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楔子 (14)
到了他跟前：“拔拔我已經回來啦！你不要把小江的腿打斷。”
沈學堅怒道：“沈溪，你先滾上樓去洗澡睡覺。”
“不要不要。我男朋友回來啦，我心裏高興，我要和他說話。我還有很多事情沒說完呢。”沈溪靠在闵柔懷裏，但眼睛卻看着江衍，亮晶晶的。
果真是女大不中留。沈學堅恨恨地瞪着江衍一眼。
江衍單手握拳，輕咳了一聲，聲音裏透着些無奈：“沈溪，你……好好休息。那個……我們明天慢慢聊。”看沈學堅的眼神，他都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有沒有明天了。
沈溪嘟嘟囔囔地道：“好吧。”但期期艾艾地不肯走。
沈學堅一口老血險些噴了出來，他捧出來的小公舉在外人面前就是這麽言聽計從的？
江衍裏外不是人，立在門框處，希望沈溪乖一點，趕緊上樓，他好有空軟言勸勸老沈。
也不知道是不是讀懂了他的眼神，沈溪終于拔腿走了，走到扶梯處，沈溪像是想起什麽一般，提着裙子快步又跑了回來，結結實實地給了還愣在門口的江衍一個清脆的吻，嬌憨地說道：“忘記每天晚上的晚安吻啦。”
親完，她像沒事人一樣上了樓。
剩下的三個人，都呆立在了現場。
江衍的唇角忍不住揚起一些角度，看了眼沈學堅，強忍着又抿了回來。
闵柔微微笑了下，道：“老沈，看來是居不了啦。”
☆、35.Chapter 36
“晚安吻是什麽鬼？你們之前難道天天一起‘晚安’？”沈學堅扶着門框，狐疑地問道。他部隊出身，人到中年身材還保持得極好，一用力，手結實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江衍略有些尴尬，輕咳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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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吻”這個東西，要怎麽跟沈學堅解釋不是他想的那樣呢？前一段時間，兩個人都很忙，有時一天也只顧得上打一次短暫的電話，因為時差，總有一個人在很困的時候。後來，沈溪幹脆就發明了一天一次的晚安吻，太累不想說話的時候，就對着話筒親一下。這個東西，他一開始實行起來，還覺得有些尴尬。但時間一長，拿起電話，聽到她那一聲輕輕的“啵”，似乎還真覺得感受到了溫度。再後來，就成了習慣。
江衍正覺得手腳有些無處安放，樓上傳來咕咚的一聲，擡眼就看到沈溪躺在了旋轉樓梯的拐角處，估摸是不小心摔下來的。
“嗚嗚，小江，好痛。”沈溪趴在樓梯口，眨巴着眼睛說道。
江衍心裏一慌張，說道：“叔叔，你待會兒再揍我，我先去看下沈溪。”
沈學堅氣不打一處來，不過畢竟心疼自己女兒，硬皺着眉頭同意了，和江衍一起走了過去。剛走了兩步，就被闵柔拉住了，闵柔呵呵笑了一聲：“人家多久沒見啦，你湊什麽熱鬧。就滑了一下，能有多重。”
沈學堅不開心，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幹脆閉起了眼睛。想想又覺得不放心，又睜開一只眼睛看江衍。
