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以防萬一,一定會對所有照片備份。”
“對啊!”嚴嘉恩拍了下腦門,興奮地說道:“我怎麽沒想到?以羅雷那種性格,他肯定會備份所有照片的。”說着她又沮喪下來:“可是現場燒成這樣,我們還能去哪兒找?”
連修彥走過來摸摸她的頭,俊逸冷漠的臉龐揚起一抹醉人的笑:“這就要看夏季的本事了。”
……
去酒莊的路上,嚴嘉恩給王隊長和夏季都打了電話,把今天的發現告訴他們,并請夏季幫忙上網查羅雷的郵箱和一切雲端儲存資料。
挂斷電話,她扭頭看着沉默開車的連修彥,“邢傑他們已經去酒莊問過了,酒莊的人都對那天給劉潇然送酒的夥計沒什麽印象,咱們還去那裏能找到線索麽?”
“嘉嘉,以前我跟你說過,人的大腦是很奇怪的東西,它會儲存一些連你自己都沒意識到的記憶,而這些記憶是需要有人去引導才能想起來。”
“你是說……”
“只要人來過,就不可能留不下任何線索。劉潇然因為喝了他們酒莊的酒而死,現在這個酒莊的負責人一定會提醒整個酒莊的員工,盡可能的少惹麻煩,在這種情況下,即使有人知道什麽也不會輕易說出來。”
現在出了人命,誰都不願惹上人命官司,更何況酒莊還要營業,老板就更不可能真的做到積極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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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章 :探訪酒莊
嚴嘉恩轉頭看向窗外,疾馳而過的風景讓她逐漸放空了自己。連續幾天的連軸轉,一個接着一個的死,再加上連修彥在身邊,她的心理壓力很大。這個殺人狂魔,不停地殺人,她想快點抓到他,把他送上法庭。
她更想知道,究竟張大志被害案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真相。
到達酒莊門外,嚴嘉恩剛要下車就被連修彥拉住手臂,她回頭疑惑地看他,後者認真地看着她,語氣中帶着不易察覺的嚴肅。“嘉嘉,這個案子破完,你回你爺爺家去住吧。”
“嗯?為什麽?”自從跟他結婚以後,她就沒在爺爺家住過了。
“聽話。你爺爺那裏安全,我放心。”
嚴嘉恩想起之前他說的那件事,掙開他的手,無所謂地笑笑:“你是擔心毛強找我麻煩?我覺得你還是有點小題大做了,你看這麽多天不都沒事麽?而且我突然回爺爺那兒,他肯定會起疑心的,他都那麽大歲數了就別讓他擔心了。”
連修彥早就知道她會拒絕,于是順着她說:“那你就住我家。”
“……”嚴嘉恩想到他那位看起來很能幹的女朋友,說話的口氣就不那麽正常了。“連教授,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是有女朋友的人,而我只是你的同事而已,請你搞清楚主次關系。”
“我一直都很清楚。”連修彥一臉坦然:“你是主,從來都是。”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女朋友?嚴嘉恩還想說什麽,連修彥已經率先下車。無奈,她只好跟上去。
因為出了命案,酒莊已經兩天都沒有任何生意了。連修彥和嚴嘉恩的到來,讓酒莊的員工仿佛見到了救星。
他們是以客人的身份來購買紅酒的,理由是要辦婚宴。一聽是靠譜的生意,酒莊的經理立刻親自上陣為他們介紹。連修彥與嚴嘉恩對視一眼,她明白地輕輕點頭,對經理說道:“您好,請問洗手間在哪兒?”
經理找來了一位女性員工,讓她帶着嚴嘉恩去衛生間。
衛生間在店的後面,是專供客人使用的。長長的走廊鋪着暗色的地毯,兩邊牆壁上裝飾着特色的燈飾,看的出來,酒莊的盈利情況一定很好。
“女士,這裏就到了,需要我在外面等着您嗎?”服務員一臉微笑地看着她。
“麻煩了。”嚴嘉恩走進去,很快就走了出來,她看着服務員溫和地問道:“我先生的朋友以前一直都在你們酒莊買酒,我們去他朋友家也經常喝,覺得味道真的很不錯,所以這次我們婚宴才來找你們,就是不知道那種紅酒還有沒有。”
服務員一聽很開心,忙問道:“不知道您說是哪種?”
