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喂,第一次跟你一起來的那個男警察,他說他是顧問,他真的是顧問?”他總覺得那個男人不簡單。
嚴嘉恩很是誠懇地點點頭:“他是顧問呀,他是我們調查組專門聘請的顧問,如假包換。”只不過這個顧問有點來歷而已。
……
随着砰的一聲巨響,被梧桐樹掩蓋了近二十年的秘密,終于大白天下。
“造孽啊造孽啊……”
巨響聲落下,只見還打着點滴的許建國坐着輪椅被許昌推了過來。誰都沒有想到,本該在醫院躺着的他,此刻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村民們臉色各異,只有劉洋陰狠地瞪他。
“事情都敗露了,你們還要堅持麽?”許建國被推到村民們前面,一時間好像老了好幾歲。“各位鄉親,這些年雖然我們富足了很多,但是良心也飽受折磨,人在做天在看,我們做了那麽多壞事,遲早會被發現。你們不要再聽信劉洋的話,他就是個騙子,是專門來報複我們吳山村的!你們都醒醒吧!”
村民們面面相觑,一會兒看看劉洋,一會兒看看許建國,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困惑不解的樣子。
見村民們不相信,許建國扭頭看着許昌。“你來跟大家夥說,到底是誰給我下的毒!”
許昌站了出來,手指指着劉洋,大聲說道:“是劉洋下的毒,我親眼所見。各位鄉親,我哥做了村長快二十年,他欺騙過大家,做過一件對不起大家的事麽?請你們相信我們,劉洋不是善茬,他從一開始到我們村裏當老師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辦完爆破任務的幾個男子,趁着許家兄弟說話的空檔回到連修彥身邊。其中年齡稍大的男人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冰岩,好久沒見你了,沒想到你會突然給我們派這麽個任務啊!”
連修彥冷淡地看着他:“我有個親戚被這幫人綁架了,你帶你的人去山裏找找,剩下的人在周圍搜索。”他把随身攜帶的嚴嘉恩的照片遞給對方,上面的嚴嘉恩還穿着高中校服,透着青春的活力。
男人覺得她有點面熟,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這個女孩兒是誰?我怎麽覺得見過她。”
“我閨女。”
“……”
可不嘛,在連教授心裏,一直都把嚴嘉恩當閨女來養的。雖然這個閨女,專門練就了一身氣死他不償命的本事。
那邊的劉洋見有些村民被許昌的話打動,連忙開口:“各位,你們都別信他們的話。別忘了,這麽長時間是誰帶着你們致富,是誰讓你們沒有後顧之憂,是誰讓你們能娶上兒媳婦過上好日子!”
劉洋和許昌各執一詞,村民們更亂,不知道該相信誰好。
王隊長讓人把許良帶上來,許建國見自己的兒子被戴上手铐,悔的腸子都清了。幾乎老淚縱橫地看着許良:“兒子,是爸爸對不起你!是爸爸害了你呀!”
許良默不作聲,只是眼中泛着淚光。
“許村長,說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
許建國摸了把淚,唉聲嘆氣了好一會兒,才一臉懊悔地搖着頭,緩緩開口:“一切的源頭還要從95年的春節說起……”
那年春節,許建國特意托外面的人給兒子做了兩個土鞭炮,那個時候村子還很窮,他們都是靠自家的那幾畝莊稼地生活。許良那時候才十幾歲,又是第一次接觸鞭炮,難免興奮,所以就沒聽許建國的囑咐,自己一個人拿着去村口玩了。
他一邊掏出許建國抽煙用的火柴,一邊膽子很大地給鞭炮點上火。
很快,噼裏啪啦地一陣響,等許建國聽到聲音趕過來,就發現梧桐樹下被炸出了一個洞。洞口深不見底,他立刻就讓許良把村裏幾個老人還有許昌都叫了過來,大年夜的大家就商量着要不要下去看看。
其中有一個老人就說:“咱們這兒在戰争時期有很多地道,我聽我祖爺爺說,那時候地下DANG存了好多好東西在地道裏,說不定這底下就是個地道。”
衆人覺得他說的有理,許建國當時也想下去,畢竟他們這個村子太窮了。老話講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他們這個山光禿禿的根本沒什麽東西可讓他們依靠,這樣下去以後連媳婦都娶不上了。一來二去,就由許建國帶領着,有許昌還有另外兩位村民李虎王大奎,三個人一起下去。
說到這裏,許建國悔不當初地搖着頭:“如果不是我當時有占便宜的想法,也就不會有後來這麽多事。都是命啊!”
