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家長老們身後,離祭司的法陣還算比較近。夏季一邊玩手機,一邊将法陣上比較明顯的符號記下來,回去在網上搜搜,沒準能知道這個祭司在搞什麽鬼。

“嘉恩,不是說死在陰陽樹的人都能走陰陽麽?那個朱厚壽的魂魄看到祭司要超度他,不得趕緊躲起來呀?”鄧橙橙在嚴嘉恩低聲嘀咕。

嚴嘉恩白她一眼:“你還真信什麽走陰陽呀?之前不還說是鬼魂來複仇麽?結果不還是人做的。橙橙,我們是警察,邪不勝正,不要相信那些哈,一會兒好好看看這個祭司到底要幹什麽,我就不信真有鬼魂這麽一說。”

祭司帶來的人在地上布置好法陣,那是個六角星形,在每個角都放了一個小鈴铛,就是祭司法杖上的那種鈴铛。鈴铛跟鈴铛之間用一根特別細的小紅繩連在一起,又在星形的裏面系成一個紅繩組成的六角星形。而在陣法的正中間,放了一碗血,聽朱峰說那是他的血,用來召喚老族長的魂魄。

一切準備妥當,時間顯示還有十五分鐘到午夜十二點。

祭司讓朱家的幾位長老分別坐在六個角,只見那幾位長老的臉都白了,但他們似乎對祭司很忌憚,不敢不聽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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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章 :九個關鍵詞

午夜十二點,儀式正式開始。

祭司搖晃着法杖烏拉烏拉不知道說了什麽,他帶來的那幾人便圍着法陣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詞,最後又開始吟唱,語言用的是他們寨子裏的話,在場幾乎沒什麽人能聽懂。

鄧橙橙一臉的好奇,“嘉恩,我還是第一次看招魂,如果這個儀式成功,我也要重新刷新我的三觀了!”

“刷新三觀就不必了。這個祭司多半是在搞鬼,只是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麽。”

華夏三千多年的歷史,肯定有很多她不知道的東西存在,招魂這種事也可能真有,但是嚴嘉恩絕不相信這個奇怪的寨子祭司會招魂。鄧橙橙有句話是對的,不管是民國時期還是現在鬧出的這些事,其實裏面都有這個寨子的影子,只是并不明顯。那個來找她‘聊天’的真兇,會不會也是寨子裏的人?

可是他們的目的是什麽呢?

就在她盯着祭司做法出神的時候,忽然,周圍漸漸刮起一陣輕風,法陣中間的那碗血表面上竟然略過幾絲很淡很淺的波瀾,六個角的鈴铛開始叮叮地發出聲音,而那些長老們不知是怎麽了,每個人額頭上都冒出很多虛汗,神情帶着一些痛苦。

“爺爺……是爺爺回來了……”旁邊的朱峰盯着那碗血呢喃。

是不是朱厚壽回來他們不知道,只知道周圍确實發生了點小變化。而且除了調查組的人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是一副驚恐又忐忑的樣子,卻沒人開口要離開。

“你說那個朱厚壽真的回來了嗎?”嚴嘉恩不住地打量周圍,問了半天都沒聽到回答,她扭頭一看,連修彥正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名祭司,眼眸幽深如海,眉頭微微擰着,似乎在思考着什麽。

沒一會兒,祭司帶來的人突然不跳舞了,他們恭敬地跪在祭司周圍,祭司杵着法杖慢慢地走到法陣中間,将法杖上面的其中一個鈴铛解下來輕輕置于血中,又不知道說了什麽,周圍驟然間狂風大作。連修彥将嚴嘉恩護在懷裏,她從他的手臂間清楚地看到朱老四的身體猛地一抖,雙眸瞳孔倏地放大,然後又低下頭去。

狂風停止。

朱峰大步跑過去,跪在朱老四面前,聲淚俱下:“爺爺,是你嗎?你回來了嗎?”

鎮上的人在此刻都不約而同地跪了下去,只有調查組的幾人愣愣地看着這個情景。

鄧橙橙吞了口口水,愕然地開口:“這……這是……鬼上身麽?”

話音剛落,只聽朱老四的身體裏傳出一道聲音,那聲音是朱老四的,但是說出的話卻不對。“小峰啊……我的孫兒。”

嘶。

嚴嘉恩只覺從腳底冒上來一股寒意,不由得往連修彥懷裏靠了靠。

連修彥收緊自己的臂膀,輕笑了聲:“有時間我帶你去封門村看看,那個地方……很适合培養感情。”

呸!