江衍已經把沈溪扶起來了，小聲地問沈溪有沒有事。
沈溪笑嘻嘻的，聲音賊大：“沒事，就是一秒不見，我想……。”“你”字沒說出口，已經被江衍用手捂住唇，半抱半拖地上了樓。
沈學堅全程黑着一張臉，一會兒想哼還沒結婚呢這小子的手到底扶在哪裏，一會兒想，靠這麽輕輕搭着我家溪溪要是又摔了怎麽辦？
好在樓梯不長，江衍很快把沈溪送回了房間，關上門，他才算松了一口氣。
沈溪摟着他的脖子，興奮得有點過了頭，水光潋滟的眼睛裏是遮不住的笑意：“小江，我今天真的很開心。”
“嗯，開心就好。”江衍将沈溪一把抱了起來，放進了被窩裏，親了她的臉頰一下，像哄小孩一般，說，“乖，睡了。”
沈溪嘟嘴，眸子裏像鑲着兩顆星星：“小江，一起睡嘛。”
江衍：“……”原來沈溪喝多了有這種好處，看來他還是不夠了解沈溪。
江衍起身，沈溪就抓着他的袖子，不肯放。
江衍有些哭笑不得，只好坐在床頭，道：“溪溪，今天不行。結婚以後想怎麽睡怎麽睡。”
“哼。不陪我。”小姑娘噘嘴表示不滿，又嬌懶地說道，“不想現在結婚，還沒……玩夠呢。”
玩玩玩，再這樣玩下去他就要被玩壞了。
江衍捏了捏眉心，陡然惡向膽邊生，拿出手機，道：“溪溪，你再說一遍，我就多陪你一會兒。”
一臉茫然的沈溪打了個小小的呵欠，迷迷糊糊地又說了一遍：“小江，一起睡嘛。”
“嗯。你先閉眼。”江衍輕聲應道。
沈溪乖巧閉眼，沒過多久，攥住他袖子的手就松了開來。江衍聽着她勻長而細綿的呼吸，覺得自己的心突然就比這如水的月光還要柔軟。
江衍起身，幫她掖好被角，輕手輕腳地合上門，才緩緩下了樓。
沈學堅正站在露臺上抽煙，兩眼一直盯着樓梯，顯然是在等他。
江衍嘆了口氣，硬着頭皮走到露臺。
沈學堅自然地遞了根煙給他，倒是沒問他剛剛在樓上磨蹭了這麽久是做什麽。
江衍淡淡笑了下，道：“還是不會抽煙。”
沈學堅一挑眉，道：“你倒是多少年都沒變。”
江衍知道他指的不只是這一件事，道：“叔叔，我說過，我自己的心思我自己知道的。”很多年前起他就知道，他是不會變的。
“但沈溪有點不一樣了吧？”沈學堅吐了一口眼圈，靠在露臺上的模樣，剛剛的怒意好似都消散了，只剩了點孤寂。
江衍颔首，算是默認。
沈學堅撇撇唇，笑了：“急了？”
江衍垂眸，老實承認：“是有點。”
“急不得。”沈學堅拍了拍他的肩。男人間的對話，有時候片刻間就能知道對方的情緒，沈學堅再看向江衍時，倒是略帶了點同情。
“我知道。”江衍點頭，道，“謝謝叔叔。”
“這話留着以後說，現在別拍我馬屁，我煩着呢。”一根煙只剩短短的一段，沈學堅丢在了地上，擰着眉頭說，“小時候，溪溪就老會摔倒，以前她摔倒了，每次總是趴在地上哭，說爸爸痛。現在呢？”
想到這個，沈學堅就真的有點小小的吃醋，扭着臉哼了一聲。
江衍抽了抽唇角，突然發現，沈溪那個傲嬌的哼，果真是有遺傳的。
“叔叔，我會照顧好沈溪的，不會讓她摔倒的。”
沈學堅大手一揮：“摔，該讓她摔。”他微蹙了眉頭，問道：“這回的事都處理幹淨了？”
“留了個尾巴。”江衍淡淡答道。他找的公關公司，把這件事的焦點轉移了，對方還很順手地把沈溪往“好”的方面炒了一炒。幕後黑手是誰，沈溪不說，他也查到了，只是沒繼續動手。
“不像你的作風。”沈學堅踩了踩地上那個還未滅的煙頭。