許建國三個人下去以後,很快就發現裏面別有洞天。長長的墓道盡頭有很多箱子,他們随便打開一個來看,發現裏面都是珠寶,剩下的箱子還有金條,甚至是鴉片……每個人都驚呆了,誰都沒想到就在他們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底下竟然埋藏着這麽多寶藏。
“後來想想,或許是因為戰争時期有人建造地道的緣故,所以把這裏原先有的古墓給盜了。我專門找過類似盜墓的書來看,才知道古墓是有墓門和機關的,可我們下去的時候什麽都沒有。應該老一輩人早就破壞了。”許建國說。
他們當時都非常興奮,只有李虎意識到一個可能性,他萬分期待地說:“你們說,咱們這吳山傳言中地道那麽多,會不會還有其他的寶藏?那些戰争時期的地下DANG總要為他們的人存儲物資吧?咱們要不要再繼續往前走走?”
三個人都被眼前這巨額的寶藏迷昏了頭,想都沒想就一致認定繼續往前走。前面的路跟這條差不多,道路盡頭的墓室中依然有很多箱子,那是他們這種窮人一輩子都不會見到的財富啊!所有人都紅了眼,迷了心。
就這樣走了三段墓道,每個墓道盡頭的墓室中都有寶藏,等他們再想往前走的時候,發現路沒有了。于是王大奎就提議,幹脆由他們自己繼續來挖地道,将吳山所有的地道都挖通,這樣不管有多少寶藏都能被發現。
一旦形成這個想法,許建國就召集村裏德高望重的老人跟他們說這件事,大家都一致同意了,但也一致都認為這件事拿不上臺面,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李虎就提到。“其他人我覺得無所謂,但是張大志必須瞞着他,不然有再多的錢都不是咱們的!”
大夥對他的提議都表示贊同。許建國說:“那個時候張大志他爹已經下不來床,村裏的醫生說他爹熬不過幾天了。所以這件事也沒跟他爹說。”
就這樣,挖掘工作進行的很順利,慢慢的全村人基本都知道了,但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瞞着張大志。他們還擔心會被張大志知道,所以大部分挖掘工作都在夜晚進行,還有人專門盯着他,以防他靠近梧桐樹附近。
“那段時間,挖掘出的寶藏有很多,但是我們不知道該怎麽賣出去。後來,我給了幫我制作土鞭炮的人一些錢,請他幫忙去打聽有什麽地方可以賣這些珠寶首飾。鴉片我們是不敢賣,只能都專門放在一個地方,還要防着小孩子進去偷。”
過了幾天,許建國拜托的人給他帶回消息,說城裏面有個地方叫典當行,裏面可以典當任何你認為值錢的東西。許建國當然知道,典當行就等于是古時候的當鋪。于是他們幾個人就商量着找了一天夜晚,把值錢的東西都堆在三輪車上,一起去了城裏的典當行。
典當行老板以為是他們偷的,還想報警,最後是許建國拿出身份證,又說這些珠寶都是家裏祖輩留下的寶物,實在窮的揭不開鍋所以才變賣,等有錢了還是要贖回的。
那些東西中,除了珠寶還有很多字畫字帖,玉器瓷器,每一件都是真品。典當行老板沒理由不收下。
就這樣,平平安安地度過了三年,來到98年。
随着錢財越來越多,後來的幾次變賣東西都是許建國和許昌兩個人,開着他們新買的黃色面包車去典當行,那時候典當行的老板也認識他們了,有的東西給的價格遠遠比實際典當價格高出很多。許建國仿佛看到了村子的未來,以後家家都有小汽車,都能住在二層小洋樓裏,每家都能娶上城裏的漂亮媳婦。
可是沒多久,這個美好的願望就被張大志破壞了。
那段時間,張大志出去打工,所以大家夥有時候白天也進行挖掘工作。可突然有一天,張大志上午出現在村口,一眼就看到在梧桐樹周圍忙碌的村民,那些村民沒看到他,張大志的出現吓了他們一大跳,緊接着就是漫天而來的恐慌緊張。