嚴嘉恩在心裏默默吐了他一口,所有精力都放在‘朱老四’身上。

“孫兒……爺爺好疼,你幫爺爺把心找回來好不好?”‘朱老四’又開口,但是身體始終沒有擡起頭。

朱峰跪在地上泣不成聲:“爺爺,你告訴我是誰殺了你!我去幫你報仇!”他哭着,幾度哽咽。

“不用報仇……這……都是命啊。”‘朱老四’嘆了句,又說:“小峰,爺爺要走了,下一個要承受剜心之痛的人……”話音突然戛然而止,‘朱老四’渾身又是一陣顫抖,仰起頭嗚了一聲,又迅速變成剛才那副樣子。

這是,鬼魂走了?

朱峰一臉急切地看向祭司,忙問:“祭司大人,我爺爺的魂魄呢?還沒有到一盞茶的時間,我爺爺為什麽突然走了?”

祭司看着他搖頭,什麽都沒說。

法陣中的六個鈴铛在這時叮鈴鈴地響了幾秒鐘,那碗血随即變成最開始的樣子,周圍的長老們臉色恢複如初,只有朱老四向後一仰暈倒了。

“這是什麽情況?結束啦?”夏季目瞪口呆。

旁邊有鎮上人回答他:“結束了。剛剛老族長來過,現在已經被祭司大人送走。我們這個鎮子終于可以恢複寧靜啦。”

夏季看向說話那人,奇怪地問道:“您怎麽那麽肯定鎮上會恢複寧靜呢?”不是還有個未知的受害者麽?

那人搖着頭笑,那笑是真心的,沒有任何負擔的笑:“你們是外來人不太懂,我知道祭司大人布置的是哪種法陣。你們看,這個法陣是不是有六個角?”

嚴嘉恩他們也被這個話題吸引,看向說話的人。

那人一副很高深的樣子,繼續說:“我小時候曾經跟着家裏的長輩去過那個寨子,親眼看到祭司大人為寨子裏的人招魂。那些人告訴我,六角法陣其實是祭司大人專門為招魂自制的一種陣法,這種陣法每一個角代表着一個亡人,剛才這個六角法陣就代表我們鎮上已經逝去的六個人。最開始的時候你沒看到麽,幾位長老的臉色都不好,那是因為祭司大人做法的時候,将其他五個人的魂魄也都招了來,上了他們的身,只不過祭司大人沒有讓他們開口,只讓族長說話。現在祭司大人已經把那六人的魂魄都超度了,我們鎮上當然會平靜下來。”

關于兇畫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這個人不知道還有第七位沒有找到的被害者。

按照那日真兇的說法,兇畫上的七人目前都死了,只是他們還沒找到。如果超度這事是真的,那也只是超度了六個人而已,還差一個。不知道這位厲害的祭司能不能感覺到。

儀式結束後,朱峰顯得蔫兒蔫兒的很沒精神,眼睛也是腫的,回去的路上也不說話。

快到朱家的時候,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了下來,嚴肅地看着調查組的衆人。“我不懂爺爺說的都是命是什麽意思,我給爺爺報仇也想給靈兒報仇,可我一個人的力量太弱小。各位,可以請你們幫我麽?”

“朱峰,幫你肯定是義不容辭,不然我們也不會在這裏留這麽久。只是現在我們太被動,以目前的這些線索,我們連兇手的側寫都做不出來。”嚴嘉恩慚愧地說道。她是唯一一個跟真兇接觸過的人,可偏偏還是一無所知。

朱峰搖搖頭:“不。剛才我認真把所有事都想了一遍,忽然發現我們都漏掉了一個線索。或者說……因為某種心理暗示,讓我們錯過了這個線索。”

……

所有人漸漸散去,大家臉上都帶着如釋重負的笑容。

法陣收拾妥當,朱老六走到祭司面前恭敬地問道:“祭司大人,我們都按照你說的做了,不知道這樣是不是真的管用?”

