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

白鷺搖搖頭,冷淡地說:“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梁宇的辦公室內空無一人,聽說他還在為上次連修彥在吳山村擅自搞爆破的事忙的焦頭爛額。白鷺和嚴嘉恩面對面坐着,她好奇地問:“白鷺姐,有什麽話非要這麽神秘的說呀?”

“連修彥在津天市,你知道麽?”

嚴嘉恩先是一愣,然後搖搖頭。

“我昨天接到任務,臨時去津天市幫忙屍檢,聽那裏的法醫說,上面因為這次案子專門派去的專家,因為胃出血住院了……我問了,那名專家就是連修彥。”

胃出血……還住院!

嚴嘉恩的臉色微微泛白,白鷺淡淡地繼續開口:“津天市從上個月開始就接連發生好幾起詭異的殺人事件,津天市的市局領導在梁宇這裏把連修彥借走,專門帶領專案組調查殺人案件。我聽說,這位專家已經連續工作48個小時不休不眠,每日的三餐就是黑咖啡,整天在辦公室裏研究被害者的資料,最後還是給他送早飯的警員發現他暈倒在辦公室。醫生說,如果再晚一點送醫院,恐怕胃都保不住。”

白鷺見她不說話,兀自将手頭的文件交給她。“這是我對這幾起被害者死亡原因和屍檢的詳細報告,你幫我送到津天去吧。”

“我……”

根本沒給她拒絕的機會,白鷺不帶表情地轉身離開。

……

津天市是國內幾個直轄市之一,離京北市坐動車只有半個小時時間。嚴嘉恩買了時間最近的動車票,随便帶兩件衣服就走了。到了津天市,按照路線圖找到當地的刑警大隊,津天市局專門為破這幾起案件成立了專案組。

據她了解,津天市從上月發生的這幾起案件,死者被發現時身上都穿着美人魚的服裝,而且臉上化了妝,被兇手打扮地如同一個真的美人魚似的。當然,死的都是年輕女性,目前專案組還沒能找到她們的共同點,明明是最關鍵的時候,結果連修彥又病倒。

給這個案子,無疑是雪上加霜。

嚴嘉恩的性格讓她很快就融入專案組裏,大家忙的四腳朝天,她就主動請纓去醫院看看連修彥。

津天市第一醫院,是津天最著名的三甲醫院,這裏心髒手術非常棒,據說每年都會有很多患者慕名而來。

嚴嘉恩在就近的超市買了點營養品水果,專案組的人已經把連教授的病房號告訴她。她打開門走進去,沒想到看到一個不算陌生的女人。

“嚴小姐,你也來啦。”看到嚴嘉恩出現,邵佳佳楞了一下,而後露出一抹笑:“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你呢。”

連修彥面無血色地躺在病床上,邵佳佳适時說道:“剛剛護士給他打了針,他才睡着,我們還是出去吧別影響他休息。”

病房外的走廊長椅上,兩個女人挨着坐一起,誰都沒有說話。

嚴嘉恩的心微微叫苦,好好地幹嘛來醫院呢?他說分手就分手了麽,她不該來這裏的。

邵佳佳看着她,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麽,笑着開口:“嚴小姐,你別誤會,我這次來純屬是巧合。這次彥辦的案子,我是其中一名受害者的律師,聽到我的委托人遇害我趕過來才知道是彥……哦對不起,叫習慣了,我還是叫連教授吧。”

嚴嘉恩沉默不語,她摳着自己的手指,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想快點離開這裏。

“嚴小姐,我跟連教授已經分手了,你知道嗎?”邵佳佳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嚴嘉恩怔了怔,然後才輕輕點頭。

“我也跟他相處了幾年,很少看到他這樣折磨自己。恕我直言,你們倆是不是吵架了?”不然,以連修彥那種性格,怎麽會獨自一人來津天市辦案。

見她不說話,邵佳佳以為是唐突了。“實在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那個,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就留下好好看着他吧。剛才醫生告訴我,這次他胃出血的情況特別嚴重,必須要靜養幾天才行。我說的話他就跟沒聽見一樣,但是你不一樣,他會聽進去的。”

邵佳佳在走之前,把連修彥的手機遞給她,手機是蘋果的老款式,但是成色還很新。她說:“這部手機他一直都貼身放着,我以前不明白為什麽,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這部舊手機是為你而留,但是這幾年從來沒有響過。現在你人回來了,我想他是不是可以把手機收好了呢。”