許建國看到張大志的身影,心說完了,被張大志這個無賴潑皮看到他們這些錢都會被他搶走。可是該怎麽做才能讓他不搶這些東西呢?他想了個辦法,晚上單獨去找張大志喝酒,并将有寶藏這件事半真半假的告訴他。
“大志啊,我跟你爹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現在他不在了,按理說我這個當叔的應該照顧你。正好你現在回來了,叔把你該得的都給你。”說完,許建國拉開拉鏈,張大志看到包裏的錢眼睛都直了。
“大志,這些錢都是你的,這些錢是賣了梧桐樹底下古墓裏的東西換來的錢。你收好,以後自己做個小生意,別再當混混兒了。現在古墓的東西基本都被我們挖掘幹淨,村民們正在一點點的回填,這件事不能讓縣裏的領導知道,你千萬別到處聲張。”
他給張大志錢,騙他說古墓都已經挖掘完畢,就是希望能買個太平。但張大志不是傻子,他在外面混當然知道私自挖掘古墓是什麽罪,如果捅出去肯定要坐牢。于是他就捏着把柄,三番四次管許建國要錢。
後來幾次,他以為許建國沒錢的時候,許建國都能給他掏出不少的錢來。張大志開始懷疑許建國在騙他,或許古墓根本沒有挖掘完,他只是想用那麽點錢打發他,讓他不要再盯着村裏的古墓。
意識到這點,張大志要錢的次數更多,金額也越來越大……
“所以你就把他殺了!”脾氣不好的項羽沒忍住,沖口而出。
許建國沉默地流着淚,倒是許良大吼一聲:“跟我爸沒關系,人是我殺的!”
“小良,別說了。事到如今,爸爸也該當年的錯事付出代價。但是——”他頓了頓,目光憤恨地盯着劉洋,“你——劉洋,這段時間我們村的村民就是被你蠱惑才變成這樣。要是沒有你在旁邊教唆,我弟妹的那兩個外甥不可能會做出那麽多壞事。還有我兒子……你要是不用我威脅他,他也不會铤而走險去找那個女服務員,把自己弄到這步田地。”
許建國大聲地對着那些村民說:“各位鄉親,你們知道劉洋為什麽來我們村子當志願老師麽?因為他要複仇!他要……給他的父親複仇!所以他在後面做我們大家的推手,壞事全讓我們幹,血全讓我們沾,他自己倒獨善其身地在後面運籌帷幄。你們都別信他,他是張大志的兒子!”
一片嘩然——
沒有人想到這個每天都微笑着,事事站在他們角度去想,溫柔的給那些小孩兒上課的老師,竟然是個複仇的魔鬼。
“呵!如果不是你們貪財,我會有這個機會複仇麽?許建國,說到底還是你們貪婪,你們企圖去占有本不屬于你們的東西。怪不得我。”劉洋冷冷一笑,表情倒是很平靜。
“這麽說,你承認你是張大志的兒子了?”王隊長問道。
劉洋坦然地點頭:“沒錯,我是張大志和劉慧的兒子。我到這個村裏來就是為了給我爸報仇。”
“你報仇沖我來啊!”許良聲嘶力竭地吼着,“張大志是我殺的,是我碰見他又管我爸要錢,我忍不住就用磚頭敲了他腦袋,狠狠地敲了好多下。我才是那個劊子手,跟吳山村的人一點關系都沒有,你為什麽不直接殺了我!啊!”
劉洋漠然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殺了你?豈不是太便宜許建國了麽。我就不讓你死,不僅不讓你死,我還要讓許建國親眼看着你去送死。”
許建國低聲呢喃:“魔鬼,魔鬼……”
“我是魔鬼?!那你們是什麽!”劉洋控制不住地仰頭大笑,他的目光在每個村民臉上掃過,大家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看吧!你們才是魔鬼,你們所有人都知道我爸是許良殺的,但是你們沒有人敢站出來去報案,就因為他的父親是許建國!你們的村長!因為你們還要指着許建國拿寶藏去賣分錢給你們,所以你們一個個就裝啞巴什麽都不說!!!我真的很好奇,這麽多年你們都不會做噩夢麽?不會夢到我爸來找你們麽?”