“一個是因為我知道，沈溪想光明正大地贏對方，我也相信她肯定能贏。其次是一條沒有根據的在學校論壇的帖子，傳的滿城風雨，不是一個小姑娘，或者兩個小姑娘做的出來的，她背後的人肯定還有後着，我要留一個空，讓他踩進來。”江衍斜靠在露臺上，身體語言裏都寫滿了自信。
“什麽空？”沈學堅突然想，江衍是他未來女婿和合作夥伴，其實還是挺幸運的一件事。
“叔叔，你說剛回國什麽事都不知道的纨绔高調富二代，這個形象怎麽樣？”江衍無奈地笑了笑，唇角是揚起的，但眸子裏一絲笑意也無。
“你就玩吧。”沈學堅瞪了他一眼，“但是……沈溪……”
“我會直接跟沈溪說的。”江衍斂眉。他以前總是不想讓沈溪知道這些事，後來也為自己這樣的自以為是買單了。
沈學堅唇角一抽，只囑咐道：“沈溪出生在我們這樣的家庭，總會經歷這種事的，但是……別讓她太擔心。”
江衍點頭。他越不想把沈溪牽扯進來，對方就越想拉上沈溪。他以前想建個玻璃花房，把沈溪罩起來，現在才慢慢懂得，沈溪是要一起和他在野外生活的。
江衍從沈家出來時，夜色已深，雖已初夏，卻仍有些寒涼。別墅區裏空空蕩蕩的，無人走動，只有鄰家偶有犬吠聲。
他撥了個電話，那邊卻喧嘩得很，和他像是兩個世界。等到那邊聲音小了，他才淡淡道：“Yul，我把那單子定給世軒了，現在到了你回報的時候了。”
“好。買你的股票我本來就不會虧。”白子淵的聲音很冷靜。
這個人倒總是能猜出他想要什麽，江衍驀然對他有些好奇：“你自己大可養活幾十個世軒這樣的公司，何必要用這麽彎彎繞繞的方法。”
白子淵聲音裏有了一絲笑意：“但凡有點個性的女人，都不會真的喜歡被人關在溫室裏。”
倒真的是這個理，江衍想，只是他明白這個道理，似乎遲了一些。
江衍道：“那我說個讓她更好受一點的消息吧。世軒的實力，也足以招标。裴氏不過是個殼子大的公司罷了。”
白子淵道：“這個……可能你要直接跟傅明瀾說了，其實……我跟她，一點也不熟。”
一點也不熟的傾力相助……別人的隐私，江衍不欲打探過多，很幹脆地挂了電話。
回頭望去，他和沈家的房子裏都還亮着暖暖的黃燈。
有這一切，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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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溪很崩潰地賴床了。她突然開始羨慕那種喝酒會斷片的人，沒有記憶就沒有傷害。她的記憶卻大部分都很是清晰，比如在她爸爸媽媽面前撲着親了江衍，比如賴在樓梯上喊小江……
這一切都讓沈溪根本不想起床，她想一切應該都是夢。她再睡一會兒，夢就醒了。可惜她眼睛睜睜閉閉好幾次，都失敗了。
沖到二樓衛生間洗時，還在鎖骨處發現一枚未褪的小草莓。
嗚嗚嗚……太丢人了。
沈溪賴了半天，直到日上三竿，肚子咕嚕嚕響，才裹得嚴嚴實實地蹑手蹑腳走下樓。
陽光正好，整個一樓亮堂堂的，她媽媽在澆花，可是她爸爸居然也在，正面不改色地看財經報紙。
沈溪弓着腰，又慢慢退了回去。
沈學堅卻透過“報紙”看到了她：“滾下來。”
沈溪只好慢吞吞蹭了過去，眯着眼睛笑：“拔拔，早上好呀。”從小她爸爸就最吃她賣萌這一招了！
“都中午了還早上？”沈學堅氣哼哼地說。
沈溪想，媽蛋藥丸，老沈心情不好。
她又擺出小向陽花的姿态，誇道：“拔拔，你在陽光下顯得特別帥。”