嚴嘉恩把手機裏的圖片遞給她看,服務員臉色一變,一時驚慌失措地看着她,嚴嘉恩故作不解地問道:“怎麽了?這種酒沒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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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章 :連教授骨頭都酥了
嚴嘉恩給她看的正是劉潇然喝的那種酒。
“你……你是……”服務員下意識地往後退着,緊張不安地盯着嚴嘉恩,後者還是那副無辜的小模樣。“你怎麽了?”
正巧這個時候連修彥和經理走了過來,經理看到服務員那個樣子,臉色當即一沉:“小梁,你怎麽回事?就這麽對待客人麽?”
小梁急忙擺手,慌張的都不會說話了。“不……不是經理……她她她……”
嚴嘉恩走到連修彥身邊,撒嬌似的挽起他的手,一臉委屈地看着他,拖長了音叫了句老公,聽的連大教授骨頭都酥了:“老公~~我也不知道這位小姐是怎麽了,我就是問問她有沒有咱們要的那種酒,她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連修彥忍着狠狠揉捏她一番的沖動,涼薄的唇緊緊抿着透出一絲不悅,冷冷地看向經理:“王經理,我看你們這裏的員工服務有待提高。”
王經理擦了擦莫名冒出的冷汗,轉頭訓斥那名服務員。“你怎麽回事?客人不過是問你有沒有酒,你态度怎麽這樣?還想不想幹了!”
“不是不是……”服務員馬上解釋:“經理,她……這位女士要的是……是咱們店裏的米分紅葡萄酒,所以……”
由于經理背對着他們,所以他們也看不到經理的反應。嚴嘉恩不滿地嘟起嘴:“什麽嘛,不過就是想買酒,幹嘛這副鬼樣子。老公啊,我不要了,咱們不要這種酒了。”說完,不顧經理的挽留,他們走出酒莊。
王經理不死心地追出去,正好看到連修彥那輛大路虎疾馳而過。他立刻回到店裏,惡狠狠地數落剛才那名服務員:“到手的生意跑了!這個月誰的獎金都別想要了!”
服務員覺得很委屈,“可是,可是……經理,他們要的是……要的是……是劉小姐喝的那種酒啊,是……是死人……”
“呸呸呸!!小梁,我看你真的不想幹了!”王經理氣憤地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夜幕降臨……
酒莊後方的昏暗拐角處,一輛黑色路虎車已經融進夜色。
嚴嘉恩嘴裏啃着面包,黑黑的眼珠在夜晚更顯明亮。“你真的覺得那個女服務員能給咱們提供線索?”
連修彥把熱巧遞給她,又幫她擦了擦嘴,“之前我也跟那位經理提過這種酒,但他的反應遠遠沒有那位服務員激烈。劉潇然喝的米分紅葡萄酒是這個酒莊的招牌,現在她喝這種酒而亡,但是酒莊的人一定知道下毒的兇手跟他們沒有關系,他們會想盡辦法繼續推銷,不會讓人砸了招牌。所以我跟經理提起時,他會很賣力地向我推薦,沒有半點害怕驚慌的樣子,但是跟你一起的女服務員明顯反應過度。”
正說着,下午的那位服務員小梁就從酒莊裏走了出來。她先跟一起出來的同事告了別,然後一個人朝着另外那條路走去。那條路走到頭就是一個公交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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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章 :X現身?
正說着,下午的那位服務員小梁就從酒莊裏走了出來。她先跟一起出來的同事告了別,然後一個人朝着另外那條路走去。那條路走到頭就是一個公交車站。
嚴嘉恩的手機恰好接到夏季發來的微信。她點開語音,夏季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嘉恩,你讓我查的酒莊員工叫梁小紅,是北東市人,來本市打工三年,她是前年年底到了酒莊工作,這兩年也都是酒莊的優秀員工。家住在海鷹路的海鷹小區,我把詳細地址發給你。”
看着梁小紅上了公交車,連修彥提前開車到達她下車的小區門口。大約過了二十分鐘,梁小紅乘坐的公交車到站,她随即從上面走下來。
他們的車子就停在路邊,本想着等梁小紅經過的時候再下去,沒想到連修彥發現了一名可疑人。“嘉嘉,梁小紅身後四點鐘的方向,那個人在十五分鐘前到達,一直沒走。”
嚴嘉恩從後視鏡裏看過去,一名身穿黑色帽衫的男人正在梁小紅身後不遠處走着,走在前面的梁小紅絲毫沒有注意到。在他們快要接近的時候,連修彥按着嚴嘉恩兩個人一齊往後躺,等最後的帽衫男人走過去才起身。
“怎麽辦?難道真讓你說對了?這個人會不會是X?”