“夠了劉洋。”王隊長冷聲打斷他,“許建國他們殺人,也是因為張大志貪得無厭,他的死不單單是許建國的錯,你要認清楚事實,不要盲目的報複……”
劉洋聽到王隊長的話,臉上露出一抹怪異的笑,“王隊長,王健民隊長……呵呵,你是肯定舍不得許建國死的,他死了,就沒有你的錢了……”
“住口!你胡說什麽!”王隊臉色驟變,緊張地看向身旁的梁宇。“局長,你別聽劉洋瞎說,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那你在緊張什麽?”
梁宇淡漠的一句話噎的王隊說不出話來。
“你就是警察局長?”劉洋平靜地盯着梁宇,後者點點頭。“你說。”
“劉慧羅雷還有劉潇然的死,你們警方就沒有懷疑過為什麽兇手下手這麽快麽?”劉洋在王隊猶如死灰的眼神中,微笑着說出一個事實。“因為許建國會接到你們王隊長的電話,然後許建國來找我,請我幫忙想辦法。我曾經跟許建國一起去過銀行,親眼看着他給你們這位隊長彙錢,數目還不小呢。”
“你——你這是在栽贓!”王隊臉色發白,嘴唇都在顫抖。“梁、梁局,你別聽他陷害我,我根本沒收過許建國什麽錢,也從來沒跟他接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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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章 :真相3(本案完結,求訂閱)
梁宇平靜地睨着他,王隊在他的眼神中漸漸敗下陣來。他是警察,豈會不知只要夏季在網上查一查,很快就能把他的戶頭查出來,到時候再承認反而自取其辱。
王建民落寞地笑着,旁邊的唐姍姍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這是他們的隊長呀,怎麽可能會收受賄賂。
”對不起大家,讓你們失望了。”王建民悠長地舒口氣,臉上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這件事一直藏在我心裏,現在終于說出來了,我反而舒服很多。劉洋說的對,是我暗中給許建國通風報信,告訴他我們破案的進展,但是我也沒想到他們會起殺心……”
“王建民,你就不用再給自己找借口了。”劉洋冷笑地看他:“劉慧你不知道,那羅雷也不清楚麽?你明明知道你通風報信的後果就是他們會死,你依舊給許建國打電話,最終還是為了錢。許建國被抓,你還有什麽利益?呵,警察,說什麽正義之師,也不過如此。”
被人壓在暗處的嚴嘉恩,聽到了一直困擾自己的問題答案,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像是有什麽東西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特殊調查組成立的時間雖然不長,他們組員之間也談不上多麽和諧,但最起碼大家的心都朝着一個地方使勁,現在這名內殲證實是他們的帶隊人,恐怕現在梁宇心裏也不好受吧。
“看吧,這就是你們警察。”旁邊的富貴,一副不屑的口吻。
嚴嘉恩看他一眼,“你沒必要攻擊我,并不是所有警察都這樣,而且我相信我們隊長一定會有不得已的苦衷。再說,你不屑我們,我也看不起你們。為了那些錢財,為了掩藏自己殺人的證據,你們連殺了三個人,最後還要給知情的許建國下毒,你們的手就幹淨麽?”
“你懂什麽!”富貴的眼中略過一絲悲涼:“我們村子以前有多窮你知道麽?我媽就是因為沒錢治病才死的,我爸最後也死在莊稼地裏,我四歲就沒了父母,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我告訴你,就算今天要了我這條命,我也不容許你們傷害吳山村裏的任何一個人。”
誰心裏沒點苦,誰天生就是好命的。但我們不能因為這些事就泯滅自己的良心,人的路是靠自己走的,父母背景家庭這些都是天注定,但是後面的人生完全可以由你自己選擇。
嚴嘉恩在心裏嘆口氣,那些羨慕她們這種在大院裏長大的孩子,又有誰知道她是因為失去父母,才得到那些人的照拂呢。
事情總算真相大白,梁宇讓人去把劉洋帶走,誰知劉洋忽然吹了一聲口哨,衆人就見富貴壓着嚴嘉恩從暗處走出來,身後還跟着膽小如鼠的柱子。
連修彥暗暗咒罵一聲,不動聲色地往那邊靠去。
“哈哈哈——想要帶我走,那我就拉着這個女警一起去死!”富貴把嚴嘉恩交給劉洋,許昌看見富貴,焦急地喊道:“富貴,你瘋了!你知不知道在做什麽啊!快把嚴警官帶回來!”
