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是現在,在救命的關頭,她終于曉得了,她只能利用這些!她就死死拽着陳文慶,梨花帶雨,三分病容,五分可憐,兩分凄豔:“救我……少白……少白是你麽……救我……”說着,又悄悄在披風下劃破了舊傷口,一時痛得直打冷戰,血流如注。

“哎呀,薛夫人……”幾個人驚呼了起來,哪裏還理會蘆葦蕩裏的動靜?都把江雪柔圍了個水洩不通。

“還是救薛夫人要緊!”衆人七嘴八舌,“那倆娘們跑也跑不遠……是不是一夥的,反正把薛夫人帶回去,三個總是抓回來一個……”

江雪柔依稀覺得這事情已成功了一半,愈加向陳文慶懷裏靠了兩分,喃喃道:“少白……少白你來了……太好了……少白救我……”

“哎呀呀,看薛夫人都病糊塗了!”人群嚷嚷着,“陳少俠,你快拿個主意吧!”

陳文慶愣了愣,把江雪柔一抱,道:“好,救了薛夫人也算是一功,咱們先回客棧去。”

一爐好香,白煙一捧捧,迷了人的眼睛。

江雪柔萬沒有料到,自己這麽輕易,就又回到薛夫人的位子上了。溫暖幹燥的客棧房間,幹淨的衣服,可口的飯菜——唉,只是不知道,慕容端陽和伍婉雲有沒有到慧心庵呢?自己這樣,總算兩全了,不再虧欠她們了。

她伸手撩了撩煙霧,什麽也沒抓到,就像這次荒唐的行動,就當是做了個噩夢吧!聽說薛少白受命主持這次的追蹤,不日就會來到這裏了,到那個時候,這件事就徹底了結了。

她斜倚着柔軟的靠墊,微微一笑,了結了!但是一笑的功夫,心裏又不知何處,升起莫名的,小小的悲哀:自己這個人多少有些葉公好龍!天天就做着江湖夢,最後落得這樣狼狽!

“薛夫人!”陳文慶的聲音将她猛然驚醒,也不請示,一推門就直接進來了,“薛夫人身子可好些了麽?”

江雪柔看見昏黃的燈光下,陳文慶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想起自己方才為了脫險,那樣裝瘋賣傻地倚在他懷裏,不由得燒紅了臉,低低回答了一句:“沒事了。”

陳文慶卻好像全沒看到她的尴尬,只把一碗藥端到了她面前,道:“山野之地,尋不得好大夫,在下本随身帶了些人參丸,煮了水給薛夫人調養調養。”

江雪柔連忙道謝,又見陳文慶站着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知道他的目的遠非送藥那麽簡單,顯然是要盤問自己了。躲也躲不過,左右謊言她這一路上都編了無數次,蒙得一人是一人,蒙得一時算一時吧!她因略略向邊上讓了讓,把繡榻的上首讓給了陳文慶,道:“陳少俠請坐。”

陳文慶也不客氣,把袍子一撩,扇起幾縷淡淡的幽香,就端坐了下來。

江雪柔等着他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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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慶道:“薛夫人一路上吃了不少苦頭吧?想起來這事皆由在下而起,實在慚愧。”

江雪柔萬沒想到他會這樣說,一時接不上話。

陳文慶又道:“在下聽說,慕容小姐一直都不肯嫁于在下為妻,而慕容夫人也是為了這事才誤殺了丈夫——可憐端文兄的屍首到現在也還未發現。唉,都是在下所累。”邊說着,邊看了看江雪柔的神色。

江雪柔不敢擡頭——她聽到慕容端文的屍體,心裏早就發了慌,恐怕滿臉都寫着自己是幫兇。她只低聲應道:“啊……也沒有多少地方,得趕緊找到了,讓他入土為安啊……”

陳文慶道:“在下也是這樣的想法。而且在下打算在端文兄下葬時,一定把慕容小姐和慕容夫人都帶回去。這事都是在下的過錯,在下要在端文兄墳前起誓,不再強娶慕容小姐為妻了。”

江雪柔聽他這話,簡直沒有一分可信之處,可還是不由得瞥了他一眼——只一瞥,目光已經被陳文慶捉住了。

“薛夫人?”他顯出十二萬分的真誠。

江雪柔慌忙又垂下頭去。

陳文慶微微笑了一下,道:“薛夫人當然是不信在下——你一定以為在下仗着斷情劍,要強娶慕容小姐,是貪圖那武林盟主的寶座……”

江雪柔心道:難道你不是?

陳文慶又接着道:“其實,在下有幾分本事,自己還不清楚?這武林盟主的寶座叫在下來坐,那才是名副其實的‘如坐針氈’,恐怕還沒有坐熱了,就已經丢了性命。”

這倒是句實話。江雪柔想,可是陳文慶怎麽突然和自己說起這話來了?