沈學堅呵呵笑了一下，丢給沈溪一把鑰匙，惡聲惡氣道：“滾出去住吧。以後秀恩愛不要秀到老子面前。”
“啊？”沈溪捧着鑰匙沒反應過來。
沈學堅皺着眉頭道：“你不是之前說我們家離市區太遠，不方便你做少兒館的工作，想和你舍友一起出去住嗎？反正我們家有空房子，你們就去那住吧。現在房租也貴，女孩子住太便宜的小區也不安全。”
沈溪又把鑰匙遞了回去，說：“我和小樹叉會好好再找找的，這個……”她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不能啃老。”
沈學堅就呵呵噠了一聲：“你都啃了多少年了，不差這一筆。你要掙錢了，可以把房租給我。”
好像也是這個理。沈溪也不想矯情，飛撲着親了沈學堅的額頭一下：“謝謝爸爸。”
結果，沈學堅一點也不開心，他想，他這是防着別的事兒呢。于是又說了一句：“可記得要和你舍友一起住啊！”
“對啊。和小樹叉一起住才熱鬧。”沈溪渾然不覺，點了點頭，走到了餐桌前，摸索了半天，才發現沒留吃的，又問道，“爸，木有給我留的早餐嗎？”在學校都吃了好久的素了……
沈學堅哼了一聲：“你不是男朋友回來了開心得很嗎？有男朋友了，還找你爸爸要早飯吃？”
沈溪淚目，她爸爸這個仇可記得大了……
☆、36.Chapter 37
鑒于昨晚太丢人，沈溪實在沒膽子這時候去撩江衍，一個人溜達到了小公園對面的早點店。
很不幸，江衍也在。
她今兒就是不想遇見誰，就會遇見誰的節奏。
“過來吃。”江衍打了個招呼，臉上的神情很是自然。
見他沒提昨晚的事，肚子裏的饞蟲又被勾了起來，沈溪笑嘻嘻地便蹭了過去。
江衍替她點了一份她喜歡吃的小馄饨，道：“吃吧。我吃過一些了。”
剛出鍋的小馄饨熱氣氤氲，湯上灑着青翠的蔥花，看過去煞是可口。沈溪咬了一口，幸福感頓生，眯了眯眼，道：“好多年沒一起吃過了呢。”
“确實是。”江衍勾唇一笑。他吃了多年的熱狗漢堡，在外漂泊時，總想吃上這麽一碗小馄饨，更想念的是，和他一起吃東西的人。
“小江，你這回能待多久呀？”吃得急了，太燙，沈溪吐了吐舌尖，那副模樣像極了小時候。她向來是冒冒失失的，卻又這般青蔥挺拔地成長了起來。
“我那邊的事情基本已經結束了，過一個多月回去領個畢業證，就不走了。”江衍拿過她的碗，幫她攪了攪湯，想着，最好回來時，還能再領個證。
消息太動聽，沈溪也顧不上吃，眼睛裏落滿了細碎的陽光和笑意：“真噠？”
“嗯。”江衍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問，“下次比賽是什麽時候的？”
沈溪的嘴裏又塞了個小馄饨，正忙着囫囵吞棗：“兩個星期以後複賽。最近要開始想表演節目了。小江，你說我想個小品怎麽樣？”
“挺好。”江衍沉默了片刻，道，“沈溪，有件事我要和你先說一下。”
沈溪吃東西，點頭，沒理他。看她純淨的眼神，江衍醞釀了一會兒，才說：“上回那個微博事件，除了被查出來的女孩，背後還有人。”
沈溪放下了勺子，滿不在乎地說：“我知道嘛，陳岚。我不怕她。”
原來她還是知道一些的，沈溪想了想，扭頭問道：“你的意思是她背後還有人？”
江衍淡淡點頭，道：“她還會有些小手段，可能會對你的比賽有影響。我想問下你的想法，你想讓我處理掉她，我就動手。你不想現在動手，我們可以布個局，把後面的人查出來……”
他知道，那是她很看重的比賽。