嚴嘉恩認得這部手機,是他們剛剛結婚的時候買的情侶機。連號碼都是情侶號,只不過後來她跟他離了婚,手機號也換了新的。可是她沒想到,這部手機和手機號他竟然還留着。

按下HOME鍵,屏保的畫面是她十八歲的成人照,密碼是她的生日。

嚴嘉恩打開信息,裏面全都是她發的內容,最遠的可以追述到手機剛買的那天。

……

“老公,我想給你發條信息,試試這個手機打字速度。”剛剛新婚的嚴嘉恩,渾身上下都透着新娘的氣息。連修彥把她保護的很好,即便是嫁了人進入社會,但她的眼眸還是那麽清澈,沒有社會上的那些雜質。他把她寵的像公主,更像女兒。

沒一會兒,連修彥的新手機接到了第一條信息——老公,你是豬。

他面不改色地按了幾下,嚴嘉恩興奮地打開他回複的短信——我是豬,那你是什麽。

嚴嘉恩歪頭想了想,俏皮地笑着回他——我是你的主人呀。

沒等他回,她又發過去一條——主人現在餓了,命令你把自己炖了給我吃。

連修彥回他——好的,主人。

那天回到家,他把自己脫個精光地躺在熱氣騰騰地浴盆裏,張開雙臂,一副任她宰割的樣子。“主人,我準備好了,來吃吧。”

……

嚴嘉恩的眼眶微微發熱,她看着手機裏的每條信息,這才發現原來他們結婚的那一年,幾乎把全世界最動聽的情話都說了一遍。還有什麽比這更傷人的麽?她看着病床上的他,難以想象這幾年他看着短信的心情。

“連修彥,你怎麽這麽傻……”她動情地伸出手撫過他消瘦的臉頰,眼淚在眼眶中打轉。“為什麽不扔掉呢?我對不起你了呀,為什麽還不忘記我……”她輕聲呢喃,想到那天他的求婚,心裏頓時像被挖了個洞,疼的難以呼吸。

這幾年,每當她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去以前他們經常去的地方轉轉。可是這麽多年吶,那麽多個背影沒有一個人是他……

嚴嘉恩吸了吸鼻涕,想把眼淚咽下去,但淚水就跟斷了線的珠子怎樣都止不住。

她溫柔地凝視着他,慢慢地把唇瓣附了上去,輕柔地舔舐幾下。他的氣息與她的膠着在一起,他的呼吸聲卻猛地加重幾分,她倏地睜開眼正好對上連修彥那雙冷漠無波的眼睛。

她大驚,立刻站起身,但手腕卻被他狠狠攥住。

他的眼中有痛楚一閃而過,他咬着牙,忍住內心的翻騰,問:“嚴嘉恩,你在做什麽。”

嚴嘉恩沒想到他會突然醒來,驚慌失措下只能本能地掙脫他的手,頭也不回地朝外面跑去。

“嚴嘉恩!!!!”

連修彥充滿壓抑的怒吼被病房門擋在裏面,也擋住了他的痛苦和狼狽。

……

買了最快的動車票,兩個小時後,嚴嘉恩已經回到京北市。她飛快地回到家,把行李收拾好,又給房東打了電話退租。不行,不能繼續住在這裏,更不能再跟他接觸,否則一切的成全都沒有意義。

嚴嘉恩坐在電腦前敲打着調職申請,她要離開特殊調查組,可在醫院的那一幕卻在她眼前怎麽都揮之不去。想想又覺得心跳的厲害,那個時候怎麽就鬼使神差地吻上去了呢,最郁悶的還是他竟然醒了。

啊啊啊啊。

嚴嘉恩郁結地扯着頭發,對自己的行為懊悔不已。

……

“你真的決定要調職?”梁宇使勁揉着自己的眼睛,生怕看錯了字。“我以為你是過來申請要給阿彥當助理去的呢。”

嚴嘉恩嚴肅地看着他。“局長,這是我經過深思熟慮過的結果,請你批準。”

梁宇想起白鷺之前無意說起的話,頭疼地皺眉:“你們倆是不是又吵架了?這麽嚴重麽,都到了有他沒你的地步?”