“不必擔心。”那祭司的口中竟然說出一句流利的普通話,只是音調很沉沙啞,應該不是經常說。

那邊‘暈倒’的朱老四緩緩清醒,他揉着自己酸疼的脖頸,緊跟着道:“祭司大人,你也看到了現在朱家我們這些老家夥還能說上話,如果真讓那個毛頭小子朱峰當了族長,對你們的寨子也沒好處對吧。”他走過來又說:“還是那句話,只要你能保證我們不承受跟朱厚壽一樣的剜心之痛,你讓我們做什麽都行。哪怕,是讓你們首領來做我們古鎮的族長都可以。”

祭司發出低沉的笑聲:“我只是答應了你們,不讓你們死于剜心之痛,其他的我就不能保證。鳳凰古鎮朱家的詛咒,任何祭司都無法破解。四長老,感謝你配合我們首領的意思說出那番話。告辭。”

……

發現兇畫後,朱峰便将畫鎖在朱家祠堂的櫃子裏。祠堂裏供奉着朱家所有的祖先,他希望兇畫上的不祥能被祖先壓制住。

“你們看,發現出什麽來了嗎?”朱峰指着七幅畫問道。

下一秒,連修彥的眼神就變了,随即他冷笑了聲:“這個兇手很懂得運用心理戰術,我都被他蒙混過去了。”

大家都不解地看向他,第二個意識到什麽的人是白鷺,她不茍言笑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欣賞的笑容:“這個兇手,我對他越來越感興趣了。”

項羽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心急地問道:“兩位大師,能不能告訴我們,你們到底發現了什麽?這個兇手怎麽厲害,又怎麽運用心理戰術了。”

連修彥和白鷺都沒說話,其他人心裏急但都沒表現出來。朱峰看了眼大家,跟項羽說道:“你第一眼看到這些兇畫,目光會停留在那幅畫上,又是為什麽?”

項羽想都沒想直接指着那幅以大火為背景的畫:“我第一眼關注的就是這個。至于為什麽嘛,我覺得這幅畫中的大火畫的太顯眼了,想讓我注意不到都不行。”

“好,第二個問題。這幅畫中除了大火外,你還看到了什麽?”朱峰繼續問,嘴角挂着高深莫測的笑,而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已經明白過來。

“還看到那個幹屍啊,我們不是一直都……我靠!”項羽說着說着,臉色剎變,他也明白了過來。

朱峰點了點頭:“就像連教授說的,我們都被兇手耍了。不,确切的說是被他的畫耍了。”

最後兩幅畫中,畫的是靈兒和未知受害者死時的場景。可是現實中,靈兒是死在大火的木屋裏,并不是像畫中預知的那樣死在一個破舊的房間中。包括連教授在內,他們所有人都被大火吸引,在看到濃濃大火的靈兒時,下意識地就将有關靈兒的畫跟最後一副疊加在一起。

因為大火這幅畫用色很考究,畫的特別逼真,再加上着火的地點本身就是帶着詭異色彩的木屋,他們在心裏就将木屋、大火、靈兒畫上了等號,完全将畫中的內容記錯了位。

這是一種并不明顯的心理暗示。看到畫的人只要将注意力都放在木屋上,基本都會中招。

連教授是心理學導師,沒想到這次也被兇手玩弄。其實這個手法很容易就能看出來,只是兇手太聰明,他用木屋來做這個手法的掩護,這樣就算是連教授也得跳進這個坑中,畢竟木屋本身已經奪走他們所有的精力和注意力。

“看來,現在第七位被害者的身份已經不那麽重要了。”反應過來的梁宇說道,“我當警察這麽多年,除了連教授以外還沒這麽佩服過一個人,尤其還是個兇手……”

嚴嘉恩很不客氣地拆他臺:“師兄,當時你面對斯蒂文的時候,也是這麽說的。”

“咳咳……師妹,斯蒂文跟這個兇手可不一樣。斯蒂文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智商和情商都是一等一的,可是咱們這個兇手一直都生活在古鎮這樣的地方,假如他受過教育還好說,如果沒受過任何高等教育就能有這樣的頭腦,可不簡單哪!”

