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我并沒有與你為難。我只不過覺得你很傻,你丈夫這樣卑鄙,你卻對他死心塌地。”

江雪柔有些惱了,強壓了怒火,道:“我丈夫做事,自然有他的理由。很多時候,他是被逼無奈……”

“狗屁!”那人罵道,“他們姓薛的全是一路貨色,惺惺作态,貪得無厭。他們吃了你,都不吐骨頭——像你這麽傻的女人,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不要将來你丈夫要油炸你,你還幫他燒火。”

江雪柔這時,當真怒不可遏,猜想此人就是薛少清懷疑的“另有高人”,将長劍在身前舞成一張銀網,護着自己再次朝柳樹逼近。

“你誣蔑我丈夫,不過人正不怕影子斜,我暫時不和你計較。”她道,“但是你把我師姐和端陽藏到什麽地方去了,對她們究竟有什麽企圖,你非要說清楚不可!”

那人在隐蔽之處哈哈大笑:“你這傻女人實在很不爽快。你都已經把你的朋友賣了,何必還管她們的死活?要不,你站出來揭穿你丈夫和薛少清這賤人的陰謀,我自然帶你去見慕容端陽。”

“你休想!”江雪柔一劍斜劈,砍斷了十數根柳條。可是另外十數根柳條已如鬼爪一般纏上了她的劍。她只覺手臂一酸,劍已脫手。

“傻女人,你就繼續傻下去吧!”那人嘲笑,聲音漸漸遠了。

江雪柔喘息着,胸口劇烈地起伏。

“雪柔!”身後傳來薛少白的聲音,“你怎麽跑來這裏?被人看見了如何是好?”

江雪柔忙分開柳枝,轉身朝他跑了過去:“少白,那個人……”

可是薛少白不等她講到要點,已經打斷了:“雪柔,外面催着一定要見你了。我和姐姐商量了一套說辭,你聽好了——你刺了陳文慶一劍,他并未死,反而想加害你。這時慕容端陽就來了。她補一劍殺死了陳文慶。”

“什……什麽?”江雪柔愕了一愕,懷疑自己是聽錯了,“端陽?”

薛少白點點頭:“本來想,該把伍婉雲也加上,但是她既然已經有一條殺夫的罪名,就不必多此一舉。反正這兩人現在逃亡了,把殺人奪劍都推到她們身上,雖然外人并不一定就相信,但是只要尋到她們的下落,從她們身上搜出斷情劍,我們夫妻從此就再也不會被人懷疑了。”

江雪柔瞪着他:“可是……可是……她們豈不是……”

“伍婉雲殺了她丈夫,總是難逃罪責的。”薛少白道,“至于端陽,只要斷情劍光明正大的重現天下,誰還會計較她?只是她恐怕還是一心要置我于死地,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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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倒希望她被那些各門各派的小人殺了?”江雪柔幾乎摔倒,“少白,總還有別的辦法吧?還有師姐的事,她殺了慕容端文,可你……你也殺了陳文慶啊!”

“這怎麽一樣!”薛少白道,“她是謀害親夫,我殺陳文慶,是因為……因為誰,難道你不知道?”

“慕容端文不是人!”江雪柔道,“他逼得師姐走投無路,自己才會落到如此的下場。你被逼,師姐也是被逼啊!”

“你這是哪裏來的歪理?”薛少白斥道,“這都什麽時候了,卻來跟我計較這些?你該想一想,我只剩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了,而懷疑我的人又越來越多,更還有些陰險小人在見不得光的地方算計我。我們要想太太平平地過日子,就不得不犧牲些東西……”

“犧牲……端陽?”江雪柔覺得自己快要不認識丈夫了,眼裏陣陣的刺痛,偏偏又笑了起來:“那你怎麽不犧牲我?”

“我怎麽舍得?”薛少白握着她的手,“雪柔,慕容端陽和伍婉雲的這一輩子已經完了。你我的日子還長久着,要看丫丫長大,還要看我們的兒子長大——”

“看着他當上武林盟主?”江雪柔感到胃裏翻騰得惡心。

薛少白也聽出這話的語氣不對,把妻子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前:“雪柔,無論如何,為我,為了薛家,這是唯一的辦法。”

江雪柔渾身顫抖,只是眼淚流不下來:“少白,你——你——”她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也許真的只是唯一的辦法,但犧牲慕容端陽和伍婉雲,這事她怎麽也不會做。

“你這女人,怎麽說不通道理?”薛少白是真的發怒了,“你非要看到我——”