“師兄,我沒求過你什麽,這次自當是我求你,批準把我調離特殊調查組吧。其實你也知道,相比他們而言,我一點優勢都沒有。而且經過張大志的案子,我覺得自己更适合安逸的生活。”

嚴嘉恩的一根筋是在大院裏都出了名的,認準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梁宇知道自己多說無益,正好來了個電話,他朝着嚴嘉恩擺擺手:“你先出去吧,不想在調查組裏,就先回原先的單位休息幾天。”

她以為他同意了她的調職申請,下午回家就搬到新找好的房子裏。然而,她怎麽都沒想到,第二天在原先的派出所下班時,會看到那個本該在津天市醫院裏的男人。

嚴嘉恩掉頭就走,連修彥倚在車旁,冷冷地看着她:“如果不想全所人都知道你我的關系,最好乖乖過來。”

他在威脅她!可惡!身體還沒好就過來找她的不痛快,可她偏偏不能發作。連修彥的名字在整個警界都很有名,她不想讓這裏的人知道他們的關系。

……

霸氣路虎呲的一聲停在嚴嘉恩新搬到的小區樓下,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連修彥,你是不是瘋了!”他居然調查她?

“我是快瘋了。”連修彥陰沉的聲線中好像壓抑着什麽。“嚴嘉恩,那天在醫院你什麽意思?親了我就跑,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你是打算這輩子跟我老死不相往來麽!”

她是這麽想的。

嚴嘉恩沉默地不說話,但她的表情已經回答了他。

“你、沒、有、良、心——”連修彥怒極反笑,望着她倔強的眉眼,真想就這麽掐死她算,省的他被她氣個半死不說,還得厚着臉皮回來找她,因為那個吻——不管她說多麽傷人的話,他都可以原諒。

”我沒有良心,是啊!我是沒有良心,所以我決定離你遠點,省的讓你看到我生氣。”

“看不到你我會瘋!”

連修彥的話接的她啞口無言,臉頰卻慢慢嫣紅。

一拳狠狠地發洩在方向盤上,胃部還在隐隐作痛,可惡的是這個丫頭根本不知道他的心。沉靜了好一會兒他才把手邊的文件扔給她。“想離開可以,前提是成為我的助手去津天市。你昨天去過一趟,應該知道有關美人魚的案件。梁宇那邊同意把你調到津天市幫忙。只要這個案子結束,我就放你走。”

嚴嘉恩無語地看着這份調職申請,是她交給梁宇的那份沒錯,但為什麽調職地改成了津天市,調動職位變成了連修彥助理?!

連修彥似乎沒了耐心,“趕緊上去拿行李,剛才接到專案組電話,新的美人魚又出現了。”

……

美人魚,生活在童話世界裏,那是一個凄美的愛情故事。人魚為了在王子身邊,喝下魔女的藥,忍着腳上劇烈的疼痛給王子跳舞,最後在王子将要和別人結婚時,又舍不得殺死他,只好化成了泡沫飄向遠方。

如果人魚在救王子時不逃走,那麽命運是不是又會不一樣?

嚴嘉恩細細地品味這個童話故事,兇手把每位死者都裝扮成美人魚的模樣,一定有什麽含義。

此刻,她正坐在連修彥的車裏,兩個人趕往新的案發現場。

“連教授,你怎麽來了?”專案組的成員之一韓烨驚訝地說道,“我們本來想去醫院看你的,誰知道又發生一件兇殺案。”

連教授示意他不用多說,挑着眉掃了眼身邊的嚴嘉恩,淡淡地開口:“她是我助理嚴嘉恩,如果有事我不在,她可以代替我。”

韓烨愕然地看着這個好像還沒有成年的女孩兒,心裏想着她難道是連教授的得意門生?直到嚴嘉恩把調職令給他看,他才恍然大悟,然後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啊,我看你長得挺小的,就以為你是連教授的學生,沒想到你也是個警察……呵呵哈哈。”

那邊,連修彥等的不耐煩,沖他們說了一句:“嚴嘉恩,過來做記錄。”

案發現場是一家五星級酒店,死者是被人發現身着美人魚服裝死在酒店的公共泳池裏。專案組的另一位成員程風說道:“已經問過了,是負責清掃泳池的保潔員發現的死者,那個時候是下午三點多。保潔員說,因為今晚泳池會有派對,所以她提前過來打掃衛生。根據酒店前臺的記錄,死者叫明佳惠,是一名平面模特,記錄上顯示她住的1903套房是一個人預定的,酒店的人也說沒看到有什麽人跟她一起來。至于死者的死因,法醫那邊還沒給消息,我再去問問。”