“局長,那咱們現在怎麽辦?不找最後那個被害者了?”鄧橙橙問道。

連修彥看着最後那幅畫,淡淡道:“兇手費盡周折為我們做心理暗示,只有一個可能性。他不想讓我們知道第七位被害者的事,也可以理解為他想掩蓋第七位受害者。或是他殺錯了人,或者被害者自己出了什麽事。”

“被害者自己能出什麽事?”唐姍姍嘀咕了一句。

嚴嘉恩拿出紙筆攤在桌子上,說道:“這樣,我們先來整理一下目前所知的所有謎團。第一,古鎮的來歷!明銘跟我說過,鳳凰古鎮最開始建造的原因是想保護那個時代的某個重要人物,而朱家的先祖就是那位人物的護衛,他死的時候留下遺訓,朱家的歷代子孫必須保護好這個人。”她在紙上寫了個‘朱家’‘神秘人’。“第二,朱家的秘密!這個秘密兇手跟我提起過,聽他的意思,只要知道這個秘密就能破案。”又在紙上寫上‘秘密’兩個字。

“第三,古獸的眼睛!為什麽古獸的眼睛會睜開又會閉合?當年朱厚壽到底在古獸那裏發現了什麽,讓他連親生孫子都不能告訴。”嚴嘉恩寫上‘古獸’。“第四,忏悔!目前我們所知的六位被害者裏,只有無名男屍和靈兒死時不是忏悔姿态,那麽兇手為什麽讓那些人做這種姿态呢?”紙上出現‘忏悔’二字。

“第五,兇手的動機和被害者的死因。連白鷺姐都查不出被害者的死因,我覺得兇手肯定是用了什麽東西躲避過咱們的屍檢,當然也會讓機器都查不出來。第六,寨子!”

一連在紙上寫了六個關鍵詞,嚴嘉恩說:“這是我心裏的幾個疑問。我覺得,只要我們能解開其中任意一個,就能找到剩下疑問的答案。只可惜,古獸的事情只有朱厚壽知道,老族長已經死了……”

“還有一個疑問。”連修彥拿過她的筆,又在下一行寫下剛勁有力的四個字——剜心之痛!

“朱老四被朱厚壽上身,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下一個會承受剜心之痛的人是……’,他說的剜心之痛是什麽意思。朱厚壽就是死在被人挖了心,現在看來,被挖心并不是偶然,更像是一種固定的殺人模式。再有,朱厚壽為什麽不讓朱峰報仇,還說都是命,這些都是待解的疑問。”

“朱家、神秘人、秘密、古獸、忏悔、動機、死因、寨子、剜心之痛。”

這九個關鍵詞,是他們破案唯一的線索。

白鷺的嘴裏又輕念了一遍,沒人注意到她眼中閃過的一道光。

……

很快,這一天又過去了。

自從來到古鎮,時間對于他們來說,似乎走的更快,然而他們還是沒有抓到兇手。

古鎮的七點還是像以前一樣,基本上所有商戶都關了門。

嚴嘉恩和連修彥來到【浪費一生】,正準備關門的明銘看到他們來了,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們怎麽有空過來?進來坐。”

給他們一人準備了一杯鳳凰臺,明銘坐到他們的對面,問道:“案子怎麽樣了?還是抓不到兇手嗎?”

嚴嘉恩苦笑,“這個兇手智商情商都很高,要找到他需要再多些日子。你呢,上次我們局長找你談話,沒影響到你的生活吧?”

明銘笑着說:“沒有。鎮上的人還是挺相信我的,況且我本身就沒殺人。”

連修彥在一邊喝着酒不怎麽說話,明銘又想到之前他們單獨來的那次,不禁莞爾:“嘉恩,其實你跟連教授挺有夫妻相的,只是我沒有看出來。現在想想,有很多時候連教授都跟在你後面出現的,他是想保護你吧?”

可自己這個笨蛋,那個時候還妄想着可以跟她談個朋友。

嚴嘉恩不想談論這個話題,幾句話就引到別處去。“對了明銘,我一直都很想問你,為什麽客棧要取這麽個名字?有什麽寓意麽?”

“其實就是當時我在書上看到了這麽一句話——我在,浪費一生等你,我願,浪費一生等你。我覺得這句話寫的特別有意境,就拿來當客棧的名字用了。”

三個人在酒吧裏坐了坐,嚴嘉恩和連修彥就回去了。

……

第二天嚴嘉恩還沒睡醒,就被不斷的敲門聲驚醒。她撓着自己亂糟糟的頭發,惱火地打開門,“幹什麽呀!能不能讓人……師兄,是你啊,怎麽了啊?”