連修彥沉暗的眼神盯着那個背影,回頭對嚴嘉恩說:“你在車裏等我,別亂跑。”
等連修彥下車後,嚴嘉恩又等了兩分鐘,确定周圍沒有那個人的同夥後,給王隊打了電話這才下車追上去。
冬天的七點天已經黑了,從公交車站到海鷹小區的小路不太偏,又值下班時間,來來往往人倒是不少。嚴嘉恩從後面跟上去,距離連修彥大概保持五十米左右的距離,最前面的梁小紅已經走到拐角處,接下來會有兩分鐘左右的時間,是路燈和監控的死角。她想,如果那個人是X,那就只能從那裏下手。
她算準時間,在連修彥跟過去的同時,大步快速跑過去。跑過轉角,正好看到那個人在跟連修彥打鬥,梁小紅則瑟縮在旁邊的犄角,不停地抽泣。
嚴嘉恩撿起地上的一塊板磚就朝着那個人沖去,連修彥眼角瞥到她跑來,心底低嘆了一聲,擡腿回身一個猛烈的側踢就踢在那人心口,那人嗷的哀嚎一聲,捂着心口躺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連修彥铐住那個男人,嚴嘉恩洩氣地看着他:“為什麽不讓我給他一板磚!”說完,沒等連修彥回答,她又跑到梁小紅身邊,擔憂地蹙眉看她:“梁小紅?你沒事吧?”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讓梁小紅安靜了下來,她擡起滿是淚水的眼眸怔怔地望着嚴嘉恩,嚴嘉恩笑了笑:“怎麽?不認識我啦?”
“你……”梁小紅低低地發出一個音節,嚴嘉恩安撫地拍拍她的肩膀:“我是警察,有我們在不會有人再傷害你的,所以你不用擔心。”
她說着掏出證件給梁小紅看,梁小紅看着看着忽然撲到嚴嘉恩的懷裏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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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章 :替班的男人
一室一廳的房子內,裝潢簡單,布置整潔。梁小紅說到京北市後一直住在這裏。
她坐在沙發上,手裏捧着一杯熱水。嚴嘉恩坐在她旁邊,連修彥雙手放在兜裏倚在陽臺邊。
“嚴警官,我……我真的沒有下毒害劉小姐。”梁小紅眼眶紅紅的,雖然已經平靜下來,但剛才的經歷仍然讓她心有餘悸。
“我知道。”嚴嘉恩說:“你跟劉小姐無冤無仇沒理由害她。但是小紅,我們需要線索,所以請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好嗎?我可以跟你保證,不跟任何人透露你今天跟我們說的話。”
嚴嘉恩的音調柔柔的,讓人不由得地放下防備,再加上剛才又救了梁小紅,她的心裏早已信任他們。
梁小紅喝了口水,目光始終盯着水杯,低低地開口:“劉小姐是我們酒莊的老客戶了,所以她的酒基本上經理都會派人親自送過去。做這個活兒的一直都是夏鵬……哦對,夏鵬也是我們酒莊的老員工了。昨天上午,大概十點多的時候吧,夏鵬突然跟經理說他家裏有急事需要馬上回去,但是中午就要給劉小姐送酒了,夏鵬說他找了他哥們過來替班,不會耽誤工作,經理這才同意。快到中午的時候,我去酒窖拿酒,經過員工休息區聽到有人在打電話,本來我沒注意,當時只聽見裏面人說了句“劉潇然‘還有“不會有問題”……”說到這裏,梁小紅抓住嚴嘉恩的手,焦急地看着她:“嚴警官,當時我真的沒想到會出事,如果想到我肯定會報警的,求求你們……”
嚴嘉恩溫聲安撫她,“你放心,我們不會追究你什麽的。”她看了眼連修彥,繼續說:“那個時候你有沒有聽見是誰在打電話?”