誰都沒料到,一直找不到人的嚴嘉恩竟然被富貴綁架,現在用來要挾他們。
邢傑差點沖過去,好在唐姍姍及時攔住他。
“你有病啊,現在什麽時候你沖過去,那個劉洋手裏有匕首,萬一他傷害嚴嘉恩怎麽辦?”
“那我也不能眼看着嘉恩被挾持什麽都不管啊。”雖然他跟嚴嘉恩的距離越來越遠,但他從未放棄過。
唐姍姍無語地癟癟嘴,示意他往連修彥那邊看,連修彥此刻已經繞到村民後方,那些村民都在默默地退開,或許是被剛才的爆破吓傻了吧,他們都覺得這個男人不能惹。
嚴嘉恩被劉洋鉗制在懷裏,她的雙手還被捆着,腳已經被松開。冰冷的匕首抵着她的脖頸,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她就得跟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不過她倒是沒有害怕,也許是因為某些人會讓人她心安吧。
“劉洋,你能告訴我,為什麽要殺害你自己的母親嗎?”劉洋是背後主使,那他為什麽要給別人出謀劃策,殺害劉慧。
提到這個,劉洋的眼中猛地迸發出一道殺氣,他恨恨地瞪着許建國。“我怎麽會殺害自己的母親?許建國根本就沒說過他要對付什麽人,我是等人死了之後,富貴他們回來我才知道原來他們殺的人竟然是我媽!而我……”他自嘲地苦笑一聲:“竟然成了殺害我親生母親的劊子手。”
“你……”嚴嘉恩感受到劉洋的悔恨,“你是因為這個,所以才給許建國下毒?”
“這個原因還不夠麽?十幾年前他兒子殺了我爸,十幾年後我又是因為他錯害了我媽。”劉洋咬牙切齒的,抵着匕首的力道也重了許多。“我都恨不得把他挫骨揚灰,我的父母都是他害死的!!!”
“那羅雷和劉潇然呢,他們又不是吳山村的人,跟張大志的死也沒有關系,你為什麽要給許建國出謀劃策?”
“我要讓他下地獄……”話沒說完,嚴嘉恩的餘光掃見一個黑色身影從後面倏地沖上來,一把将劉洋推倒,将他反手鉗制住,動作利索快狠,當嚴嘉恩反應過來的時候,熟悉的氣息已經将她籠罩,男人将她雙手處的繩子解開,沉冷的目光盯着她劃破的頸部皮膚,轉腳就踢向旁邊的黑衣男子,“幾個月沒訓練連人質都不會救了麽?回去自己領罰。”
男子沒有任何怨言,标準嚴肅地敬禮後離開。
“你幹嘛遷怒他們,本來跟他們就沒什麽關系。”嚴嘉恩猜到這些人的來歷,想到剛才那聲震動估計就是他們弄出來的。
連修彥寂靜地盯着她,臉上不怒不喜。“他們訓練不到家,跟你也沒關系。”
嚴嘉恩正要繼續說,那邊忽然傳出一陣騷動,唐姍姍尖銳的嗓門傳了過來。“不好!劉洋中毒了!”
劉洋平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眼睛泛白。嚴嘉恩跑過去挨着他身邊蹲下,劉洋看着她,目光漸漸放空。“……本來,我想讓整個吳山村萬劫不複,讓……讓這裏所有的人都家破人亡……可是……可是我失敗了。但我……但我不後悔……那個人說的對,我不能放過那些傷害我的人……吳山村……吳山村讓我沒了父親,讓我害了母親……我……我恨透了他們……”
那個人?“你說的那個人是誰?”嚴嘉恩緊聲追問。
回答她的是永遠沉睡下去的劉洋,還有他那份到死都沒有化解的仇恨……
……
劉洋是主使,富貴負責每次動手,柱子有時候會給他望風。
當柱子被戴上手铐經過嚴嘉恩身邊時,他忽然怯怯地問了一句:“你的領導表揚你了嗎?”
