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走街串巷

錢美妹很好奇蔚微到底說了什麽讓老板同意賒賬，但蔚微卻閉口不言，問煩了就說讓她下次也去賒一次就知道了，錢美妹悻悻，自動放棄了進貨權。

路上，蔚微告訴錢美妹，她拿了三種冰棍，白糖水冰棍，綠豆冰棍，紅豆冰棍，白糖水的賣八分，豆子的賣一毛五分，這樣們大概可以賺一半。但蔚微又說了，一次買五根就送一根，錢美妹不解，價格賣的跟別人都一樣，為什麽要贈送呢？

蔚微沒法跟她解釋許多，只推說是冰棍店老板教的。

為了趕時間，蔚微和錢美妹就在鎮上附近的村落叫賣，因為路上費了一些時間，蔚微她們真正開張賣第一支冰棍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因為天氣炎熱，孩子們又都放假在家，所以當蔚微扯開嗓子叫着“冰棍，豆沙冰棍，八分錢一只，買五只送一只。”錢美妹的自行車四周很快圍上了一圈孩子，圍觀的居多，但也有拿錢來買的，當看到別的小夥伴舔着冰棍回家的時候，更多的孩子們紛紛回家跟大人們打滾放賴去了，尤其是蔚微拿了根紅豆讓錢美妹在一邊故意卡茲卡茲啃，她明顯能聽到周圍一陣的吞咽聲。

第一次蔚微拿的不多，她還不知道具體行情，先拿了一百只試試看，本以為至少要跑七八個村莊，沒想到很受歡迎，剛跑到第五個村子，就售罄了，還有拿着錢沒買到的，蔚微表示，等會下午還會再來。這時，一個從蔚微一進村就跟着他們的一個孩子，怯生生的問錢美妹:“姐姐，我沒錢，可不可以拿東西來換啊？”

蔚微心中一動:“你想拿什麽換？”

“我，我，我媽說如果你們同意的話，可以用麥子，也可以用油菜籽。”

“嗯，這次不行，不過下午我再來的時候，你若還在，可以送你一根。”錢美妹聽了直擠眼，蔚微也不理她。

“不行!不行!媽媽說，不可以要別人的東西。”

回去的路上，錢美妹終于擺正她小姨的姿态，一本正經的訓斥蔚微:“以後不許自作主張，沒我同意不準亂送人東西。”

“……”蔚微朝天上翻了個白眼，她跟周萍果然是姐妹！

回去的路上，她倆數了數錢，十一元一毛八分，她總共進了50支白糖冰棍，50支豆子的，成本6元，除了贈送的，和錢美妹吃的1根，淨賺五塊一毛八分錢。蔚微覺得很苦逼，她和錢美妹頂着酷暑，嗓子都快冒煙了，竟然只掙了5塊錢！而且等會還得花錢買午餐！

錢美妹卻很樂呵！不只是樂呵，簡直是樂的找不到北了，一上午就5塊，一天至少就10元，一個月就300塊了！蔚微家養兩頭豬才370呢！興奮的她直拉着蔚微要多批發點再來賣！

蔚微打擊她，她們這是第一次來，可能之前下鄉賣冰棍的極少，所以大人們才同意孩子吃一根，如果天天來，肯定就沒這麽好賣了，而且今天的還是問店老板賒賬的，紙箱和破棉襖都是借來的，下午可以再借用一下，明天必須得自帶箱子和棉被過來，可家裏大人是否同意，還不知道，而且下午錢學忠就回來了，她們私自騎車出來，回去可能還會挨批。

錢美妹，一聽，頓時喪氣。

蔚微也不管她，徑直帶她去吃午餐，當然不可能下館子，鎮上有買肉包子的，買了四個，一人吃了兩個。又找藉口出去溜了一圈，手裏抓了2個西紅柿和黃瓜，謊稱是自己去地裏求別人給的，錢美妹也不懷疑，誰家地頭長了這些別說一個孩子開口要，就是大人別人也都會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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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蔚微問錢美妹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跟進貨，錢美妹說反正蔚微已經跟店老板熟了，就還是她去。蔚微也不拆穿她膽小的事實，自己前世十四歲的時候不也是如此，畢竟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在家裏倒還好，跟陌生人打交道還是怯場，而且是跟陌生人賒賬，太難為她了。