梁宇的臉色陰沉如水:“白鷺她,失蹤了。”

……

梁宇有個習慣是跟白鷺在一起的時候養成的,那就是晨跑。即便現在來到古鎮,只要時間允許,他都會來找她一起晨跑,順便培養一下感情。今天早上六點,他去找她,但是敲了半天房門都沒人開,他以為她已經開始跑了,然而等他回來找她,她還是沒在。

想到這個古鎮的奇怪處,梁宇沒有多加猶豫直接踹開白鷺的房門。

“裏面沒有人,被褥都是整齊的,床上也很冰涼,應該是整夜都沒回房間。”

所有人聚在一起,大家對于白鷺的失蹤都感到非常奇怪。

“昨天沒覺得白鷺姐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呀。”鄧橙橙皺着眉沉思。

“白鷺內斂,有什麽事也不會擺在臉上。”梁宇懊惱地一拳打在桌子上:“怪我,我沒有看住她。以她的性格不會輕易的鬧失蹤,白鷺肯定發現了什麽,只是我們沒注意到。”

嚴嘉恩看着梁宇問:“白鷺姐能發現什麽?她每天都跟咱們在一起,她發現到的東西肯定是咱們也知道,只是當時沒有注意到,白鷺姐卻注意到了。糟了!白鷺姐失蹤,會不會是被兇手帶走了?”

白鷺的敏銳和智商絲毫不低于連教授,可她若是發現了什麽,為什麽不找他們商量再行動?

“先去找她吧。”

梁宇找來了朱峰,他們倆一組,剩下的人男女一組,在古鎮裏分散開來。可是,就在他們幾人剛剛踏出朱家大門,就看到明銘背着一個人朝這邊跑來。

“是白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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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章 :塔篤寨

平時冷若冰霜的臉,此刻更是沒有一絲血色,唇瓣都白的可怕,但是整個人表情安詳,知道的人是因為中毒,不知道的人會以為她在睡覺。

朱醫德把完脈搖搖頭:“這位警官脈象平和,除了心脈稍微弱一點并沒有其他不妥。”他在大家希冀的眼神中,臉上流露出一分愧色:“可我拼盡一身醫術,都無法讓白警官蘇醒。”

朱峰看着朱醫德,問道:“叔伯,您的意思是您也不能給白警官看病?”

“嗯。白警官中的毒我從未見過,又何談能夠找出解藥。我現在能做的就是用咱們朱家的祖傳方子,先為白警官護住心脈,不讓毒素侵入,如果想白警官沒事的話,你們還是得找到下毒之人。”

……

梁宇的态度出奇的冷靜,一點都不像平日裏的樣子,嚴嘉恩以為他最起碼會着急,沒想到竟然這麽沉着。

“朱峰,你把發現白鷺的情況跟我們說說。”

按照朱峰的話說,早上他開門準備營業的時候,就發現白鷺倒在他的客棧門口。他怎麽叫都叫不醒,所以趕緊把人背來了。

“這麽說,下毒的人肯定知道朱峰跟咱們認識,所以才把白鷺姐放在他客棧門口,就是為了讓咱們盡快發現。”鄧橙橙說道。

“梁局,你說怎麽辦?我項羽全聽你的!”

兇手這次把手直接伸向他們,之前雖然也有過陷害,但對他們自身并沒有造成什麽傷害,可是這次不同,白鷺現在的情況跟前幾位受害者一樣,都是面容安詳的如同睡着,唯一的不同就是她還沒死,看來兇手并不想害她性命,只是想讓她‘休眠’一段時間。

“師兄,白鷺姐一定是察覺到了關鍵線索,你跟她走的比較近,她什麽都沒跟你說過麽?”這是唯一可以解釋兇手對她下手的理由。

梁宇沉默一瞬,漠然地搖頭。

“那就是昨晚咱們開會讨論,讓她想通了什麽?可是白鷺姐的性子,她想到了一定會主動告訴我們的。從她房間的情況來看,白鷺姐很可能與我們分開後就沒回去,是什麽理由讓她來不及跟咱們說,又沒有回房間直接走了呢?”嚴嘉恩想到一個可能性。“難道是被兇手直接綁走?”

連修彥掃了眼梁宇,這家夥正常的不像他,指不定心裏怎麽翻江倒海。

“明老板,你客棧門口有監控麽?”

