下。
試問這樣的人,擁有過至少五十萬以上的巨款,她還需要靠着保險公司的工作來過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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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章 :奇怪的花和蛋糕
嚴嘉恩坐在床上,手裏是死者的存折銀行卡身份證等證件。現在可以排除搶劫殺人和沖動殺人。很明顯,所有有價值的東西都在,而且兇手還特意喬裝改扮,目的就是為了不讓人見到真面目。但是跟之前的問題又出現相左的地方,現在要在京北市的四環以內租到兩居室,且地理位置還算不錯的小區,這類的租房房價每個月最低都在3500左右,還不包括水電之類的費用,一個靠着推銷保險生活的人,怎麽可能租得起這樣的房子?但是換句話,既然她有錢,又為何要出去工作,回老家生活不比在這裏好麽?
鄧橙橙走進來就看到嚴嘉恩在發呆,她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嚴嘉恩的眼神發直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嘉恩!嘉恩!”鄧橙橙放大聲音在她耳邊吼了兩聲,嚴嘉恩這才回過神來。
“啊?你說什麽?”
“你想什麽這麽出神啊?”鄧橙橙在她身邊坐下,把她手裏死者的存折拿了過去,奇怪地嘿了一聲:“死者也沒什麽積蓄啊,我還以為她多有錢呢,難不成那五十萬是她所有的財産,然後全都放在張大志的墳墓裏了?”
嚴嘉恩搖搖頭,忽然問道:“橙橙,如果是你,你在薪水只有四五千左右的時候會在本市的四環之內地理位置又不錯的地方,一個人租個兩居室嗎?”
“當然不會啊!我只有那麽點薪水,現在京北市的房租那麽高,況且我一個人還租兩居室,錢多燒的啊?”
“那假如說,你有隐秘存款呢?你找這份四五千的薪水只是為了平時不在家閑着,其實你根本就不缺錢的。”
“嘉恩啊,如果我要真的不缺錢早就不上班了,你知道我老家是北河的,現在那邊發展也不錯,我可以用這筆錢在老家開個小店,哪兒想上班啊!”鄧橙橙說着說着,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她扭頭看嚴嘉恩,大概明白了她的想法。“你是說……死者的財務情況不正常?”
“嗯。你回答我的這些都是正常人的想法,尤其還是女孩子,在職場混起來更艱難。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選擇自己開個小店,但是為什麽死者的狀态這麽矛盾呢?沒錢麽?那她為什麽要在這裏租房?有錢?可是你看她的存折根本沒積蓄,況且她老家是南河的,生活水平遠遠低于本市,她為什麽不拿着錢回老家?”
“這……”
“所以,我覺得我們有必要把死者的財務狀況查一下,還要查一下人際關系。”嚴嘉恩心裏始終有個結,她沒告訴鄧橙橙,那就是為什麽他們這邊剛剛查到劉慧,她就死了?有這麽巧合的事兒麽?如果不是巧合,那麽,只有一個可能……
半個小時後,現場調查告一段落,嚴嘉恩是坐連修彥的車子來的,走的時候卻沒找到他。夏季跟她說,連教授和王隊有事先走了,讓她自己回去。
連修彥很少有這種什麽都沒交代就走的時候,嚴嘉恩隐隐有不好的預感。她告別了鄧橙橙等人,自己去馬路邊等車回家。下車已經快九點了,随便在門口吃了個麻辣燙就往家走。
走出電梯的時候,她一眼就看到在自己家門前放着一束玫瑰花和一盒蛋糕。她拿起來去敲了敲隔壁的門,但是連修彥沒回應,應該是還沒到家。
奇怪,那是誰送的?
把東西拿進門,嚴嘉恩拆開蛋糕盒子,裏面是一整塊定制的提拉米蘇……她最愛吃的就是提拉米蘇,可這件事只有很少的人知道,連教授又不在,會是誰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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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章 :他
花上沒有紙片,蛋糕也沒有署名,今天又不是什麽節日更不是她的生日,誰會送這些給她?剛開始,嚴嘉恩以為是邢傑送的,但他并不知道自己喜歡提拉米蘇,而知道她喜歡提拉米蘇的人……
嚴嘉恩的心猛地一跳,但轉念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不會的,那個人就算是為數不多知道她喜歡提拉米蘇的人,但他,是不可能出現的。
正想着,門鈴響了。
嚴嘉恩走去開門,門剛開一個縫,就見一個人影推開門沖了進來。連修彥大步跨進,一分鐘之內就将嚴嘉恩家裏所有的角落都檢查了一遍,最後,他站在飯桌前,皺眉盯着那束玫瑰花,聲音冷的像冰。“誰送的!”