沈溪微愣一下，江衍居然會和她說這些。擡眼看江衍，他神色清冷而孤寂，這才是最初的小江吧，十年前她看江衍這樣的眼神，一點也沒看懂，現在看，總算懂了一點點。每個人的幸福都不是白得的，所謂的幸福，不過是有人在替你負重前行。
看她不說話，江衍原以為她是生氣了。
畢竟少女漫畫裏的霸道總裁，這關口肯定是二話不說地滅了這種路人甲女配。這樣相比，他現實得太不夠格。
再擡頭，就看到沈溪晶瑩的眸子裏漾起了一層水霧。
江衍頓時慌了。
沈溪卻驟然笑了，若夏花般絢爛，自己用手抹了抹一點眼淚，嗓音依舊是清甜的樣子：“小江，你現在也會和我商量這樣的事情了！”
她飛快地又吃了一個小馄饨，笑的眸子都彎成了月牙狀：“我好高興呀。我才不怕陳岚呢。而且這種比賽除了她，說不定還會有人用別的花樣，我又不是真的那麽傻那麽單純，總要面對一些事的。”
她偏着腦袋又說了一句：“小江，是你打開保護罩的時候了。有些東西，我們是要一起守護的。”
江衍彎唇一笑，心底卻湧起了淡淡的酸澀。他的小姑娘，真是成長得飛快。
“沈溪，保護罩是會打開，但你要記住，我永遠會做你最後可以依靠的那面牆。”
不知道是不是江衍那番話，讓沈溪有些興奮過頭了，就是上了車，還纏着問“是不是像電視劇裏演的一樣有什麽商業大計？”“我要不要準備開記者會了？”
……剛誇呢，就想的沒邊了。
江衍用手指輕輕彈了下她光潔如玉的額頭，道：“你還是好好想你的小品吧。”
沈溪噘了噘紅唇，哼了一聲：“剛誇你什麽都和我說呢。”她只是佯怒，倒也沒真的生氣，還忍不住用大眼睛一會兒瞟江衍一下。看他沒動靜，還是乖乖系好了安全帶，難得江衍有空，說好一起去逛一逛。
就聽“咔嚓”一聲，車門鎖上了。江衍懶懶地斜靠了過來，在她耳邊說：“不如我們來說說昨晚的事兒？”
卧槽……小江這出戲明明是謀劃好的，先放松她的警惕，現在來了個甕中捉鼈。
沈溪的臉刷一下紅了，幹脆睜着眼睛說瞎話：“昨晚什麽事兒呀？我好像喝多了，都忘記了呢。”睫毛撲簌地眨着。
江衍一笑，輕輕點了手機的播放鍵。
“小江，一起睡嘛。”她慵懶甜膩的嗓音傳來，在狹小的車廂裏，音效好得出奇。
沈溪怒戳手機：“小江，這人是誰？”
煞是拙劣的演技，有人的臉已經紅得如煮熟的大蝦。
“你說呢？”
沈溪捂着臉，順便偷看了一眼天窗，想着不知道從天窗爬出去有沒有救。
但沒過三秒，沈溪的任何計劃都徹底告負。江衍按住她的手，側頭親了過來。她往後躲了下，整個人就軟軟地陷在座椅後背上，無處可逃。
“難道不是你？”江衍輕咬了下她水潤的紅唇。敢撒這樣的謊，總得承擔點後果。
沈溪嗚嗚咽咽地說：“不是我……”唇舌交纏得又激烈了些。
肺活量畢竟差了一些，末了，沈溪只好老老實實地承認：“是我。”
但有人顯然沒法做到這麽收放自如，含糊了一會兒，才松了唇。江衍在駕駛座上閉了會兒眼睛，才慢慢睜眸，看到沈溪弓着腰的小模樣，笑了笑，丢了把鑰匙給她：“我在融江首府空着一套房，你不是快畢業了？之前還說找房子來着，要不要搬過去住？”
看她眸子裏有一絲猶豫，江衍接着說道：“都裝修布置好了。你也知道，我忙的時候都住公司裏的。”
那意思是她不用怕。
只是他最近有空的很。
沈溪從包裏掏出一串鑰匙，晃了晃，說：“我拔拔上午也給了我鑰匙。還吩咐我要和小樹叉一起住。”
姜果真還是老的辣。