“死者不是溺死的。”一個清朗的嗓音突然響起,嚴嘉恩臉色一怔,緊接着就看到那個許久未見的熟人穿着白大褂慢慢走來。“死者被人挖去了心髒,又經過專業縫補,才被扔到泳池中。”

-L-

☆、002章 :連教授的宣示主權

你有沒有遇到過這樣一個人。在你最難過人生最低谷的時候,溫暖了你的時光,陪伴在你左右,不離不棄。

之于嚴嘉恩來說,沈慕白就是這個人。那個時候,她的身體剛剛經過一次很大的手術,她跟連修彥提出離婚,那段時間是她長這麽大最難熬的時光,每天都不願意醒來,恨不得就這樣一直睡下去。如果沒有沈慕白一天一天的在她身邊陪伴,她可能早就放棄了。

這個人是她的朋友,知己,更是恩人,欠他的一輩子她都還不清。

“沈法醫,依你的推斷,兇手的職業會不會是醫生?”程風問道。

沈慕白正要說什麽,目光卻不期然地撞上那雙心心念念的明亮眼眸,女孩兒甜美的笑着專注地看他,臉上的酒窩若隐若現,眼神中滿滿都是喜悅,隐隐閃動的淚光讓他的心都化了,軟軟的,甜甜的,像是巧克力融化在他心底,蔓延至五髒六腑。

所有的不愉快因為她,都變得愉快起來。

可是這種感覺,卻被一個人打斷……

連修彥目光陰沉地擋在嚴嘉恩和沈慕白之間,成功阻擋兩人‘含情脈脈’的對視。他冷眼看他,倒也談不上生氣,“沈法醫,現在可以對死者的死亡時間做出初步判斷麽?”

在他身後,嚴嘉恩苦笑地嘆口氣。這個男人吶。

沈慕白點點頭:“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在下午一點到三點之間,以我的經驗,兇手是直接劃開死者的胸腔掏出心髒,導致死者的死亡。但還有一點很重要的發現,我在檢查死者遺體的時候,發現她的雙腿被強力的粘合劑粘住,粘性很強,需要等我回去才能進行操作。”

粘合劑粘着雙腿……

這下死者就真的變成美人魚了……

現場工作進行完畢,沈慕白和助手準備離開,走到車旁的時候看到嚴嘉恩笑着站在那裏,他的心一瞬間就軟的一塌糊塗。

“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沒聯系我呢?”嚴嘉恩略帶抱怨地看着他。

沈慕白溫柔地笑起來,“你個小沒良心的還抱怨我,該是我質問你才對,不是答應我以後再也不做刑警了麽?”

嚴嘉恩吐吐舌頭,想着當初自己信誓旦旦地在他面前發誓,再也不做刑警這個危險的職業,結果……她自己也樂了。“計劃趕不上變化嘛,你也知道我的腦細胞只适合思考刑事案件,讓我每天去做那些表格,還不如殺了我呢。”

“不過,這好像是我們第一次一起工作。”沈慕白寵溺地刮刮她的小鼻子,“我很期待哦,嚴大偵探!”

嚴嘉恩被他逗笑了,沈慕白心底松口氣。能看到嚴嘉恩好好的生活,好好的笑,對他而言比什麽都重要。

兩個人正說着,一身寒氣的連修彥走了過來,他像是宣示主權一樣站在嚴嘉恩身邊,唇角微揚:“嘉嘉,你跟沈法醫認識?”

沈慕白聽着那句‘嘉嘉’,依然是風度翩翩的笑着。

“我們是老朋友了。”嚴嘉恩看着他,笑的沒心沒肺:“大白是我見過的能力最強的法醫,而且還是人類學博士,我相信這個案子有他在,我們肯定能很快破案!”

