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又是一番在狹隘的小巷子中漫長的穿梭,當紀雲薇走出貧民區,回到馬車上的時候,她的眉頭已經舒展,因為自己對這個朝代有了更深的理解,絕對的權利就意味着絕對的勝利,那做接下來的事情時,她就更加心中有數了。

“走吧,出發前往沈府。”

“是!”

從城郊往城內繁華區回程時,衆人皆可聽見耳邊那影影約約火|藥武器發出的聲響。但街面上的百姓都沒有驚慌,都顯得格外平靜和習以為常。

這是紀雲薇離開皇宮,第一次聽見這道聲音,她會心一笑。

明白這是郭将軍帶人在城外研制火|藥武器時所發生出的聲響。

大昱帝都內的所有事情紀雲薇已經都全部交給了沈将軍一人去負責。

而郭将軍呢,紀雲薇将提純的方法和硫磺、硝石、木炭的各種配比告知給他,并調給他目前整個大昱朝一半的兵力,讓他帶着這些人去全力研制,大量制造,讓他不管如何,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裏,做出最多的火|藥武器。

如今才這麽幾天,但紀雲薇認為憑着郭将軍的本事,定然已經收獲了不少,這麽一想,紀雲薇的笑容都真實了幾分。

“咚咚咚——”

沈府很快到了,憑着一塊特質的皇家令牌,侍衛很快敲開了沈府的大門,一路暢通無阻的見到了誠惶誠恐緊急聚集在一起的沈府家眷們。

沈将軍此時并不在府內,府內只有年邁的老爺子和老夫人,以及其他家眷。

見這些人在她面前很是小心約束,她問一句他們答一句,大氣都不敢出,偶爾擡頭看看她,偶爾盯着她身後低頭一動不動和木頭一般的如意。

又随意客套了幾句,紀雲薇便派人前去通知沈将軍回府。之後讓人帶她去沈将軍的書房休息,靜等沈将軍歸來。

當然了,她也并沒有忘記把自己身後那一直用低着頭來掩飾,早已紅了雙眼的如意留下,好讓他們這些幾乎分別了小半輩子的一家人好好聚一聚。

漸漸遠離身後突然響起的雖是責罵卻又難掩思念之意的哭聲,她走進了沈将軍的書房。

驚訝的發現這書房內除了各類四書五經兵法等中規中矩的書之外,還有好些的游記和各地奇聞異錄等雜書。

這些雜書看着似乎不符合沈将軍的身份,但仔細想來,卻有些符合沈将軍的性格。

如果是一個只會中規中矩看四書五經兵法的人,是不會幹在兵臨城下之時,自己做出火|藥武器之時,當機立斷對她一個深閨中的公主表示臣服的。

不論當時沈岳對她的臣服究竟是權宜之計表面臣服,還是真心願意追随她,她都不想計較了。因為他們如今是一條船上的人,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別無選擇!

不過,紀雲薇相信,在不久的将來她定當讓沈岳打心底裏臣服于她,成為她忠心不二之臣。

派人去找沈将軍的這段時間似乎是久了一些,只到紀雲薇懶懶散散的都快看完第二本游記的時候,他才終于姍姍來遲。

紀雲薇翻了一個白眼,如果不是因為她還算了解沈岳做事的分寸,她都快懷疑,回來的這般晚,到底是不是為了讓如意在沈家多待一會兒故意拖延了時間。

不過對于遲來一事,沈将軍很快做了解釋,原來是他在趕回來的路上遇見了好幾波朝臣、貴族,這些人雖然都打着巧遇的名聲,卻都個個透着打探之意。

沒辦法,誰讓她這個大昱皇朝新當家的武安公主,行事實在是太過詭異,僅僅出場的幾次也都是格外狠辣,并且這兩日的行事作風更是毫無章法可尋。

要說這武安公主不是大昱皇朝的主人吧,她人坐在那裏,掌握着大昱皇朝內所有的兵馬,且造着那危險的火|藥武器,高高在上冷眼盯着他們,一副誰要是想鬧事,也得問問她手裏的武器答不答應的狂妄姿态!

可若是說這武安公主想要的是權利,是如今這整個大昱朝最高的位置,她為何在擺了一個下馬威之後一點動靜都沒有了,非但宮內宮外一點都沒動靜,就連許許多多求見的朝臣都一律拒絕,早朝也取消了,讓臣子們全部閑置在家,聽候指令。

這正常嗎?

妥妥的不正常啊!