江衍沉吟了下，說：“那好，先去家居城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的，我們今天就買了吧。”順便去考察下地形。
這倒是個踏實的好主意。沈溪點頭笑了下，把房門鑰匙塞給了江衍。
江衍唇角一勾，道：“留着給你備用。”
“唔。”
“不然怎麽一起睡？”江衍學她的模樣，暧昧地眨眨眼。
沈溪臉上好不容易褪下去的潮紅又襲了上來，喃喃道：“小江，能不能不要提這件事！”
……
江衍載着沈溪去了江城最大的家居城。工作日的白天，人不是很多，沈溪進了店，就像一只鑽進花叢的小蝴蝶，歡欣雀躍，江衍都有些跟不上她的腳步。
她從窗簾區逛到床品區，對很多東西都愛不釋手，江衍就默默留意她喜歡的顏色、質地，倒和他猜測的□□不離十。想到以後他們的房子裏，會有這麽多花花綠綠的小玩意，他不由有些頭疼，又有些好笑。
沈溪挑來揀去選了半天，卻只看中了一張三百多的胡桃木小床，1米乘2米1的尺寸，江衍怎麽看都覺得小。沈溪卻興高采烈地和羅桠打電話：“小樹叉，你看我買兩張，咱們并排睡怎麽樣？再買個胡桃木的小櫃子，種一盆多肉……我家那套房子采光可好了……”
好容易等她打完電話，江衍就拉着她的手，指着最大的一張雙人床，說：“溪溪，買這張怎麽樣？”
“太太奢華了吧？”沈溪瞄了一眼價格，瞠目結舌。自從她爸爸停了她的信用卡以後，她就從買買買小能手變成了看啥啥貴。
江衍輕輕按了下她的肩膀，道：“你先坐下試試。”
和硬邦邦的小床比，這張大床又結實又松軟，軟硬度恰到好處，一坐下去就很舒服，更別說躺着了。從小被寵着長大的小姑娘，打心裏當然喜歡舒服的，兩只手摸呀摸，就有點爬不起來了。
很有眼力色的銷售小姐笑盈盈地就走了過來：“先生，您的眼光真好，我們這張床最好的就是搭配的床墊，原産自英國，填充物是最好的羊羔絨和天然纖維棉，用來做婚床再合适不過了。”
婚床什麽的，好害羞啊。
沈溪紅了紅臉，小小聲地想否認。
江衍已經先打斷她，對銷售小姐說道：“謝謝，我們倆再看看，商量一下。”
他的聲音平靜柔和，但眸光裏卻帶着一種天然的清貴氣息。銷售小姐一眼瞟到了男人袖口處精致的藍寶石袖扣，知道不用多費口舌，這單生意是做定了，一句話也沒多說，就笑着走了。
沈溪有些赧然。
江衍說：“就當畢業禮物送你了。”這話裏夾雜的私心，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生硬地又加了一句：“這麽大，你和小樹叉也能一起睡。”
沈溪神态忸怩地說：“我和小樹叉這樣會不會浮誇了點啊。”
江衍又勸了一句：“不是快要比賽了，好好休息比較重要。”
沈溪坐着想了想，倒也沒啥好矯情的，畢竟以前她有的包都比這貴，于是朝江衍笑了笑：“小江你真好。”
沈溪往後仰了下，俏皮地晃了晃腳。她臨時出來，穿的很随意，一件設計簡單的薄荷綠連衣裙，一雙高跟涼拖，但卻襯出了她盈盈一握的腰和白皙得不得了的長腿。看她就這麽半賴在床上，江衍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下，輕咳了一聲。
他扭過頭，卻看到一個妝容精致的女人恨恨地看向這邊。
沈溪也注意到了那道目光，爬了起來。
那個女人擡着下巴，款款向他們走來，是陳岚。
江衍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總算認了出來。