很好,當着我的面這麽親昵的稱呼其他男人,還滿臉的自豪。

嚴嘉恩,你果然有氣死我不償命的本事。

連修彥向沈慕白伸出手,不冷不淡的笑容恰到好處:“沈法醫,久仰大名,我是連修彥。”

沈慕白回握他,笑容無懈可擊。“連教授在整個公安系統中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應該是我久仰才對。幸會。”

兩個英俊的男人,一個冷漠,一個溫柔,眼神在無形中厮殺。誰都不肯退讓一步。

突然,連修彥臉色一變,胳膊搭在嚴嘉恩肩膀上,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胃,嚴嘉恩吓了一跳,忙道:“連修彥,你怎麽了?是不是胃又疼了?”也是,醫生說需要靜養幾天,結果這個男人第一天就出院了。

“我帶你去醫院吧。”嚴嘉恩擔憂地蹙眉,然後看向沈慕白:“大白,我先送他去醫院,有事給我打電話,還是那個號碼。”

我知道你沒換號。沈慕白點點頭,幫他們打開車門:“去吧。”

等嚴嘉恩開車離開,沈慕白的助手走了過來,憂慮地看着他:“沈老師,這位警官不就是你皮夾裏的那個女孩兒麽?我看那個什麽教授來者不善,他們倆是不是情侶關系?那你……”

沈慕白紳士地微笑:“谷陽,一會兒回去給死者解剖,我來給你當助手。”

“啊……”

……

醫生好好教育了一頓嚴嘉恩,連修彥的情況确實不能出院,結果早上就沒人影了,打電話也不接,人根本聯系不上。“如果病人再這麽不聽話,可別怪我不管他啊!”

嚴嘉恩一疊聲地應着:“是是是——我一定看好他,沒您的允許不讓他離開醫院半步。”

回到病房,連修彥正在認真地看資料,嚴嘉恩的火騰地一下就冒上來,幾步走過去一把扯走所有的資料,小臉氣的紅撲撲的:“你怎麽回事!不是說好了要靜養麽,專案組那麽多人,沒有你照樣可以辦案。”

連修彥愛極了她為他着急的樣子,這個丫頭連生氣都這麽可愛。語氣不由得溫柔下來:“嘉嘉,你要知道現在專案組一點線索都沒有,兇手不會因為我生病就不再犯案,如果不抓緊時間找被害者之間的關聯,還會有更多受害的女性。”

“我知道,可我不是你的助手麽?這種時候就該是助手上場了。”嚴嘉恩抱着一堆資料坐到沙發上,又覺得不舒服把鞋脫了盤腿坐。連修彥也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躺着,只要擡眼就可以看到那個小丫頭咬着筆尖認真的模樣。

心情沒來由的暢快。

嚴嘉恩根本注意不到他溫柔的目光,心神都被幾個被害者的資料吸引。

第一個被害者王靜姝,女,二十六歲,外企普通職員,上個月8號被母親發現死在自己家中的浴盆裏。被發現時身上穿着美人魚的服裝,表情平靜安詳,身上沒有任何外傷,死因是被人掏出心髒。

第二個被害者高文文,女,二十四歲,公交售票員,上個月11號死在自己家裏,警方到現場時,死者周圍有大量冰塊還沒融化,也是穿着美人魚服裝,身上沒有任何外傷,死因跟王靜姝一致。

第三個被害者劉媛媛,女,十六歲,高一的學生,晚上下學就沒再也沒回過家,家長報案後,警方在死者居住小區的噴泉池裏找到穿着美人魚服裝的屍體。身體情況和死因跟前兩個受害者相同。

第四個受害者明佳惠,女,二十二歲,平面模特,就是今天下午死在酒店的那名女子。

連修彥的筆記上已經寫出一些推斷:被害者年齡最大的二十六,最小的十六,家庭背景職業各不相同,但她們都被兇手挖出心髒,又換上美人魚服裝,死的時候表情都很安詳,案發現場找不到一絲打鬥的痕跡,被害者身上也無任何抵禦性傷痕,除了明佳惠暫時不知以外,剩下三明死者的胃裏沒有發現安眠藥之類的藥物成分。從死者心口處的縫合痕跡來看,兇手有很專業的外科知識,職業不是醫生也是跟醫院相關的行業。每個受害者受害時間不定,除了第一和第二個死者,剩下兩名死者的被害第一案發現場還沒找到。

四個受害者的共同點就是美人魚、被挖出心髒又縫好,這說明兇手是個完美主義者,他把每個死者都看成是自己的作品,所以在死者死後還會為她們化妝,保持身上的整潔。

筆記的最後,連修彥寫了兩個字——男,女。

嚴嘉恩看到這裏,好奇地擡頭看他,後者的目光正在細細描繪她的眉眼,見她看過來,輕聲問道:“有什麽不理解的地方麽?”