明銘也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感覺到連修彥對他有種莫名的敵意。他笑了笑,回答:“客棧門口有監控,你們跟我來吧。”

但是結果也在衆人的意料中,監控上顯示,清晨五點白鷺被人放在客棧門口,但是機器并沒有照到那人的臉,穿着鬥篷也根本看不出身高體型,不過嚴嘉恩倒是很肯定這個就跟她‘聊天’的人。

“其他店鋪還有監控麽?”連修彥沉聲問道。

“應該都有。”

明銘帶着他們從那人來的方向一直從監控查下去,發現那個人竟然是從鎮外來的。除了鎮子口有個監控能看到他從哪裏來之外,沒有其他線索。

“這個人一直背着白鷺姐,應該不會從很遠的地方過來。”嚴嘉恩自言自語,又看向明銘。“明銘,這個方向是什麽地方?”

明銘看着監控屏幕說:“那個方向一直走五十裏就是塔篤寨……這個人總不能背着白警官走五十裏吧?”

“塔篤寨?!”幾人的臉色都變了。

昨天塔篤寨的祭司剛來這裏進行招魂,第二天早上兇手又背着白鷺從塔篤寨的方向而來。嚴嘉恩感覺自己隐隐抓到了什麽,這個案子或許跟塔篤寨真的有關。

幾人商量後,一致認為這趟寨子之行必不可免。唐姍姍和邢傑留下來照看白鷺,剩下的人由朱峰帶領前往塔篤寨。

路上,幾個人将早上的情況跟朱峰說了一下,朱峰很樂意幫他們這個忙。“對了,那個祭司離開鎮上了麽?”

朱峰點點頭,他目視前方開着車:“祭司從不在寨子以外的地方過夜,昨天儀式結束後他就走了。”

鄧橙橙問:“那個祭司回去也是開車麽?”

朱峰笑看她:“怎麽會。寨子裏是沒有車的,他們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馬。不過我們要是有事請祭司幫忙,肯定要車接車送。你們不用擔心,我們古鎮和寨子幾百年一直維持着很不錯的關系,寨子首領的兒子還是我的好朋友呢,只不過他們對于外人探訪這件事比較謹慎,所以到時候你們別亂跑,跟着我就行了。”

古鎮到寨子之間的路特別順,而且并不像其他地方一樣,這裏的路被修建的很平整。朱峰告訴他們,修路的錢是鎮上出的,不然若是放在以前,五十裏地開車過去要整整一天,中間還不能休息。現在五十裏地只要半天就足夠了。

塔篤寨的建築風格有點像雲南的傣族,服飾也偏靠那邊,但是朱峰很肯定地告訴他們塔篤寨肯定不是來源于傣族。因為這個寨子是沒有任何節日的,哪怕是過年他們都跟平常一樣,從沒有宴會或者慶祝這麽一說。

車子開到寨子門口停下,朱峰下車跟看守寨子的人,用他們的話說了句什麽,那人回了一句聽不懂的話,然後好多人就圍了上來。

朱峰解釋道:“別怕,他們只是過來看看你們帶沒帶危險的東西。嗯,項警官,你的槍不用特意藏起來,他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麽,在他們眼中只有長矛匕首那類的東西算是兇器。”

連槍都不認識,可見這個寨子的文明很落後,恐怕都沒有電視吧。

負責檢查項羽的人,還疑惑地看了眼他的手槍,朱峰沖他笑着搖了搖頭,做了個很奇怪的手勢,那人也跟着笑了,又把槍還給項羽,還友好地抱了抱他。

項羽驚得張大嘴巴卻是語塞,鄧橙橙看了忍俊不禁。“項羽哥,沒想到在這裏還有人占你便宜哦。”

項羽瞪她一眼:“什麽占便宜!人家那是表達友好!”

順利地通過大門口的‘安檢’,他們步行地走入寨子。寨子真的很小,還沒有一個正常的足球場大,但是四周圍牆上都是拿着弓弩的守衛,他們臉上畫着奇怪的圖案,所有人都平靜地注視着他們這群外地人。

很快,一個穿着當地服裝的年輕人就大步走來,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他朝着朱峰露出一個很開心的笑容,操着一口音調很不準的普通話,說道:“朱峰,我的好朋友,好久不見!”

“阿九!好久不見!”