☆、37.Chapter 38
他們都看過來時，陳岚那微微眯了下眼，把那帶着點恨意的眸光隐藏了起來，紅唇一勾，擡手指了幾個東西，扭過頭吩咐跟在她後頭亦步亦趨的銷售小姐，道：“這個、這個、這個都幫我裝好。”
她沒過來說話，沈溪樂得輕松。拉着江衍的手，又逛別的去了。
家居城的水晶燈明亮耀眼，地上就拉出了兩個長長的影子，緊緊地靠在一起。
兩人一走，陳岚的目光立馬就飄了過來。她手上提的斑馬紋小包，是沈溪最喜歡的那個牌子的今年春季秀新款，她的衣服、她的鞋子……都是沈溪之前買過或者她念叨卻沒買的牌子。但是明明只踩着一雙小破涼拖的沈溪剛才看她的目光卻還是平靜，仿佛在看最普通的東西，連一點兒欽羨都不帶。
真是讓人讨厭。
沈溪去上廁所時，江衍去結賬，恰恰好又遇見了陳岚。兩個人并排站着，都掏出了一張金卡，銷售小姐立馬笑得合不攏嘴。
江衍買的東西簡單，很快就結完了賬，走了兩步卻停了下來。陳岚結完賬時，江衍喊了一聲：“陳小姐。”
陳岚腳步一頓，有些驚訝，她沒想到江衍會叫她。她回眸看了一眼，他站在逆光處，陽光從身後的落地窗玻璃裏照了進來，看過去更加高大挺拔、眉目清俊。
大概是她心目中最理想的男人。
卻偏偏又是沈溪的，但她也不介意和這樣的男人多聊幾句。
“有事？”陳岚笑了笑，妩媚動人。
“沈溪從小就傻乎乎的，會對任何人好，也很長情，甚至喜歡一個人，就是二十年。”江衍緩緩開口，如墨般的黑眸裏卻并沒有任何情緒。
陳岚不解其意。
江衍又道：“包括對朋友。所以小時候就常常被人欺負，她都不知道。”他涼薄地看了陳岚一眼，道：“但我不是沈溪，我不會對任何人好，我只對沈溪一個人好。從小到大，她被人欺負了，我都會欺負回來。”
他的聲音很低沉，一點也不大，但一字一句卻如鋒利的刀具，寒涼徹骨。陳岚面色微微發白，用手勾了勾頭發，才說道：“我哪裏有欺負溪溪。”
江衍沒想和她多說，手插在褲袋上，徑直就走了。陳岚若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收手，若還沉迷于某種幻想，願意被人當槍使，他還更好辦一些。只是終究有些不舍得可能會讓沈溪難過。
沈溪正站在大門口等他，看他來了，揮了揮手，笑起來的樣子比屋外的陽光還要燦爛，江衍的心情也漸漸變得明亮了一些。
陳岚站在陰翳處，抖着手打了個電話：“陳晖，我要贏，我一定要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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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沈溪就是一個小陀螺，要忙學校最後收尾的一些事，比賽她計劃才藝表演演一個獨幕小品，并且是演一個喜劇型醜角，來打破下她的形象。好在她現在多了一個專業司機，江衍最近特別有空。沈溪覺得奇怪，江衍明明前一段一副要“籌謀大計”的樣子，怎麽又有空陪她折騰了，結果江衍說，他的“大計”就是什麽事也不做。
沈溪沒再具體問，反正男朋友在身邊神馬的簡直就不能更美好了。她都多少年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了！搬一盆花，有男朋友；肚子餓了，有男朋友；想回學校，有男朋友……