別人是怎麽想的不知道。

但是達官貴人們卻紛紛感覺不對味了,明明什麽都還沒有發生,但是他們卻莫名有一種暴風雨來臨之前那種懸着心的寧靜之感。

這不,一群人在家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到最後一個個竟都莫名慌了心神。

在家待不下去,幹脆都一股腦的往沈将軍身邊湊,試圖從他這裏能夠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沒辦法,現在除了郭,沈這兩位将軍可以面見武安公主之外,其他的人絲毫靠近不得。

郭将軍現在在城外造那火|藥武器。為了防止制作方法的洩露,任何靠近他地盤的可疑之人統統都被當場斬殺了。

他們當然不敢去郭守雲那裏試探,只好想法設法的從沈岳身上下功夫。

得知到所有事情經過後,紀雲薇見沈将軍一臉的愁苦之色,她極為辛災樂禍的笑出來聲,笑得花枝亂顫好不快活。

沈将軍站在一邊很是無奈,只能老老實實的站着等紀雲薇十分沒有形象的笑完。

這才謹慎的問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真不愧是一起長大的兄弟阿,竟然連問題問得都差不多。

說真的沈岳現在也有點搞不明白紀雲薇的打算了,然而不管如何,這朝政之事,是少不了的,好歹也得重新開始早朝吧,這宮裏宮外的大小事務也該管一管了吧。

紀雲薇還是那個漫不經心的姿态:“很想知道為什麽嗎?沈将軍別急,馬上就會有答案的。”

“是。”

沈岳看着紀雲薇很是胸有成竹的樣子,心裏大石落地了一半,還有一半懸在那裏不上不下的,但也無可奈何。

既然他選擇了對武安公主臣服,那麽就代表他會聽從任何吩咐,其中緣由主子若給自己說了便聽着,不說就按吩咐辦事,絕不會再多問。

紀雲薇閉目,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天思慮的事情太多了,她總覺得困倦,今日才走了一會,現在竟然就開始有些疲憊了。

擡眼看看天色,沉吟,揮揮手幹脆吩咐道:“行了,便這樣吧,本宮現在有些累了,在你府中安排一個房間,讓本宮歇息歇息吧。”

“哦,對了,記得幫本宮轉告如意,讓他兩個時辰後叫醒本宮。”

兩個時辰後?

如今天色已晚,兩個時辰早就過了晚膳時間,這意思豈不是默許如意可以留在府中一同吃飯?

沈将軍一喜,不過轉而又問:“時間已經不早,殿下要不用了晚膳再歇息?”

紀雲薇擺擺手:“不必了,別讓人來打擾我休息。”

“是。”

或許是武安公主只吃的習慣宮裏的食物?

這樣的想法在沈将軍腦海裏一閃而過,退了下去。

紀雲薇閉上眼睛,有些不适的揉了揉眉心,很快便睡了過去。

帶着眼睛有些發紅的如意回到寝宮時,已是漆黑的夜幕,侍候梳洗,換上寝衣。

銀杏屏退左右,為她卸下頭飾,一邊梳理着她的頭發一邊告知了宮內各方人馬在知道她秘密出宮後的各種動向。

紀雲薇閉眼嗯了一聲,打着哈欠很犯困的只讓銀杏把人名事情對應着記錄下來,便不再說什麽了。

徒留猛然僵硬住的銀杏,呆愣在原地,她幾乎絕望的盯着紀雲薇的頭發雙眼含淚。

殿下阿,你這真的不是在故意為難奴婢嗎?你難道是真的忘記了奴婢這字寫的極為不堪入目嗎……

紀雲薇是真的忘了,她甚至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在這個朝代并不是每個人都識字。

銀杏自入宮以來一直在做雜活,沒有在主子身邊伺候的宮婢很少有人會寫字。是現代的慣性思維讓紀雲薇忽略了這件重要的事。

銀杏見紀雲薇一臉無知無覺的躺到床上入眠。

她捏着梳子站在那裏心中思緒萬千。

外界都因為紀雲薇詭異的沉默無法猜測下一步她究竟要做什麽,所以他們也不敢貿然出手。

而紀雲薇之所以什麽都不幹,是在等待一個時機。

她所等待的,是一個早就已經萬事具備,只欠東風的時機!

嗯,好吧,她承認,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自己越來越懶了……

“銀杏,現在蘭家主離開帝都有多長時間了?”

正在給紀雲薇收拾衣服的她擡頭想了想,道:“回公主,應是有三天了。”

三天?

紀雲薇猛然露出一個快意的微笑,那便快到時候了!

銀杏看着笑容詭異的紀雲薇,滿臉疑惑。

可紀雲薇卻并沒有解釋,只是立刻叫如意讓沈将軍立馬進宮來見她!

如意得今,快馬出發!

銀杏看着這一切,拿了幾件紀雲薇換下來的衣服給漿洗的宮婢,并沒有多問。

漿洗宮婢接過衣服後,銀杏站在寝宮外擡眼看了看天,晴空萬裏,有飛鳥掠過,明明是一個頂好的天氣,可她卻不知為何,從中看出幾分暴雨将至的危險之感!

次日天剛破曉時,整個帝都轟然被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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