那一刻,嚴嘉恩的心痛了一下。
……
一天後的總結會。
大家都沉默地坐着,原本坐在首位上的王建民已經被有關部門帶走審查,梁宇說:“王建民的女兒一年前查出患有白血病,他為了醫治女兒花光了所有積蓄……但是他告訴我一件很奇怪的事。最先開始跟他接觸的人并不是許建國,他說他收到過一封電郵,裏面講明只要他幫對方做一件事,就會有人給他賬號上打錢。第一件事就是讓王建民告訴對方,特殊調查組要辦的第一個案子是什麽。他說彙款者是許建國的事,是他後來自己去銀行調查出來的。可惜那個時候劉慧已經死了,他沒有回頭路,而且女兒還等着醫藥費。”
“是挺奇怪的。劉洋死之前也提到過那個人……但是我問他那個人是誰,他已經死了。”嚴嘉恩接着他說。
“所以我覺得這件案子還沒有真正完結。”梁宇嚴肅地看着大家,“我看過王建民那裏跟這件案子有關的詳細資料,發現一個細節,連教授曾經讓他查過劉慧家樓上603住戶的情況,603原有的住戶将這套房子租了出去,時間是在兩個月以前。我們假定劉洋真的是幕後主使,那他是怎麽未蔔先知要在劉慧家樓上租房?而且,別忘記,劉洋始終在說,他并不知道第一個要害的人是他媽媽,這樣就跟事實更矛盾。”
的确,大的真相找到了,但是還有很多細節問題沒法落實。
“再有,我讓人去政法大學調查過劉洋,所有的師生都反應劉洋是個好學生,平時會幫助老師和同學,為人正派,也沒有什麽社會上的朋友,每天除了在教室上課就是去圖書館看書,這樣的一個人,怎麽會突然性情大變謀劃這麽多次殺人案件,每次都缜密的讓人看不出什麽破綻。他學校的教導主任說,是劉洋自己申請要去吳山村做志願老師的工作,申請的時間也是兩個月以前。還有最重要的不合理的地方,劉洋是如何知道許良就是殺害張大志的元兇?警方都沒調查清楚他是怎麽知道的?還有他死時候的毒藥……”
太多太多的破綻都昭示着,真正的主使另有其人。
“我們可以去找許建國問呀!”
唐姍姍剛說完就被項羽澆了冷水,“你想到的局長想不到麽?沒用的,許建國根本就不知道什麽神秘人,王隊……王建民的卡號是劉洋給他的,跟他說,只要每段時間固定給這個賬號打一筆錢就行了。”
目前已有的線索來看,真正的主使将自己的行跡掩藏的很深,根本讓警方無從下手去尋找。
“總之,張大志的案子我們算破了。大家出去吃飯慶祝一下,回來賬單我報銷。”
“好耶!”
……
從吳山村回來以後,嚴嘉恩就沒怎麽看到連修彥的人影,現在開總結會他也沒在。會議結束後她跟着梁宇進了他辦公室。梁宇笑嘻嘻地看着她,一點局長的樣子都沒有。“怎麽,是不是看不到人着急了?”
嚴嘉恩倒也大方承認。“師兄,怎麽從昨天就沒看到連修彥,他去哪兒了?”
“我說師妹呀,連教授畢竟不是我們公安系統的人,人家有正經的職業,這次只是請他過來幫忙做顧問,案子破了人家自然回到自己的崗位,難道還要留下麽?”
“可是……”她都沒有好好跟他道聲謝。
“可是什麽呀!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他在哪裏工作。要是想他了,自己去找。”頓了頓,梁宇突然想起什麽,一臉八卦地湊到她跟前,“話說回來,我看他的臉色一直不對勁,你們倆是不是又吵架了?”