“你在最後标記的男女,是在懷疑兇手的性別麽?”嚴嘉恩說:“能殺掉這麽多女性,我覺得兇手是男人的可能性更大吧,你為什麽會有兇手是女人這種想法?”

“首先,第一和第二個死者是在家裏遇害,她們都是獨住,我認為兇手是女性的話,可以降低被害者的防備;還有,第三個被害者劉媛媛是三好學生,從來不跟社會上的人打交道,她放學以後沒回家,而且身上又沒有任何反抗的痕跡,如果兇手是男性,她在知道自己即将出事的時候,怎麽可能不做出反應。但如果兇手是女性,情況就會大不一樣。”

連修彥說的很有道理,嚴嘉恩知道自己是先入為主了,但從正常人的情理上來講,她真的很難想象殺掉這麽多女性的會是個女人。畢竟,在我國惡性殺人事件中,女性兇手的比率遠遠沒有男性比率高。

嚴嘉恩突然想到一點,“對了,剛才大白說死者明佳惠的雙腿被兇手用強力粘合劑粘着,其他三位被害者也是麽?”

這也是連修彥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他微微蹙眉,沉吟道:“只有第四名死者的情況特殊。其他三名死者,下身只是被兇手穿上美人魚的服裝,雙腿并沒有被粘合。”

兇手特殊對待明佳惠,是不是因為對明佳惠有仇?

“我覺得咱們的目标可以先放在明佳惠的社會關系上。”嚴嘉恩思索着開口:“根據犯罪心理學分析,前幾位受害者跟明佳惠相比,明佳惠更像是真正意義上的美人魚,而其他三位受害者只是被兇手打扮成美人魚而已。我們假定兇手的目标其實只有明佳惠一個人呢,剩下三名被害者只是用來混淆警方的注意力,你覺得有沒有這種可能。”

“有。但是兇手如何尋找作案目标,還需要調查。”

嚴嘉恩弄清楚案情,肚子也餓的咕咕叫了。她跟連修彥交代一聲後就出去買飯。剛出住院樓就看到沈慕白提着很多東西正往這邊走,她笑着迎過去,“你怎麽來啦?明佳惠的解剖都完成了?”

“是啊,我知道這個點兒你肯定該餓了,所以特意去買了津天市最出名的狗不理包子帶給你。”沈慕白溫和地笑着:“還有連教授的,不過就是清淡的粥,沒你的包子味道好。”

嚴嘉恩高興壞了,帶着沈慕白一起回去。

連修彥正在閉目養神,聽到開門聲眼睛也沒睜,淡笑地說道:“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是不是又忘帶錢……”一睜眼,就看到沈慕白正在病床邊,“連教授,我給嘉恩買了包子,順便給你帶了粥,起來喝點吧,對你的胃部調養有幫助。”

嚴嘉恩在那邊沙發上搭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包子,“是呀是呀,你趕快起來喝一點粥。”

幾分鐘後,三個人圍坐在沙發旁邊的小圓桌上,嚴嘉恩一口一個包子吃的嘴上都是油,沈慕白無奈地笑笑扯過紙巾,跟連修彥的手同時伸到嚴嘉恩面前,嚴嘉恩左看看又看看,自己扯了紙巾擦嘴。

兩個男人倒沒有半點尴尬。

嚴嘉恩嘴裏嚼着包子,口齒不清問沈慕白:“大白,明佳惠的屍檢結果怎麽樣?我之前請程風把我們那邊法醫的報告交給你,你看過了麽?”

“嗯。”沈慕白回答,動作優雅地将豆漿放到嚴嘉恩手邊,“白鷺法醫的分析跟我不謀而合。至于明佳惠的屍檢,兇手把她的兩條腿都黏在一起,還有女性的吓體也都黏着,我這邊請了本市的外科專家跟我一起分剝她的雙腿,但還是破壞了一些表皮組織。”

噗——

嚴嘉恩一口豆漿噴出來一半!這個兇手是有多BT呀,把腿黏上裝美人魚也就罷了,竟然連……連女性吓體也不放過。這麽BT的行為,一個女性兇手可能做的出來麽?