而且錢美妹不樂意去，也正合蔚微的心意，早晨她的冰棍可不全是賒賬的，她雖然跟店老板好話說了一籮筐，可不付點定金，人怎麽可能光憑着一個破書包就把東西給她？她拿書包也不過是糊弄錢美妹的，自己的空間這點錢還是有的。

下午蔚微又拿了一百支，她還是認為保守一點好，而且借來的棉襖只能裹住一個紙箱，一個紙箱正好一百支。今天她可以假裝回去一趟，弄一個大點的木箱子，和一個棉被過來，這樣，明天就可以一次多進一些冰棍，省的一天進兩次貨。錢美妹的書包也拿回來了，下午蔚微支付給店老板5元，只賒賬一元，店老板自然不怕蔚微不還他錢，而且他很喜歡蔚微這種自力更生、腦子活泛的樣子，嘆氣自家孩子除了玩就知道吃，根本不懂得父母的辛苦，蔚微也只得一陣呵呵呵。

在鎮上的時候，蔚微已經買了一包大前門，才知道，原來她記憶中的老古董大前門竟然今年年初才面市，很受煙民的歡迎。錢美妹不知道蔚微到底跟店老板賒了多少賬，對于她花錢給自己爹買煙，自然也不多話。

下午的冰棍賣的更順利一些，尤其是大中午的時候，大人們可能也都在家中午休，孩子們能拿到錢的機會更多一些。

蔚微也如約送了一支冰棍給上午的小男孩，男孩的媽媽也來了，原來她的丈夫早年被□□的時候傷了身子，男孩子生了沒多久，就撒手離世了，女人拿了一本書，說是家裏還有許多書，當年公公婆婆和丈夫被□□都是因為那些書，現在人沒了，她也看不懂，不知道蔚微她們是否需要，估計也是看錢美妹是入學的年紀，才這樣做的。蔚微看了看，是一本線裝史籍，想了想點頭同意了，并告訴男孩子，這個暑假，只要她還賣冰棍，路過這個村，就可以免費給他一根，算是償還書的錢。

那女人見蔚微收下了，很是欣喜，告訴蔚微，如果還想要，可以去自己家裏，又告訴了她家的具體位置，蔚微不認為一個村民家能有什麽珍貴的藏書，但也點頭記下了。

當箱子裏的冰棍只剩下三支的時候，蔚微她們就收工回家了，回去的路上，蔚微和錢美妹好好溝通了一番，先是打苦情牌，表示自己秋天開學就要去讀書了，家裏沒什麽錢，周萍和蔚青方起早帶晚的也掙不了幾個錢，上有老下有小的，還需要還債等等，總之是怎麽苦怎麽說，然後又擺事實講道理，今天一天的收獲錢美妹也都看到了，以前純收入10元，一個月就得有三百元，收入她倆對半分，倆人的學費都有了還能剩下點買紙筆。再是闡明了現狀她太小，周萍和蔚青方不可能同意她出來倒賣冰棍，尤其是周萍，說不定會打斷她的腿，所以需要錢美妹為她打掩護，絕不能讓周萍發現，至少再掙夠學費之前不能曝光。

錢美妹被她的一通話說的直點頭，連連應是，但也擔心錢學忠不同意，蔚微表示阿婆阿公這關她來擺平，保證不連累她就是。

這錢美妹沒意見，但她有點操心明日的箱子和棉被從哪裏弄，家裏是肯定沒有的，被子包了冰棍之後，基本也就不能蓋了，所以也不能從家中拿，難道要去買？

蔚微也有點愁，她空間裏都有，但沒有适當的理由，拿出來不好解釋。拍拍腦袋，扔了句：“我來想辦法。”

錢美妹這兩天已經被蔚微弄的有點混亂了，事事都不如她想的周到，自己還不如一個五歲的孩子，以前可完全不這樣的。雖然知道依賴這麽小的孩子不對，但她想不到什麽辦法，只能胡亂的點頭。

快要進村的時候，蔚微終于開口讓錢美妹等她一下，她先回蔚村“借”東西。走進村，過了個轉角，估摸錢美妹看不到她，找了個沒人的角落，閃進空間，迅速的編制了一個方形帶蓋的竹箱籠，并故意做的顏色老舊，又弄了幾個個黑色薄棉墊子，希望可以糊弄過去。

她故意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出了村子，錢美妹看到她捧着東西出來，連連誇她：“可以啊！你從誰家借的？這墊子不錯，正好可以放在箱子四周墊着，這塊大的正好可以蓋在上面，壓得嚴嚴實實，不錯！”