“在下無意中得了這斷情劍……”陳文慶慢條斯理地說道,“其實不過是想在江湖上混口飯吃而已。誰想到會鬧出這等事來?”說着,又長嘆了一口氣,道:“薛夫人看,在下現在要如何是好呢?”

“這……”江雪柔冷不防被他問道,有點不曉得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讷讷道:“這……我怎麽知道?”

而陳文慶忽然一笑,道:“薛夫人怎麽不知道?”說時有意無意地一伸手,已經越過了榻上的小桌,把江雪柔的手按住了。

江雪柔一驚,待要抽手,卻發現陳文慶用了十分的力氣,自己逃脫不得,一時又羞又急,道:“陳少俠……你……”

陳文慶撫摩着江雪柔的手,道:“薛夫人……不,少白是我義兄,你是我大嫂哩!”“江雪柔不知他是何用意,只是急于掙脫,但就是不能夠。

陳文慶又繼續往下說道:“嫂子,這麽些日子,你可真是受苦了,小弟我痛在心裏。”

江雪柔急了,偏偏又看見窗外有個陳文慶一夥的人經過,慌忙伸了另一只手去關窗戶,卻又被陳文慶抓住了。江雪柔怒道:“二弟,我既是你嫂子,你怎如此對我?不怕江湖上恥笑麽!”

陳文慶嘿嘿一笑,道:“咦,嫂子這話就奇了,方才在水邊,嫂子一個盡兒抱着小弟,叫‘少白’,大家有目共睹,都知道嫂子是被折磨了許多天,病得糊塗了,這才把小弟當成了少白兄了。”

江雪柔羞憤交加,道:“我……我方才是傷得重了……一時……一時冒犯了二弟……”

陳文慶笑得更加開心,捉着江雪柔的雙手把她往自己懷裏拉,道:“這大家都曉得,而且曉得嫂子的傷一時半會兒是好不了的,這才把嫂子帶了回來。嫂子,您是病着的人,正需要安慰哩,小弟可着實願意做你的‘少白’呢!”

“放開……”江雪柔怒道,“我……我現在清醒着……”

“嫂子的傷勢,沒這麽快恢複吧?”陳文慶盯着她,“小弟看你的傷口和方才并沒有多大起色呀!難道嫂子你方才也是裝神弄鬼?”

江雪柔一時怔住,不能承認,但也不能否認。

陳文慶拉了她冷冷一笑,道:“嫂子,你也太看不起我們了吧!你以為天下的人都和你們這幾個女人一樣傻麽!你這樣回護伍婉雲和慕容端陽,你以為大家都是瞎子麽!”

江雪柔心裏一涼,但口中卻道:“你說什麽!”

陳文慶道:“嫂子,你還裝什麽糊塗?你分明是讓慕容端陽和伍婉雲逃走,自己來引開小弟的。小弟是對你心存憐惜,這才幫你演了這戲,也暫時放她們兩人逍遙一陣。”

江雪柔一時羞憤氣惱齊上心來,掙紮道:“胡說什麽!我……”

陳文慶卻忽然将她一摟,道:“嫂子,你以為你很高明麽?我來告訴你一個秘密吧……那天,我從花園經過……看見有人在挖地呢!一個是伍婉雲,另一個,是不是嫂子你呢?”

江雪柔感覺他的氣息已經吹着自己的面頰,憤怒道:“陳文慶你這個……你……你既然看破了,我……我……”

陳文慶冷笑着打斷她:“嫂子,你想說什麽呢?你一人做事一人當麽?唉,你們女人怎麽都這麽傻呢?你以為你還能一人當麽?你不知道現在外面怎麽說薛少白麽?說他英雄難過美人關,為了老婆,把伍婉雲給放走了!你就出來承認呀,承認了,薛少白也一世英明毀于一旦。”

啊?江雪柔如墜冰窖之中!少白!她拖累了少白!天啊,她怎麽會拖累了少白?千不該,萬不該,一個做妻子的,怎麽可以拖累丈夫!

陳文慶見她癱軟如泥,知道自己說中了要害,就擁了她柔聲道:“少白兄是我的義兄,嫂子,你想我怎麽會害他呢?我一定帶了嫂子回去,向諸位英雄證明,嫂子是被冤枉的,少白兄是被冤枉的……”

江雪柔怔怔的,由他拉着手,耳鬓厮磨無所不至,心漸漸漸漸沉了下去:不,不,不,怎麽可以這樣?

陳文慶的手撫摩過江雪柔緊鎖的眉峰,啃齧着她的臉頰:“嫂子,哦,雪柔,都說西子門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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