周末，江衍送沈溪去少兒館做比賽前最後一場活動時，沈溪忍不住說了一句：“小江，你醬紫會把我寵壞的。”
馬路堵成了一片，喇叭聲四面響起，江衍的心情卻頗好：“那也不錯。寵壞了就沒別人要了。”
太甜。以致于沈溪到了少兒館坐着給小朋友講故事時，臉都是紅紅的。
今天來了四十三個小朋友，但大部分家長都去忙自己的事了，等活動結束才來接孩子，活動室的最後一排只稀稀拉拉地坐了五六個家長。江衍也坐在裏頭，年輕又英俊，因此顯得格外突兀。
倒是惹的坐前面的好多小朋友紛紛回頭看他，幾個小姑娘看完還交頭接耳一番。
沈溪坐在最前面都聽到啦，有一個小女生說的是：“後排有一個好帥好帥的叔叔，是誰的拔拔啊？”另一個小盆友立即說道：“不是叔叔。是好帥的哥哥。”
再然後，小男生也開始頻頻回頭看了，連她的忠實粉絲，萬年坐第一排的傅景軒小朋友也一直回頭看。
沈溪做了這麽多次小朋友的活動，第一次有這麽難控場的時候，因為小朋友的注意力根本沒法集中啊！只好提前了互動環節，幫助小朋友對書本的理解。
傅景軒照例是第一個舉手的，沈溪很是欣慰。
結果，他奶聲奶氣地問的第一個問題是：“小溪姐姐，後排那個蜀黍是誰？他一直在看你耶。”
……
好難回答的問題。
沈溪蹲下身子，摸了摸傅景軒的腦袋，說：“那個叔叔是小溪姐姐的朋友。景軒，有沒有關于今天的故事的問題呀？”
朋友是什麽鬼。一旁的一個男性家長小小聲地朝他說了一句：“喲，還在追啊。”江衍撇了撇唇。
旁邊一旁個小女孩咯咯地就笑了，聲音爽朗：“所以那個帥哥哥是小溪姐姐的男盆友咯？！”
江衍點了點頭，嗯，小朋友中還有這麽懂事的啊，看來以後還是生女兒比較好。
小女孩的問題，沈溪沒膽子否認，好在還算積累了些對付小朋友的經驗，笑盈盈地用今天的禮物轉移了大部分小朋友的焦點。
江衍原本眼裏只盯着臺上那個長發長裙的沈溪，對其他的都沒什麽感覺。但那個互動環節後，他就發現了很多小男生莫名其妙的敵意。
那頻頻回頭看他的目光，簡直可以殺人了！
最明顯的是第一排正中間的那個叫景軒的泡面頭小男孩，五六歲的模樣，白淨清秀，好看歸好看，但一對眯眯眼盯他的樣子，簡直就像在看仇人。
看得久了，江衍突然覺得這小子的五官有點眼熟，卻又實在說不太出來像誰。被他瞪得毛骨悚然，江衍忍不住回瞪了他一眼，那小子嘴一噘，突然嗚嗚就哭了出來。
江衍就這樣在小姑娘們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被沈溪“請”出了活動室。
出版社那個叫林念兮的姑娘看到江衍出來，噗嗤一聲笑了：“小溪很受小朋友歡迎的，這個年齡的小男孩其實已經有點領地意識了。”
江衍撇了撇唇角，只能隔着百葉窗看沈溪，不爽。
不過他出去以後，現場效果确實好了很多。百葉窗裏光影綽綽，他只能看到她的小半張臉，聽到她朦朦胧的聲音，但她讀故事的模樣專注而溫柔，只化着淡淡的妝，但笑容卻很是明豔，眉目俱是動人的神色。
江衍突然就走神了，若幹年以後，沈溪是不是也是這樣，坐在一把普通的靠背椅上，讀故事給他們的孩子聽呢。
念兮在旁邊輕聲說了一句：“目前來參加我們活動的小朋友一共有一百一十七個小朋友，小溪記得他們每個人的名字和長相，常來的有四十三個，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