梁小紅用力點點頭:“就是替夏鵬班的那個人。我記得他……他好像叫李強,昨天送完酒回來以後就不見了。嚴警官,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
離開梁小紅的家,王隊和連修彥走在後面,他說:“估計現在要找到李強這個人很困難,說不定這個名字都是假的。不過我已經讓邢傑和項羽去找那個叫夏鵬的人了,希望能有點收獲吧。”
“嗯。”連修彥看着走在前面的嚴嘉恩,話是對王隊長說的。“之前請你調查的氰化鉀來源,現在有消息了麽。”
“一隊那幾個孩子正在調查本市所有的化工廠和化工店,還需要一點時間。”話音頓了頓,王隊眉頭微蹙,張了張口欲言又止。連修彥收回駐足在嚴嘉恩身上的目光,側頭寂靜地看他:“有什麽事麽。”
王隊示意連修彥停下腳步,壓低聲音湊近他,說:“津天市又出案子了,我請示過梁局,你把任務留下來先到津天走一趟吧。那邊有點等不及了。”
連修彥深黑的眸底一閃而過一絲冷光,擡眸朝前面望去,嚴嘉恩正好在跟他招手,小小尖尖的虎牙露在外面,可愛的如同精靈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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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章 :真相邊緣
時間緊促,距離梁宇規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三分之一。王隊決定調查組今晚加班,夜審偷襲梁小紅的男子。
辦公室裏,嚴嘉恩在夏季身邊,幾個小時的時間,足以讓夏季找出羅雷所有的郵箱及雲端信息。正如連修彥猜測的那樣,所有的照片都有備份,按照年份來區別,一個年份放在一個文件夾裏。
“直接打開1998年的。”
經過統計,98年的照片共有六百多張,有貓狗動物的也有人的。夏季再按照時間順序排列,很快就找到跟案子有關的第一張照片,這張照片的主角是張大志,只是拍攝距離比較遠,這個時候羅雷還屬于了解觀察階段,所以連續後面的十幾張都是類似的內容。
“有了!”夏季面色一喜,把照片放大,這張的拍攝地點是吳山村村口,那幾顆明顯的梧桐樹還在那裏,張大志正在跟一個男人說話,兩個人神色都不太好,有點劍拔弩張的感覺。
“這個人……”嚴嘉恩皺着眉思索,幾秒後她興奮地尖叫一聲:“啊!我知道這個人是誰!他是吳山村村長許建國!是年輕時候的許建國!”
她的話把大家都引了過來,嚴嘉恩跑到連修彥身邊拉住他的手,指着電腦問:“你看,是不是許建國!我看輪廓很像。”
連修彥看了眼,輕輕點頭。照片中的許建國比現在年輕太多,如果不仔細看倒是跟許昌相似。但是許建國要比許昌高半頭左右,而且沒許昌那種怯弱的感覺。
問題來了。
“你們看,這個時候張大志臉上還有傷,再加上時間推算,羅雷拍照的時候正好是張大志在工地上班,回家的那段時間。按照工地老板的供詞,他是回趟家以後就忽然變得有錢了。難道說,這筆錢是許建國給的?”鄧橙橙抿着唇,滿臉困惑。
“我們假設是許建國給的,那許是哪裏來的錢?”嚴嘉恩又往後看了好幾張,基本上都是許建國跟張大志在村口的照片。“你們仔細看,這個時候的吳山村遠遠沒有現在富裕,而許建國只是個村長,就算他貪污也貪不了那麽多。”
這個時候,邢傑和項羽回來了。“隊長呢?”項羽問道。
“在夜審攻擊梁小紅的人。”唐姍姍回答,“你們找到那個叫李強的了麽?”
“別提了。”項羽一臉郁悶地拉開椅子坐下,“我們先去找了夏鵬,到他家的時候,發現他已經煤氣中毒,現在還不知道是死是活。邢傑又去問了周圍的鄰居,有個人看到夏鵬回來沒多久,就有個男人過來找他。大概在夏鵬家呆了半個小時左右,我已經請這位目擊者回來了,正在畫師那畫像。”
鄧橙橙正要開口,王隊長帶着笑容走進來,臉上神色放松很多。
“撂了。你們猜這個攻擊梁小紅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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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章 :真相1
“是誰?”大家都聚精會神地盯着王隊,王隊笑了笑把口供扔給離他最近的唐珊珊,後者趕忙打開來看,驚訝地念出聲:“許良,男,35歲,本市吳山村人,許建國之子……”
是許建國的兒子?!