“我參與過很多兇殺案的死者解剖工作,還是第一次接觸到這樣的屍體。”沈慕白的表情淡淡凝重。“解剖時我發現,被害者曾經刮宮堕胎,以她現在子宮膜的厚度,根本無法再孕育孩子。”

“所以,明佳惠已經失去做母親的資格。”

不管明佳惠生前多麽不自愛,死的時候還受這麽多苦,嚴嘉恩的胸口有些憋得慌。

但是很快,韓烨的電話就打來,再香的包子吃到嚴嘉恩嘴裏都變得索然無味。

因為,又出現一名美人魚。

……

嚴嘉恩請護士盯着連修彥,她跟沈慕白一起去案發現場。她叮囑護士,一旦連修彥私自離開醫院就馬上給她打電話。而她讓他乖乖躺在醫院的理由很簡單,“現在案子這麽緊急,你如果還不聽話,那我就沒時間來醫院看你了。”

連大教授就算再不情願,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丫頭跟他的情敵出雙入對。

該死,要不是之前跟她吵架沒胃口吃飯,也不至于弄得胃出血。

連教授郁結地一拳打在床邊,拳頭抵在額頭上不停地喘粗氣。

……

“死者李靜,女,二十四歲,是這個小區的物業人員。”先一步到案發現場的韓烨将情況告訴嚴嘉恩。“聽物業的人說,他們一般是下午五點下班,因為最近小區在征收物業費,事情比較多,所以李靜就留下來加班。大概七點多的時候,死者的一名同事回來拿鑰匙,上廁所的時候就發現死者躺在裏面。”

沈慕白正在初步檢查死者的死因,嚴嘉恩把這些記錄下來,又問:“小區有沒有監控錄像?”

“有,但是只有進出車輛的大門有監控,另外還有個專門供人行走的小門是沒監控的。這個小區建成很多年了,外來人口占了一半,兇手就算不僞裝的自由出入,也很難找到線索。”

嚴嘉恩點點頭,“我去裏面看看。”

物業的位置在整個小區西北角,辦公室一排平房,這裏專門欄起來一個小院,院裏停着幾輛自行車和一輛灰色夏利。

物業的衛生間就在小院的角落裏,環境打掃的還不錯。嚴嘉恩走進去,沈慕白正在裏面檢查屍體,他們互相點點頭。她就開始在四周找線索。衛生間大概有三四平米,據死者那名同事介紹,他們物業的員工只有三個人,大家統一用一個廁所。李靜家裏住的遠,所以有的時候會在下班沒人以後在衛生間洗個澡。

嚴嘉恩走到沈慕白旁邊,看着這個年輕貌美此時卻已經毫無生氣的女性,輕輕嘆口氣:“怎麽樣?死因還是被人挖了心髒麽?”

“是的。”沈慕白掀開一點白布,讓她去看死者的縫合傷口——呈X型,就在死者心口的位置,縫合的很仔細,技術也非常精湛。而且不管是地上還是死者身上,都沒有發現任何血跡,這點也跟其他幾名死者的現場情況相同。

“嘉恩,你來看這裏。”沈慕白起身繞到死者下半身位置,“這名死者跟明佳惠一樣,雙腿和吓體都被兇手用強效粘合劑粘上。而且就兩次粘合情況來看,這次粘合的時候兇手明顯比上次動作熟練,知道怎樣粘合能讓效果呈現最佳,又能讓我們在分剝時損害更多的表皮組織。”

嚴嘉恩忍不住低咒一聲,她之前在醫院的推斷現在無法成立了。由此看來,只能說明兇手從對明佳惠開始就升級了自己的殺人模式,粘合雙腿和吓體,并不單單是針對明佳惠,她本來還想認真調查明佳惠的社會關系,興許能找到蛛絲馬跡,現在也不用了。

“傻丫頭,不用這麽沮喪。”沈慕白揉揉她的頭發,“雖然我們現在抓不到兇手,可兇手已經犯案五次,肯定會留下線索。現在你需要冷靜,好好休息一晚,然後将所有的情況從頭捋一遍,一定能發現忽略的情況。”

也只能這樣了。

嚴嘉恩悠長地嘆口氣,沈慕白又問:“你現在住哪裏,我送你回去吧。”

“你不用趕快對李靜進行屍檢麽?”

“送你回家也很重要。今晚大家肯定都回去休息了,我熬夜一晚,只要在他們明天上班前交了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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