“箱籠借的，棉被沒人肯借，這是人家孩子之前尿墊子，現在孩子大了用不上了，我給了2塊錢，箱子可以借我們用兩個月。”

“兩塊錢，這麽貴！我們得賣多少只冰棍才掙的上兩塊錢！”

“不給錢，誰借給我們？而且人給了錢，才不會到處嚷嚷，你希望我們還沒開張就被我媽發現麽？”

“是哦，也有道理！”蔚微翻翻白眼，當然有道理，就是專門糊弄你的。

“回去，跟阿婆也不說是從我們村借的，恩，就說是從冰棍店借的。”

“行！”錢美妹答應的很幹脆，也是，都上賊船這麽久了，真的不差這一件。

等到了外婆家，蔚微看看座鐘，才五點多，太陽還老高呢。錢學忠也是剛回來，他帶了一些上海餅幹回來，蔚程正在吃，錢學忠招呼着蔚微快來和蔚程一起吃，蔚微道了聲“謝謝阿公”，是那種蔥油蘇打餅幹，伸手捏了一塊，然後又給錢學忠、宋淑貞、錢美妹一人也拿了一塊。

“小薇，今天你小姨帶你去哪玩了，中午也不回來吃飯？吃的什麽呀？”宋淑貞怕小女兒只顧瘋玩，沒給外孫女吃飽。

“阿婆，今天我吃的肉包子，可好吃了。本來小姨帶我們去她同學家玩的，可她同學要掙錢沒功夫招待我們。”

“掙錢？她同學這麽點大，能幹啥？”外婆很好奇。

“……”錢美妹很無語，暗暗決定，以後要當心蔚微，這謊撒的也太溜了！

“她同學去批發冰棍下鄉買，說要自己掙學費！所以我們後來跟她一起去了。”

“那您掙到錢了麽？”阿婆一點都不信，這麽說，純屬是顧及蔚微感受。

“呀，差點忘記，給你們留了三個。”說着，奔過去佯裝從紙箱中掏冰棍，其實是她早已轉移到空間裏了。蔚程看到冰棍尖叫一聲，一把搶了過去，分給錢學忠宋淑貞一人一支。看着蔚程小小狗腿那樣，蔚微一陣無語，這到底像誰啊？是基因突變麽？

又拿出之前買的大前門，送給錢學忠，一本正經的道歉說她未經允許就騎走了自行車，請錢學忠原諒。又表明了，如果錢學忠同意，她還想繼續借用車子，等掙了錢給他打酒喝。

錢學忠很意外，本來回來的時候看車子不在，知道被兩孩子騎出去了，确實有打算要好好教育一下的，但蔚微這樣一來，他什麽也說不出口了。

但對于蔚微還想用車，他很猶豫，主要是擔心安全，雖說小女兒已經14，但畢竟還是孩子。

蔚微又故技重施，将曾經說給錢美妹的一番話略有增減的又說了一遍，并着重的描述了一番，周萍蔚青方如何為學費發愁，自己一定要減輕他能們的負擔，但又怕周萍不同意，才故意隐瞞，希望等真正掙了錢才告訴他們，希望錢學忠宋淑貞能幫忙隐瞞雲雲。

宋淑貞聽了直抹眼睛，将蔚微摟着一通心啊肝啊的唏噓，直說這一天孩子都曬黑了，這麽熱的天，小小的身子可怎麽受得了？這孩子的心思怎麽那麽重呢？到底是像誰呢？懂事的讓人心疼。心疼外孫女的宋淑貞立馬偏心眼了，讓錢美妹只能給蔚微幫忙，不許拿一分錢，急的錢美妹直嚷嚷。

錢學忠，則驚訝于蔚微這麽早就要去上學，這孩子有這麽聰明？而且，批發冰棍而已，能賺幾個錢？算了，随她去弄吧，至于蔚微說的要和錢美妹對半分錢的事也沒在意，若是真能掙點錢，也省的到時候學費不夠，周萍跟他張口借錢。他雖然存了點錢，但錢美鳳年底就要嫁人，錢援朝也不小了需要說親，裝修房子、打家具、聘禮、操辦婚禮這些都需要不少的錢，如果不夠，需要借高利貸也不一定。

錢美妹對于蔚微幾句話就把老兩口都成了自己的同盟軍，很是佩服，也不再懊惱自己處處聽一個小孩子的分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