這個身份在嚴嘉恩的意料中,又在意料外。“我們一直都知道吳山村肯定會牽扯進張大志的命案,所以我猜到襲擊梁小紅的人肯定跟村子有關系,不過竟然是許建國的兒子……”
那麽梁小紅口中的李強,其實是這個許良?
嚴嘉恩把她的猜測說出來,王隊看向項羽,吩咐道:“小項,你馬上去接梁小紅,讓她認認許良是不是李強。”
“真是挺巧,你這邊剛找到許建國跟張大志的照片,那邊抓到的嫌疑人就是許建國兒子。”鄧橙橙笑米米地摟過嚴嘉恩的肩膀。“有沒有覺得我們馬上就要破案了?”
嚴嘉恩挑挑眉,“不覺得。但是肯定離真相不遠了倒是真的。”
張大志本身是吳山村人,他的意外之財又是因為回村一趟才有的,再加上嚴嘉恩和連修彥第一次到吳山村,村長對她做的事,還有後來項羽看到的事,一系列都圍繞着吳山村。
嚴嘉恩朝着連修彥的方向看去一眼,他們需要的動機應該就在吳山村。解開吳山村之謎,就能了解到張大志案的真相了。
“各位。”王隊拍拍手,欣慰地看着大家。“現在大家抓緊時間休息一下,梁小紅一旦确認許良就是李強的話,我們就要馬上趕到吳山村。我派的人一直都在吳山村蹲守,他們……”話沒說完,他的手機就響了,王隊看着手機號臉色驟變。
挂斷電話,他咬着牙惡狠狠地說道:“許建國被人下毒了!剛剛送到吳山縣醫院!連教授你和小嚴跟我去趟醫院,小唐和邢傑你們倆先一步去吳山村,其他的人在這裏等消息。如果李強就是許良,馬上把他帶到吳山村去。”
……
晚上十點半,吳山縣醫院。
許昌正坐在手術室外的走廊長椅上,臉埋在掌心裏,負責盯着他們的一對年輕警員站在旁邊,時不時地往電梯方向望一眼。
嘀——
王隊長先從電梯內走了出來,連修彥和嚴嘉恩在他身後。盯梢的一對年輕警員看到他來了,立刻走上前,兩個人都是滿臉的愧疚。“對不起王隊長,沒想到有人會在許建國的飯菜裏下毒,之前明明好好的……”
旁邊的男警員捅了捅說話的女警員,示意她閉嘴。任務失敗就是失敗,一個合格的警察是不會給自己找借口的。
王隊長氣結又無奈地看着他們,好半響才嘆息一聲,“情況怎麽樣?有沒有生命危險?”
女警員咬咬唇,低聲說道:“現在還不清楚,醫生已經搶救四十分鐘了。”剛說完,手術室的門便打開,離着最近的許昌先一步疾跑過去,抓着醫生的手,焦急地問道:“怎麽樣醫生,我哥哥他沒事吧?”
臉上的着急倒不像假的。
連修彥和嚴嘉恩對視一眼,誰都沒說話。
“我們已經給患者洗胃了。現在可以肯定患者是食用老鼠藥中的毒,毒性很強,進入血液一些,但好在沒有生命危險,剩下的毒素就要靠患者自己排出體內了。”
老鼠藥,很常見的毒藥,更不要說農村幾乎家家都有了。
這怎麽查?