“嗖”一道寒光切斷了他的話,方才江雪柔脫手的長劍仿佛從天而降一般,直刺薛少白的胸口。他一驚,側身閃開。長劍釘入對面路旁的老柳樹裏,直沒劍柄。

“什麽人?”薛少白喝道。

沒有回答,只“砰”的一聲,好像有人一腳踢在那柳樹幹上,長劍竟然又被震了出來。薛少白才回頭看了一眼,那劍柄已經逼到了他面前,再有一寸就要打落他滿口的牙齒。他平生與人交手,何時被這般奚落過,擡起一掌護住了面門,硬是讓那劍撞上了他的手心。他整個人都晃了一晃。

“少白,你沒事吧?”江雪柔扶住他。

薛少白将劍翻轉來看看:“這不是姐姐房裏的劍?”

“是我拿出來的。”江雪柔道,“我看見——啊——”柳葉飛過,割破了她的臉。

“奸險小人!”薛少白把劍花一挽,“你到前面去,把慕容端陽殺人的事告訴各門各派,我先追了這藏頭露尾的家夥。”說罷,一縱,已到了柳林之中。

“少……”江雪柔呆立在原地,無法思想。

“傻女人!”那沙啞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這次可看到你丈夫是什麽嘴臉了麽?”

江雪柔雙掌一架:“你究竟在哪裏,是什麽人?少白遲早把你揪出來。”

“就憑他?”那人哼一聲,“他是欠着人教訓,但是我懶得找他的麻煩。”

江雪柔這次不為所激,警惕地查看四周。

那人笑了:“傻女人,看在你還有點義氣,不肯推朋友下火坑。我就見你一見——你可知道南宮家的祠堂在哪裏?”

“我不知道。”江雪柔還在繼續查看,“你就不能現在出來見我?”

“不。”柳樹跟着那神秘的人一起搖頭,“祠堂。穿過後花園,靠近北門的就是。”

寧願冒這個險,也許能找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江雪柔按照指示,來到了南宮家的祠堂。

這是全宅院所有房屋中唯一保持青磚的原貌的建築,想來修築年代也是最久的——南宮世家一向講究“書禮”,對于孝道最為看中,祠堂的小院收拾得纖塵不染,沿牆根兒植着半人高的矮柏樹,枝葉青翠欲滴。

江雪柔不敢大意,每一步都走得極為小心,雙拳更在袖中握緊了,随時準備同人一戰。不過她一直走到祠堂的門口還太平無事,小心翼翼地向堂內望一眼,正有一方天光從頂窗漏下。她不禁心裏奇怪:少見有人修祠堂還開個天窗的,難道不怕雨雪驚擾了祖宗?便仰頭看看,見那八卦形的窗口居然有一塊半透明的事物遮擋着,光澤好似琥珀,不由又是一驚:世間上若有這麽大的一塊琥珀,可真是無價之寶。

而這時,就見那琥珀裏映出人影一閃,一柄長劍已經刺到了她面前。她忙将雙掌往胸口一交,護住了要害朝後躍去。但也就聽一人驚道:“雪柔姐姐!”竟然是慕容端陽。

江雪柔一愣,看到伍婉雲也從門邊走了出來:“師妹,你怎麽也來了?”

江雪柔還不知要怎麽解釋,慕容端陽卻已經恨恨地空劈一劍:“你既然已經投奔了薛少白,還來找我們做什麽?枉我還擔心你真的被薛少白害了,要不是南宮勤告訴我……我還……我們這金蘭姐妹,也不必再做下去了!”

果然是南宮勤。江雪柔顧不得和她鬧脾氣:“師姐、端陽,南宮勤和一位神秘高人勾結,顯然是另有所圖。你們千萬不要上當。”

“從我們身上還能圖到些什麽?”慕容端陽怒道,“總不比你的好丈夫要置我們于死地!”

江雪柔無從反駁。

伍婉雲拉住慕容端陽:“你有什麽氣,何必撒在她身上?是薛少白害我們,又不是她。你忘記她幾次三番舍命救我們?”

慕容端陽聽不進,只把那劍一下下紮進地磚的縫裏去。

伍婉雲對江雪柔道:“師妹,你……你原本就是個清清白白的名聲,都是為了我們姐妹才落到今日這步田地。你不想同我們繼續亡命天涯,我們怎麽能怪你?只是,薛少白……”

“他一時惱怒才殺了陳文慶。”江雪柔忍不住又要替丈夫辯解,“殺其他的人和師父也是被逼無奈的。”

伍婉雲嘆口氣:“你要這樣想,我也沒辦法勸你。他現在一定又是被逼無奈非殺了我和端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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