嚴嘉恩白他一眼,冷笑:“我總算知道為什麽白鷺姐不要你了。梁師兄,作為一個男人,老像姑娘似的這麽八卦真的不好哦。”說完,她轉身離開,氣的梁宇對着她的背影一頓拳打腳踢。
這都什麽人啊,一個個的都把他的好心當驢肝肺。
……
嚴嘉恩沒想到她還能回到這所警校,看着周圍熟悉的建築物,她不禁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那些天真的青春歲月,那些每天期待着跟他見面的日子,好像還是昨天的生活。
她從特殊途徑那裏打聽到,連修彥今天在警校有課,于是她就來了。吳山村的時候他救了她,如果不道聲謝,她的心裏就像壓着一塊石頭。其實是真道謝麽?她隐約能聽到心裏有個小人在說,你明明是想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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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章 :看不到你我會瘋
冬日的陽光暖暖的,灰塵在光束裏飛舞。講臺上講課的男人一身黑色風衣,裏面搭配着同色襯衫褲子,顯得深沉而嚴肅。棱角分明的五官深邃镌刻,那雙黝黑的眼仿佛可以看穿人的靈魂。
嚴嘉恩從後門走進去,找個最近的位置坐下,她以為她掩藏的很好,殊不知早就被講課的男人發現。
她遠遠地看着他,仿佛真的回到那段校園時光。那個時候,他是學校公認的無法逃課老師,只因他長得太帥,而且又是最出名的年輕教授,很多女孩子都喜歡上他的課。每到這個時候,她都會早早地來到教室占座,只坐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這樣只要她擡頭就能看到他。
下意識地,她朝第一排中間的位置張望,發現竟然沒有一個女生坐那兒,那個位置的左右兩邊都坐滿,卻獨獨那個位子沒人。
下課鈴響,女生們紛紛湊到連修彥周圍,争着搶着請他幫忙解答問題。連修彥還是以前的态度。“有問題發我郵箱,課下不解答。”
是的,他就是用這種方法,不知道擋了多少想追求他的女學生和女老師……
漸漸地,同學們都走的差不多,嚴嘉恩還坐在最後面的位子,等他走出教室她才跟上去,走在他身後,不遠不近,也不上去說話。
連修彥只有一節課,他不愛跟別人接觸,所以下了課就直奔停車場離開。
在他上車前,嚴嘉恩攔住了他,笑嘻嘻地瞅着:“我都跟了你一路,你不會沒有發現吧?”
“有事?”他的态度很冷淡。
嚴嘉恩的心稍稍下墜幾分,卻還是揚着笑臉。“昨天在吳山村,多謝你救了我……”
“我接受你的道謝,沒別的事我先走了。”連修彥漠然地垂眸看她,或許是沒被他如此冷淡對待過,嚴嘉恩一時有些愣怔,等她反應過來,連修彥已經上去發動車子準備離開。
嚴嘉恩急急地拍他車窗。“等等——我還有話想跟你說……”
“說什麽。”連修彥按下車窗,露出那張冷若冰霜的臉。“說你沒有懷他的孩子,還是說你想跟我和好?”
“……”嚴嘉恩無聲地凝視他,看他的車窗一點點關上,然後頭也不回地開車離開。絕塵而去的車影,讓她的心開始犯疼,像是細針密密麻麻地紮着,那種痛快要把她的心髒腐蝕掉了。
也好,就這樣吧。
半響,她這樣安慰自己,可眼淚還是不受控制地掉落下來。
……
破獲張大志案,讓特殊調查組的警員們都得到一個三天的小長假。三天過後再上班,唐姍姍最先發現連修彥的辦公室空了。
“啊啊啊啊!連教授人呢!他人呢!”她看到一人抓到就問,像是瘋了。
嚴嘉恩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面無表情地看着手機新聞。
“啧啧啧,你看唐姍姍那樣,好像連教授是他老公似的。”鄧橙橙湊過來,也是滿臉好奇。“之前也沒聽局長說過連教授要走呀,怎麽咱們休假回來人就不見了。哎嘉恩,你跟連教授平時關系走的近,你知道他要走了麽?”
嚴嘉恩默默搖頭。
“你也不知道啊。”鄧橙橙癟着嘴。“你說這連教授也真是的,都走了也不知道請咱們吃頓飯,好歹是一起工作過的戰友呀!真是一個冷血無情的男人。”
……
再聽到有關連修彥的消息是在三天後。
嚴嘉恩正在整理檔案,調查組已經休息這麽多天也該開工了。一回頭,她就看到白鷺冷豔的身影出現在走廊處,正平靜地看着她。
“白鷺姐?你怎麽來了?”好久沒看到白鷺了,嚴嘉恩很是高興。“快進來呀,我給你倒杯茶,我新買的花茶味道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