許建國被轉到普通病房,王隊長讓那兩名警員去看守,他攔下了欲要跟上去的許昌,“許先生,例行公事,我們需要找你問一份筆錄。”
看的出來許昌心情很糟,他的眉頭皺在一起,似乎很不耐煩,目光還瞥着許建國病房的方向。
嚴嘉恩細細觀察着許昌,包括剛才的許建國也是,她總覺得這段時間沒見,他們都蒼老很多。尤其是站在面前的許昌,鬓角多了很多白頭發。看來這段時間讓他們操心的事兒應該不少。
她想了想,目光柔和地看着他:“許書記,我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沒心情跟我們說什麽,但我們也是為了你哥哥好。許村長莫名其妙被人下毒,還能下到飯菜裏,這說明兇手是你們熟識的人,如果你什麽都不說,很可能下一個被毒害的就是你,或者是你的家人。”
其實這麽說是有漏洞的,警方目前并不清楚兇手的下毒動機,嚴嘉恩故意這麽說,目的就是要給許昌一個心理暗示。如果許昌和許建國之間真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那麽許昌一定會心生膽怯,主動交代一些情況。
果不其然,聽到下一個被毒害的人是你,許昌的臉色當即就變了,一瞬變得慘白,手也不是那麽自然地垂在身側,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擺看樣子很緊張慌亂。
嚴嘉恩适可而止,現在的時機不宜逼他們說,而是需要他們主動坦白,這樣獲得的信息真實性會高很多。
“王隊長,現在許建國中毒,許昌沒有心思應付我們,我看還是再等等,看許建國情況穩定再談吧。”連修彥淡淡地開口,深不見底的眸底似乎有什麽一閃而過,他靜靜地看着許昌幾秒,而後錯開視線。
許昌像是被大赦一般,什麽話都沒說就匆匆跑開了。
王隊長盯着他的背影,目光深深:“我找別人在這裏盯着許家兄弟,咱們先去吳山村,估計在路上就能接到小鄧他們的消息。”
路上,王隊開着他的切諾基,嚴嘉恩坐着連修彥的路虎。她翻出後面的巧克力,給自己剝了一塊放在嘴裏,甜甜的可可味兒讓她放松不少。
她長長籲出口氣,懶散地靠在椅背上,“只要證明了李強的身份,那吳山村基本就是板上釘釘了,咱們要的所有動機線索應該都在村裏。”她露出一個小小的可愛的笑容:“終于要結案了。”
連修彥沉默,左手臂的手肘搭在窗框上,手掌虛握成拳抵着臉頰,臉上沒什麽表情地說:“你給痕檢組的人打個電話,讓他們拿上家夥去吳山村村口的梧桐樹。從第一次見,那個梧桐樹就讓我很在意。那天項羽說看到的那幾名可疑人,也是在梧桐樹附近失蹤。”
嚴嘉恩不疑有他,馬上聯系了痕檢組的同事。痕檢與法證同屬一個部門,但是法證要比痕檢科學化更多,所以兩個組的工作并不沖突。
“其實我一直都很好奇,假如兇手殺害劉慧、羅雷還有劉潇然,包括給許建國下毒的原因,都是為了張大志那筆錢的話,那他不該等到現在才動手。在我們調查之前,或者張大志剛死的時候,直接了斷這幾個人不是更好麽?”
事出反常必有妖。
“換個思路呢,我也想過,如果兇手殺害他們的動機并不是為了那筆錢,只是為了要掩蓋自己殺人的罪證,相比之下,這個可能性我覺得更符合實際。”她扭過頭看着認真開車的男人,“你說呢,哪個可能性更高。”
連修彥沒說話,嚴嘉恩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剛要睡着就聽他忽然開口,“嘉嘉,我們複婚吧。”
“……”嚴嘉恩一個激靈,頭猛地磕在車窗上,她揉着發疼的額頭,不敢置信地看他:“你說什麽?”
連修彥平平穩穩地開車,右手卻朝着她額頭伸過來,但被她躲過。他也不在意,繼續一副雷打不動的淡定樣子。“我說,咱們複婚吧。”
嚴嘉恩目光凝着他,不住地搖頭:“瘋了,瘋了……”
呲——的一聲,路虎停在人煙稀少的路邊。連修彥下車走到副駕駛那側,打開車門,彎下腰上半身傾近她,一手搭在她身後的椅背上,深黑的眼睛裏都是認真。“看着我,嘉嘉。”他扳過她的肩,與她慌亂的眼神對視。“你之前做的一切,我都不在乎。你任性也好,離開我也罷,這些在我這裏都過去了。我要的是你的現在和将來,你願意把你的将來交給我麽?”說着,他放低自己的身子,眸光一瞬不瞬地凝視她。
願意嗎?她多希望自己可以沒有顧忌的說我願意,但是過去這幾年,生活磨砺了她的性子,那些經歷更是他們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更何況,他還有一個才貌雙全的女朋友。想到這兒,嚴嘉恩垂了下眼眸掩蓋過其中的苦澀,再仰起臉來微笑地看他:“別鬧啦,就算我同意你那女朋友也不會同意呀!她那麽優秀……”
“我們早就分手了。”
“哦分手了呀……什麽?分手了!”嚴嘉恩驚愕地瞠大眼:“什麽時候的事?”她居然一點都沒看出來連大教授失戀了,他僞裝的也太好了吧?