“我不知道啊,回來的時候就放在門口的。”嚴嘉恩看着他,感到莫名其妙:“怎麽了?剛才你跟王隊去哪兒了?怎麽什麽話都不說就……”
連修彥一把将花抱起,扔到樓道的垃圾桶裏。嚴嘉恩錯愕地看着他一系列動作,心裏平添幾分不安,“連修彥,你……”
“蛋糕跟花一起的?”
“……嗯……”
嚴嘉恩見連修彥二話不說把蛋糕也扔了出去,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到底怎麽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連修彥沉默,拉着嚴嘉恩把她按在沙發上坐下,自己又開始滿屋子走,目光冷厲地檢查每個角落,任何犄角旮旯都沒放過,這下就算傻子都知道他在做什麽。
“你懷疑有人監視我?”他沒反應,她一把拽過他的手,焦急地看着他:“到底怎麽回事?!你倒是跟我說啊!”
檢查完整個房間,并沒有任何的監視和竊聽設備,連修彥這才松口氣拉着她到客廳坐下。“你還記得你第一次親手抓的犯人麽?今天接到消息,他越獄了。”
“什麽?!”嚴嘉恩大驚。她當然記得第一次,那還是個重要殺人犯,最後好像被判了死刑緩期,後來聽說在裏面表現好,改成無期了。
那個殺人犯,越獄了?
“我記得那個人好像叫毛強吧?你懷疑是他送我的花兒和蛋糕?”嚴嘉恩倒沒有他這麽緊張:“你放心,我肯定不是他,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喜歡吃提拉米蘇,而且作為一個越獄的犯人,怎麽可能頂着被通緝的危險,還敢買花定蛋糕?”再有,她心中有疑問,如果只是毛強上門,連修彥不會緊張成這樣,她認識他這麽多年,很少有人能讓他如臨大敵。
除了四年前的那個人,但是那個人,他不可能出現。
這點,她确信。
連修彥當然沒跟她說實話,他急匆匆地從警局回來,生怕自己晚了會讓嚴嘉恩陷入未知的危險中。不過,看來那個人只是先用這種方式跟她打了招呼,同時也是告訴自己,她的一切他都知曉,想做什麽易如反掌。
連修彥暗惱自己太大意,如果嚴嘉恩在他眼皮子底下再出事,他真無法想象自己會怎樣。
“我跟王隊說過了,這段時間你都跟着我。”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她裝在口袋裏,誰都無法傷害。
嚴嘉恩撓撓頭發,一臉的無所謂:“随便吧,反正我覺得你有點小題大做了。況且我現在可比當年英勇多了,當年我都能抓到他,難道現在不行?連修彥,要不然我們打個賭,如果毛強真的來找我,我還能把他送回去,你信不信?”
“嚴、嘉、恩——”
門外,走廊的感應燈忽然亮了。
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緩緩打開了旁邊應急通道的門。
手工定制的高級皮鞋沉穩地走向一旁的垃圾桶,被扔的蛋糕散在玫瑰花瓣上,昭示出主人的憤怒。忽地,一聲低沉的笑響起,随即,這個人走進到達的電梯中,電梯門緩緩關上。
一切,又歸于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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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都安靜一下!馬上開會。”
第二天早上九點,王隊招呼大家坐在一起,針對昨晚發生的命案彙報新的調查結果。
夏季打開投影,裏面顯示出死者劉慧生前所用的微博、微信、QQ等一切社交工具。“我調查了死者最近一段時間發的微博,除了轉載一些心靈雞湯外,很少有自己原創的內容。後來我又在她的QQ空間查了下說說,發現七年前她發過一條說說,內容為:你的我還給你,我們再也互不相欠……”電視裏同時顯示出夏季所說的內容。“這條說說跟發現張大志遺骸的時間相近,而且那段時間她只發了這麽一條,所以我有理由相信,這條內容說的就是那五十萬現金。”
“這樣說來,那五十萬其實是張大志的?”鄧橙橙一邊做記錄,一邊提出疑問。
“只有這一種解釋。”夏季頓了頓,又調出死者的通訊記錄,“死者的手機裏除了家人外,只有同事和幾個客戶的電話,這些電話我都核實過,沒有可疑的。”
王隊點點頭:“也就是說,死者最近的狀态是正常的,她并不知道我們在找她,更不知道自己的險境。”他看向邢傑和唐姍姍,又問:“你們倆調查情況如何?”
邢傑先說道:“我和唐姍姍去了物業找昨天下午的監控,但是很可惜,樓前的監控正好前段時間壞掉還沒修,我們只好去找門口的記錄。景峰家園共有兩個出入口,一個南門的出入口走車輛,北門的出入口只能通行人。按照那位大媽所說,我們沒有找到一個穿着煤氣公司外套的人進入這個小區。”
唐姍姍接着補充道:“至于昨天下午所有來往的車輛,也只能聯系個大概。因為小區太老,很多外部車輛基本都可以随意進出,保安想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