兩個人好好擁抱一番,朱峰引着他到梁宇他們面前,“阿九,這些是我的朋友。”

阿九比那個冷冰冰的祭司好太多,他朝着他們友好地微笑,又做了個手勢,朱峰在旁邊解釋說:“阿九就是我說的寨子首領的兒子。他這是在向你們問好,歡迎你們到寨子裏做客。”

雙方雖然有文化差異,但是微笑總是沒錯的。

阿九就是個天真簡單的大男孩兒,他見梁宇他們都沖他笑,他也笑着讓出一條路來,請他們進去。

……

阿九住在寨子最裏面的一個小帳篷裏,但是帳篷快趕上蒙古包那麽大。朱峰說:“阿九不喜歡住外面那些房子,這個帳篷還是我在網上專門為他定做寄回來的呢。梁局長,你們有什麽問題盡管問他,不用避諱,只要他知道的都會告訴咱們的。”

嚴嘉恩不解地看着朱峰:“你這麽肯定他不會隐瞞我們呀?”

朱峰笑道:“隐瞞誰都不會隐瞞我。我小時候救過他的命,在塔篤寨裏救命恩人的地位就像朱雀大神在我們心中的地位一樣。如果他們有任何欺瞞我,或者對不起我的行為,他們信奉的天神将不再保佑他們。唔,我也說不好,反正你們相信他是真誠的就好。”

朱峰和阿九閑聊了幾句就進入正題,朱峰負責當翻譯,他把問題說給阿九聽,阿九聽完想了想,沖他們搖搖頭,又說了什麽。

“阿九說,咱們在監控裏看到的那個人不是他們寨子裏的人。因為這裏有祖訓,只要是寨子裏的人都不能穿漢族服飾。梁局,咱們會不會想錯了?那個兇手可能不是從寨子出去的。”

“那咱們來的時候,也沒有在路上發現其他可疑的地方呀。”

“也沒準他就是故意把咱們往寨子這邊引呢。”夏季說了句。

嚴嘉恩把想問的在心裏過了一遍,然後請朱峰轉述給阿九。阿九聽完倏地睜大眼,驚訝地看向嚴嘉恩,嘴裏又對朱峰說了好多話。

朱峰回答了他,阿九接着又說好多,朱峰這才看向嚴嘉恩:“嘉恩,阿九說當年為那個木屋做陣法的祭司是上上代祭司,這件事是寨子跟古鎮之間的秘密,知道的人特別少,他也是在上任祭司離世時,偶然偷聽到的,不過他倒是說了另外一件事。”

“什麽?”

“祭司大人早上跟首領開會,他躲在外面偷聽,聽到祭司大人說朱家有個詛咒現在已經開始生效,還聽到什麽剜心之痛的字眼。後來擔心被人發現,他就沒再往下聽。嘉恩,我爺爺就是被人挖掉心髒死的,祭司大人說的剜心之痛會不會就是……”

“不會,你不要想太多了,不過你必須要問問關于這個詛咒是怎麽回事,他知不知道更詳細的內容?”

鳳凰古鎮越來越奇怪,嚴嘉恩感覺到他們快要觸碰到真相核心了,但是偏偏這個時候又出現什麽詛咒,朱峰擔心的不是沒道理。老族長死在挖心上,祭司又說了什麽剜心之痛,肯定跟老族長的死有關,可是這樣問題又來了,祭司說的是朱家的詛咒,那麽剩下的那幾位長老知不知道這件事?

這個問題,阿九搖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後來又跟朱峰說了一句,沖着嚴嘉恩一行人笑着點點頭。

朱峰翻譯:“阿九說想讓我們留下來,今天晚上祭司會舉行供奉祖先的儀式。這個我聽說過,好像他們的祖先是什麽仙人下凡,每隔十年都必須進行一場儀式,但沒聽說這個儀式外人還能參觀。”他說着又疑惑地問阿九,阿九笑了笑指着自己跟朱峰說了什麽。

“阿九說,咱們可以裝扮成他的人在旁邊,還說咱們要找的那個人可能跟祭司有關。”

剛才還說不是寨子裏的人,現在又說跟祭司有關,這個阿九真是……

“朱峰,你問問阿九,他想讓我們怎麽扮成他的人?寨子裏那些人都看到我們進來了,到晚上如果我們不走,他們不會告訴首領嗎?”

朱峰笑了笑:“這個你們放心,我明白阿九的意思,一會兒我帶你們離開,晚上再回來。”

……

朱峰和阿九小時候經常都會在寨子裏玩,時間長了,他們就發現了一道隐秘的通道,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出入寨子。朱峰帶他們離開後,又來到那個密道附近,準備帶他們進去。

進去之後,嚴嘉恩才發現這條密道肯定是人工挖掘出來的,而且年頭很長,只不過不知道當時挖掘這條密道的人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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