“已經有一段時間。”他淡淡地說道:“嘉嘉,你不要多想,我跟她分手跟你沒關系。我不讨厭她那個人,但也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我們繼續在一起只是耽誤她的時間。”
“可是……”
“嘉嘉,除非你現在有男朋友,否則你沒有理由拒絕我。當年你同意跟我結婚,不就是最好的答案麽?”我是你最愛也是最合适的人。
“我……”嚴嘉恩支吾了一聲,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手。她問自己,你要答應他麽?你們真的要和好麽?那你當初為什麽要跟他離婚呢?不就是因為……再也無法繼續走下去了麽。
嚴嘉恩,就算你們現在複婚,到時候還是會離婚。長痛不如短痛……她默默地看了眼自己的小腹,那時的疼痛仿佛就在昨日,你已經選擇放棄,就不要再給自己機會了。
“連修彥,我有過他的孩子。”
靜。
嚴嘉恩的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緊緊攥在一起,指甲陷入掌心,她好怕自己會忍不住,忍不住那些委屈。
連修彥瞳眸一陣緊縮,卻還是強撐着彎起唇角,“我、不、信——”
“長這麽大我騙過你麽?”嚴嘉恩始終低着頭,聲如蚊蠅:“就算我不說,你也知道他是誰……對不起,我們回不去了。”
……
唐姍姍的目光在連修彥嚴嘉恩到村口的時候,就黏在連教授身上。但是不對勁,從她第一次聽他上課到現在,她從來沒有在連教授身上感受到這麽強烈的寒意,走近他,就像走在冰窖中,渾身上下是刺骨的冰冷。
而嚴嘉恩,她的眼睛好像有點腫,哭過了?
沒等唐姍姍過去打聽什麽,鄧橙橙和夏季的車就到了。有警員壓着李強,不,現在已經證實他的身份就是許建國的兒子——許良。
“隊長,身份證實了,這個人就是許良,搜查證也批下來了,是不是現在就搜查許家?”夏季拿着搜查證,對王隊長說。
“立刻去搜!另外把村裏德高望重的老輩都叫到一起。我就不信,什麽都問不出來。”他看向臉色陰沉的連修彥,“連教授,盤問那些老人的事兒還是交給你吧,我讓小嚴輔助你。”
“不必!”沒等王隊的話說完,連修彥冷冷打斷他,徑自朝着村裏走去。而另外一個當事人嚴嘉恩,正好背對着王隊長,看不到她什麽表情。
王隊丈二摸不到頭腦,只能先放下心裏的疑惑,辦案子。
唐姍姍趁這個機會,偷偷跟在連修彥身後。遠處的嚴嘉恩看着這一幕,苦澀地扯動下嘴角,沉默地轉過身。
……
王隊長親自帶着鄧橙橙和夏季他們去搜查許家,嚴嘉恩本想跟去,經過梧桐樹的時候忽然想起連修彥在車上的話,痕檢組還沒到,或許她也能找到什麽線索。
想着,就朝梧桐樹走去。
這幾顆梧桐樹栽的地方都是村口偏暗點的位置,尤其是夜裏,不認真看的話很難找到樹在哪兒。幾輛警車停在村口,無聲地閃着警燈,嚴嘉恩正是靠着這些光亮找到梧桐樹的位置。
走近,發現樹葉比之前掉的更多,而且還只是單單一棵樹掉。嚴嘉恩圍着那棵樹走了好幾圈,都沒發現端倪。這些樹葉子就好像是自然脫落似的。但她知道,一定不是。
“咦?”嚴嘉恩發現其中一片葉子不太對,她蹲下身正要借着光亮看仔細,突然腦後一痛,眼前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
唐姍姍跟在連修彥身後,不緊不慢,保持着一定距離。
倏地,前面的連修彥停下腳步,頭也沒回地冷冷開口:“別跟着我。”
唐姍姍沒想瞞他,于是跑過去,小小的個子站在他身邊還不到肩膀。“連教授,隊長讓我協助你詢問那些老人。”她臉不紅心不跳地說着謊話。“連教授,對這個案子我有點自己的想法,可以說給你聽聽麽?”
連修彥面無表情的沉默,連個眼神都沒給她,繼續往前走。
唐姍姍不氣餒,叽叽喳喳的像只麻雀說不停。“連教授,我覺得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